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江言枫带着一脸精彩的表情转过身。
    看到苏栗笑的眼睛都没了，他凶巴巴地说：要问问题就赶紧问，别说废话！
    难为他脸红的滴血还要做出正经严肃的样子，苏栗好不容易收了笑，进入正题：我们已经把最佳的基因，温度和试剂的浓度找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灵敏度和特异性的检测
    江言枫把苏栗不懂的耐心地讲了一遍，又陪着他找了几篇文献。
    时间过得很快，江言枫最后露出鼓励地笑容：其实最重要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收尾了。
    苏栗也很开心，忙了这么久，终于看见曙光了：我男神肯定会很高兴的。
    江言枫沉下脸：学习是给自己学的。
    苏栗：
    还真有这句。
    ****
    基因层面的实验有一点不好，就是你成功没成功，做没做出东西，感官是无法感知的，要用一些技术把信号放大，实验本身就可能失败，而检测过程也存在着变数。实验室的时光是枯燥寂寞的，大部分时间总是重复相同的操作。
    苏栗也跟项云坤抱怨过：项哥，人家实验室都是做蛋糕做奶茶，我们天天在这里闻大肠杆菌的味儿。
    项云坤笑了：我都跟着雷老师两年了，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还挺惨，你要是不喜欢做这个，等项目结束了再去找别的导师。
    苏栗立即狗腿起来：不，项哥在哪我就在哪。
    项云坤：你是小跟班啊。
    苏栗傲娇地抬起下巴：我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好不好。
    多亏了江言枫这个金手指，苏栗越来越上道了，他现在觉得项云坤在科研上都是个半吊子。
    以前男神滤镜太厚，他觉得项云坤哪哪都好，简直一没有缺点的神人。现在他也理智，觉得项云坤在科研上还不够灵活，把老师的话和文献的记载奉为圭臬，然后死磕，碰壁了也不知道找找自身的问题。
    不过有些小缺点的男神，更可爱了，更真实了，总之自己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江言枫看了苏栗的论文草稿，先夸奖：你自己能写到这个水平，我觉得很好了。
    苏栗还是有点小得意的，嘴上谦虚：还行还行，跟你还是差远了。
    江言枫竟然点头：确实。
    苏栗：
    江言枫笑了笑，不吝啬夸赞的话：不过你能坚持下来，我真的很意外，我跟你说的综述怎么写的时候，你都听不进去。说实话，连我都觉得这样的实验很枯燥，有时候你失败了，一整天的工作都白做了，而且连原因都找不出。你坚持下来了，进步很大，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
    苏栗打断他：好啦好啦江老师，你的鸡汤还是去幼稚园说吧。再说了，要不是有男神，我能这么累死累活嘛，我要追上他的背影！
    江言枫不屑：你早就做的比他好了，我看他除了比你多念了一年书，也没别的优点了。
    他心里还有一句：多念一年书也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碍于涵养没说出口。
    江言枫觉得苏栗应该找一个更好的榜样，而不是项云坤这样的半吊子，他说：苏栗，喜欢一个人，想要跟他并肩这种想法是很好的，但是我觉得，你男神在学习方面也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
    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了，项云坤科科飘过，实验室什么事都要靠学弟，这样的学长是干什么吃的，简直一无是处。
    苏栗扫了他一眼：难不成跟你学啊？
    江言枫大言不惭：我觉得也是可以的。
    第26章 一起去上海
    苏栗说：没有人是完美的嘛，你可能觉得，我是因为他长得帅身材好，会打篮球才喜欢他，可是我们学校具备这三个条件的学长多着呢，我干嘛不喜欢别人啊。我喜欢的人，并不是几个标签就可以概括的，我喜欢的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并不是几个笼统的形容词。
    苏栗说得头头是道。
    江言枫垂眸：我不太了解这种感觉。
    ***
    快要期末了，图书馆的位置渐渐的拥挤起来。
    苏栗在自习室改论文的时候，经常忙里偷闲去文学区找一本小说看，他发现学校图书馆竟然有不少bl小说，还有很古早的那种，苏栗躲在角落里，看的热血沸腾。甚至在看书的时候，带入自己和男神，脑补的片段就是一小甜剧剪辑。
    苏栗。
