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弘的心思孟冬是无法揣测的,他们二人这段时间相处的太过自然与轻松,以至于孟冬都快要忘记自己名义上其实是晏弘的男宠,忘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们二人应该发生些什么。又或者说,他已经对那件事没有那么恐惧与介意。
甚至可以说,在毫无察觉的时候,自己对晏弘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习惯与依赖。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所有的变化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且无法回头。
翌日一早孟冬醒来的时候,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枕头从心底升起了几分失落。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间,光着脚下了床榻,方一拉开房门,清茗就迎了上来:公子您醒了?
孟冬点了点头,朝四周张望了一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王爷出门了?
天不亮就走了。清茗递了水给孟冬漱口,王爷走之前吩咐了给您准备车马,随便您去逛。
孟冬应了一声,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神色已经正常的多:那就劳烦待会送我回趟栖梧馆,我有些事要办。
晏弘早就吩咐过的事情,清茗自然不会质疑: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公子梳洗之后就可以用了。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悄悄地打量着孟冬的侧脸,心中忍不住怀疑自家王爷昨日的话是不是有些问题,这孟公子初到的时候,面上整日挂着笑,尽管你无从去辨别那笑意是不是发自内心。但今日他们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他都不见这孟公子脸上有一点的笑意,看起来反而更冷漠了几分。
清茗思索了一会,回忆了一下以前晏弘在府里二人相处的片段,突然福至心灵,自家王爷的意思是不是这孟公子只有当着他的面才会笑的那么好看?
清茗的心思孟冬无处察觉,也并不想察觉,他简单地用过早膳之后,就出了王府门直奔栖梧馆,当然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出去的,他怀里还抱着那只黏人的野兔。
栖梧馆的一切与往日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到处是欢声笑语,笙歌鼎沸,宾客往来,热闹非凡。这是孟冬曾经最熟悉的地方,是他过去的十余年的时间里最惯常的生活。然而这一次,他怀中抱着那只乖顺的野兔,面无表情地从其中走过,第一次从心底升起了几分厌恶。
但他总能把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一路带着笑意从馆中穿过,给许多熟人热络地打招呼,一直走到了那个小楼都没有人察觉他心间有怎样的波澜。
到小楼前孟冬照例停住了脚步,他微微垂下眼,看向怀里的野兔。那兔子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王府,突然又被带到陌生的环境难免会觉得害怕,将自己整个缩在孟冬怀里,两只前爪扒着他的手臂,两只耳朵束起,十分警惕地朝着四周张望。
它这副样子惹得孟冬露出一点笑,他用指尖点了点它的耳朵,轻声道:这栖梧馆里人来人往,所以我不只能把你带在身边,省的一个不注意你就被谁抓去下酒了。所以你只能陪我一起进去了,不过事先要说好,那里面黑的很,你若是害怕就乖乖躲在我怀里。他眼睫低垂,在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没关系的,有我在。
这里的一切与往日比起来依旧毫无变化,也并不会因为提前知晓孟冬今日会回来就有什么欢迎之举。孟冬一路上了楼,在那纱帐前顿住脚步,倾身施礼:娘亲。
嗯,低哑的声音,你要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十多年前的事,倒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只要结果是好的,这其中费多少的功夫也并不可惜,只不是娘亲教给我的吗?孟冬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小东西,对方温热的身体让这阴冷的阁楼突然就多了几分温度,孟冬面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纱帐内有细微的动静,稍倾,面覆薄纱的侍女款款而出,将一封密封严实的信交给孟冬。孟冬将那信拿在手里轻轻摸了摸,感受到里面的厚度,可以看得出来这次的调查确实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拿回来的东西确实不少。
他将那密信收好,站起身朝着纱帐点了点头:既然东西拿到了,儿子就不打扰您了。
纱帐内静默了一会,才缓缓道:你不在这儿看看?若是查到的东西不如你的意,也好能将人叫来你亲自处理。
孟冬翘起一面唇,勾出一抹嘲讽的笑:这里面的东西娘亲肯定先看过,既然您能交给我,就说明这里面的东西是没有问题的。我说过,我十分相信娘亲。
既然你要的东西查到了,你也该抓紧行动切勿再耽搁,你可别忘了你费尽心思进到那王府去可不是为了陪着那个废物王爷游山玩水游玩享乐的。那声音颇有几分严厉,还是说王府的锦衣玉食让你迷了眼,忘了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怀里的野兔因为这突然的训斥而吓了一跳,整个头都埋进了孟冬怀里,露在外面的耳朵还在止不住的颤动。孟冬缓缓抬起头,目光盯着那纱帐:不愧是娘亲,哪怕我进到王府,也能将我的行踪牢牢掌握。他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把玩自己的手指,只是我要提醒您,这江陵城毕竟是南郡王的地盘,就算他再废物,江陵城外那数万大军可不是废物,您手下的那些人行动最好悠着一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省的暴露行踪连累了我。
他将自己的指节捏出一声脆响,在这沉寂的阁楼之中格外的明显:至于我该做什么,您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忘的,您不用每次见面都要提醒我。
说完,他安抚地摸了摸方才受到惊吓的野兔,转过身就要向外走,还没走几步,突然听见身后那个声音继续道:你怀里是什么东西?
