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混沌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按快门的声音。可当他回头去看时,却只看见一片沉重的黑暗。
记忆开始变得模糊,鼻翼间萦绕着咸腥的血味,仿佛永无止境的疼痛缠缚着他,像荆棘包裹着行者。
这一切都是陆寒江安排的戏码么?
秦庄在这样的疑问里,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似乎在医院里。
耳边是病床滚轮滚过白瓷走廊的吱嘎声,还有男人的问话声:医生,他怎么样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和我说话?
这个声音好熟悉,似乎是他一直渴盼着的,可为何鼓不起勇气去触碰呢,是害怕么?
病人的精神正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我们需要给他打一针镇定剂,让他好好睡一觉。
那个声音又问: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他还有办法恢复吗?
医生的回答有些迟疑:这个不好说,他服用的药物里有致幻的成分总之先抽血做下检查吧。
是逃出来了么?
是那个男人救了他?
秦庄恍恍惚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竭力伸手想去抓取,想找到那个与医生交谈着的、让他安心的声音,可他等来的只有护士绑住他手臂的胶管,还有刺入血管的尖锐细针。
后来的记忆,是零落而破碎的,碎片中唯一能拼凑起来的东西,便是那个声音。
秦庄,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樊青河。是谁伤害了你?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他像连珠炮一样问将起来,而秦庄无法回答,哪怕他蠕动唇舌,咽喉也如冻僵般吐不出一个字。
是樊青河?嗯。
他会保护好自己么?好像是的。
秦庄终于从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找到了唯一的依托,那就是此刻抱着他的这个男人。
好像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再也不会回到那样难堪的境地里。
只是他的脑子依然不太清明,什么事都记不清楚,对时间也浑然没了概念。
每天医生都会给他做治疗,渐渐的,他也能从封闭状态中走出来,观测到外面的情况了。
两个月的疗程结束以后,樊青河将他带回了家。
为了防止对他造成二次伤害,樊青河每天都陪在他身边,为他料理膳食,帮他洗漱换衣。
七天后,秦庄动了许久未曾震颤过的声带,喊出了樊青河的名字。
第十章 囚鸟(10) 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樊青河说着这样狠厉的话语,却又用无比轻柔的力道抱住他的脑袋,在他眉心轻轻吻了一下。
你能说话了?樊青河话里含着淡淡的喜悦,好像真的在为他高兴一样。
秦庄难得地点了点头,又抬起一指勾勾樊青河手掌,在那人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出陆寒江的名字。
樊青河:是他伤了你?
秦庄点点头。
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樊青河说着这样狠厉的话语,却又用无比轻柔的力道抱住他的脑袋,在他眉心轻轻吻了一下。
秦庄便彻底安下心来。
跟樊青河住到一起以后,秦庄的生活单调到近乎贫乏,除却等待消息、配合家庭医生的检查、吃药以外,就是日复一日地吃饭洗澡睡觉。
离开时的衣服,他没让扔。想的是若有一天能与那人对簿公堂,衣服上的血迹和□□便是最好的证据。
两月有余,秦庄依然没能从当初的阴影里走出来,陆寒江的□□,那几个手下的殴打摧折,一日一日在他梦中重现。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可那段记忆就像篆刻在脑海中一样,一到无人的夜晚,就如恶鬼涌出,拼死纠缠。
在这样反复的精神折磨中,唯有与樊青河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获得片刻喘息。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把这个人当成了救赎,当成了恩人,当成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在抗拒一切事物的情况下,樊青河成了他获知外界动向的唯一渠道。
樊青河告诉秦庄,陆寒江跑了,而他正在派人寻找。
秦庄不疑有他,本想把自己的担心忧虑全盘托出,又恐樊青河会嫌弃他。
在一个宁静的午后,樊青河抱着他在阳台吹风的时候,秦庄突然开口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樊青河反问:为什么要这样说?
待他窥见秦庄眼里深藏的自卑时,又不自觉放软了语气:是他们伤害了你,跟你没关系。该终结的,是他们的前途,而不是你的人生。
看秦庄仍是闷闷不乐,樊青河沉默片刻,忽然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大家族里有一个富少,他是家中独子,生来便得天独厚,即便他一辈子只知吃喝玩乐,也能逍遥一世。
他叹了口气,说:可世事并不总是如此。他的父亲在外养了几个情人,也生下了几个孩子。其中一个比他年纪大,算得上是他的哥哥。
秦庄便知道这位哥哥是故事的另一个主角了,看樊青河半天没下文,忍不住催促道:后来呢?