    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谁啊！苏栗的心脏差点跳出来，赶紧把手里的bl小说塞到资料下面。
    项项哥。苏栗结结巴巴的说。
    在复习呢。项云坤扫了一眼苏栗桌上的期末试卷。
    试卷的下面就压着一本bl小说。
    苏栗欲盖弥彰地把一整摞资料收到包里：嗯，我还有两周就要考第一门了，项哥也是来复习的吗？
    项云坤点头：嗯，平时一点都没听，书都是新的。
    苏栗拉上书包拉链，站起来：那项哥我先走了，我去实验室看看，这个周就能把灵敏度和特异性做完。
    项云坤说：那行，剩下的工作也不多了，记得拍照。
    苏栗：嗯。
    苏栗忙完了实验室的事情，打算问问项云坤要不要取一些食品样本来检测，就去了项云坤寝室。
    进门之后，苏栗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男神，大吃一惊。
    项云坤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身姿挺拔，他的行李箱就立在一边。
    哦，我去上海一趟，后天回来。项云坤说
    苏栗吃惊地打量着项云坤，这一身行头，也不像去比赛的。
    他先入为主地认为男神要去打球赛了，在看了看着一身，明白过来，男神应该是去参加学术竞赛吧！他虽然没经历过，但那些学长学姐答辩的时候都要穿正装的。
    苏栗痴痴地看着正装男神，心花怒放：项哥，我还以为你要去打球，你失去答辩的吧。
    项云坤嗯了一声，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苏栗见状，说：项哥你先收拾吧，等你忙完我再问你，不着急的。
    项云坤：那也行。
    苏栗好奇地问：项哥，你失去参加什么比赛啊？
    嗨，一个同学拉我组队的，我就是去凑个人数。项云坤说。
    苏栗和项云坤差了一个年级，项云坤的社交圈他也不太了解，就没多问，说：那祝你成功！
    项云坤说：这次我就是个划水的，下学期的挑战杯，我当队长，带你飞。
    甜蜜，激动，苏栗的脑袋里直冒粉红泡泡，紧张到不会说话，想象着他们两人并肩作战的样子。
    项云坤走三天，他又要空虚寂寞冷了。
    回到星河苑，苏栗发现江言枫也在整理衣服。
    苏栗，我明天要去上海，二十六号回。江言枫叠好黑西装和白衬衫。
    苏栗：你怎么也要去上海？
    江言枫：也？
    苏栗问：你去干嘛？
    江言枫：生物创新竞赛决赛，我去做评委。你们学校也有参赛队伍吧。
    苏栗心道，男神参加的也是这个比赛吧，肯定没错！
    你不是也参加实验室了吗，没考虑报名竞赛吗，我给你推荐几个含金量比较高的江言枫作为过来人，一说起专业相关就滔滔不绝。
    苏栗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老公是评委、男神是选手的事，说：我也想去看。
    江言枫很欣慰，以为苏栗是一心向学了，当即表态：我带你去。
    苏栗问：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江言枫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可以看看参赛队伍都是怎么答辩，怎么应对评委的提问，还有他们提交的材料，等下次你自己参加学术竞赛就有经验了。
    苏栗问：那这个竞赛，评分标准是什么啊。
    江言枫说：一看实验记录的数量和质量，二是课题是否新颖、实际，答辩PPT，选手的应变能力都是影响分数的因素，当然每个评委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推陈出新的idea，也许目前还达不到转换为生产力的条件，但只要我看到选手在实验阶段的用心，我就不会吝啬分数。
    苏栗没有他那么高的境界，他只想看到男神答辩的样子。
    哦，那一共有多少个评委呀。
    江言枫说：这个比赛分两组评委，一组评审材料，一组负责答辩提问，我是第二组。
    苏栗：那你现在知道有哪些选手了吗？
    江言枫：现在还不知道，明天到上海，组委会会把资料发给我所以你要去吗？
    苏栗毫不犹豫：要。
    于是，江言枫也把苏栗打包带走。
    决赛在上海的一所重点高校举行，所有的评委和外地队伍都住在学校附近的四星酒店，评委的车旅费都是组委会报销。
    到上海之后，江言枫先去学校签到，领了评审员证，还帮苏栗搞了一张入场券。
    每个评委都会收到酒店发的自助餐券，凭券可以在酒店的餐厅就餐。
    苏栗羡慕：你们太爽了，上海两日游还包吃住。
    江言枫！你也在这里，我们这么久没见面，这次比赛倒让我们聚到一起了！
    江言枫闻声，发现叫他的是研究生同学，现在在上海工作，同学问：我听说你跳槽了，现在怎么样？
