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一定是误会。谷音忍耐道,没多久就天亮了,昨日耽误了许多功夫,今早就要赶路,世子起完夜赶紧多睡会儿吧。停了下,补了一句,方朴耳力极佳,世子不要再逃,逃不掉的。
成瑾恨得牙痒痒,瞪他一眼,钻回原处撒尿去了,撒完睡觉,没再尝试偷跑。
清晨,成瑾伴着鸟叫醒来,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忽然一怔,吸了吸鼻子,循着香味儿扭头,看见旁边放着一个三层的食篮。
春桃见他醒来,笑着说:这是侯爷赶去附近城镇买的,还是热的,世子快洗漱了吃一些吧。那边还有些馒头糕点和酒,咱们带着上路,吃时热一热,就着烤肉吃不腻味。
成瑾欲言又止,半晌,垂眸道:用不着他假好心,反正我也不会领这份情,我只想回京。
恰好方孝承洗漱回来,听到这话,他只当没听见,淡淡道:趁热吃了,半个时辰内出发。
成瑾抬头看他,想了又想,将一句不吃反复咀嚼吞吐。
方孝承实在可恶,竟然以为在对他做过那些罪大恶极的坏事后能靠这些小恩小惠来收买他!可是,可是可是,就为了他嫌腻味,方孝承就半夜跑去买了这些虽然,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但是若不吃,会不会太伤人心?就算是颗坏心黑心,难得做了件好事
成瑾磨磨蹭蹭地洗漱过后,看一眼食盒,再看一眼方孝承,终究走了过去,示意他打开。
方孝承看似稳如泰山,内心一直七上八下,见成瑾如此才终于松了口气,忙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好。
吃到热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成瑾的心情好了许多,阴了整天的脸色也晴朗起来。
方孝承见状,忙见缝插针地向他搭话:阿瑾,你不必担忧,到了北疆后,你不住军营。军营临着一座城镇叫五巷城,我在城中为你置一处舒适宅院居住,厨娘等也都可以新聘。你别觉得边陲小城必然荒凉,那里是几个外邦往来大荣的关隘,因而各类族人汇聚,很热闹,新奇的东西比京城都多,说不定你会很喜欢。
成瑾看他一副献宝的样子,哼道:不用你说,我又不是土包子,我早就知道了。
方孝承确实惊讶:哦?阿瑾博闻
成瑾冷冷地打断他的马屁:江怀去过那里做生意,城东最富,他有那里半条街的地契。
方孝承知道他不该继续这个话,可他忍了忍,忍不住,沉声攀比,那里地价不贵,你若想要,我送你一条街。
成瑾冷笑:原来你有钱啊?我还以为你穷得叮当响,所以过去托你带包北疆土产都买不起呢。
方孝承顿时气短:确实是事多没顾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东:yysy,送外卖雀食有用。
第22章
因为成瑾的缘故一再耽误行程, 方孝承紧赶慢赶,抵达五巷城的时间仍比原定晚了两个时辰。他只好让春桃谷音带人去宅院安顿,自己先回军营查问近况、处理公务, 待忙完已是七日后, 很难不让春桃谷音怀疑他是借事遁。
这七日中, 成瑾从暴怒中平复, 整日到处吃喝玩乐, 不再提逃跑。春桃谷音并不奇怪, 成瑾的脾气就是来得急去得快,只要耐住心多哄一哄, 就万事大吉。
方孝承也知道这一点, 因此他去到小院,见成瑾只淡淡地哼一声, 不再如前段时日那般动辄打骂嘲讽,只当本就在他预料之中。
但人还没彻底哄好, 方孝承便再接再厉, 好声软语地向成瑾解释了一番这七日有多忙碌。成瑾听完,果然脸色越发松缓, 憋了半天, 只憋出一句:那你不来也没人想你
听了这话,方孝承不由喜上眉梢,暗道这是彻底没气了,甚至还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他试探着将成瑾拉近一点,成瑾佯势扭了扭, 什么都没说。
方孝承于狂喜中情怀大放, 急忙亲了亲成瑾的脸颊, 成瑾仍没说话也没躲。
阿瑾
成瑾打断他的话:你说的啊, 至多三个月,就放我回京,不许赖账,否则我再不理你。
如一瓢冷水泼了过来,方孝承低低应了一声,有些不甘心,搂着人问:不是觉得这里很有趣吗?春桃说你这几日玩得开心,说这边不比京城差。何况我也总在这边你若回去京城,我们又要远隔千里。
你关小爷屁事!成瑾在心中狠狠嫌弃!
