衣物覆盖的地方比总是暴露在外的皮肤要白,只是细细密密的伤痕太多,攀着经年累月磨练出的,铁一般的躯干,张狂地席卷他全身,从那些晒得乌黑的粗糙皮肉上,伸出一小只爪牙,隐秘而又沉默地昭告天下,是这具饱经战火的躯体,遮住了来自遥远边疆的灾祸,只让人们看见了生的希望。
周行雨没去过黄沙席卷的边土,也没见过战火纷飞的场面,但他能从这些或深或浅的,再愈不合,洗不掉的伤口里,闻见血腥与绝望的气味。
这个人骗他,软禁他,但也的的确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保护了他。
温厚的掌心轻柔落在周行雨头顶,他抬头对上一双乘着笑意的眼睛。
行雨不生气了?楚照安声音沙哑得要命,每说一个字都像在磨嗓子似的,见周行雨转身要走,楚照安不知从哪儿崩出些余力来,颤抖着把人衣角捏地死紧,是我不对,是我的错,你和我说说话
我去让管家爷爷拿些吃食来,我饿了。周行雨拽开他的手,眼睛不看楚照安,但好歹同他说了句话。
楚照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边喝粥一边恨不得把眼睛黏在周行雨身上。老管家在堪称诡异的气氛里观察二人面色,猜想着次争吵总算是过去了,用膳后赶紧差人将府里这位小祖宗送回院子。
临睡前,伺候的下人们都散干净了,周行雨这才有空拿出深袖中的东西那是白日在楚照安处,跟在御医身后的一位药童与他擦身而过时放在他手中的。
是只锦囊。周行雨借着微弱的烛火,打量锦囊中的玉佩,那是还在山下小屋时,他强塞给丁铮的东西,除此以外还有封信,交代了好些事情,大致意思是借助周府和楚西凉的力量,如不得已,丁铮便要硬闯侯府,如果失败了,希望雨儿能与他撇清关系。
也许是春将近了,院外月光洁白,不知名的虫鸣传入房内,周行雨大被蒙过头,细细思索着能使任务和那两人的性命周全的方法。
【小雨,你想怎么做?】
暂时不走了。周行雨从脖子上解下那块龙纹勾玉,先让丁铮别轻举妄动,不然会丢掉性命的,其余的等到楚照安先动作,他不是要夺位?
【他的剧情线是这样写的。】
那好,等到他夺位,给楚西凉个由头。周行雨从床上爬起,龙飞凤舞地写了张纸条,连同勾玉一起一并塞回锦囊。系统,有没有不用动脑子的任务呀?
一直动脑好累啊。
【放心吧小雨,下个任务简单粗暴地多。】
我还想要健康的身体,最好是又强又壮的猛男。
【好,都满足你。】系统宠溺道。
楚照安其实很好对付,周行雨这几日来得出结论,只有在提到离开和丁铮时,楚照安才会变了法的禁锢他,其他时候,通常是周行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为此,周行雨这几日乖乖和楚照安一起用膳,偶尔允许他陪自己喂马逛园子,再喊他几声安哥哥,便得到了出去逛街的机会,当然,楚照安一定跟着。
你挨我这么近做什么?走开走开。周行雨贴着马车车窗,尽量远离身旁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这条路不好走,我怕你受颠簸。
刚想出声反驳,马车行过土石凹处,把周行雨颠地直往楚照安身上靠。楚照安微微弯腰扶着人肩膀,看见周行雨皱着眉头,赌气一般抿起嘴巴,腮帮鼓鼓的委屈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不许笑。周行雨屁股被颠得直发疼,伸手就往楚照安两只耳朵去,那是他在丁铮身上养成的习惯。
楚照安垂着头任他动作,他好久没见过周行雨这般骄纵模样,没忍住两只手抱着人腰腹,一用力把周行雨抱坐在自己腿上,这下好了,不会颠得疼。
你放我下去!
不放。
放我下去!周行雨打他手臂,力度对楚照安来说挠痒似的,放开!你一点不听话,丁铮
【哦豁。】
马车上气氛凝固,静地可怕,除了窗外传来的小贩叫卖声外,周行雨耳边只有楚照安一声比一声重的呼吸。两人沉默着,谁也没先开口,直到箍在周行雨腰间的手臂收紧,一个亲吻毫无防备地落在他玉白的耳朵尖。 !
