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灯逐渐亮起,一块块方格般的窗户后面是一间间明亮教室里的学生,顺着风传来细细的交谈声,黑压压的头都低着,成堆的课本和习题将人的脊梁压弯。
他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大步穿过走廊。
季言礼身体突然不由自己支配似的,猛地站起身,追上去喊道:奚野。
奚野停住脚步,衣角掀动,回头惊讶地看他:学长?
要晚自习了,你去哪里?
翻墙出校。奚野毫不掩饰,去步行街,吃饭。你要扣分就扣吧。
季言礼边走边说:我能跟你一起么?
反正都负了那么多分,我也奚野突然意识到季言礼说了什么,舌头打结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头僵硬地顺着他走的方向转动,啊?你说什么?
季言礼已经在他前面了,回头看他,像是催促似的笑道:去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Silvia A.Purro et al,Tran□□ission of amyloidprotein pathology from cadaveric pituitary growth hormone,Nature(2018).DOI:10.1038/s415860180790y.
除了参考的部分,都是胡扯的。
第53章
步行街一如既往地热闹,到了饭点,各种食物混杂地味道交织在一起飘在空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零星的雪花中漫射。
奚野穿着件走路带风的黑色大衣,步子却迈得犹豫,半信半疑地跟在季言礼后面,忍不住问:学长,你今天不写作业啊?
现在不写,晚上熬夜写呗。
也不打工?
打什么东西,我辞职了嘛。
你的腿还好么?
这不是走得好好的?我走在你前面呢你的腿还好么?
奚野想了想,跟在后面纳闷了很久,忍了又忍,问道,你不生气了?我想过了,标记的事,是我的错,我道歉。
季言礼停了下来,恍惚记得奚野上次和主|席打架的时候,气势汹汹地咬定他没做错。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季言礼变了,他也变了。
季言礼回头看他,竟然眼睛笑得弯弯的:好啊,那这事就过去了,要是每件事都这么容易就好了。
奚野只好继续跟在后面,焦虑的心情不减反增,事出异常必有因,但是这份难得不易的约饭,他不想为了这个因就破坏掉。
奚野快走几步追了上来:学长,你想吃什么?
随便一点?季言礼看着他说,眨了眨眼,委屈你了,太贵了我不好意思让你请客。
于是两人坐在了一家看起来非常随便和委屈的麻辣烫里,这家麻辣烫支出了个户外的棚子,拉着挡风的塑料布,里面摆着一圈一圈的塑料桌椅,室内大冰柜里放着不少自取的串儿。
奚野还拿了个粉色的篮子搁那儿挑串儿,还在琢磨季言礼喜欢吃什么,一回头发现季言礼对着老板竖起两根手指:两瓶啤酒,谢谢。
奚野:你还会喝酒?!
季言礼已经坐在到旁边一个空位上了,托着腮等他,奚野本来以为他在认真地注视着自己,搞得有点手足无措,但后来发现学长的眼镜他妈的根本没有镜片,他谁都没看,他就在发呆而已。
奚野又无语又好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学长,这是几根手指?
季言礼开玩笑:六根。
奚野咧嘴乐了:近视这么严重,你就不能戴个有用的眼镜?吃不吃辣?
不吃。
季言礼又说:等等,要爆辣,能把人辣晕的那种。
奚野:到底要不要辣!
季言礼说:辣!
奚野无语地把篮子给老板,然后拎着啤酒回来,中指扣着拇指轻轻弹了一下,就把瓶盖起开了,连着玻璃酒杯一起推给他:学长,你今天奇奇怪怪的,拿我开心么?
季言礼没理他,季言礼拎着酒瓶瓶颈,甚至没拿酒杯,直接对着嘴,一仰头,咚咚咚就灌了下去。
学长?奚野人都傻了。
季言礼仰着头,半眯着眼,手肘搁在桌上,另一手渐渐抬高,一鼓作气,气势惊人,一连灌了一整瓶啤酒下去。
啤酒洁白的酒花像海浪一样翻涌。
冰凉的酒液从他的唇角滑下,季言礼把酒瓶轻轻放在桌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奚野。
奚野如法炮制弹开了自己的瓶盖,皱眉道:什么鬼,我还想陪你喝呢?我是个什么?开瓶器?
