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两手都有东西,接连摸黑往后退了好几步,心说不知道是被哪个酒鬼卡住了,急道:您好这位先生,注意脚下慢行,以及松开我的围裙好么
他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脚后跟重重磕到台阶上,差点把碟子给打了,要是打了碟子又要他赔钱,人可以死东西不能摔。
季言礼道了声歉,赶紧先把碟子放在桌面上,一抬头,心里咯噔一声。
一卡座的五六个Alpha都看好戏似的望着他,其中几个脸上还带伤,最靠边上的平头拿手指绕着季言礼的围裙系带,手腕用力收紧,季言礼被拽得差点冲到沙发跟前,勉强扶住立柱,陪笑道:你这是干什么?
季言礼眼镜都被拽歪了,只能眯着眼从镜片边缘看他们,目光扫了他们嘴脸好几遍,突然电光石火间认出来了:等等,你们是不是横江体校的?
上周才见过!被奚野打得四仰八叉屁滚尿流的那群葫芦娃!
哟,季言礼,还记得我们啊?那小平头恨恨道,鼻梁上贴的大号创口贴都遮不住深红色的疤,是那个被奚野拽着领子一头咣当撞铁门上的铁哥。
季言礼心思转了一转,酒吧闹事几个月前也有过,当时有人硬要他陪酒,他不喝,婉拒再三,好话说尽,对方却翻了脸,砸了东西,还带了不少哥们在酒吧占座,这招真的很阴,一晚上就点一杯最便宜的喝的,一群人黑着脸把卡座全部占满,生意都做不成。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坚持了三天以后,季言礼都准备认栽辞职了,对方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季言礼一愣,难道当时闹事的、被奚野打的、和此时坐在这里的,竟然是同一群人?
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真不能喝酒,真不骗人,我打出生就没喝过酒,一喝就醉。季言礼笑道。
你没喝过怎么知道一喝就醉?有个人驳斥道。
现在不是这件事儿了,闭你他妈的嘴,铁哥摆摆手,攥着季言礼的围裙,手筋暴露,你喝酒这事儿已经摆不平了,你男朋友动手打人,我现在就问你怎么赔!?这事怎么了?!嗯?!
季言礼这回真傻眼了:我没男朋友啊??我我我单身啊?总不能我谈恋爱你们比我还早知道吧?再说我不知道横江体校什么规矩,不过翰林高中根据校规第119条学生间谈恋爱是要扣分记过
卧槽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又有个高个儿暴躁道,仰头把酒喝干,猛地一摔,神经质似的跳起来大骂,你的Alpha打了我们,草他妈的!老子今天要在你身上找回这个便宜来!
季言礼立刻知道他们误会了,他们误以为奚野两个月前跟他们干仗是帮自己报仇!还误以为奚野是他的Alpha!
季言礼耐心想解释清楚,秉持着只要功夫深傻子都能当学生的家教耐心,他温和道:我和奚野并不熟,他也不是为了我
他话说到一半,脸色猛地一变,那铁哥粗大的手直接伸进了围裙底下,绕到他身后,狠狠捏了一把他的屁股,还不怀好意地顺着单薄的西装裤往里摸!
季言礼不干了,妈的就没有这种道理,揩油揩到学长身上,真当他好欺负!
季言礼一手抄起旁边的碟子,啪的一声狠狠摔在铁哥的头上,动作迅猛至极,顿时盘子摔得四分五裂,在他头顶脸上割开几条血口,另一只手解开围裙往他脸上狠狠一糊,恨不得把蕾丝塞进他眼眶里,然后拔腿转身就要跑!
结果他又给那个小台阶绊了一跤!
季言礼头一栽就要摔倒,其他几人已经猛地站起来,黑压压地包围住他,这一片区的每个卡座都用帘子隔开,私密性较强,无处不在的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完全掩盖了这边的动静,又是晚间高峰,一时半会除非按铃否则根本不会有其他招待往这边来。
对了,按铃!
季言礼不进反退,挣扎着穿着开叉的西装裤跳上沙发,伸手抢过茶几上的电子菜单,眼看着就要按铃下去,脚踝却被狠狠抓住,往后猛地一扯!
季言礼手一松,头朝下摔在沙发上,砸了个结实,眼镜摔折,电子菜单滚到黑洞洞的桌底,跟他的心情一样凉。
铁哥直接骑到了他身上,两膝用力抵着他的肩胛骨,季言礼拼命翻身要坐起,一只大手猛地摁住他的后脑,把他口鼻全窒息在沙发皮质里,接着后背一凉,他唯一一件贴身穿的制服被撕开,布料丝线被根根扯断,后背白肉凉丝丝地裸露在空气中。
季言礼拼命挣扎,奈何闻到一股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密闭空间内近距离三四种信息素混在一起爆发,简直不亚于手|雷一般!季言礼大脑瞬间一滞,像是身下所有的东西被抽走,猛地被扔在了万米高空自由落体!
