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瑾这人是个绣花枕头,上下里外只有一张皮囊委实不错,方孝承无非也就是贪恋这副皮囊。一旦成瑾不再是世子了,于方孝承而言,岂不更方便他将这玩物长久地圈在身边?
可方孝承却反问:你以为我为何要让你知晓他是我的人?
成琏愣了愣,袖下的手牢牢攥紧,半晌,垂头道:孝承兄说笑了,我不过是庶子,从未奢想不该想的。我只是担心兄长,因此适才
方孝承道:如此就好。又道,你确有才学。瑞王之位无实权,你不必执着于此。将来你应试春闱,定有前途。
成琏咬住牙微笑:借孝承兄吉言。
方孝承不再多言,纵身越过高墙去了。
成琏留在原地,久久低头不动,脸上的表情渐渐阴鸷,直至狰狞。终于,他抬起头来,满含恨意地瞪向成瑾的卧房。
*
作者有话要说:
成瑾:略略略
第3章
雅园。
刚刚为了叫中暑的成瑾舒坦些,将他的衣裳松了松,加之没有旁人,方孝承听着他叽叽喳喳像百灵鸟般可爱抱怨,不由心猿意马,待回过神来时,已将人揽在怀中好生亲热了一番。
怎么今日没有熏香?方孝承埋首在成瑾的脖颈间轻嗅,低声询问。
成瑾是十足的纨绔派头,虽不涂脂抹粉,但熏香绝少不了。他又爱俗艳味道,总为此被人嘲笑。
方孝承不喜那些味儿,有意无意、拐弯抹角地提过几句,没指望成瑾听进去。
成瑾不自在地说:春桃这妮子,最近不知怎么了,做事丢三落四,明知道我今日要穿这身出门,偏偏就忘了熏香,我急着走,只好穿了已经叫人打她了!再这样,就赶她走算了。
实情自然不是如此,不是春桃忘了给这身衣裳熏香,没人打春桃,他更舍不得赶春桃走。只是他才不要说是为了迎合方孝承的喜好呢!
方孝承见成瑾模样,猜想事情并非如此,再一细想,不由微笑了笑,问:可是为了我前日说的话?
成瑾顿时若被踩了尾巴的猫,急急伸手推他,一面否认:才不是!你少得意!
方孝承正笑着,忽然目光一顿,拉开成瑾衣袖,皱眉道:手怎么了?
成瑾瞥了眼:还不是春桃这妮咳。
这回倒真是春桃的错儿。昨夜成瑾突发勤奋心,秉烛夜抄,春桃在旁说给他挑亮烛火,却不料碰倒了烛台,滚热的蜡油烫到了他的小手臂上。
方孝承解开包扎,目光复杂地盯着伤口看了会儿,犹豫了几下,包了回去,道:好在没有大碍,你牢记勤换药便不至于留疤。
成瑾随口道:你不提起我就不问了,你这儿有没有好药?给我一点呗。军中必然都是好药。
方孝承道:军中用药只求速好,倒不注重留不留疤,不合适你用。
成瑾点头:那就算啦。又道,哎,都怪你耽误我事儿,我险些忘了我没事儿了,你让开,我跟人约好的,都迟到了!
方孝承道:你身子不舒坦,今日就别去了,改天也是一样。
成瑾悻悻然道:谁知道改天他们还请不请我
就今日这,他还确认了三遍不是将给成琏的帖子送错人了呢!
方孝承道:会请的。
成瑾对他扮鬼脸:你说会就会啊?又不是你请!哎,不行,我还是去
方孝承将他摁回去:我说会就会。
成瑾不解地看他,半晌,撇撇嘴,道:那、是你说的啊。如果没有下回你说,如果没有下回怎么办?
方孝承失笑:那就,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成瑾却道:我就是不知道,所以让你说啊!
方孝承难得如此温言软语,道:那就留着,待你知道了,我再兑现。
这买卖稳赚不赔!成瑾心中一衡量,顿时乐开了,开开心心抱住他:一言为定哎!什么东西?
成瑾突然被硌了下,不等方孝承回答,已自顾自地探手从他怀中摸出只精致的碧玉药瓶来:这是什么?
剧毒。方孝承面不改色道。
成瑾本来还好奇想打开闻看,霎时吓得将药瓶扔回方孝承怀里:你随身带这个做什么?!我碰一下不会死吧?!我要洗手!
方孝承将药瓶收好,起身拧湿帕子回来给他擦手:你没打开,自然不会中毒。别嚷。
成瑾仍旧嚷嚷:你带这个做什么?
