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徐幄丹将门出身, 徐老将军一身正气,在楚国素有威名,徐幄丹平时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毕竟只算是小打小闹, 老将军心情好时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适当纵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 但娶妻之事事关徐府门风,徐幄丹又怎么可能挑战老父威严。
这个钱掌柜显然也这么认为,因此在徐幄丹认输之后,他没有丝毫的惊喜和意外,他敢于挑战徐幄丹,因为他有备而来。或许在正常的比试之中他比不上徐幄丹,但就凭着他敢为了江柳付出的代价,别说是徐幄丹,整个江陵城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他站直了身体,面上是胸有成竹的笑,目光专注地望着几步之外的纱帐:既然徐公子已经认输,那今日的比试也算是有了结果了。待会我就去找这馆内的管事,先为姑娘赎身,待姑娘恢复自由之身后,我们再商议婚事。姑娘将来若是愿意随我前去都城那是最好,若是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在江陵城另置府邸,一切都凭姑娘的意愿。
话已说到如此地步,今日比试的结果已然是再无争议。毕竟比试的两个人一个豁得出去,另一个看起来也并没有多在乎徐幄丹正百无聊赖地低头把玩着自己手里的酒壶。想来也是,徐府的公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参加这个比试可以说是一时新鲜,不顾一切代价未免太不划算了。
晏弘抱着手臂看完了那个钱掌柜的真情告白,觉得自己今日到这里来也算是有了点乐趣,正要拉着孟冬回府,回过头发现身边的孟冬正皱着眉头,满脸的凝重,难得见到他这副样子,晏弘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怎么这幅表情,难道是替徐幄丹不甘心?他那个人是不会将这种输赢放在眼里的,也不会觉得今日如此落败有什么可丢人的。他素来只做自己觉得值得的事情,看起来浪荡多情,其实最是清醒。
徐公子哪里用得着我担心,在他眼里,不过是提早一点换个新欢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孟冬笑了一下,目光转向那个一直格外安静的纱帐,王爷不是最擅识人,那您说,江柳她会怎么选?
嗯?晏弘微挑眉,似乎有几分不理解孟冬的疑问。毕竟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且不说徐幄丹已经认输,就刚刚那个钱掌柜的话,对江柳这种被迫沦落风尘的女子来说,是怎样的诱惑。
她现在还算是这栖梧馆的头牌,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还能坚守自己的底线当一个清倌。可是再过几年,这馆里总会有新的人取代她,更年轻貌美,更多才多艺,那些像徐幄丹一样追捧她的公子哥们又还能有几个记得逐渐年老色衰的她。
到时候为了能活下去,当初死活不肯去做的事情,最终也不得不妥协,即使如此,到最后也落不得一个什么好结局。
因此,若是能以一个清白之身嫁入一个富庶的商户之家,将会是她此生能料想的最好的归宿了,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晏弘捏着自己的下颌思考了一会,又朝着那个钱掌柜看了一眼:你不喜欢那个姓钱的?
孟冬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坦然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位钱掌柜看起来十分的真诚,我也相信他此刻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但,毕竟人心易变不是吗?谁知道当初他娶自己的妻妾回府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呢?谁又敢说她们今日的下场不会是江柳的未来?
晏弘微微皱了皱眉,最终点了点头:为讨新欢欢欣,不顾旧人恩情,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伸手捏了捏孟冬的脸,但江柳毕竟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普通女子,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或许是此生唯一一条脱离泥沼的路,她又何必要拒绝呢?
孟冬微垂下眼帘:谁又说得准呢。
钱掌柜话落半天,依然没有得到回应,该看的热闹也都看的差不多了,四周的看客逐渐失了兴趣,四下散去各寻乐子去了。徐幄丹喝光了手里的酒壶,朝着那钱掌柜看了一眼:钱掌柜的话说完了,那我可以走了?
他说着,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纱帐:江柳姑娘今日能得良缘实属不易,俆某在此祝你此后幸福安康。就此告辞。
纱帐之内那个一直端坐的身影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起身,一只手掀开了遮挡的纱帘,稳步而出。
徐公子,轻柔的声音响起,止住了徐幄丹的步伐,江柳从纱帐之中走出,面上是惯用的温柔笑意。她朝着徐幄丹一揖,而后朝着那钱掌柜点了点头,能得二位公子如此青睐,实在是江柳的福气。但今日二位既然是为了江柳而来,那最后的选择,江柳还是能做的吧?