还嫌不够,楚照安一言不发地吻遍他耳廓,嘴唇的温度烫地周行雨缩脖子,他本能地拿手往后遮耳朵,却被楚照安按着手,整个人被他压地往前倾去,那些烫人的亲吻从耳朵蔓延到颈窝,湿润的呼吸和着周行雨柔软馨香的皮肤,愈加侵蚀楚照安的理智与压抑。
隔着较厚的衣物,周行雨仍能感觉到身后楚照安的变化,他慌乱地挣扎,任怎么喊,楚照也不回声,粗鲁沉默地令周行雨恐惧。
他也这样吻你?楚照安埋头在周行雨肩上,等待热潮过去,他不愿让周行雨看见自己暴怒扭曲的神情。
周行雨不回答,楚照安只听见他散乱的呼吸,他吓着他了。
抱歉。轻柔的吻落在周行雨发间,带着歉意与万般的珍重。
这场出行并不算愉快,除了一大堆吃食古玩外,周行雨强烈要求去当铺赎些属于自己的银子,楚照安不愿再惹他不快,便任由他当掉身上一只锦囊,然后护着人回府去。
彼时黄昏将至,夕阳撒了两人满身,楚照安小心翼翼跟在周行雨身后,他的心意已完全剖开袒露给这人看,收下或踢开,楚照安不在乎,他有足够的耐心,他要拿时间去赌去砸去求,他只要一个结局,一个有周行雨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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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高楼塌
宫中焚香的气味惹周行雨难得犯了咳嗽,加上春雨时袭,原本还在御书房胡闹着威胁要砸国玺的人,今日却窝在明黄的龙纹绣被中不愿动弹。
高贤七岁入宫做太监,已服侍过两位皇帝,见过的宫闱怪事数不胜数,只是这最新的一位,虽还未登基却已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在入主御书房的第一天,仍呈给高贤一幅闻所未闻的景象。
那日朝阳才升,天色还未亮全,摄政王兵甲未卸,满身煞气,他身后跟着许多整肃的军士,铁腥与莽气像根尖针,顷刻刺破了这原本雍容华贵的宫殿,摄政王被拥簇其间,步履沉重,高贤跪伏在地,被震地瑟瑟发抖,呼吸也紧张地断续。
偌大的御书房静地可怕,人人自危的时刻,一声含糊不清的嘤咛便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了,不舒服?摄政王停下脚步,压着嗓子询问,声音低沉,却温柔地令高贤直打冷颤。
困又轻又软,带着黏糊困意,这次又去哪里?
睡吧,待你醒来便知。
高贤壮着胆子睁开右眼,转动眼珠往上方撇去,才发现摄政王一身冰凉铁甲,两臂却环抱一张华美锦被,在那团团柔软间,露出一段皓玉般洁白纤细的小腿。
御书房内的宫人被处死的占多数,其余的分散各处,统统远离御书房,只有高贤,因着那人一句话,被摄政王留了下来。
他生得好像三叔,我瞧着亲切。
高贤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也压根不认识什么三叔,只是在摄政王那双充满警告与深意的眼睛里,参破了自己接下来的使命。
高贤惶恐不已,他每日尽心伺候的,是这个国家最新的主人,唯一的致命的软肋。那是被摄政王严严实实藏在御书房的宝贝,无论在外如何凶狠,对上他,便成了赤手空拳的凡人,柔软地不可思议。
主子,御花园雨后花开了不少,咱起身去看看?
不去。小主子把脸埋在明黄的被褥中,原本柔顺的长发被胡乱撩开,铺了满床,楚照安下朝了吗?
下了,该是在回御书房途中。
蒙在被里的咳嗽声闷闷地,高贤熟练地差人点燃那些特制的香,端来备好的花露,正要恭敬请出他脆弱的小主人,却被身后一只宽厚大手夺取了玉碗。
高贤低头躬身退去一旁,却还是能瞥见在床头自然跪下的摄政王,他从来不知道,所谓的九五之尊,竟这般堪折。
楚照安拍拍藏在被褥下的人,躬身靠近,亲昵哄人:行雨,起床用膳好不好?
好啊,但我不喝那碗东西。
不喝咳嗽好不了。楚照安继续哄人,奈何周行雨不回应,于是他只好甩出条件:咳嗽好了我带你出宫。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粉白的指尖从里边伸出,随后是一双睡意朦胧的鹿儿眼,和因着缺氧而泛起艳红的脸蛋。
周行雨从楚照安手中接过玉碗,朝一旁的高贤招招手,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人投喂,期间视线略过一旁人高马大十分碍眼的摄政王,直直往御书房的桌案上瞟。
你把它藏起来了?
楚照安坐在床头,接过宫女手中的齿梳,细心给人打理长发,那是国玺,摔坏了极难修补,行雨想摔任何东西都行,只发发慈悲放过它,好不好?
