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动作,换来的是两处危机,妹妹被掳走,王府里的局被世子认定是姐姐做的,那一次世子下手尤其的很,姐姐身上的血,湿透了裙子自那之后,姐姐便生了大病,怎么也养不好,大夫诊脉说,药石无医,只能看自己扛多久。
妹妹很幸运,在被送去青楼的当口,被人救了,但她已来不及回到王府澄清一切,姐姐的伤害已经筑成很讽刺是不是?她明明想救人,可最终连累的,还是这个人,如果她不作为,姐姐可能过的苦,熬的难,至少不会一下子病危。更讽刺的是,姐姐病重,姐夫竟盯上了妹妹。
姐姐哪里会同意?她这辈子已经一眼看到头,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可长的跟她那么那么像的妹妹,不应该吃这个苦,妹妹的未来还长,应该寻个平常男人嫁了,这个男人不需要位高权重,也不需要家财万贯,只要是个善良温暖的人就好,她们会相濡以沫,夫妻恩爱,儿孙满堂,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孩子们不听话,时不时总要顶嘴,她这一辈子要平安顺遂,和喜欢的人白首共老,永远不知道被伤害的苦
姐姐奋力反抗,可丈夫不会听她的,娘家更不会,她只能咬紧牙关,扛着丈夫毒打,也想多熬几年,熬到妹妹到了年纪,必须要嫁人可还是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娘家和丈夫早已达成共识,根本不会允许妹妹出嫁,哪怕过了二十岁,拖成老姑娘,也得守着这个坑,维持这一门姻亲!你一个大夫摸了脉,断了死期的人,一年死不了,两年死不了,三年四年难道还死不了?总有你去的时候,你死的那一天,就是你妹妹亲事订下,嫁给你丈夫的那一天!
李瑶声音飘忽,像无根浮萍,风吹到哪,就只能落在哪:你看,世间就是这般不公平,女人的命就是贱,没人护着,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苦不堪言,有人护着,结果也一样,只不过一个人的苦,变成了两个人的苦。明明做坏事的是男人,女人死了,他们却照样能花天酒地,为所欲为。
妹妹不管有多聪明,有多少决心,在这件事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教训,对姐姐的伤害都早已注定,她救不回来,她连自己前面的路,都没那么确定了。一天一天,她被世事磨的通透心硬,时常因自己的悔意夜不安眠,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能做到什么。
我见过她的眼神,非常冰冷,她对我懦弱的行为非常不齿,在避着人的角落骂过我,真的要这样持续下去么?为什么不作为?为什么不振奋?说我还有女儿,不觉得她可怜?问我有没有好好想过,如果日子这样继续下去,我女儿会怎么样?
呵,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我听过太多太多人们总是告诉你各种各样的道理,给你灌输各种各样的概念,好像都很对,可他们从来没告诉过你,到底要怎样做。
她那么自恃聪明,不也没发现,其实她自己也很可怜。有些人活得不好,受了很多苦,会被很多不相干的人笑话,成为外面的谈资,也有些时候,会成为别人的包袱。她的姐姐,就是她的包袱。
姐姐把妹妹当成另外一个自己,好好的疼爱呵护,是希望妹妹,也是希望这另外一个自己能过得好,妹妹得到了这么纯粹,甚至付诸生命的爱,怎会不感恩,怎会不愧疚?她做不了姐姐的英雄,救不回姐姐,至少当外甥女的英雄,为外甥女平一切事包括她的烦恼,她朋友的烦恼。
她被她自己困住了。
这话就很有指向性了,朱玥朋友的烦恼
叶白汀:你的意思是郑白薇?
你猜?李瑶没正面回答,唇角噙着浅笑,人可真有意思,有些人受了苦,想死,可偏偏别人不让她死,有些人不想死,却偏偏死了,有些人没能救回身在苦难中的人,就想成为英雄,做别人的救世主啊我家到了,妾身要失陪了。
李瑶推开门:若指挥使怀疑妾身,掌握了证据,可随时来上门抓人,左右她笑了下,妾身不管在哪里,都是逃不了的。
黑色的大门在面前缓缓关上,遮住了女人的脸。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毫无疑问,李瑶说的是盛珑。
可为什么,李瑶会知道?
申姜之前曾排查过嫌疑人的生活轨迹,此二人并无明显交往,只因鲁王世子和娄凯的关系,在各场合大约见过几次,若无深交,为何对过往知道的那么清楚?有些细节,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申姜都没查出来。
可要说都是杜撰,全部都是骗人的目的为何?处心积虑编个故事,就为了减轻自己嫌疑,把别人扯进来?