徐幄丹扬起眉,笑着点头:自然。
另一旁钱掌柜从江柳走出的那一刻起,目光就紧紧锁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分毫,听见她话落半晌,才慌忙应声: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先前就已经说好了,一切当以姑娘的意愿为主。
那就好。江柳弯了眉眼,柔柔地笑了起来,她的脊背挺直,显得整个人更加的清瘦,温婉端庄,却又自带几分疏离,她先走到徐幄丹面前,朝他深施一礼,而后挺直了身体,开口,一直以来蒙徐公子爱怜,是江柳的服气,刚刚公子的祝福江柳都已听见,那江柳就祝公子此生春风得意,自在尽兴。
徐幄丹平静地与她对视,而后突然就笑了起来,认认真真地回了一礼:多谢姑娘。
江柳回他以笑颜,而后转过身,看向一直守在身边的钱掌柜,钱掌柜对上她的视线,面色涨红,看起来十分的激动,他忍不住舔了舔下唇:姑娘,我
江柳因家道中落被迫沦落风尘,见遍了人间冷暖,也清楚像我这般的人最后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她徐徐道,公子不以江柳身份低微,甚至愿为我休妻再娶,江柳心中自然是十分感激的,只是却不能接受公子的一片深情。
她话说到这里,朝着钱掌柜也深施一礼:江柳还在这栖梧馆中,公子今后若是再来江陵城,可以尽管到馆中来江柳再为您抚琴唱曲。
姑娘你这是何意?从方才开始那钱掌柜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自以为已经做到了最好,他许给江柳的承诺是在场的任何一人都给不了的,却没想到此刻居然会被拒绝,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几欲上前质问。
但栖梧馆毕竟不是别的地方,从江柳从纱帐出来开始,不远处就守着几个小厮,如果这钱掌柜有任何过激的举动,立刻就会被请出馆去,这钱掌柜心中也有数,勉强克制着自己心头的惊诧,反复问道:姑娘若是对我方才的话有任何的不满,可以尽管提出,只要是姑娘想要的,我都会竭力满足。我家里世代为商,小有积蓄,姑娘若是嫁给我,此生必享福禄。
多谢公子好意,江柳笑道,公子的许诺我也是相信的。只是,哪怕被迫沦落风尘,但江柳还是谨记当日家父教诲,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公子好意,江柳不敢接受。
说完,她朝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今日就到这里了,改日二位公子若还有兴趣,也不嫌江柳无趣,再上门来,江柳还愿意再招待二位。
说完,也不管在场二人的反应,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钱掌柜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今日踌躇满志而来,居然会落得如此的下场,他喉头抖动,各种情绪积压在心间,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反倒是一旁的徐幄丹要冷静地多,他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注视着江柳远去的方向,唇边慢慢地漾起笑纹,转过身朝着晏弘二人走去,口中嚷嚷道:本公子今日可是劳心劳力,今日就指望咱们王爷招待了。
晏弘上下打量他,又看了看那边还不知所措的钱掌柜,最终扭过头凑到孟冬耳边缓缓道:你们栖梧馆的人,倒是都有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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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管怎么说此事总算是有了个结果,江柳最终还是为自己做了一个选择, 尽管即使是孟冬, 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但, 最起码在当下来说,那是她遵循自己的内心而做的决定,将来不管她要为此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她的人生最终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变成什么样,她也将独自去面对。
陪着晏弘看完了徐幄丹的笑话,这一日的栖梧馆之行也算告一段落。对于孟冬自己来说居然有那么一点庆幸,可以离开栖梧棺回到南郡王府,恢复先前那种平静且安逸的生活。
尽管其实他在栖梧棺只待了几个时辰明明那里才是他长大算是他的家的地方, 可是现在那里带给他的却只有无止尽的沉闷与压抑。
与这里对比起来,孟冬没有办法不喜欢在南郡王府的生活,又或者,在晏弘身边的生活。
相处越久, 孟冬越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晏弘这个人。
他永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在他身边的时候你永远不会觉得枯燥烦闷。或许是性格使然,又或者是多年来纵情玩乐的经验, 晏弘这个人总有本事将最普通最细微的事情变得十分的有趣。
孟冬长到今日,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生活,轻松自在, 永远能充满期待。
尽管他比谁都清楚,这样的日子不可能持续很久, 他还有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但偶尔午夜梦回,他看着枕边的那个人,也会有刹那的恍惚,要是自己只是孟冬,是不是就可以将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
之后他又忍不住去讥笑自己,居然会冒出这么天真的想法。人果然不能过的□□逸,得到的越多就会渴望的越多,到头来只会更加的失望而已。
晏弘对孟冬的小心思毫无察觉,也不清楚身边这人每日都在想些什么。但是对他来说,就好像突然找到了新的乐趣一般,每日带着孟冬去体验那些先前自己觉得有些无趣的事情,然后从他眼底看到几分惊喜。
身边放着这样一个美人,谁又能不想去讨他欢欣呢。
