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怎么怎么样,聊天的时候叶宛童经常会这样说,但对家人的提及却很少。
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天吃饭,那小孩儿说得给他妈找点事情做,不然他妈就会觉得把她带来没意思。这里的带来是什么意思?
我原来听宛童说过,如果人在死时经历了巨大的痛苦或有很强的执念,死后就会化成厉鬼,不停重复自己死时的惨状,直到找到替身或者被人超度。有没有可能,那个女人,那小孩儿他妈,是难产死的?
方雨惊脸色微变,就在这时,一直盯着后视镜的京墨出言提醒:来了。
车上的人不约而同朝镜中看去,黑色的轿车再次出现,就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傅敏和用力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一直跑一直追,又不是霸总小说,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
方雨惊认可地点头:是得想个办法解决,不然这天天撞车身体也受不了。
瘸了条腿的秦文山疯狂点头。
然而这次,跟在他们后面的轿车开得很慢,一直和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稳当得傅敏和都以为那司机就是开车路过,正好和他们碰上了。
结果还没开上一会儿呢,轿车就在拐角处消失了,傅敏和前后左右看也没找见车在哪,邢清清看得头皮都炸起来了,说怎么回事,这比鬼车还吓人啊。
秦文山自我安慰道:该不会弯没拐过,掉,掉下去了吧?
好有道理的解释啊,傅敏和差点就想给他鼓掌了。
这么开了一路,傅敏和仍旧颇为警惕,生怕那车再从什么刁钻的地方窜出来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结果一路开进市区也没再看见那辆眼熟的轿车。
今天怎么回事?他道,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了?
不知道。京墨的目光在车外和后视镜上来回逡巡,小心为上。
他这句小心为上刚说完,后座的叶嘉童就幽幽转醒,看见车窗外的景色,嘟囔了句到市区了?
傅敏和撩起眼皮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就在这时,刚才消失在他们后面的黑色轿车倏地从一旁的路口窜出,狠狠撞在越野车的车头上!
我操!
他们刚进市区,车速还没放下来,傅敏和不敢踩刹车,只能用力把住方向盘,尽量稳住平衡避免侧翻。结果对方一点面子不给他,往后倒了段路,再次狠狠撞上来。
越野车在巨力的作用下贴着路边的护栏翻进两条路中间的花坛里,傅敏和挣扎着从车里爬出来,恶狠狠骂道:给个痛快行不行!你他妈有病啊?!
其他人也慌忙下车,邢清清抱着叶嘉童,一下车就见轿车横停在马路中间,堵住了整条路。
轿车车头被撞得稀烂,水箱里的水哗啦啦淌了一地,被蹭掉油漆的铁皮向外翻着,露出引擎盖下精细的零件。车内很暗,他们看不清司机的脸,秦文山一把把邢清清拉往身后。
他们将抱着叶嘉童的邢清清护在中间,京墨紧了紧握刀的手,警惕地盯着挡在他们面前的轿车。
顺着盘山公路而下,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抵达医馆,天色尚早,路上很静,看不见一辆车。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昆虫在春夏之交发出的嘹亮叫声,风吹动被压断根茎的花草,带出一片痛苦的呻吟。
两方对峙许久,轿车门终于啪一声打开,叶宛童从驾驶座上下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精光。那道狠厉的目光越过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被邢清清抱在怀里的叶嘉童。
她穿着金丝银线绣成的法衣,齐耳短发紧贴着雪白的脸颊,手中握着一柄驱邪用的桃木剑,被打磨得光滑无比的剑身上沾满了黑血,几乎将木制剑身浸透。
叶宛童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疯狂方式出现,傅敏和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叶宛童,想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你去了哪里,却出于本能不敢靠近。
太可怕了,这样的叶宛童太可怕了。
她混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杀气和死气,桃木剑上斑驳的血迹在太阳的照射下映出邪光,法衣上绣的明明是龙凤麒麟,他却觉得像是洪水猛兽,下一秒就要将他们撕得七零八落。
突然,被邢清清抱在怀里的叶嘉童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大笑。
他明明在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森然的笑声从喉间响起,他微微仰起头,阴冷的眼神仿佛一支箭,嗖一声贯穿在叶宛童的眉间。
你来了啊?妹妹。
第66章 第 66 章
你来了啊?妹妹。
空旷无人的人行道上,被邢清清抱在怀里的叶嘉童目光阴寒,宛如一条剧毒的蛇,瞪视着面前与他们对峙的叶宛童。
邢清清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叶宛童,她先是一喜,旋即又将目光投向她手中的桃木剑,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你想干什么?