写在基因里的恐惧攥住心肺,手脚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光,宛如浓黑的液体涨潮般瞬间涌起直至没顶,他想大声呼救的冲动被堵在嗓子眼,牙齿嘴唇在沙发上蹭出血来,根本无法叫出声,后颈被两根手指狠狠捏起,一股酸麻顺着脊柱向下,抵达他难以启齿的部位。
可是
季言礼那一瞬间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他是真冤枉啊,原本就没有Alpha会来救他。
一股劲风猛地掀来!
季言礼尚不能起身,信息素混杂的密闭空间几乎封闭了他的五感,只能朦朦胧胧听见能压下音箱的巨响,凄厉惨叫不绝于耳,无数黑影在他模糊的视野中交错闪动,速度飞快,有风剧烈地刮过他的脸颊,吹起他的发丝。
破碎声、咒骂声、沉重的闷响,无数嘈杂的声音像沸腾的锅子,信息素影响下五感都被扭曲在一起,仿佛拉长的诡异版蒙太奇慢镜头,混乱的光影中夹杂着背景音乐的鼓点,斜长的射灯颤动着照亮扭打的身躯,凌厉的拳脚带起飞溅的血,酒杯接连粉碎,烟尘四起。
季言礼后颈腺体刺痛不止,摸索着靠在沙发拐角,下意识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又有一团衣服从天而降落在他身上,刚好把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勉强挡住一点外界爆炸般浓郁的信息素。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季言礼几乎失去了时间概念。
他的意识缓缓回笼,有清新的空气从他鼻尖划过,又或者不是什么新鲜空气,只是一股劣质苦涩的工业柠檬味,但这股柠檬味有力地把周围的信息素全部压了下去。
四周那样安静,窸窸窣窣,只剩下一个强有力的呼吸声。
气味阻隔剂的白雾缓缓在包间里落下,像是冬日落雪。
有什么东西轻轻压在沙发上,靠近了季言礼,包着他的衣物轻动了动,有人在外面碰他,像是小动物用鼻尖试探安全。
那人低声问:学长?
季言礼鼻尖一酸,眼眶微热,应该是被信息素压迫的副作用。
那人又碰了碰他,声音低哑,又带着点轻佻:别吓唬我。你吱一声呗?
季言礼一点点拽下身上的衣服,静电导致头上的乱毛翘起。
他低头,认出手里是奚野今晚穿得那套卡其色衬衫上面还溅着血。
季言礼迟缓地眨了眨眼,睫毛轻拢。
他看不太清,昏暗的灯光下,奚野单手撑在墙壁夹角处,眉头紧锁,黑色的瞳孔翻涌着被压抑着戾气,裸露的上身腹肌紧实,几乎像个壁垒一样遮住了他。
季言礼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识地想推眼镜,奚野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抬手就攥住了他的指尖。
指尖冰冷,带着点冷汗,还在微微颤抖。
分不清是谁在颤抖。
眼镜。季言礼哑道,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奚野愣了一下,飞快地松手,仿佛能夜视一般,俯身一捞,从桌子底下准确地把眼镜捡起来,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递给季言礼。
可惜已经摔裂了,金属框也变形了,季言礼面前卡在脑袋上,镜框一高一低,像个什么滑稽小丑。
五十块钱的眼镜果然不顶用!废物玩意儿!
季言礼深吸一口气,歪头,从奚野身侧望出去,轻轻啊了一声,终于在碎成蛛网的镜片后看清了是个怎么惨烈的场景。
那几个人横的横竖的竖,生死不明地叠在一起倒在地上,每个人都差不多裸着,你的屁股压着我的屁股,我的屁股挡着你的屁股,勉强留了一丝颜面。
吧台中间几厘米厚的大理石茶几竟然硬生生从中裂成两半。
铁哥独占鳌头,特殊待遇,一个人仰面一|丝|不|挂地躺在上面,一道血痕从下巴一直流到胯间,一地杯碟的碎片,各色鸡尾酒泼了满地,浓郁的酒精味混着血腥味翻涌起来。
一群酒吧招待紧张地扒在门口,没一个敢动,还有的在低声喊老板呢,快去跟老板说闹事儿了,小季被打了不对,是客人被打了。
任景秋在奚野身后,除了胸口的玫瑰花瓣全掉了外,看起来倒是精神风发完好无损,甚至像是压根没动手:学长?那什么,奚爷衣服也脏了,要不你穿我衣服呢?都一样。
季言礼坐起来,推了推眼镜的残骸,抬头对奚野笑道:哎哟,真谢谢你,来得太及时了,我也不好意思问你为什么没回校了,这真是还闹出这种事,你看你衣服裤子鞋都脏了,要不我赔给你洗洗呢?
