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余拎着个小挎包,里头装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物件,傅敏和还在里头看见了口红。
你那玩意儿哪来的?
尤余自个儿往包里看了一眼,害了一声:我妈的。进来那会儿刚高考完没多久,陪我妈逛街呢。
他说着就开始叹气,傅敏和替京墨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扶着他下船。
齐勇跟在最后,他穿得少,被风吹得不停地咳嗽,肺都快咳出来了,尤余站在岸边上等他,开玩笑说你这不会也被传染了吧?
齐勇脸色一变,立马斥说你别乱说话。
尤余往他被风吹开的衣领里瞟了两眼,耸耸肩,三两步追上走在前面的京墨跟傅敏和。
由镇上贵族带领而来的士兵们一排排站在一起,整齐有序地立在道路两旁,那架势活像在迎接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不是了不得吗,就刚才傅敏和那随便几下子,差点就给人扔破产了。
船员们陆续下船,尤余嘟囔说我进来这么久了,啥时候见过落魂者能有这么好的待遇。他说着就往前瞟,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道路尽头聚了不少的士兵,似乎正在核对船员的身份。
就在尤余扒拉傅敏和让他去看的时候,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中陡然传来一声尖叫,疯狂挣扎的船员立即被两个士兵左右架着,带向了另一条路。
尤余!前面的傅敏和立马拽着尤余往前推,怎么回事?
尤余心说我哪知道啊,眨巴着眼睛往前看,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操他被傅敏和拽着的手一抖,立马转头去看京墨,他们,他们现在在找生病的人,要把他们全都
话音未落,原本等待在道路尽头的士兵们注意到这边,纷纷提着刀斧快步而来,将刚刚才从船上下来的人们团团围住。
大卫和莱娜立马挡在他们面前,伸手去拦想要过来的士兵,嘴里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但显然这夫妻俩的狡辩并不奏效,等所有的船员和乘客都下船后,得以上船拿到货物的富商们立马变脸,用生涩的英语喊道:把所有患病的人全部抓起来!
他们没有看傅敏和,但傅敏和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这是对他以货物威胁这些富商和贵族们的报复。
码头上混乱起来,掺杂着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很快就将他们分成两片。
一片是已经染病的人,一片是暂时健康的人。
傅敏和死死盯着站在对面人群中的京墨,握拳的双手又紧了紧。
京墨的伤口在刚才的挣扎和反抗中再次裂开,血混合着没有完全融入伤口的药粉从白绷带里渗出来,染红了一大片。他的脸色很差,像纸一样白,傅敏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镇长吆喝着些什么,通过语气来判断,说的大概是全部带走。
傅敏和推开挡在面前的大卫和莱娜就要冲上去,却被京墨厉声喝住。
他不解地望向对面的青年,京墨被几个士兵推搡着往前走,却依旧保持着回头的动作。
京墨!
别跟来,你留在外面。他不容置喙道,你能解决的。
京墨那充满坚定和信任的眼神显然稳住了傅敏和摇晃不定的心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往前了。
患病的船员和乘客被士兵们带走,沿着小路前往另一个方向,齐勇伸长了脖子往那边儿看,问:他们怎么知道谁得了病?
尤余顶着头乱糟糟的黄毛,不爽道:鬼知道,井里这些破玩意儿说不清楚。他说完就去看傅敏和,问咋办啊现在?
莱娜和大卫也看他,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傅敏和的身上。
毫无疑问,在场诸位在见识了京墨一刀救齐勇、赤手空拳一打二还能全身而退的彪悍战绩之后,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位大腿的身上。然而现在大腿抱不了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大腿的挂件傅敏和有什么办法。
不过对此大卫夫妇颇有微词,敏和可厉害了,二位如是说道。
傅敏和没工夫去在意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望着京墨被带离的方向,心中冒出一个猜测。
就像尤余说的,井中的规则谁也说不清楚,那么那群被带走的患者中,有没有可能存在健康的人?或者说,他们这些看着挺健康的人里,会不会有没被带走的感染者?
他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尤余身边的齐勇,齐勇没什么反应,尤余倒是被他看得一抖,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时,镇长突然朝着他们叽里呱啦喊起来,尤余听完,啊了一声,口中冒出一串单词,听起来像是在讨价还价。
很快大卫和莱娜也加入其中,然而镇长的语气颇为不容置喙,朝他们一摇头,转身就走。
他妈的,尤余朝着镇长呸了一声,不等傅敏和问,自觉翻译道:这老王八蛋要我们把人埋了!