叶白汀认真想了想:盛珑身上背负了对姐姐死去的遗憾和愧疚,在人格上发生变化,是有可能的,但她真能因为过度的背负和愧疚,愿意帮朱玥做一切事,包括除掉她手帕交,郑白薇的父亲?
仇疑青:你有没有注意到,不管燕柔蔓,还是李瑶,她们讲的故事,总是缺失了点什么。
叶白汀点了点头:嗯,燕柔蔓重点描绘了李瑶的前半生,没有之后的事,比如李瑶有个六岁的女儿,生女之前和生女之后有没有什么困境,变化人的改变,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李瑶变的坚强,真的是从她死了丈夫开始么?
仇疑青:盛珑的故事,也只重点讲了她和姐姐的感情,我不怀疑这份感情的真实性,我见过类似的,非常纯粹,不含任何索取回报的疼爱,可不管盛家还是鲁王府,生活环境都是复杂又压抑的,两家男人都有暴力倾向,一个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姑娘,真的能一点伤害都不受,幸福的长大么?
盛珑被盛家特殊对待的原因,是长得像姐姐,那在鲁王府里,她会不会因为长得像姐姐,遭受到其它的,特殊的对待?
为什么姐姐的爱这么重要,几乎是盛珑半生的救赎和执念?
可能盛珑真正拥有的并不多,她只有这个。她只有这一个,真心相待,疼她爱她,舍不得她吃一点苦的姐姐。这是她生命中最珍贵,最不想放手的人。
叶白汀:还有一点,李瑶和盛珑,成长过程中都出现过意外,李瑶是被继母害的失踪,盛珑是自己谋事不成被钻了空子,前者进了青楼,后者差一点进了青楼,都被人救下了这个人是谁?
照燕柔蔓讲的故事导向,救李瑶的很可能是容凝雨,那救了盛珑的呢?会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这个案子里真的存在这么一个正义使者,有这么一个英雄,那这个英雄,一定是盛珑吗?
第87章 看尸寻踪
还有件事得注意一下。
仇疑青朝申姜招了招手:地图。
申姜一边跟着上司送李瑶回家,一边注意着接收下面锦衣卫送来的最新消息,哪哪都不能落下,那叫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指挥使叫,立刻应道:来了来了
方才看过案发现场,即刻部署四周搜索,为了确保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正好找了地图,现在就在身上。
仇疑青接过地图,展开,示意叶白汀凑近些:你来看
他修长手指在地图上点出几个点:这里是案发现场,这里是娄凯家,鲁王府,盛家,燕家班
也就是现在本案相关人,李瑶,朱玥,郑白薇,盛珑,燕柔蔓昨夜住的地方。
因街巷长短,朝向不同,有些路看起来很远,需要走很久,但直线距离且都不算远,仇疑青将几个点连接成圆圈,如果老老实实的走远路,有些人需要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使用工具另算,如果有抄近路的捷径,有些人只需要一刻钟到两刻钟,就可以从犯罪现场走回自己住处,看似全无嫌疑。
叶白汀眯了眼:那精确的死亡时间就很重要了
申姜也看出来点东西:那最没有嫌疑的不就是马香兰?她那个嫁妆铺子我问过了,距离这里最远,离容家班,容凝雨的住处倒是很近。
仇疑青:若是个案,嫌疑的确会小。
叶白汀:但我们处理的,并不是个案。
前面几个女人的口供已经很暧昧不清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马香兰时间上来不及,未必就真的做不到,也许人家有帮手!
仇疑青已经吩咐申姜:立刻走访排查,问询相关人口供,确定嫌疑人从昨天下午到今晨的时间线!
不在场证明可以作假,嫌疑人口供会遮掩不清,可真实的时间线又不是非得当事人口供才能得知,下人,周围的人证言,路过或短暂停驻之地的百姓证言,身上留下的环境痕迹,都可以取证,正好这次案发时间尚短,有利取证!
是!
跟着指挥使娇少爷办过几回案,申姜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百户了,有些小问题已经不用再问,完全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重点要做哪些事,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属下这就去!转身离开之前,他想到一条之前听来的消息,又道,因拒绝剖尸检验,我们的人应该已经请了马香兰去司里办手续流程,属下是来不及了,指挥使和少爷若有暇,可去顺便问个供。
叶白汀点了点头:余事自有指挥使安排,你尽可安心办事。
好嘞申姜拱了拱手,离开了。
现场瞬间安静,街道长长,叶落无声。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走么?