方孝承道:防身。
你不是会武功吗?还用毒药?成瑾说到此处,灵光一现,伸手又要去掏,不如给我
方孝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有春桃与谷音在,你无需担忧。毒药在你身上,反倒危险。
春桃是丫鬟,谷音是小厮,都是方孝承安排在成瑾身边保护照顾的人,这个成瑾知道,他心中还总为此甜蜜。方孝承虽有些时候讨人厌,可对他又着实熨帖,方方面面总能想到。自他祖母去后,再没人对他这样好了。
于是他便不闹了,乖顺地倚在方孝承的怀中,举着手臂撒娇叫疼。
方孝承平日话少,可此刻极为温柔,明知他小题大做,仍耐心地为他吹气、好言好语地哄。
成瑾得意地想:方孝承一定是心疼了!他一定特别特别喜欢我!
成琏等了很久,久得像他头一回撞破无耻事的那个深夜。
终于,方孝承和成瑾出来了。
成琏急忙搁下书,满脸关切地迎过去:大哥!好些了吗?停了下,看向方孝承,恭恭敬敬地行礼,孝承兄。我大哥有劳孝承兄照拂了,成琏在此多谢。
成瑾刚刚被方孝承哄得快快活活的好心情见着这厮就眨眼消失,丝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儿又没外人,你装给谁看?虚伪!
成琏讪讪地看他,欲言又止,最终露出惨淡笑意,只道:我早叫人备好了车,大哥可要此刻回府?
成瑾冷笑道:你是有多怕我和那些人来往,抖露你的真面目?!
成琏垂眸不作声,心中直骂他无自知之明,竟当那些人会信他成安乐而非成子诚?那些人没兴致时理都懒得理他成瑾,便是兴致来了,也不过是拿成瑾当猴耍。偏偏这蠢货爱上赶着倒贴。
若换了平时,成瑾也就罢了,他虽看不惯成琏这两面三刀的,但又有些害怕这厮歹毒,可今日方孝承在身旁,他便忍不住飘飘然,正要继续狐假虎威地泄泄憋屈,忽然听得方孝承道:那就有劳子诚护送你大哥回府安歇了。
成瑾怔了怔,震惊地扭头看方孝承,瞪大眼睛道:你让他送我?!不怕他路上害我?!
不要胡说,方孝承平静地安抚,谷音也在,没人能害你。
成琏:
说得就像他真会路上害成瑾似的!
可他只能装作没听出这层意思,陪着笑在一旁。
成瑾仍不乐意。他倒不是真怕成琏会路上害他,毕竟,成琏若要害他,机会多得很,不急着这一刻。何况,如方孝承所说,谷音也在。
他只是想让方孝承送罢了。
刚刚两人在屋内还亲热了一阵,哪有这么快就要分开的?方孝承怎么舍得的?
不要闹,方孝承解释道,时候不早,我早就定了此刻进宫面圣,因而不能送你。
成瑾听了这话才肯将皱得紧紧的眉头松开一些,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国家大事与儿女私情,他还是懂分轻重的。唉,谁让方孝承是他皇帝表弟最倚重、满朝文武中最得用的臣子呢!
若非为了社稷天下,方孝承必定不舍得与他分开的!方孝承的心中此刻必定也很难过呢!
成琏躬身送方孝承与方朴离开,然后他直起腰来,转头便见着成瑾一副粉面含春的淫|荡模样望着已经没人影的方向发痴,目光黯了黯,压抑着将这草包从内到外都狠狠毁坏撕裂的冲动,哑声道:大哥,回吧。
成瑾回过神来,看成琏时瞬间换成嫌恶神色,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大步朝园外走去。
成瑾钻进马车里,嚷嚷着让走,可瑞王府的马夫见着跟在后头还没上车的成琏,犹豫了一下,没动。
成瑾早有预料,可每每如此,仍旧如火上浇油。
瑞王府上下都不将他放在眼里!都被成琏收买了!再没有比他更惨的世子了!
直到成琏也上了车,出声叫马夫走,马夫才扬起鞭子喝马。
车轱辘不紧不慢地从青石路上滚过,不算宽敞的车厢内,成瑾谨慎又嫌弃地将自己的衣袍角逐一掖好,生怕被成琏这混账碰到,那可就脏了!
成琏心中颇为无语,可面上仍是关爱模样,问候道:哥哥可还觉得哪里不适?要不要喝些茶水?