季言礼随意抹了抹嘴角的酒液,伸手严肃地按着他的酒瓶瓶口:奚野,你不可以喝酒。
为什么?
因为你未成年。
你也未成年!奚野不高兴道。
我快了,四舍五入我已经成年了。季言礼摇摇一根手指纠正他,我点的,两瓶都是我的。你不是请客么,怎么这么小气?
奚野:哈?
季言礼有点凶地抢过他的啤酒瓶,然后又仰起头对着嘴嘟嘟嘟开始对瓶吹。
诶,你有点吓到我了。奚野皱眉,撑着桌子站起来,抬手把他的瓶底往下压,你别喝了,你缓缓,哪有你这么喝酒的学长!
季言礼松开手,酒瓶被奚野夺了回去,酒瓶被压下去的瞬间,有啤酒泼了出来溅在他脸上,季言礼眯着眼睛伸着手在桌面上胡乱摸纸,奚野一边道歉一边抓起纸给他擦脸。
我现在知道镜片的好处了,季言礼被奚野擦着脸,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哎哟,要是有镜片在也不至于洒到我眼睛里。
你这是怎么了啊?奚野要依着平时的脾气,碰到这种不着调的傻逼行为,早就掀桌子走人了,但对着季言礼简直哭笑不得,你酒量这么好?
好啊,特别好,我就没喝醉过。
看不出来啊?奚野奇怪道。
omega的酒量普遍都很差,这是基因决定的,跟季言礼努不努力根本没什么关系,就像季言礼努力了多年,分化后就没能长高一毫米。
看不出来吧,季言礼乐了,歪头看他,音调拖得长长的,我没喝醉过是因为我就没喝过酒。
奚野:
奚野:你跑这儿来跟我讲冷笑话来了?
奚野:行,你讲,继续。
后来奚野才知道,季言礼酒量好个屁,他完全就是一杯倒,一瓶啤酒灌下去,他以为的那个学长已经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学长了
菜上来了,一堆儿串,奚野点菜还是那种甭管能不能吃下,反正都来一份的态度,他两中间的桌子飞快地就被一盆盆飘着红油的菜挤满了。
闻起来都是一股呛鼻的辣味,香辣香辣的,味道从鼻子飘进去,背后就冒出一层薄汗来。
季言礼抄起一串淌着辣油的土豆片:最近发生可多事了,我打工的那个奶茶店,居然会把烂掉的水果打成冰沙卖出去,这幸好他们不是包子店哦,要不然就是现实版的孙二娘步行街卖人肉对了,店长姓孙来着,孙家这是怎么回事?祖传黑店都写进基因里了?
奚野:
季言礼大咬了一口土豆:你说怎么咳咳咳咳咳咳!
季言礼捂着嘴发出惊天动地地咳嗽,奚野震惊地看着他,手边也没水,只好把啤酒瓶给他,季言礼抓起啤酒瓶又是一通狂喝。
太辣了!这也是黑店!这是谋杀!季言礼丢下土豆片,咬着自己的舌头,小小软软的舌尖被辣得通红。
奚野托腮看着他:你自己要的,爆辣,把人辣晕的那种。我特地跟老板嘱托了,不辣不给钱。
季言礼咬着舌尖,茫然地看着他,白皙的脸颊被辣得潮红,含糊不清道:这怎么办?你觉得辣吗?
我觉得你挺辣的。奚野似笑非笑道。
季言礼咕哝了声,舔了舔嘴唇:我还是喝酒吧,我没说完呢。嘶他轻轻吸了口凉气,其实我很记仇的你知道么?
看不出来。
以禾小时候特别皮,季言礼揉了揉太阳穴,她从前总是喊我大笨蛋或者喂,爸妈的话谁都不听,后来不知道从哪天起突然就变了,我曾经一度以为是我作为哥哥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她。后来发现才有鬼嘞,是我的自信过了火。
奚野:
季言礼又喝了一口啤酒:这就是人生经验,不要对自己感觉太好
他皱眉看着瓶子,大声道:这没度数呀?跟抑制剂是一个牌子的么?怎么都这个德行?我都快喝饱了,根本就不醉!
奚野:学长,你醉了。
我很清醒。季言礼咬字很卖力,我现在可以给你做张卷子证明一下我很清醒实际上我带了。
啊?