叶宛童表情森冷,完全没了平时散漫的模样,她手中剑尖锋芒毕露,指向邢清清和她怀里的叶嘉童。
罗刹厉鬼,我奉雷祖之命,今日在此将你就地诛杀
听见罗刹两个字,傅敏和脸色一变:你说什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完,被他们四个团团围住保护起来的邢清清陡然发出一声尖叫,扬手将怀里的孩子扔了出去。
男孩瘦小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歪斜的弧线,如同干瘪的皮球般砸在地上,摊成一片模糊的血肉。他的身体上印着货车车轮碾过的痕迹,圆睁的双眼死气沉沉地望向他们。
叶宛童掣出火符,两指一搓,澄黄的符纸迅速燃烧起来,腾跃而出的火龙将天上的云层映得火红。云间映衬着陆上的火海,仿佛天空都要一同燃烧起来。
地上的叶嘉童阴毒地笑起来,他的目光越过叶宛童,投向她身后的群山,遍野的罗刹从山林间现身,到处都是幽碧的绿光,不停在山间攒动涌来。
男孩的身体开始发生异样变化,粉红色的血肉混着地上的土灰和落叶,不停蜷曲扭动,聚成一团碎肉叠出的肉塔。手臂和双腿从肉塔中伸出来,灵活的五指重复着抓握的动作,等到完全适应后,他才捡起地上的头颅,安在脖子上。
叶嘉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为青年模样,青年身材颀长而匀称,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仿佛一支蓄势待发的箭。他和妹妹长得并不很像,但都有雪白的皮肤,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睛。
漆黑的、深邃的、敏锐的、让人恐惧的黑眼睛。
宛童,妹妹他的喉间发出含混的声音,粗糙如沙砾,有那么一个瞬间,傅敏和竟有听见罗刹开口说话的错觉。
叶嘉童按着自己的脖子,细细地摩挲着白皙的颈脖和凸起的喉结,妄图抚平颈间那道撕裂的伤口。他微仰着头,用喑哑的声音道:只能活一个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站在他面前的叶宛童脸色微变,傅敏和明明看见她的手颤抖了。
但她很快重新握紧了手中驱邪化煞的桃木剑,用一种怪异的、带着瑟瑟之意的语气低喝道:那就你死!
叶嘉童露出一个怪笑,和扑上来的叶宛童撕斗在一起。
一人一鬼迅疾如风,坚硬的鬼爪和锐利的木剑撞在一起,竟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叶宛童面如严霜,挥剑的速度极快,只能看见绛色法衣舞动时留下的残影。
而叶嘉童也丝毫不落下风,他的身形极其诡异,每次都能在剑刺来前夸张地扭曲身体,躲过致命的剑锋。
傅敏和紧蹙着眉,虽然现在情况并不明朗,但人到底还是护短的,他看不清叶宛童的动作,也不知道现在战况究竟如何,朝京墨道:我们得上去帮她!
他欲上前,被京墨一把按住:不行。青年目光沉沉,异色的双瞳中有光芒闪动,这是她的因果,她必须自己面对。
就在这时,被罗刹血浸润的桃木剑应声而断,折断的剑身嗖一声飞到他们身边,啪嗒掉在地上。
方雨惊慌忙大喊:宛童!
叶嘉童被刺了一剑,他一手拔出捅进胸口的断剑,踉跄后退了两步,发出一声闷笑。叶宛童也没讨到好,被他一巴掌扇飞出去,而且运气不好,脸先着地,大半张脸上都是殷红的血迹和擦伤。
只能活一个,只能,活一个叶嘉童机械般重复着这句话,缓缓朝挣扎着爬起来的叶宛童走近,空洞的双目仿佛深无尽深渊,一眼望不到头,只能活一个,我们俩,只能活一个
叶宛童捂着脸站起来,警惕地注视着步步逼近的兄长,不停后退,最终撞在路边的护栏上。
她深吸一口气,流出来的鼻血被吸进气管,呛得她肺如火烧,她伸手擦掉流下来的血,费力地挺直了身体。
只能活一个叶嘉童扭动着身体,歪歪斜斜走向她,像卡带的复读机般不停地重复:我们,活一个,只能活一个
你不是我哥。靠着护栏的叶宛童蓦地抬头,同时暴起,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给我滚回三十六狱去!
被红绳串在一起的五帝钱刷地甩出殷红痕迹,化作一柄绵软的弦刃,转眼削掉了叶嘉童的项上人头!
