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预煮了两包泡面下肚,出门去古玩街买朱砂和符纸。
前往市里的公交站前等车的人很多。车来了,周预在人群的推挤中上了车,司机转头看向车厢,扯着嗓子大喊:往后走...往后走...别堵在前面。
天热,即使车厢里,人与人摩肩接踵也和难受。
周预几步间从拥挤的中部车厢中脱身,在后半截站稳。
刚站定,就看到了个熟人,许卫,穿来当晚揍的那个皮猴。
只是,他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
车上人很多,许卫在左侧倒二排坐着,头歪向一边,贴着车窗,头发遮住小半张脸,看不出人是睡是醒。
他靠在车座上的肩膀时不时抽动,像是被车一停一走间摇晃的,却和车的停走不同步。
这时,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搭上了那只抽动的肩膀,探向上方的脖颈。
周预看向四周,没有人注意许卫。他眼疾手快抓住那只几乎扼住许卫喉咙的手。
那手顿了顿,目标转向周预。
那只手渐渐凝成实体,延伸变长,中间分叉出另一只,蜿蜒如蛇行,一只滑向周预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缠住周预的手,瞬间,周预就被他钳制住。
阴冷的气息贴在脸边,仿佛下一秒就要钻入体内。
双手动弹不得,周预忽然转头,一口咬住那只诡异的手。
然而并没有用,那只手更加猖狂,生出灰青色的指甲,扎进周预的皮肉里。周预疼得嘶了一声。
就在指甲扎进皮肉的瞬间,鲜血渗出,指甲被腐蚀,猝然断裂。那双手急速撤开,合二为一。
只是,那腐蚀的部位仍然不断延伸。未看到手的全身现行,也没有看到手完全被消灭,一切就恢复了原状,诡异的手也消失无踪。
周预抬起手臂,五只被戳伤的血孔还在。
他摇了摇靠在窗边的许卫。
许卫迷茫地睁开眼,看见是周预,人差点从座位上跳出来:操,还想搞老子。
周预抬手扇了他一头,道:去哪?
去我姑奶奶家...说完才反应过来,瞪着周预:操,你不会想跟着我见文文吧,我是不会让你靠近她的。
梁文文是许卫的暧昧对象,俩人一直没成,原身和许卫待久了,偶尔见过几次梁文文,觉得自己也有机会,背着许卫追人。
不巧昨日被许卫发现,叫了几个人想给原主个教训。
不找梁文文,我不喜欢她。你这几天都和谁待一起了?。懒得在原身的事上多废口舌,周预
我这几天就去找文文了...你还说不喜欢文文,怎么老打听她?许卫声音越说越大,前面乘客望过来。
闭嘴吧,蠢货。许卫明显对那只手一无所觉。车上的广播在报站,周预快步下了车。
许卫气急败坏,周预变了,会打了之后就不把他当老大了。
在古玩市场买了朱砂和符纸,又在附近超市买了些菜,周预回家后便开始专心画符,他有预感,符纸很快会派上用场。但现实离预计有一点偏差
刻在脑子里的图怎么也不能完美复刻在符纸上,就算照着符箓书一笔一划描,仍然丑的不行。
周预烦躁地将废符揉成团,往床上一摔,不一会儿又翻身起来,画了两张符,连带着一盒朱砂塞进口袋里。
再次躺在床上,手掌覆盖在脸上,许久没有动静。
夜色爬满墙,却吞噬不掉小区暗淡的灯光和射入窗户的灼灼月光。
骑自行车夜归的时满觉得后面越来越沉,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见的或看不见的东西总要时不时找上他。
骑不动之际,时满猛地从车上下来,自行车没有支撑,就直直地立在了原地。
路灯下,时满的影子和车子的影子拉长,交叉。
他垂着头,盯着那影子融合的地方,低声说: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幼童妈妈的身影出现在时满自行车后座。
他微仰起头看时满,灰青的脸上带笑:妈妈...找妈妈,给我妈妈,不然你做我妈妈。
时满同样也露出了微笑,仿佛并未注意到他阴森森的目光:好啊,你过来给我抱,我给你当妈妈。
妈妈爱我,妈妈是要让我吃的哦。幼童满脸天真,仿佛真的在向往妈妈,嘴角却咧得越发大,看着时满的目光满是贪婪。
时满靠近他,欲伸手将他抱起来:过来,我都答应你。
幼童欢喜地张开胳膊,在搭上时满肩膀的那一刻,头猛地埋向他的胸膛。
脸上的单纯天真消失不见,丑陋的斑纹尽显。
然而,他的嘴刚要贴近时满脖颈的皮肉,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弹开。
那冲击力还带着灼热,粘在他的脸上、嘴上,直至燃掉大片腐皮,才消失不见。
时满看着鬼童狼狈的模样,弯下腰和他对视,嗤笑一声:还想吃我吗?