仇疑青视线掠过少年微红的鼻尖,白皙的手腕,收起地图,将少年揽进怀里,瞬间纵跃而起
叶白汀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仇疑青的脖子,生怕自己被从墙头扔下去,这男人又又又不走正路,用轻功翻墙头屋檐了!
这样比较快。
指挥使一派威武严肃,话音稳稳,表情亦十分正经,如果扣住少年腰的手力道没那么大,姿势上没护的那么紧,一点都不想怀里人被看到的样子或许还能可信几分。
然而叶白汀处于飞到高空又自由落体到墙头,随时都一惊一乍,生怕一不小心摔死的担忧中,完全没发现这男人的不对,甚至不由自主双手抱的更紧。
北镇抚司里,马香兰已经走好了手续流程,被锦衣卫以各种理由拖延,尚未离开。
指挥使回来了!
少爷也回来了!
随着院中声响,马香兰看到了从院门转进来的仇疑青和叶白汀,起身迎了两步,端正行礼:妾身马氏,见过指挥使。
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头发挽髻,梳得整整齐齐,没一丝杂乱,鬓边簪着白棉挽的花,整个人看着安静极了,从眉眼神情到肢体语言,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半点紧张,整个人平静极了。
仇疑青越过厅堂,随手指了指下首:坐。
马香兰福了身,没有问题,也不觉得哪里奇怪,非常配合的,安安静静的过去坐下。
可这就是问题。
叶白汀和仇疑青不是没见过马香兰,昨日鲁王府,他们一起见识到了很多画面,看到了很多人,马香兰就是其中之一,她或许在丈夫威严下受了些委屈,但她并不算安静顺从的人,比起李瑶,比起盛珑,她的表现更为过激,她敢于表达自己的不赞同,和权威在上的丈夫闹一闹也不是不可以
为何今日这般安静?
仇疑青:昨夜你不在家。
马香兰垂首:是。
经常不在?
不,只是偶尔,马香兰缓生解释道,昨日鲁王府的事,大人应该看到了?外子白日里吃了那些暗亏,面子上却不过去,到了晚上必憋不住,定是要打人的,我心中害怕,便躲去了我的嫁妆铺子。
这种事经常发生?
是。
仇疑青指节在桌面轻叩,似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合不合适,最后还是说了:昨日鲁王府里,倒未见夫人害怕。
马香兰垂了眼:男人好面子,外头人多,总要顾及着些,家里就不会了,我便是撒泼耍赖,也没什么用,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下手更凶,我越反抗,他越兴奋,能躲,当然还是躲出来的好。
你眉角的疤,是他打的么?
马香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里:是。
仇疑青:夫人生意似乎经营得不错,既有心气,为何不和离?
马香兰垂了眼,神情里第一次出现波动:小微姓郑,若我和离,带不走她外子没什么出息,身边也没旁的人,兴头上来,打不着我,还能是谁?我不能让我女儿受这样的苦。
郑白薇,似乎到了出阁的年纪?
是,我已替她置办好了嫁妆,正在相看人家,只要这桩大事一定,等她出了门子,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两三年,我最多只需要再忍两三年!
马香兰抬头,看着仇疑青:竟然指挥使都明白,应该也能看得通透,我没必要杀害外子,左右他再怎么打,都打不死我,我有钱,有铺子,衣食无忧,只要女儿平平顺顺的嫁出去,我便能有法子过得快活,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他郑弘春配么!
既不心虚,为何不愿剖尸检验?你不想杀害你丈夫的凶手被找到?
不是马香兰顿了顿,方道,是因为不详。
不详?这个说法倒稀奇。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何解?
马香兰垂了眼:他们郑家的男人就是这命数,可以夭折,可以横死,却一定要好生入土为安,若对尸身不敬,轻则家宅不宁,重则运道损毁,之后再也不能起势。
都是这命数?
再早的我不知道,都是听人说的,但家里老爷子就是这样,算是寿终正寝,就因为两兄弟丧仪置办的不好,棺材板薄了些,送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老爷子的手伸出来,压断了根手指,就这点伤,家里就倒了霉,接下来两三年都运气不好,她大伯那么厉害会赚钱的人,也走了背字,后来还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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