齐勇:埋人?埋什么人?
傅敏和:死人。
什么?!齐勇惊叫起来,哪,哪来的死人?!
傅敏和将目光投向停靠在岸边的货船,齐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冷不丁一缩脖子。
停在他们面前的每一艘船上,或许都有病死的船员和家属的尸体。
突然,周围骚动起来,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人头攒动,人群从四面八方前来,男女都有,都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现代人的衣服。
尤余眨眨眼睛,问这又怎么了?
人群很快抵达,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看见他们,问:你们也是进入这个世界的落魂者?
好家伙,大聚会是吧?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个世界和别的世界不大一样,进来的落魂者多得离谱。
离谱到什么程度呢?傅敏和往周围看上一眼,那人头跟海似的,一眼都望不到边。
有的人在镇子里下车,有的人在郊外下车,有的人在码头下车,还有傅敏和他们这种在船上下车的。
尤余朝着那女人眨巴眼睛,说姐,你们来干嘛啊?
女人不耐烦地抓了把头发,说来码头卸货。
卸货?卸啥货啊。
尤余回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船,咽了口唾沫,没敢告诉他们这船上其实已经没货了。
于是二十分钟之后,上船卸货的人有不少惊慌失措地跑下来,扭头就往不远处的镇子走,看那样子是不准备当这回阴曹地府的搬运工了。
他们几人则在尤余和大卫的指路下前往镇长让他们掩埋尸体的地方,傅敏和走在最后,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既然知道这是会传染的瘟疫,为什么不把患者的尸体烧掉?
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尤余回头叫道,他立马回过神,快步跟上去。
镇长让他们掩埋尸体的地方是森林边缘的一块荒地,浑身漆黑的乌鸦停在干枯的树枝上一声声叫着,像极了恐怖电影里随时都会有红白毛粽子爬出来的野坟地。
尤余抱着胳膊搓了搓,说见大鬼了啊,太瘆人了这也。
还有不少人跟着他们过来,手中都拿着铁锹锄头之类挖坑用的工具,为首的男人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把锄头,带着人埋头就开始苦干。
码头上的搬运工们陆陆续续抬着货物前来,一具一具堆在路边,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尸山。
尤余从包里翻出包一次性医用口罩让他们戴上。
傅敏和:你还随身带这玩意儿?
尤余:那不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吗。
几个人带着蓝口罩在一堆男男女女中间刨坑显得异常突兀,尤余扛着锄头嘿咻嘿咻地干,那细胳膊细腿的没一会儿就开始抖,他拄着锄头喘气,说我长这么大就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要干这个。
一边的齐勇戴着口罩呼哧呼哧喘气,跟个破风箱似的,咳得都快死了。
尤余歇了会儿,又拎起锄头往下刨坑,嘴里还不停地哼歌,什么土溜溜的蚂蚱满地爬,举起那个镢头来把洋芋刨。
结果他一镢头下去真刨出来个白花花的东西,五根沾着土的手指分明,妙得他扔了锄头撒腿就往傅敏和边上跑。
我操,我操,我操!傅敏和!那,那那那
周围不少人听见动静都转过头来看他们,傅敏和一把拽住他,低声让他闭嘴。
尤余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指着那边儿都快叫出来了,老半天才压低了声音道:我,我操,死,死人,这坑里有死人!
这荒郊野外的孤坟地乱葬岗挖出个死人来有什么稀奇。
傅敏和看傻子似的看他,结果尤余扯着他往那边儿去,捡起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锄头刨了两下,把泥土里的尸体又抠了点儿出来。
你,你看他胸口。
那是具男尸,尸体还没有腐烂,通体青蓝,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像是被活活勒死的。傅敏和闻声看去,只见尸体身上的衣服被尤余用锄头扒开,露出胸口上一小块极不明显的蓝色痕迹。
傅敏和看见,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尤余的意思在京墨的胸口上,也有这样一块痕迹,不过是红色的。
红色的,蓝色的,难免让人联想到那俩被炸的头和脚隔了八十米远的斗篷兄弟。
不过尤余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像傅敏和想的那样,他只是单纯的看见了,然后张罗傅敏和来见识见识,顺便凑到他耳朵边上说:这个我见过。
傅敏和用一个疑惑的眼神看他,尤余认真地点点头,道:齐勇胸口也有一个。
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尤余哎哟一声,抖了两下,连忙把他拉住:你声音小点儿!