季言礼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上面还潦草地写着几个数据,画着双曲线和椭圆相交的图,这题我没想出来,我带过来了,我给你现场做你看看,你能做出来吗?
季言礼轻轻地抬起下巴,眼神明亮地看着他,那副模样竟然有点小骄傲和小得意。
奚野竟然有点喜欢他这个样子,低声承认:做不出来。
季言礼撑开纸条认真思考,奚野坐在他对面慢慢吃,季言礼思考了半天,但圆锥曲线题不动笔很难解出来,他拿筷子在桌面上一点一点的,像是恨不得就着辣油打个草稿。
不做了!季言礼突然把纸团成一团扔在桌上,震声道:我讨厌学习。
奚野叼着玉米:
奚野:那感情好,咱们多了一个共同话题。
真的,你很难理解那些数学书都是怎么编写的。季言礼愤慨极了,先告诉你定理一二三,然后给你一道非常明显的例题,把定理套进去就能解开,然后说现在该你做题了,刷的一下来个五十题,每题解法都至少半页纸!
奚野闷笑。
季言礼把第二瓶酒喝干了,将空的啤酒瓶推到一旁:我就不应该参加保送考试,他们以为我失去面试会很不高兴么,其实我可高兴了,你想,万一他们现场要我解题,结果我解不出来,我怎么办?把题吃了?我宁可把这盆辣油喝了!
季言礼豪气千云地伸手抓辣油碟。
诶诶诶别,奚野挡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又松手,你喝吧,多喝点,请。
当我傻呢。季言礼抱着自己的手,警惕地看着他,奚小野,你没良心得狠。我才不喝。
奚小野是操。奚野嘴上嫌弃,心里有点乐,你平时心里是这么喊我的?
不是,季言礼摇头,喊你小叛逆。
奚野:你他妈不要太诚实了。
季言礼回头对老板说:一瓶啤酒,谢谢。
我原来叫奚安野。奚野突然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中间有个字?我妈给我取的名字是奚安野,她死了以后,我改名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奚野耸耸肩,大口吃着一串辣得发红的羊肉串。
店员把啤酒送了过来,季言礼自然而然把啤酒递给他:喏,起开。
真把我当开瓶器啊?奚野抓着啤酒瓶放在自己脚下,不给开,别喝了,你这酒量真不行。
奚野一抬头,发现学长人没了。
奚野:???
奚野低头,看到季言礼蹲在桌肚底下,费力地伸手摸他脚踝旁边的那瓶啤酒。
干什么?奚野把酒瓶拎起来,低头和抱着膝盖蹲着的季言礼对视,怎么还偷酒呢?!学长你自重!
季言礼只好又爬回座位上,细长的手指支着头,悠悠叹了口气,那一瞬间周围嘈杂的声响都静了下去,仿佛重物震起的尘埃缓缓落地。
季言礼轻声说:不行啊,书里都是骗人的,我喝了酒还是,什么都记得。
季言礼的睫毛垂着,奚野心里咯噔一声沉下去。
季言礼又笑起来,笑容像一场温暖的春雨:还是我妈妈厉害,她从来都滴酒不沾,结果说不记得我,就不记得我了。我光给她介绍以禾已经够多的了,我也懒得跟她介绍自己了,干脆编点什么骗骗她吧?说我其实未婚先孕怀了仨什么的哎哟多损呐。
季言礼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乐不可支,指节抵着眉心笑得揉肚子。
奚野笑不出来,他喊:学长?
季言礼拍拍他的手:我爸才是真正的人格魅力呀你都走了七年了,妈还是会记得你。怎么竟会这样呢?我以为我在妈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重的!
季知书同志,我在妈妈的日记本里看到你了。七年前,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死,那样就能去找你了,后来觉得为了我和以禾,可以勉强多活几年,虽然活着的每分每秒她都在痛,她计划活到以禾成年,然后就去死,那样她觉得算是对得起孩子,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你。
一条坏了的长灯泡一直在季言礼头顶忽闪忽闪,明明暗暗。
我从来都不知道,是我和以禾在勉强她活着,我一直以为她想和病魔作斗争呢!其实妈根本就不想斗争啊,她斗争是为了我们,活着也是为了我们,我还曾经劝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我没想到她喜欢的事情就是去死。
恋耽美
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雲少(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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