晏弘逐渐发现孟冬其实是一个格外容易满足的人,自己亲手钓起一条鱼,对弈的时候赢上半招,又或者只是因为晏弘吩咐清茗停掉当天的汤药,都能从他眼底看见笑意。
尽管这人平日里大多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但晏弘能够分辨的出来,那种时候的笑意是不一样的。这让他有时候忍不住会去想,这人先前在栖梧馆里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明明是个颇含城府,八面玲珑的人,但又时常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那样单纯又满足的神情。
于是晏弘忍不住开始在孟冬的身上耗费更多的心思。
在晏弘连续几日亲自为孟冬换药之后,那道看起来有些狰狞的伤口终于开始结痂,虽然出现在孟冬白皙的手臂上显得有些丑陋,他本人却浑不在意,手臂能够恢复意味着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孟冬是一个很难去信任别人,即使是特别细微的小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人。手臂伤的几日,他被迫在很多事情上都依靠他人,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体验。
晏弘自然也感知的到。先前因为顾及孟冬的手臂,他们二人大多的时间都耗在府里,做些下棋钓鱼之类的小事,因此这一次,他便做了一点别的安排。
当然,孟冬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翌日一大早,孟冬被晏弘从睡梦之中唤醒的时候还有短暂的错愕,他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茫然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今日怎么这么困?
孟冬前一夜又跟这人下了半宿的棋,最后棋差一招而惜败,躺在榻上还忍不住在心中回忆之前的棋局,久久不能入眠,好不容易入梦,没多久就被这人唤了起来,现在只觉得又困又乏,提不起精神来。
晏弘已经梳洗一新,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窄袖短衣,如墨般长发高束成冠,看起来是少有的干练与利落,英朗俊逸,气度不凡。孟冬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一时之间失了神,只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自己的困意。
晏弘抱着手臂站在床榻边,将他这副难得迷糊的样子收入眼底,唇边带笑:本王今日要带你去个好地方,快点梳洗更衣,过时不候。
孟冬怔怔地看着他,半天才回了一句:好。
看见晏弘的这身装扮,孟冬就有预感晏弘是要带自己出府,但当他最终看见两匹高头大马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天色只是微亮,因此还算凉爽。孟冬身上穿着一件与晏弘同样式的白色短衣,不同于晏弘自带的英气,他看起来更有几分清新之感。他面前是一黑一白两匹骏马,黑色的那匹正有些不耐地用脚刨着地以抗议旁人的接近,而白色的那匹看起来却乖顺的多,甚至在孟冬伸出手的时候向前动了动,让他的手指落到自己头上。
孟冬长到今日,大多的时间都待在栖梧馆之中苦心布置与经营,那人替他养了一批不算怎么得力,但还算听话的手下,所有看起来辛苦甚至危险的事情都有这些人去做,因此需要孟冬亲自动手的事情并不多,他也因此失去了很多体验。
因而他很少有机会骑马,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有一匹骏马如此亲昵的蹭着他的手指。
孟冬一遍又一遍地替那白马顺着马鬃,面上的欣喜已经难以言表,甚至忍不住转头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去看晏弘,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晏弘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分享,甚至还带着几分炫耀的成分,他翘了翘唇,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并不安分的黑马,朝着孟冬抬了抬下颌:难得见它这么亲人,看起来它很喜欢你。
孟冬眼底的笑意更甚,甚至凑过去与那白马贴了帖脸,才回过头对晏弘道:王爷今日要带我去骑马吗?
不止,晏弘指了指马身上挂着的箭袋,每日闷在府里,也实在是有些无趣,趁着你手臂好了些,带你去围场转转,等晌午热了我们可以就近去城外的道观乘个凉。不过晏弘朝着孟冬手臂上看了一眼,本王现在其实有些后悔了,你那伤口毕竟才愈合,若是不小心说不定会迸裂,到时候又要重新休养,那些药可能也要重新喝上一次。
孟冬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白马,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晏弘身边再待多久,今日这种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
晏弘立刻发现了他面上的低落,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下颌,扬唇道:所以本王觉得,出城赶路的时候你先和本王共骑,等到了围场,你再自己上马随便跑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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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贺端阳(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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