傅敏和不由自主地看向另一边专心刨坑的齐勇,带着尤余不动声色地往远了挪两步。
尤余心想有的人啊就是双标,咋的我先前也没见你和你男朋友保持距离啊。
大伙儿一起刨坑,大坑底下朝天的背耸来耸去,像是刨坑的老鼠。
太阳渐渐往西边去,刨着刨着天就要黑了,他们已经挖出了一个人高的深坑,足以埋下从码头边运送来的尸体。
期间也有不少人在土里刨出了各种各样的尸体,一开始还有人惊慌有人失措,后来一个个地都麻木了,傅敏和还看见扒拉尸体上的金首饰揣自个儿兜里的。
怎么说呢,虽然这玩意儿在井墟里是刚需,但死人身上的东西他们属实是不大想碰。
天色渐暗,一堆人干完活儿,灰头土脸地往镇子上走,镇长派来的人远远守在路边,看见他们回来,拿着斧子的士兵伸手拦了为首的傅敏和一道。
尤余立马上前陪笑脸,问咋了啊咋了。
那士兵看了傅敏和一眼,蓝眼睛里浮现出几丝敌意,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才侧身给他们让路。
尤余回头看了两眼,嘟囔道:有病吧这人。
跟在他们后边儿的齐勇又捂着嘴咳了两声,问现在去哪。有了早上刨洋芋,不是,刨尸体的那一眼,尤余这会儿心里有点膈应,一边往旁边挪一边尴尬地朝他笑,说不知道呢还。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沿着镇外的小路缓缓朝前走去。
第34章 第 34 章
夜很黑,窗外传来鸟类咕咕的声音,京墨站在窗边和树枝上的猫头鹰对视。对方看他两眼,一百八十度转了个脑袋,扑着翅膀飞走了。
这是镇外一处废弃的庭院,很大,其中的房间足够容纳上百人,和他一起被带来的人里有船员和船员的妻女,还有几个他在船上没见过的落魂者。
据他判断,那应该是一群彼此之间相互认识的人,穿着精心搭配的衣服,估计是在聚会的时候掉进来的。看上去大多三十岁出头,不过年纪比尤余大挺多,心理素质倒是比那小孩儿差上不少。
其中有几位对周围一切试图靠近他们的人抱有极大的敌意,不过京墨本身也不是喜欢热闹的性格,没和他们有过接触。
那群人的房间就在对面不远,已经熄了灯,看过去黑黢黢的一片。周围很静,偶尔能听见风声和鸟鸣。
被关进来的人大多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少有像他这样敢自己一人一个房间的,选房间的时候有认识他的船员试图让他加入他们,但京墨没大听懂。
好嘛,语言不通才真算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阻碍了。
他合上窗户,转身走到床边躺下,深吸了一口气。被子从内向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房间里很潮,待久了迟早闷出病来。
京墨翻了个身,有些睡不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没有钟,但在夜里疼起来的伤口和胸腔内部传来的灼烧感让他清晰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过了几个小时,他终于有了几分朦胧的睡意,就在这时,窗户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他睁开眼睛,狭长的凤眼撩开一条细缝,看见半掩着的窗户外立着一个人影。
肩背挺拔,很高大,不像是又矮又丑还穷得饭都吃不起的夜叉。
对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似乎不想吵醒他,但窗扇老旧的轴体旋转时难免发出嘎吱的声音,京墨安静地躺在床上,忍着疼痛和倦意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人影从窗外爬进来,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京墨:?!
他反手照着那人就要揍,但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
成掌拍出的右手在湿热的被褥中被人用力握住,紧接着,一具炽热滚烫的身体迅速贴了上来,将他整个人都环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我就知道你没睡着。傅敏和伏在他耳边笑,声音像蛊,为什么不关窗户?
他这话说得仿佛京墨是个半夜不睡觉打开窗户等情郎的少女,京墨的双颊倏地烧了起来,低声喝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我来看看你。傅敏和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胡闹!这里都是病人,你不怕被传染?!他说话有些急,迅速吸入的空气冲进肺里,连带出一连串的咳嗽。
傅敏和立马不笑了:你怎么样?!
京墨捂着嘴咳得两眼通红,眼泪哗哗地流,伸手推他:你别压在我胸口
傅敏和立马往旁边挪,冷空气从被子外面灌进来,吹得京墨舒服了点儿。
他伸出两根手指抚去眼角溢出来的泪,问现在怎么样了?
傅敏和躺在一边,说不怎么样,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齐勇和埋骨地尸体身上同样都存在的蓝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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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无限流副本里被针对——来福xx(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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