他是说这边好,可这与姓方的混账没有一文钱关系,他不过是设想日后与娘亲在北边生活,寻思着这五巷城挺繁荣,周遭别的地方就算比这差一些,倒也没他原本想象中艰辛,因此高兴。
至于不闹着走了,是因为他这几日与江怀接上头了。原本他悲伤恼怒多是为了江怀这家伙诓他、他寻母无望,可如今江怀不远千里追了过来,足见诚心。
江怀还对他解释,说那日在船上假扮无能是为了骗过北安侯,若北安侯起了疑心防备,他俩想逃就难了。没料想北安侯竟带成瑾来了五巷城,这是好事儿啊,王妃如今所在的狼国王都就和五巷城隔着一座雪山。待方孝承与春桃谷音被成瑾乖顺的假象蒙蔽,他便带成瑾逃跑!
成瑾听完也觉甚妙,贼老天这些天白挨自己的辱骂了,原来是个好心帮人的!
因而他才耐着性子和方孝承在此周旋,否则早跳起来继续骂了。这可真是个无耻的家伙,将他绑架到这地方,自己却消失七天,回头轻飘飘解释说忙
忙还惦记着小爷的屁股,怕不是去青楼里忙了!爷直唾你面!
成瑾越发嫌弃,翻了个白眼,嘴上还得做戏敷衍:你自己应承的,若反悔就是小人了,我瞧不起你。
江怀说了,得装出一副很想回京城的模样,时不时就提一提,方孝承才能越发放心,以为他会老老实实愚蠢至极地待满三个月。
嗯。方孝承一味应承,心思哪还在这事上,他多日遭受成瑾冷落,终于又能亲近,就是成瑾这时候要他签卖身契,他都签。何况,他盘算着成瑾好哄,若这三月将人哄高兴了,说不定三个月后就为了他不走了。
怀抱美好期望的方孝承对待成瑾越发小意温柔,晚膳后牵着成瑾的手在院中散步,说了好一通软话情话,又是作诗又是弹琴,多年前受家里所迫学的十八般文艺恨不能都耍出来。
情到浓时,方孝承一面抚琴一面看着倚在自己身上的成瑾,不禁觉得自己仿若周公瑾,成瑾则是小乔。
非他狂妄或懈怠,他既成就功业,又有美妻相伴,在外调兵遣将,在家闲趣恩爱,人此一生所求不过是如此罢了。
成瑾闲得昏昏欲睡,忽然听到方孝承道:阿瑾,你不是擅歌舞?不若我为夫伴乐,你来和舞,岂不美哉?
什么玩意儿?为夫是什么玩意儿?脑子彻底坏掉了?
为了逃跑大业,成瑾忍了忍,忍住了,只轻声道:你不是不让我跳舞吗,还说得很难听。
方孝承见他并没否认那两个字,心中越发喜悦,忙解释:并非不让你舞,只是你那时要去花街里跳,这
实在不是他霸道,成瑾爱跳舞不算坏事,与斗鸡相比像个正经事多了,可成瑾突发奇想,非要戴上面具混入舞姬里去许多人前跳,喜欢别人惊艳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
那岂止是惊艳的目光!方孝承不得不说几句重话阻拦成瑾。此事一旦让人知晓,成瑾将来如何自处,世人会如何嘲笑?这些成瑾都不思虑,只知道起了兴就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
成瑾只记着方孝承说他的话,这会子旧火复燃,不肯配合。方孝承只好作罢,遗憾地叹了声气,又抚了两下琴,索然无味起来。
不如早点歇息吧,明日清早我便要赶回营地,又有几日不能来。方孝承含着歉意与期待地暗示成瑾。
成瑾一个激灵,差点连滚带爬地躲开,赶紧忍住了,只道:你少和我说些有的没的,你歇你的,我歇我的。
方孝承微微惊讶。
成瑾比他更惊讶:你心里有别人,难道我明知这点,还会和你那样?我贱啊?
成瑾不说,方孝承都忘了这事儿。此刻说起来,方孝承无言以对,只好低着头烦闷无助地又弹了两个音。
他着实是曾对皇上有意,可当成瑾不理他了,他才察觉出男凨自己对成瑾有多在意。诚然,成瑾骄纵愚笨,远不可与皇上相比,但、但也有许多可爱之处。其实,他并不烦成瑾闹,成瑾不跟他闹了他才怕。
成瑾看他这呆头鹅的样就烦躁,伸手在他琴上乱划几下,起身回屋。方孝承急忙跟上去,然后在拦在门口:你干什么?想强|奸啊?
不是,只是送你回房。方孝承讪讪道。
送到了,请回。成瑾道。
方孝承迟疑着不肯走,犹豫再三,低声道:阿瑾,我、我
我什么我,我乏了,懒得理你。成瑾瞪他一眼,关上了门。
方孝承在门口徘徊半晌,不敢推门,最终只能回去院中,本想再奏一曲抒发愁闷复杂的胸臆许久没弹,今夜不知怎的突然起了琴兴。但他刚弹,成瑾就在屋内叫嚷,说吵着睡觉了。他只好悻悻然地抱着琴回旁边书房去休息。
但是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
没法子,方孝承下床去院中练了会儿枪,冲了个凉,折腾好一阵,却还是没有睡意。他又来到成瑾房门口,低声问:阿瑾,睡了吗?