季言礼被门口那群人围观得心里不大舒服,反正大男人么,不穿上衣就不穿喽,谁还没去过公共澡堂呢是吧,季言礼推开奚野,想站起身,谁知道一起身顿时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差点滚到地上去。
他没能滚到地上。
因为奚野沉着脸,伸手在他膝弯处一捞,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第9章
奚野侧身肩膀顶开帘子,旁若无人抱着季言礼往外走。
一路上无数人投来注目礼,任景秋颠颠儿在后面跟着,还嘘他们,说看什么看,是没见过打架还是没见过英雄救美,快快快都散了吧,赶紧多喝点,明儿这店还在不在都难说我看活不过今晚就要倒闭。
季言礼有点羞愧,小声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给那群人信息素熏到了,真的各种意义上的难闻,虽然我不支持信息素歧视,但很难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难闻的品种我现在是完完全全没事儿,好的能再去长跑,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多大人了怪不好意思的,就是现在还有点有点
季言礼想说他还有点喘不上气,或者还有点头晕恶心,又或者,有点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但哪句话都有点掉面子,说不出口,跟央求被照顾似的,他哪能被学弟照顾呢?
季言礼逼逼叨叨半天,就是想让人给他放下来,奚野恍若未闻,反而把他往上抱了抱,他的头就抵到了奚野的锁骨,细软的头发蹭着人发痒,鼻尖都是凉的。
奚野低声笑道:学长,你要是好意思呢,就少说两句。
季言礼:可我不好意思。
奚野说:那你把脸捂上。
季言礼突然想到,他同桌胖子曾经给他讲过一个烂俗笑话,说有人在高速公路上内急,网友建议他带个黑色塑料袋,那人问用来装屎么,网友说,不,套头。
季言礼脑子迷迷糊糊的,噗嗤一声笑了,嘀咕道那怎么行,那不是侮辱人么。
Lover的店长火急火燎带着一帮伙计冲了出来,本着息事宁人大事化小的态度,满脸堆笑意思是各位爷不要打扰他做生意,尽量还是劝走,要打去酒吧外面打,别打扰其他客人。
谁知奚野根本不鸟他,季言礼还从怀里冒出个脑袋跟店长打招呼,奚野一手抱着学长,另一手抄起旁边那桌人的酒瓶,砰的就摔了出去,跟手榴弹一样,直接炸在了店长耳侧的墙上,鲜红的酒液顺墙淌了下来,跟什么凶杀现场似的。
奚野斜觑了他一眼:奉劝一句,趁早关门。
店长眼一睁圆,认出了奚野姓甚名谁,跟定身术一样愣在原地,吓得不敢动弹,任景秋立刻拍钱给那桌客人,安抚道:你们继续吃吃吃喝喝喝玩得开心难忘今宵
季言礼不乐意了,转头抗议道:奚野,你打店长干什么,他
他还要给发工资呢!
把店长打了谁来给钱!
奚野低眸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转头抬脚踹开门就走。
门上悬着的金属铃铛叮叮咚咚作响,热风从户外席卷进来,任景秋还在后面继续丢钱:不生气哈大家和气生财,来给诸位一桌一瓶香槟,记我账上
出了不夜街,任景秋叫了辆车,他坐前排,奚野直接把季言礼抱进了后座,然后绕去另一边上了车。
上车后,任景秋还很热情地要把自己的衣服脱给季言礼,回头殷勤道:学长,你冷不冷,你冷就穿我的衣服,就是大了点儿。
奚野手肘撑在车窗上,抵着额头看季言礼:他不冷。
季言礼无可奈何地笑笑,倒也是真的,大夏天夜里也有三十多度,他不冷,就是裸着有点磕碜,最近还有点累瘦,肋骨挺明显的,跟奚野那一身发育良好的肌肉一起裸着就更不好意思了,显得他像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儿。
车身微微震动,很安静,窗外的路灯照在他身上,泼洒的暖光水一样从锁骨滑落平坦的腰腹。
季言礼望着窗外,夜幕里一栋栋房子飞快地向后划过,路灯一盏盏规律闪烁,他抵着车窗,想明天晚上该怎么办,店长还给不给钱,砸了那么多东西又该怎么赔,又该怎么谢谢奚野和任景秋。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言礼睡得舒服极了,有人却煞风景,一直捏他的脸,哄道:醒醒了,学长,到了。
季言礼把头往里缩,他困,想睡,恨不得缩成一个球,打地洞钻进去,地球末日也莫挨老子。
有人轻轻捏着他后颈把他从怀里拽了出来,跟抓小仓鼠似的,又说:学长,你钥匙呢。
季言礼终于睁开眼,慢慢嗯了一声。
何止是到了,何止是下了车,还进了他家小区,甚至季言礼认出了自己家破破烂烂的铁门!
奚野还抱着他,很轻松的样子,大气都不喘一下,他家可是住五楼,还没电梯。
季言礼揉了揉眼睛:坏了,我衣服还在更衣室里,怎么穿着这个就回来了,真是晕了头了。
他扶着奚野缓缓站直,又轻轻敲门,喊道:以禾,是我。
敲了一阵,无人应答。
坏了,季言礼迟钝地回头,睡得晕乎乎的,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忘了以禾在军训住校了,妈还在住院家里没人。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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