我有分寸,又摔不坏。
那好,那我差人把它放回去,你高兴就行。
周行雨朝他哼哼,赤着脚丫踢人小腿,我要去别处逛逛,你不许跟来。
不跟。楚照安捉住那只脚丫,迅速地在他足弓落下一个亲吻,在周行雨反抗前单膝跪下,就像三年前一般,仔细为他穿鞋。
高贤,照顾好他。
是。
楚照安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先不谈各地方政务,光是丁铮没死,还回到周家暂时没了动静,以及楚西凉仍旧失踪这两件事,便已成他心头大患。
自先皇病逝,楚照安奉遗诏监国以来,反对者众,多数已在入宫那日处理掉了,只是剩下的,特别是太子那派几位老臣,整日吵得他脑仁发疼。
若是不尽快解决的话,若是不尽快解决的话楚照安心中不安,只有陪在周行雨身边时,才能微微缓解这股无端的焦虑。
因此他特意将人安置在御书房内,与他日夜相对,也正是这样才惹得周行雨不快,甚至动手砸玉玺,想来也是实在被他黏得烦了。
你啊,不累得慌吗?这日夜里,周行雨趴在床榻间,前后晃悠着小腿,一手抓话本,一手撑着下巴,看向在不远处在烛火下伏案处理章的楚照安,由衷发问。
他从来没见过楚照安睡着的模样,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不累吗?
累。楚照安眼中有好些血丝,看向周行雨的神情却总是从容的,行雨给我抱抱,我就不那么累了。
【男主生命状态显示为疲惫。】系统啧啧叹气,【做皇帝就是这样,尊贵又短命。】
他会不会把自己累垮?
【这样下去,过劳死都可能。】
周行雨闻言,把话本丢去一边,坐在床铺间朝楚照安张开双臂,他穿着雪白的内衫,在烛火下显出朦胧的模样,乖巧极了:那你过来抱抱我吧。
可别过劳死掉了。
当真?
嗯呢。
真是突如其来的蜜饼,砸得楚照安愣神半晌不知动弹。周行雨难得看他那呆样,眼睛里溢出笑意,柔软地一塌糊涂,我手快酸啦。
楚照安如置身云间,踱步至床边,待闻见周行雨身上的暖香,才有了实质性的感受,喜悦直冲心间,一瞬间打乱他的呼吸。
他弯腰伸手绕过周行雨腰间,长臂有力,扶着怀里人整个后背和脖颈,脸颊贴在人耳边,呼吸间都是清淡花香,和着一些周行雨身上独特的气息。
怀里被填满的感觉是如此完整。楚照安发出一声叹谓,手臂箍紧,站直身体,周行雨被他抱离床铺,不得已将双腿坏在他腰间,两只手绕过男人脖子,慌忙抓住他落下的头发。
楚照安拾起被丢在一旁的话本,把他抱去桌案,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紧紧环着他,另一只手拿起那些没批完的奏章,就这么看几行字,低头在他颈蹭蹭,看几行字,又低头在他头顶亲亲。
一大一小,一个办正事,一个窝在他怀里看故事,也算和谐美好。
怀中人呼吸逐渐绵长,楚照安停下笔,向后靠坐,让周行雨完全陷在他怀里,就这么待着,难得片刻温存,等待烛泪流光,月光藏起,他们仍在一起。
*
祭天的日子定在入夏后,曲必治好周行雨的日子。
周行雨只是朦胧睡一觉,醒来对上楚照安一双发红的眼睛,也不知他守在床侧多久,胡茬生得落魄。
高贤和一众臣子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地,才终于在第七日盼见这个国家的支柱踏出红木大门,重新主管各地政务。
制作祭天服饰的布料由两人亲自在宫外采买,权当给周行雨散心了。楚照安牵着他软和的手,听他语气雀跃地说话,撒娇也好,生气也罢,两人的距离似乎在渐渐缩短,仿佛又重回到当初只有彼此的时间。
正祭当日,楚照安身着玄色正服,脚踩龙纹暗靴,红玉束发,属镂近身,一身潢天贵气,只是背上趴着个睡眼朦胧的小家伙,春困夏乏,他总有理由睡不醒。
要我背到祭坛上去?楚照安侧头亲亲小家伙因着睡意通红的脸颊。
嗯你背我上去。
遵命。
国之重士,文武百官,早已里里外外围着祭坛周边肃立,他们心中知晓,这场祭天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不过一个摄政王登基的由头,正统的伪装而已。
但谁又敢提出异议?摄政王雷厉风行的手段早已震慑朝野,他的能力与雄心超越前朝几代帝王,纵使是太子一派,也极难抓他错处。
众目睽睽下,楚照安背着周行雨缓步走上祭坛,丝毫不在乎零碎稀散的骂词。他已然足够强大,能报父母血仇,也能为自己心爱之人夺下整块疆土,挡住所有灾难病害。
高贤的声音在祭坛中央响起,散布至方圆四周:嗣天子臣敢昭奏于皇天上帝:时维冬至、六气资始。敬遵典礼。谨率臣僚。恭以玉帛牺齐粢盛庶品、备此禋燎。祗祀于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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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你好——我在我脊髓上飞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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