没人答他,万籁俱静。
方孝承见窗开着,过去从窗口瞅床上的成瑾,是真睡着了。
他瞅了好一阵,只盼着成瑾踢个被子或者掉个枕头,他好有借口进去帮个忙。可成瑾睡得四平八稳,身都不翻,叫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成瑾爱俏,一边嫌弃五巷城里的成衣款式是京城中早就不时兴了的,一边又挑了一堆要试穿。春桃谷音由着他去,只守好前后门不让他跑了就行。
成瑾看着门关上,走过去落了闩,然后去到屏风后头,探头四处找人:江怀?你在哪?
墙角的箱子动了下,成瑾忙过去打开:你别躲这里头啊,当心闷死。
江怀笑了笑,关怀道:世子这几日还好?
别说了,说了就烦。成瑾摆摆手,问,你那边安排好了吗?我什么时候能走?
江怀微微蹙眉,为难道:其实都差不多了,春桃谷音不难安排,唯一担心侯爷忽然回来找你,我们就很可能被他抓住。此事若一次不成,想有下次就难了。
成瑾跟着皱起眉头。
江怀瞥一眼他,轻叹道:唉,若是能提前知晓侯爷的动向就好了。
成瑾思来想去,道:这样下去,磨磨蹭蹭,我们十年也不成事!我就赌一把,他至少这五日内不会回来。
江怀连连摇头摆手:这可赌不得,赌不得
成瑾不耐烦地按住他的手:我若没把握,就不赌了!
此话怎讲?江怀讶异道。
成瑾越发压低声音:我怀疑他要出远门,我听见他吩咐春桃谷音这五六日更当心点看好我,若有急事,就去找什么姚副将。若他在,我的事为什么要找别人?
江怀哦了一声:世子分析得有理。又道,对了,这几日我没闲着,设法去了趟狼国,试探了一下王妃。
成瑾顿时紧张起来:她、她怎么说?
江怀拉住他的手,柔声道:王妃不肯信,直说我哄她呢,说你贵为世子,怎么舍得下富贵繁华,不远千里来投奔她过苦日子。见成瑾委屈得要哭,忙又道,我和她说了世子在京城受的委屈,她立刻就心疼了,不管不顾就要去京城接你。我赶紧拦住了,和她说你已经来了。她又哭又笑,和你忒像了。
成瑾的一颗心随着江怀的话起起伏伏,抹了抹泪:此言当真?她听说我委屈,真要去为我出头?
我骗你做什么?我当时故意说若回京城恐怕身份败露、再想自由不得了,她却说,原是不知你这么委屈,若是如此,她便是豁出一条命来,也不叫人欺负了你。江怀道。
成瑾呜的一声哭了起来。
谷音忽然听到熟悉的哭声,头皮一麻,隔着门问:世子,怎么了?
片刻,传来成瑾抽噎的声音:这衣服是前年的样式,我想回京城,呜呜呜
谷音:
当他没问。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怀,给男人画饼的专家。
世子:学废了学废了[激动]
陈状元:(尝试学习)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现代,送你出道当唱跳爱豆?那可多人喜欢你了,天天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世子:好啊好啊!真的吗?你不要骗我啊![狂喜]
陈状元:学会了学会了。
第23章
方孝承只带了方朴, 二人深夜离开军营,前往闼闼部落。
闼闼部落地广人稀、水多草肥,还拥有一条玉矿山脉, 因而他们不像其他部落那样爱劫掠。但怀璧其罪, 闼闼部落一直受群狼环伺骚扰, 十多年前被迫归降狼国。前不久, 老狼王过世, 闼闼部落的族长弃於联合其他人反对热爱征战的狼国大王子继位, 被大王子杀于当场。此后弃於同母异父的幼妹春草被大王子任命为继任族长,恩威并施了一番, 此事面上算了结。
可杀兄之仇如何能轻易化去?何况族人对狼国积怨已久, 春草虽年幼,却已明事理。方孝承埋在闼闼部落的棋子伺机试探, 劝说春草与大荣联手。
春草早慧而谨慎,虽心动却不敢轻信, 要求面见方孝承。可她不便行动, 只能方孝承去见她。
此事秘之又秘,绝不能让狼王知道。一则, 怕狼王对闼闼部落发难;二则, 闼闼部落距大荣远而狼国近,方孝承与方朴两人前往,若遭埋伏,纵有通天的功夫也难轻易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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