嗯?孟冬将那兔子拎起来朝着那纱帐展示了一下,您不是知道吗,那日我陪南郡王出城游山玩水,哄得他开心,送了这小东西给我。所以娘亲您看,我该做什么,不仅没有忘,还做的很好,那南郡王现在可是十分的喜欢我。现在我要的只是这只兔子,将来想要别的什么东西,也未尝不可。说起来,这么多年我们苦心布置,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也没什么效果,早知道我这张脸这么管用,就应该早点试试才是。
孟冬将兔子抱回怀里,留下一声极近嘲讽的冷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仿佛梦魇一样的地方。
外面天气还不错,孟冬抱着兔子转到了荷花池边,将它放下由着它自己去探索,自己在池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满池的荷花上。他进到王府已有一段时日,因为这处荷花池平日里没有旁人过来,他不在馆中也没有人来打理,离开前盛放的荷花已经开始逐渐的凋谢,映出几分颓唐之势。
他不喜欢这里,却只能呆在这里。毕竟天大地大,他能够掌控的也只有这一方天地,只有这里他才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更不用装模作样地隐藏自己,时时刻刻地担心暴露。
他伸出手将离自己最近的那朵衰落的荷花掰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顺势又摘了一片荷叶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那野兔在陌生的环境胆子小的很,只在孟冬附近转了转,就又回到了他身边,此刻见到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立刻凑了过去。孟冬见它的样子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故意拿那荷叶逗弄它,凑近它鼻尖,在它要咬到的时候又突然拿开,来来回回不亦乐乎。
就这么玩了一会,他突然就觉得有些无趣,将那荷叶扔给兔子,由它自己去玩。整个人仰面躺下,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愣了回神,终于伸手从怀里将那封厚厚的密信拿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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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孟冬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在一座富丽堂皇的房子里, 他无忧无虑地跑闹玩乐,当然偶尔的时候, 也要不情不愿地坐在书案前,听一位面目模糊的先生讲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东西,于是慢慢地他学会了读书写字, 也学会了下棋作画。虽然偶有烦忧,但他总还是无忧无虑的。
直到后来的某个夜里,他在睡梦中被浓烟呛醒,发现自己深陷于火海之中,外面是一片喧嚣, 人们在四处奔走,逃命的,救火的,却仿佛根本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他想要逃,却根本找不到出路,只能藏在书案下, 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再后来,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将他从藏身的书案下拖了出来,他跟着那只手的主人从火海中逃出生天。
那一夜火光冲天, 将他过往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废墟, 只有一个嘶哑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最后看一眼这里吧,想想你本来所拥有的一切,终有一日你要重新回到这里,把那个人欠你的全都拿回来。
孟冬想要开口叫那个声音停下,想要告诉她尽管付出了无数的代价但是自己就快要做到了,但不管他如何的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而那个嘶哑的声音在重复了无数次之后,也渐渐的消失。
孟冬,孟冬,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孟冬茫然四顾,眼前是漆黑的一片,他想要去找那声音的主人,但却被困在原地一般,不能移动,也不能开口,只能听着那声音渐远,看着那人从自己眼前慢慢走远。
天大地大,终究只剩下他一个人。
孟冬,醒醒,晏弘伸手将那个一看见他就试图跑远的小东西捉了回来,回过头发现孟冬还在睡梦之中,他双眼紧闭,面色看起来颇为痛苦,好像正在经历什么让自己不愉快的事情,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下一刻就仿佛会滚出泪来,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晏弘看着他的睡颜,轻轻地摇了摇头,挨着他身边坐了下来,顺手将在地上的睡了不知多久的人捞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那个在自己掌心拼命挣扎的小东西塞到他怀里,才用闲下来这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孟冬的脸,动作十分温柔,说出口的话却迥然相反:若是耽误了本王回府吃晚膳,只能把你丢进荷花池里清醒一下了。
睡梦之中的孟冬终于有了反应,他本能地抓住了那只并不安分的手,就仿佛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地握紧。晏弘被他在睡梦之中还能有如此大的力气所惊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孟冬,醒来啦,我来接你回家了。
孟冬的眼皮颤了颤,而后慢慢地掀开,他的目光涣散,一点一点地汇聚在晏弘身上,握着晏弘的手更用力了几分,怔怔地看了晏弘一会,突然清醒一般放开了手,低头看了一眼缩在自己怀里的兔子,低声道:我怎么睡着了?