少跟我套近乎!你又想干什么?!成瑾瞪他。
成琏黯然道:不过是想兄友弟恭
少放些你娘的狗屁!成瑾骂道。
成琏终于安静了,但没安静多久,就在成瑾坐麻了,想偷偷摸摸地抻抻腿时,坐在门口的成琏撩起门帘:停一下。
终于要滚蛋了吗?成瑾顿时用期盼高兴的眼神看向他。
成琏含笑对上成瑾发亮的漂亮眼睛:哥哥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嘁!还要回来的吗?就不能滚开了就别回了吗?这人可真事儿多!烦死了!
成瑾瞬间失望,再度扔一个白眼过去当作是回复。
成琏下了马车,朝路旁的一家糕点铺子走去。这是家百年老字号,现做现卖,香飘十里,便是烈日当头,也时刻大排长龙。
成琏排到队尾,半晌才往前挪了几步,人已经晒得脸红发汗了。
忽然有人叫他:这不是子诚吗?
他忙向人回礼:朱兄。
这朱兄笑道:我刚在对面茶楼,还以为自己看岔了。你什么身份,什么珍馐没吃过,竟也喜欢这甜嘴玩意儿?哎,不对,你不是不爱吃甜吗?
成琏道:知我者朱兄。只是家人嗜甜,尤爱这家味道。恰好路过,便来买一些。
朱兄哦了一声:子诚孝名远扬,看来是父母
他话未说完,路旁马车的门帘被一只白玉似的手大力掀开,探出一张如花似玉并凶神恶煞的脸来,怒吼道:成琏你究竟想耗到什么时候!你故意的!我再数一百下,你再不滚回来,我
成瑾一边骂一边在人群里寻找成琏的踪迹,骂到一半,终于见着了成琏,却也见着了成琏身旁那姓朱的户部侍郎之子。
他顿时收了声,嗖地将脑袋收回车厢里。
成琏果然是故意的!故意逼他在姓朱的面前发火,然后姓朱的又会去别人面前添油加醋说他嚣张跋扈欺负成琏!啊啊啊啊!好想叫方孝承打死成琏!
朱兄愣了下,回过神来,问成琏:你是帮他买?
成琏笑了笑:大哥是孩童心性,嗜甜。
朱兄皱眉:这么大热的天,逼着弟弟在这排队买糕点,什么孩童能有他恶毒?随即冷笑一声,不过也不是第一回 了!也就你忍得下!
成琏忙道:朱兄切莫这么说。非是大哥逼迫,只是凑巧路过此处,他一时嘴馋。他今日刚中了暑气,不便下来排队
哦,我知道了,他今日中了暑气,心有不甘,非得叫你也中回暑气才开心!朱兄恨铁不成钢地看成琏,你啊你唉!你就是太忍让他了!
成琏只道:朱兄说笑了。大哥他只是刀子嘴,实则豆腐心。
成瑾悄悄地掀起窗帘一角,眯起一只眼睛,脸贴在窗角偷看。只见那姓朱的一直不走,竟陪着排队的成琏说说笑笑可恶!找不到机会叫成琏滚回车上!
其实,等等也就罢了,这车上多放了两盆冰,还有茶水和冰镇瓜果,甚至还放了连环画本,成瑾能待。但是!这车停在糕点铺子门口,香味儿直往成瑾鼻子里钻!馋得他直咽口水,什么瓜果都没意思!
成琏就是故意的,这人向来心机深沉,明知道他最爱这家糕点,又明知他不便当着那姓朱的面发火,故意叫他留在这里受折磨!
成瑾恼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了,撩开另一边的窗帘,对外面的谷音招手:我要吃芋泥糕和荷叶酥,你去买。
谷音点点头,径直走向了队伍顶端,再自然不过地插队。
后面的人们顿时骚动,有人要出言指责,却被人拉住,低声提醒那马车上挂着瑞王府的标志。
瑞王府啊?那没事儿了
大家都知道、甚至习惯了瑞王府那个嚣张纨绔的世子横行霸道。不过是插个队罢了,算轻的,可若惹了这厮,说不定就要家破人亡了!关于这样的传言可不少!
掌柜的包糕点时,谷音掏出钱袋子,正打算照惯例帮后面排队的把账一并付清,当做是插队补偿,忽然听到成琏道:我代兄长向诸位致歉。兄长今日身感不适,暑热不敢久待,因而才抱歉。
谷音瞥了眼装模作样四处作揖的成琏,冷笑一声,高声道:诸位的账,世子一并付了!
却不料,他不说还好,一开口,周围人反倒面露不忿,窃窃私语道:谁出不起这两个钱
不过是仗着钱势
呵,成瑾嘛,向来如此!
成琏微微皱眉,长叹了一声气,急忙再度向众人作揖赔罪,好容易才将这股众怒压下去,他红着脸上前抢先从谷音眼前接过掌柜包好递来的糕点,匆匆回马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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