倒地的鬼童挣扎后退,灼热褪去,而脸皮没有复原,烧毁的痕迹深深刻在他的魂体和实体上。
那张破碎恐怖的脸上却露出惶恐的表情,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不断摇头。
时满却没有继续动作,转身骑上自行车离去。
鬼童看着不缓不急离去的时满,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个香饽饽能平安活到现在。
冥冥之中,有股牵引,却又同时匹配一股斥力,让双方都不能逾越半分,但又避无可避。
时满到家时外间的灯还亮着,床上的人背对着他面向墙侧躺,似乎已经睡着了。
厨房的电饭煲每晚都会留有保温着的饭菜,他走向一侧的厨房,拿出电饭煲里保温的剩饭,慢慢吃着。
轻手轻脚收拾好碗筷,时满迈向房间的步伐一顿。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老人背对着时满,语气平缓而清醒。
嗯,客人多,忙了点。
老人不再言语,似乎要睡了。
您昨夜睡得好吗?时满搭上房间门把手,忍不住问道。
老毛病了,夜里头凉了,就要咳一咳。
那您早点休息。
每夜的动静奶奶真的不知道吗?
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满摸了摸胸口那颗红痣,很普通,毫无存在感,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他。
他关了灯,想验证一件事。
时满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宽松的白T和一条随意的短裤,碎发凌乱,却掩不住那双凌厉的眼。
显然,他也很特殊,能见鬼,还能抓鬼。
思绪并未飘远,刹那间,耳边空气微乱,一道不属于他的呼吸声出现,浮在耳侧。
时满小心攥紧身下的床单,一片炙热的呼吸铺面而来。
是你吧?
时满心头一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周预放大的俊脸,眼神如勾,直逼向他。身体紧绷:你你怎么
周预胳膊撑在时满两侧,上半身下倾,一寸寸压向身边人,声音刻意低沉,渗出寒意:你把我弄来的,和昨晚一样。
第3章 达成一致
虽然面前神色慌张的青年看似温顺无害,仅仅是个有招鬼体质的大学生,但周预有种直觉,连续两夜的凭空转移一定和他有关。
奇怪的是,原主和时满此前毫无关系,甚至没有见过。
两人的距离过于近了,还是以这种压迫性的姿势,呼吸甚至都能交融。时满有些不自在,他推了推男人,面露窘迫:你...你先起来。
他是喜欢男人,可并不想和一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就这么亲近,虽然这个男人的长相符合他的审美。
周预起身平躺在他身侧,刚才的严肃冷厉已消失无踪。像是被平移过来,只是身下的床换了,身边多了一个人。
不怕我?
青年坐直看着他,笑道:怕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两次都没害我。
青年顿了顿,又笑:你打架那晚我看到了,很厉害。
周预挑挑眉,他昨晚倒是没有注意到还有观众。原身这长相有他五六分像,被青年这样夸奖,算是沾了他的光。
周预心情不错,将手臂枕在头下,毫不见外地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昨夜那个鬼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人沉默不语。
周预又道:我们如今算是被绑在一起了,你昨夜也看到了,我也能看见鬼,还能一定程度控制。说出来我能帮你,你的问题解决了,我就不用大半夜以这种方式打扰你了。
青年再次开口了,语气有些迟疑:我从小就能看见鬼,但是他们只能靠近我,无法伤害到我。昨夜的男鬼以前也有出现过,只是...昨晚他扒我衣服,像是要从身上找到什么。
时满说完发现周预转头开始对他上下打量起来,他扯起薄被往身上拉,瞪着眼睛说:你...你想干嘛?
周预看他一副惊吓的模样,笑道:放心,我对你身上的东西没兴趣。
没有想办法改变吗?比如说找个道士收了纠缠你的鬼,或者求个驱鬼符。
时满摇了摇头:我试过,但被奶奶发现了。她很反对这些事。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吓着她。他怎么会不想摆脱那些丑玩意呢,他也去找过道士,甚至知道奶奶这种态度的原因。
周预听到他的这些话,皱了皱眉,道:这样,以后我想办法帮你解决那些鬼,你想办法还我夜晚的自由。
虽说不想和主角牵扯上,但现在不管有没有主角,他都无法置身事外了,而且他也不想每天大半夜都来一次空间转换。
时满脸色发黑,这话很有歧义。他一脸无奈地道:真的不是...他确实还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他,一次两次都可以归为巧合。
我叫周预,可以叫我周哥。你呢?