后来为了争权,也为了以绝后患,这位大哥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把富少坑到了前线军营。又好巧不巧地让他陷入到战火中,令雇佣来的匪徒趁乱假扮成敌人将他俘虏,在拷打中故意断绝了他延续后代的可能。樊青河说到这里,抓着秦庄的手往自己下方探去,在腿间用于掩饰的垫裆之后 ,什么东西也没有。
在秦庄变作惊诧的眼神里,樊青河继续道:富少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种罪。他在那些人手中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费尽千辛万苦才联系到自己母亲那边的人,盼来了援军。
大哥终究太过稚嫩,以为除掉富少以后,自己就能有上位的机会。却不知道一切关系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他母家比不得别人,就算用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没法一步登天。
获知樊青河的秘密往事后,秦庄并未表露出半分嫌弃,只是收紧了回抱他的手,用一种同情中掺杂着心疼的眼神,对他道:你大哥,现在在哪里?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
樊青河摸摸他的脑袋,似在感谢他的体谅,回道:现在啊,应该在H国某个红灯区里吧。昨日之因,今日之果。
秦庄:是你做的么?
樊青河停顿了一刹,又道:不是,是我爷爷动的手。怎么了?
没有。秦庄听完他的故事,心中感慨万千,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情绪中,心疼是占大多数的。
樊青河揉揉他头顶发旋,笑问:那现在呢?你觉得到底是该我来嫌弃你,还是由你来嫌弃我?
我不嫌弃。秦庄斩钉截铁地说道,后又挺起身体伸长脖颈,凑到樊青河面前轻吻他的唇角。他的动作温柔如一只落入花丛的蝴蝶,在俯身亲吻花瓣时,带上了十二分的爱怜。
我爱你,青河,我爱你。他以一种微微仰视的状态看着樊青河,一双眼盈满耀眼的霜雪,整个人好似从污泥中开出的一束花,静静盛放在樊青河面前。
【系统提示:主线人物樊青河爱意+30,当前爱意值45。】
樊青河轻扣秦庄的后脑勺,缓缓回吻了他:谢谢你。
秦庄沉醉在与他气息纠缠的快乐中,并未细思他到底是在谢什么。若秦庄那时仍存半分理智,便会知晓,真正的爱人之间,是不会这样道谢的。
就在秦庄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的时候,现实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当初在陆家车库里的那几个人,竟反将一军,控告秦庄引诱并性侵他们。因其中三个是N大的学生,双方曾经的师生身份又给这件事增加了阶级性质。
秦庄从樊青河口中听到这件事时,险些气到晕厥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伤害他也就算了,还要颠倒黑白,往他身上泼脏水。
樊青河知道他情绪刚稳定,怕他再陷入之前的境地里,忙道:秦庄,别怕,公道自在人心,交给我来办。
秦庄攥紧了他的手,力道大到樊青河都忍不住拧了拧眉,数月来,秦庄第一次用这种央求般的语气对樊青河说话:青河,你一定要帮我,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这的确是实话,这阵子秦庄之所以没有报警或起诉,实在是有心无力。
那些事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了,若非有樊青河一直在旁陪伴开导,恐怕他在事情发生以后就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樊青河撒了谎,对付大哥的事里,他是主事者。
秦庄:要是早知道说句我爱你能加这么多,我一定跟他说十遍。
樊青河:渣攻不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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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囚鸟(11) 哪怕刀锋已经悬到了头顶,只要躲在青河怀里,他就可以高枕无忧。
再者,对于樊青河来说,找律师和做法律咨询都比较容易,他这样的人也更熟悉这一通操作。
像秦庄这样的,即使小有积蓄,也经不住几番损耗,很可能在找到好律师前就山穷水尽了。
秦庄并不想从樊青河这里谋求什么,专业的事只能专业的人来做,有什么花费他以后都能努力赚钱偿还,只怕在这个当口上掉链子,怕在还没爬出的深谷的时候,就再度掉入深渊。
好,我一定会找齐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还你一个清白。樊青河这样应允着,开始着手帮秦庄处理。
到底是与自己的人生休戚相关的事,秦庄没敢像之前一样撒手不管,无数次向樊青河询问事情进展。
