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记不清,可总觉得那个人不像眼前这个冷漠无情、叫他害怕。
成瑾正迷茫,忽然耶律星连捂住了他的眼睛,声音低沉,语气却温柔起来:是吗?阿瑾。
如同一团惊雷炸开,成瑾震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叫阿瑾?!你认识我?
耶律星连感受着掌心被睫毛轻轻扫动的微痒触觉,凑到他耳边,轻轻说:我自然知道。但是,不想告诉你。
或许是药效发作,耶律星连忽感困意。他无声地打了个呵欠,松开成瑾,躺回去,正要睡觉,成瑾爬过来扒他:你果真认识我?我是谁?你知道就告诉我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若知道,为什么不说?
耶律星连闭着眼睛:因为我喜欢看别人不高兴的样子。
你这人太坏了!成瑾急起来,顾不上害怕,你就告诉我,我是谁,怎么认识你的?怎么来了这?你先前装不认识我是为什么?
耶律星连不耐烦起来:骗你的。我只知道你护身符里绣了个瑾字,就这么猜,你还当真了。
成瑾这才安静了。
耶律星连半梦半醒间,听见他小声道:骗子。
是被骗的人笨。耶律星连这么想着,懒得理他,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耶律星连起身,在床上捡了几件衣服穿好,盯着成瑾看了一阵,将他身下垫的大氅用力扯出。
成瑾慌张地爬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又是你!你又干什么啊?
耶律星连面无表情地拍被成瑾睡塌了的领毛。
成瑾自知理亏,缩了回去,目光闪烁,欲言又止,想提议添两床被褥,又怕惹怒了他,想了想,躺回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
最舒服的那件被穿走了,成瑾翻来覆去,总不得劲儿。
哼,他睡了一晚上,睡得暖乎乎的,叫这姓耶律的捡了便宜!
越想越气,他爬起来捡出顺眼的往自己身上穿。既然耶律星连不跟他客气,他就也不客气!
这一换,换出趣味了。
闼闼部落给成瑾的衣裳灰扑扑,还打了补丁,耶律星连的却很不错,虽大多都是黑色,但黑得各有千秋,搭在一起极干练俊挺。虽略大了些,但勒紧点就行!
成瑾对着铜镜照了半天,很满意!
耶律星连晌午回来的时候,成瑾不仅换了衣,连发式都梳成了狼国偏好的多根小辫子扎高成一束。
为着上午送来的几床软和被褥和枕头,成瑾开开心心地冲他打招呼:我看错你了,你原来是个好人。但不能怪我,谁叫你爱冷着脸,话又难听,以后别这样了,做好事儿就要叫人知道,不然白做。
耶律星连坐到八仙桌旁,翻过一个杯子,倒茶喝。
成瑾挨着他坐下,得寸进尺:我看别人辫子上会嵌各色珠子,你这屋里没有,我也不需太贵的,好看就行。
耶律星连搁下杯子,去拿书看。
成瑾把板凳搬过去,趴在桌边看他,半晌,道:好人,你叫人给我买几本画册话本打发时间吧。你再找不到我这么乖的,再无聊都老实待着,门都没敢出。你也要投桃报李,才算咱们相敬如宾嘛。
耶律星连翻过一页,淡淡道:你每说满一百句话,我就奸你一次。
成瑾顿时坐直,瞪大眼睛,嚷道:为什么啊?!
耶律星连眼也不抬:因为烦。
你烦你烦你跟我一起看画册话本啊!成瑾道。
耶律星连道:还有九十八句。
成瑾忙捂住嘴,盯着他看了会儿,眼珠子滴溜溜的,忽然笑起来,道:你又唬我呢。你别当我傻,我知道,你肯定是别有目的,并不是想那个我。
耶律星连终于瞥他。
成瑾越发得意:果然叫我猜对了吧?
耶律星连问:你怎么猜的?
成瑾细细分析:其实不难。你忘啦?你衣柜里有一层放着好多布偶,那手工真不怎么样,必然不是外面卖的。看起来大多挺新,也不是小时候你娘给你做的。十有八九是哪位姑娘现做的。你这么冷峻的人,却将人家姑娘送你的布偶妥帖收好,你俩一定是两情相悦。那你还奸我干什么呀?