周哥,我叫时满。青年叫了周哥,显然已经摆出了态度,两人暂时达成一致。
其他的明天再说,先睡觉吧。周预躺在床上一副该休息的样子。
时满迟疑道:周哥不回去吗?
周预佯装诧异道:大半夜了还赶我走?都叫哥了,不会还嫌弃我睡你床吧。他又打量了一下身下的床:有点小,不过挤挤还是能睡的。
时满脸上挂满笑容:不嫌弃。可是周哥,我喜欢男人。
周预瞬间浑身僵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喜欢男人,还被班长哄上床了,那班长也是...男人?
周预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目光看向时满,本来就很惨了,又背渣男骗了身心。
时满整个人却黯淡了,他看着周预说:周哥也觉得恶心?
周预眉头一皱,有些不是滋味:恶心什么,我想说喜欢男人也要注意,不要轻易被骗了。
时满眼眸微转,没有开口,又笑了出来希望周哥说的是真心话。
给我打个地铺,我睡下面。周预指着时满房间干净的地板道。
等两人都躺好,已经两点多了,并不是适合交流的时间。
周预翻了个身道:睡吧。
时满看着周预的背,被鬼骚扰的日子那么久,他也会烦了,有人挡在前面也不错,这个人可要撑久一点。
他抱住身前的薄被,本以为房间里多了个陌生人会难以入睡,却也慢慢睡了过去。
地上的人却转过身来,借着月光瞅床上睡熟的青年,不由得感叹,青年的长相实在精致。一头软毛陷在枕头里,整个人无端又软了几分。睡着的样子温柔又美好。这样一个美好的人以后要被恶鬼分食,周预虽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不忍,也不甘心这样的人被残忍地毁掉。
周预重新躺下,身边的人却有了动静。呼呼声从青年的鼻息传来,声音不算小,但也不会很响,属于浅眠的人听到无法安睡的声响。
周预笑出声来,伸手捏了捏时满挺翘精致的鼻子。被捏鼻子的人不满地哼哼两声,抬手拍掉作乱的手。
青年的呼呼停了一阵。迷迷糊糊间周预听见声音又起,身体一个腾空翻转,手随意往旁边人那一搭,觉得声音弱了很多,又睡了过去。
清晨。
周预在六点的生物钟时间准时醒来,穿来两天都没有睡个好觉,昨夜又睡得晚,醒来那一刻头还有点懵。
他想抬手揉揉眉,手一动,摸到了滑溜溜一片,手感不错,又蹭了两下。听到耳边一声轻哼,他僵硬地转头,看见自己伸进了时满衣领的右手...
艹,他有病,摸一个大男人的胸膛...
不对,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跑到时满的床上!
悄悄收回手,一个翻滚下床,平躺到地上铺的床单上。脑子里过了一遍昨日看过的符箓图。这个世界鬼那么多,他怕不是要发展成个野道士。
大概过了半小时,时满醒了。他揉揉眼睛,看着半靠在床上的周预,一时无言。
男人抱臂靠在墙头,眉峰锐利,神情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注意到他醒来,神色一转,露出个笑容,道:早。
时满被他的笑容晃了眼,觉得这笑容可以被称为大友善。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似乎可以归功于眼前这个人。
早啊,周哥。时满回以笑容。
周哥有别的事吗,等会我要去学校了。
周预想起青年在读大二,不住宿,除了放学后做兼职,夜晚回来和奶奶作伴,即使晚上两人会见面,也最好不要影响他休息。
这周什么时候有空?周预想把符箓书拿给青年,也许青年比他上手快。
周末吧
手机给我。
时满开了锁,递出手机,看周预在上面播出一串手机号打给自己的手机,将号码存上。
有事打电话,我周末来找你。
交换了联系方式,周预和青年道别,熟练地拉开窗户跳了下去。这次跳窗非常顺利,周预很满意。
他没注意到,时满隔壁房间的窗帘被拉开,有个人阴恻恻地盯着他。
时满做好早饭端到桌前,老人已经收拾好推着轮椅来了。
普通的一顿早餐,老人吃了两口,突然抬头看着时满道:满满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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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总在深夜召唤我——山山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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