滚圆的头颅形成一条抛物线,砸在地上发出闷响,瓢泼的黑血从颈部喷涌而出,混合着浓郁的黑色烟气,眨眼之间就将周围笼罩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傅敏和迅速捂住口鼻,同时握住了身旁的京墨: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无垠的黑暗之中响起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深秋的夜里,凛冽的寒风吹飞了白色的纸钱,惨白的灵棚反射着银月的光,照亮了南医馆五色的瓦顶。男孩站在父亲身边,疑惑而惶然地看着面前的棺椁。
母亲就躺在里面,皮肤惨白,面容破败,就连柔软的嘴唇都变得干裂而冰冷。
刚出生的妹妹被父亲抱在怀里,在母亲的棺椁旁边发出一声又一声凄惨的啼哭。
风把铜盆里已经燃尽的纸灰吹到男孩脚边,他瑟缩了一下,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向父亲。父亲的脸被襁褓遮住,他眨了眨眼睛,叫了一声爸爸。
望着棺椁出神的父亲终于收回目光,扯起过膝的长袍,抱着妹妹蹲在他面前,轻轻拂过男孩乌黑的鬓角,用一种沉痛、悲戚的语气道:嘉嘉,妈妈走了。
叶嘉童不解地望向他。
但妹妹来了。父亲又讷讷道,放低了手臂的高度,露出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婴儿,你要和爸爸一起,保护好妹妹。
我要保护好妹妹
妹妹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总是盯着虚无中的一点大哭,胡乱挥舞着柔弱的双臂,试图躲开某些其他人看不见的怪物。
叶嘉童紧紧将妹妹抱在怀里,跨过近乎他膝盖高的门槛,迅速而熟练地向外跑去。
宽阔到一眼望不到头的花园被他落在身后,偌大的南医馆隐匿在黑暗里,灯火通明下潜伏着人们看不见的怪兽,正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妹妹的生命与活力。
妹妹的哭声越来越小,叶嘉童不敢回头,他跑啊跑啊,在青石板路上跑、在小桥流水旁跑、在假山边跑小小的男孩迈着虚浮疲惫的脚步,坚定不移地向前奔跑着。
他带着妹妹跑过春秋冬夏,跑过晦明朝暮,娇憨的男孩渐渐成长为了稚嫩的少年,身边很多人因妹妹离他们而去,他却从未放开妹妹的手。
我要保护好妹妹
妹妹总是在害怕,她的眼睛是连通阴阳的钥匙,她怯懦、畏惧、警惕,日复一日地活在畏怯和惊疑中。
父亲很忙,他在各地寻找稀少而昂贵的古钱币,并不经常在他们身边。叶嘉童有时也会怀念母亲,怀念那个温婉贤淑的女人。
母亲很喜欢穿旗袍,也很会做饭,他尝试给妹妹做母亲做过的菜,妹妹趴在桌边等他,抓着筷子,用稚嫩的声音问:妈妈是什么样的呢?
漂亮、温柔、对我很好,他垫着板凳站在灶台前,尽力搜刮着脑袋里匮乏的词汇,努力地向妹妹描述他们的母亲。
妹妹唔地点点头,吃掉他夹进碗里的白菜,然后呸一声吐在盘子里。
没熟!
又过了一年,父亲带着妹妹上山拜师,和她一起去的,还有那四枚锈得发绿的铜钱。
妹妹的师父是一个年纪很大很大的老人,就像客厅画像里的白头发老神仙,他牵着妹妹的手,带她去参拜神像,一尊,两尊等到了主殿中的那一尊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妹妹突然尖声大叫起来。
叶嘉童立即冲上前握住妹妹的手,带着她往外跑,将他们身后的怪物全部甩掉,哪怕那只是用石头和金属雕刻出来的塑像。
我要保护好妹妹
这句话日复一日地在他的脑海中重复着。
妹妹不常能下山,因为那些怪物总缠着她。但她又有着这个年纪孩子独有的好奇和憧憬,每次他们下山回家,她都会跟着偷偷溜出去老远。
后来到了学校的开放日,他兴高采烈地带着妹妹下山,妹妹顽劣又胆怯,做了坏事就偷偷躲在他后面,像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时隔多年,兄妹俩再次跑了起来,只是这次追在后面的不是那些可怖的怪物,而是哇哇大哭想给自己讨回公道的孩子。
夜里,他出门上厕所,黑色的怪物趁机爬进房间,妹妹没等到他回来,恐惧变成了一只大手,推动她奋力向外逃去。
叶嘉童开始在校园里寻找失散的妹妹,学校很大也很暗,终于,他在教学楼底下找到了巡逻的老师。
老师带着他前往教学楼顶,说妹妹就在那里,叶嘉童信以为真地跟进去,怪物在电梯中现出原形,逼问他妹妹在哪。
怪物,怪物,到处都是怪物。
劫后余生的他和妹妹一起被从外地赶回的父亲送上山,风尘仆仆的父亲带回了最后一枚钱币,信誓旦旦说以后那些怪物再也不会出现。
他们在山上的路牌旁边拍了一张合照,叶嘉童坚定地挡在妹妹身前,而他身后的妹妹少有的露出了一个不明显的笑容。
第二天,父亲开车带他们回家,他和妹妹坐在一起,问:你想去哪里玩?
妹妹瑟缩在车门旁,不停拨弄着手腕上的钱币,细声问:我们安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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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无限流副本里被针对——来福xx(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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