耶律星连平静地说:因为那是我做的。
你做你做的?成瑾惊讶道,你又骗我呢?
耶律星连道:还有七十八句话,你就会知道我奸你干什么。
成瑾不服气道,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耶律星连反问:是真或假,影响我奸你吗?
成瑾义正词严:别老把这话挂嘴上,多猥琐!
耶律星连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成瑾警惕地问。
笑你可笑。
成瑾怒道: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说话了!
耶律星连道:求之不得。
你别后悔!成瑾说完,扭头回床上去坐着生气。
耶律星连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室内安静许久,成瑾突然悟了:差点又被你唬了!你说我再说一百句就奸我,说完你就后悔了,怕我当真,就赶紧气我,让我不再跟你说话。哈哈哈哈,你这人好奇怪,有喜欢的人又没什么,怎么不敢承认?难道有你不能承认的理由?越想越奇怪,你们明明两情相悦,你又这么蛮横,谁敢不同意将闺女嫁你?你俩为什么还没成亲?我想想啊那人莫非是你嫂子或别的不好说的人?哎呀呀,俗话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但没想到,你这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也好这口!哈哈哈哈!
成瑾越揶揄越起劲,正得着意,突见耶律星连起身过来,一边走,一边解腰带。他顿时笑容僵住,连滚带爬地往床里躲:我我我说笑的!你别当真啊!不还有七十八句话吗?!
耶律星连将他堵在角落,看他抱着头瑟瑟发抖,竟莫名觉出了点有趣。
成瑾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抖得越发厉害。
突然,一只手在成瑾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然后那股压迫感就消失了,成瑾感觉到对方下了床。他犹豫一下,悄悄睁眼去瞅。
耶律星连鲜见地嘴角勾起些许,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瞥着他。
成瑾张了张嘴,不敢说话。
耶律星连捏着护腕,停了下,垂眸道:布偶确实是我做的,你若想玩,可以玩。
成瑾一怔:真的?
嗯。
成瑾惊讶道:你怎么会自己做那么多布偶?
耶律星连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因为没有女人给我做。
那你为什么不去外面买?这么大官儿,这个钱没有?成瑾想了想,道,不过也是,你这么大个男人,肯定要被笑话,只能偷偷摸摸自己做。
你也有趣,看着冷冰冰怪吓人,却跟小孩儿似的,还喜欢玩这个。成瑾笑道,本来我挺怕你,现在嘛他故意不说,只瞅着对方笑。
耶律星连坐到床沿上,背对着成瑾,沉默一阵,轻轻地叹了口气。
成瑾好奇道:怎么了?
我小时候,本来有个布偶,被我娘剪碎了。他说。
成瑾惊讶道:为什么?
他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是她做给她另一个儿子的,她憎厌我爹,因此也憎厌我。我以为那是给我的,就拿走了,她发现之后,当着我的面把它剪了。
成瑾愣了下,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是要说什么。他真的有话堵到嘴边,只是想不起来。半晌,他爬到耶律星连的身后,戳戳这人后背:我要知道的话,绝不会提起。你当我没说。
耶律星连侧过脸来瞥他。
成瑾越想越替他心酸,几度叹气,不知从何安慰起,最终只道:总之,你别难过了。
耶律星连道:我不难过。
成瑾低着头,又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谁能不难过呢。
我。耶律星连说。
成瑾看他:别硬撑了,我又不是看人笑话的坏蛋。你若实在难过,我、我也没别的法子叫你开心,最多肩膀借你靠靠。
耶律星连道:我确实不难过,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成瑾问:为什么?
他站起身,淡淡地说:因为都是骗你的。
成瑾:
耶律星连走到门口,听见成瑾狠狠捶床: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又骗我!你数数第几回了!太坏了!