    这是要和他叙旧的意思。
    老同学亲密地揽着江言枫的肩：你也没吃饭吧，咱们一起过去。
    苏栗也看出来了，就对江言枫说：你们先去吃饭吧，我点外卖。
    江言枫把苏栗拉过来：我还把我表弟也带过来了，咱们明天再聚吧，我打算带我弟弟去外面转一圈。
    老同学道：那也行，明天别忘了啊，自从工作了，想见一面可太难了。
    好，明天比赛结束我联系你。
    江言枫差点被老同学拐走的时候，苏栗的心一瞬间就空了，想到江言枫可以去吃自助餐，还有人陪着，自己只能孤零零地在房间点外卖。
    自己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现在还早，这边离城隍庙不远，你要去玩吗？江言枫问。
    要。苏栗说。
    江言枫忍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顶。这个小家伙，表情管理不到位，嘴上说着善解人意的话，可真实想法却清楚地写在脸上。
    苏栗逛累了，一回酒店就钻进浴室洗澡。江言枫则打开邮箱，下载组委会发来的压缩包，开始看各个队伍提交的材料。
    他打开文件夹，因为苏栗这层关系，他先找到了云城理工大学的参赛材料，想好好研究一下，让苏栗跟学长学姐们学习。
    项云坤，苗彭？
    看到这两个名字，江言枫的手颤了一下，接着打开文件。
    看到项目标题的瞬间，江言枫瞳孔一缩。
    第27章 破碎
    苏栗冲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带着一身水汽凑到江言枫身边：你在看什么呢？
    江言枫立即合上电脑：看他们提交的材料，这么晚了先休息吧。
    苏栗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头上顶着一块大毛巾，困得睁不开眼睛，身子晃着晃着就要往床上倒。
    江言枫扶住他，拿毛巾帮他擦了几下头发：先别睡，我有事
    哎呀明天再说吧。苏栗已经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了。
    看来是真的累了，躺了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江言枫也上了床，只留一盏床头灯。
    暖黄色的灯光照这苏栗的睡颜，他的脸本来就没什么棱角，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温和无害。
    他挺羡慕苏栗的睡眠的，很少失眠，大多时候沾床就睡。
    苏栗在睡梦中突然笑了一下，双腿不安分地蹬了蹬被子，眼皮在跳，科学研究表明，人在做梦的时候，眼球会上下左右移动，苏栗应该是做梦了，大概率是个美梦。安详甜蜜的表情留在了男孩的脸上。
    两个人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发现苏栗整体上是一个快乐的小孩，像野地里的小植物。
    那个梦似乎有了进一步发展，苏栗脸上的酒窝都出现了。
    男人的心口有一股陌生的情绪，冲撞着他的胸口。
    苏栗翻了个身，一边的脸颊被压的鼓起来，他的嘴角翘着，看起来特别甜。
    小打工仔。
    江言枫有点心疼地摸了摸苏栗的头发。
    他确认苏栗睡熟之后，悄悄地从苏栗的口袋里摸出了他的u盘，苏栗把所有的实验资料都存在一个文件夹里，有论文，综述，日常记录，图像，江言枫拷贝了一份到自己电脑上，然后打开了项云坤那支队伍的文件。
    论文和综述他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
    那是他帮苏栗改过的，内容他都能背下来了。
    电脑屏幕的荧光照在他端正立体的五官上，幽深晦暗，江言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对比图像。
    不管是电泳图，还是日常操作的照片，都能在苏栗的文件夹里找到一模一样的。
    他不再往下看，关掉所有的文件，静静地坐在床上。
    酒店里并不安静，公路上有车辆呼啸而过，外面偶尔响起小孩子的啼哭。
    苏栗仿佛听见了动静，伸出手来挠了挠耳朵，然后换成平躺的姿势，两条白胳膊放在脑袋两侧，手虚握着，睡姿很像一个乖巧的小婴儿。
    明天，这个小打工仔就什么都知道了。
    早上六点半，江言枫已经穿的衣冠楚楚，苏栗听见动静也醒了，但惰性使他黏在床上。
    江言枫拉开窗帘，阳光刺得苏栗挡住眼睛，他懒洋洋地说：你这么早啊，不是八点半才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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