樊青河为了让他安心,直接将律师请到家里来,让律师一点一点给秦庄讲己方所占的优势,以及现有证据能起到的作用。
如是再三后,秦庄也终于安下心来,不再打扰樊青河,由着他为自己筹谋。
开庭前夕,秦庄思前想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决定送樊青河一件礼物,以报答那人的帮扶之恩,和这些日子以来的贴心照料。
尽管这样的身体并不算什么很好的东西,尽管樊青河可能并不想要,但他已一无所有。
金钱?樊青河应当看不上他手里那点资本。
承诺?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承诺也同样一文不值。
他只能给这个,也只有这个。
当晚,秦庄洗完澡后直接裹了条浴巾出来,将刚为他的事奔波完的樊青河拉到身旁坐下。
不可否认,这样的秦庄很美。
他跪坐在樊青河面前时,带着几分羞涩与腼腆,但更多的是坦然。
像一个祭品般在他的守护神面前袒露湿气未散的年轻面庞,双颊泛着晶莹温润的桃花色泽,从唇边一直荡漾到耳尖。
樊青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自从把秦庄带进这间屋子后,在宽慰疗伤之余,他并未真正碰过这个人。
残损的躯体一直是他烦恼的根源,他心知自己没法与秦庄彻底地合二为一,两人相处时即使有拥抱亲吻,也决不会做到最后一步,却不想今天会收到这样一份大礼。
见樊青河后退的举动,秦庄眸中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他以为樊青河在计较那些事,惴惴不安地问道:你不喜欢我吗?
樊青河抬起眼来与秦庄对视,他承认,他对秦庄有欲望,但心动和行动从来不是一回事。
而且无论他多有兴致,只要热血下行,就会像汇入大海的染料一样消失无踪。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便只剩下恨意。
看到秦庄泫然欲泣的模样,樊青河伸手将他揽过来,冲他耳语道:怎么可能呢。我是太珍视你了,怕稍一用力,你就碎了。
他一边说着不经编排的情话,一边在秦庄眉心落下一记温柔缱绻的吻。
秦庄并未给他后悔的机会,顺势上移自己的身体,让那四片唇瓣紧贴在一起。
青河,我要你。他在接吻的间隙吐出粘腻濡湿的话语,力道轻得宛如晨曦下绽放的春花轻抚颊边的露珠,他像信徒向主祷告一般,直视着樊青河道:我努力洗得很干净想把那些过往都抹灭掉我只想跟你成就这样的关系
我明白。樊青河打断他,说:我只是怕伤害你。
秦庄方才的忐忑与不安,在樊青河这句轻飘飘的话面前彻底消失无踪。他眼里噙着泪花,再度吻上了樊青河的唇。
青河,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永永远远是你的。他当着樊青河的面解下浴袍,这一刻他抛弃了廉耻,丢掉了恐惧,一心一意让自己成为樊青河的人。
他想让樊青河帮他洗刷那段时间的屈辱,也为了让这颗伤痕累累的心落到切实的归宿。
樊青河在他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秦庄知道他定有办法做到,即使樊青河身有残缺,也可以想想其他办法
想到此处,秦庄又脸红起来了。
你真的不后悔吗?见他一撩再撩,樊青河终于意动了。那变得低沉嘶哑的嗓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秦庄笑着摇头:不后悔。
樊青河双手一推,凡客为主地将他压制在床榻上,熄了灯。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救赎者与被救者,只是两个最普通不过的男人,为了让那两颗心努力贴近,纷纷扯下属于人类的文明外衣,做出这样简单又亲密的事情。
这或许是秦庄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夜。
卧室的夜灯算不上亮也算不上暗,刚刚好的一个度,在他眸中被揉碎成两点莹蓝色的亮光,像熔铸其间的晨星。
他应该歉疚的,毕竟他这样低贱如尘埃的一个人,无论如何都算高攀了樊青河。
何况还有那场悬在头顶的诉讼,还有那失去光亮的前程。
不想了。
大不了以后不做老师,学点别的知识,努力养活自己。
过去再晦暗,也要努力抗下。更何况,他还有青河相陪。
他会记下这一天发生的所有细节,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是任何摧折与痛苦都抹除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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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想吃回头草[快穿]——仙旅云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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