本王怎么知道?晏弘抬手拿掉他发丝上沾着的草叶,笑道,还以为你回这里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早知道还是睡觉,还不如将你留在府里,好歹还能有张床睡。他说着话,格外自然地揉了揉孟冬的耳朵,小可怜儿,这才去王府里住了多久,栖梧棺就连张床都不给你留了?
其实孟冬这一日还真的办了不少要紧的事情,尤其在看了那封密信之后就算南郡王府里有再舒服的床,这些事他也只有回到栖梧馆才能做到。当然,这些都是不能言明的。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轻咳了一声,看起来神色如常,但发红的耳尖还是暴露了此刻的情绪:这天气热的很,我本来就想在这树荫下乘乘凉,让这小东西自己玩会,可能是荷花池边太凉爽了,忍不住就睡着了。
晏弘轻轻笑了一下:也有可能是因为昨晚跟本王赌气,在花园待到很晚才回来,所以没睡好?
孟冬这才回想起前一日与这人下棋的事情。经过这段时间,他逐渐发现,自己在棋艺上根本就不是晏弘的对手,最开始能赢的那些盘也是这人故意放水,这人不仅能够轻而易举地赢棋,甚至能猜到孟冬的每一步落子,现在下起棋来怎么看都像是这人故意逗着自己玩,关键是即使这样,孟冬还是没能再赢下一盘,这实在是让他懊恼至极。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瞪了晏弘一眼,将怀里已经睡着的野兔抱好,从地上爬了起来:王爷不是赶着回府用晚膳,我可不敢耽搁了您时间,被丢进荷花池。
晏弘歪坐在地上,仰着头弯了眉眼看着孟冬笑的肆意,而后朝他伸出一只手,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孟冬。
孟冬忍不住与那双眼对视,就好像被蛊惑一般握住了那只手,将晏弘拉了起来,晏弘唇角带笑,一手顺势环过孟冬的肩膀,一面朝着四周看了看:怪不得你在这里睡着,本王这才发现,这里是当日你我初见,你在暴雨里垂钓的地方。
嗯?孟冬下意识抬起头与晏弘对视,也想起了当日自己为了引起晏弘的注意所做的事情,想起自己进到王府之后的种种经历,与这人相处的各种时光明明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他却感觉发生了很久。
也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认识了很久一般。
不得不说,这里倒是个好地方。晏弘低头看了一眼池中已经开始枯萎的荷花,虽然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人打理了,但对本王来说,还是挺有意义的,不应该浪费才是。
孟冬歪着头看着晏弘,没明白他话中的意味,晏弘似乎也并不想跟他解释,而是直接站到了他面前,借着身高的优势微低头看着孟冬:闭眼。
什么?
晏弘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伸出手遮在孟冬眼上,下一刻,孟冬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到自己的唇上,先是轻柔的触碰,小心地试探,跟着慢慢撬开了自己的牙关,向更深处探索。
这段时日二人一直同榻而眠,也有过许多亲密的接触,甚至在早先的花园里,孟冬也曾主动奉上过一个若即若离的亲吻,但都与此刻是不一样的。
孟冬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仿佛全部的意识都被抽离,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方才在做什么。他的双眼被遮住,所有的感官只能只能集中在身前这个男人身上,他能感觉到对方在自己口中攻城略池,感觉到晏弘毫不掩饰的渴求,还有一点一点在二人之间弥漫的情yu。
陌生却又让人忍不住沉沦。
这是一个漫长的亲吻,漫长到孟冬已经忘记了今夕何夕的时候,晏弘才终于放开了他,也放下了遮着孟冬双眼的手。
孟冬慢慢地睁开眼,晏弘高大的身影映入他眼底,对方的脸上没有往日的调笑与玩世不恭,一只手还按在孟冬肩头上,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用力地捏紧,而后又缓缓地放开。
孟冬眼里有隐隐的水光,双唇也比往日更加的红艳,整个表情看起来有几分茫然,还有那个亲吻过后留下的迷乱。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晏弘,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装作对刚才的事情毫不在乎的样子,但他脑子早已乱成了一团,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恋耽美
孟冬——贺端阳(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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