是被骗的笨。他说。
第30章
这一去, 遇上些事,七日后耶律星连才回来,听说成瑾该吃吃该睡睡, 不吵不闹, 自己在屋里玩。
他推门进去, 成瑾正在编辫子, 扭头一看, 道:正好帮我把梳子沾点水。
耶律星连充耳不闻, 径自去书桌。不过七日,这张桌上堆得乱糟糟。
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真抠。成瑾撇撇嘴, 弄好辫子,过去他面前摇头晃脑, 给他欣赏自个儿嵌了漂亮珠子的小辫子,不过我大人大量!你赶紧闭上眼睛, 我送你一样礼物。你别跟我客气啊, 我这人最懂礼尚往来。
耶律星连没打算跟他客气,也不打算闭上眼睛。
成瑾推了他几下, 见他不从, 叹道:算了算了,倔驴似的。说着,掀开桌上的一叠布,拿出个歪歪扭扭的布偶,虽然我不是你娘, 也不是姑娘, 但你别嫌弃, 有人送就不错了, 凑合凑合。
耶律星连早知他这几日在做布偶,但只当一时兴起,没想到是送给自己的,沉默片刻,道:说了是骗你的。你真的很蠢。
成瑾却不生气,反而振振有词:你整日撒谎,我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说不定,你说是骗我的这句才是假的。总之是我闲着没事干,做着玩的,给你吧。
耶律星连仍旧没接,转身就要出去。
成瑾急忙拉住他:别人对你好,你连个谢字都没有!好在我不图你谢。你拿着。为做这个,我手都扎出血了!
耶律星连面无表情:又不是我让你做的,你自己犯贱,就是活该。
成瑾气得直喘气,瞪着他道:你这人你会不会说人话?!
耶律星连看他片刻,忽然冷笑起来:你费尽心思讨好我,是为了让我不奸你他猛地将成瑾搂到怀里,轻佻地问,还是想求我奸你这浪货?嗯?
成瑾拿布偶砰砰敲他:我真是白费力,惹你又发疯!松手!
耶律星连松开他,后退一步,轻嗤道:省省力气,我不会放你走。
你爱放不放!我看你可怜才哄,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发什么癫!成瑾将布偶朝他身上一扔,别过头去,爱要不要,就当我的好心全是驴肝肺!
说是这么说,成瑾一直用余光偷瞅。只见这头倔驴呆站一会儿,终于弯腰捡起地上的娃娃。
成瑾轻轻地哼了一声:晚了,我已经生气
他话未说完,就见耶律星连拿起桌上剪刀,面无表情地将这个布偶剪坏。
耶律耶律什么!成瑾真气坏了,揪住他连打带踹,好容易将布偶抢回来,抱着一堆破布棉花,眼眶都红了,口不择言道,怪不得你娘讨厌你!我是你娘我也唔
脖子突然被卡住,甚至身体都被提了起来,成瑾被迫踮起脚,使出吃奶的劲扯耶律星连的手,那只手却掐得更用力了。他的脸先是胀红,渐渐呈透青色,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最终闭上眼睛,静静垂着。
耶律星连这才松手,扶住昏迷瘫软的成瑾。
他没想掐死成瑾,但那个女人是真的讨厌他到想掐死他。
自那日后,耶律星连整整一个月没回去,直到身上的钱花完了。
成瑾坐在窗前发呆,见他回来,白他一眼,别过头去,装没看见。
耶律星连走过去,目光扫过那白皙的脖子,淡漠道:让开。
成瑾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去坐床沿。
耶律星连从抽屉取几张银票揣好,又去书桌那拿舆图,忽然,目光定在靠在椅背上的布偶。好像是他剪碎的那个,成瑾把它缝合了,针线活很差,本来很丑的东西更丑了。
成瑾见他站那不动,一面偷偷地瞅,一面小心翼翼地威胁:反正我只补这一回,你再弄坏,我就不管了。停了下,悻悻然道,我不该那么说,但是你先气我,后来又掐我,若论缘由,我最多只占三两分。你不用诓我,我知道那事是真的。我不是同情你,就是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听了很难过,好像感同身受。说不定我失忆前还不如你呢,否则怎么好端端落水,到现在都没人找我。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又何必为难我
他起初醒来很生气,但看到床头的药膏后,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人掌握着他的生死,却没杀他,也不奸他,一直对他很好,令他忍不住心生依赖。他莫名地期待对方更喜欢自己,更疼自己,因此他如今反倒怕这人还为了那日的事生气、再也不理自己了。
耶律星连突然朝门口走去。
成瑾便不说话了,低下头,正郁闷失落,忽然见到一双靴尖,他怔了怔,抬头与拿着药膏的耶律星连对视。
半晌,耶律星连抓起成瑾的手,盯着手指看了半天,着实没找到针孔。
成瑾忙道:没骗你,真扎了好多下,但这么多天了,好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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