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瑜还真让重奕问住了。
他能闭着眼睛找到重奕身上的每道伤痕,却不知道自己身上哪里有疤,犹豫了下,随口道,“都消了。”
重奕抬起眼皮,直勾勾的看向宋佩瑜,“撒谎”
宋佩瑜手抖了下,半透明的药膏全都糊到了重奕堪称漂亮的蝴蝶骨上,半点都没沾上伤疤。
无论发生过多少次,每次被重奕简单粗暴的拆穿,他心中都会升起难以抑制的心虚,随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这种心虚也越来越难以忽略。
宋佩瑜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重新蘸取药膏给下个伤疤涂药,以哄孩子般的口吻道,“真不是骗你,我从小就是不留疤的体质,不信等我给你上完药你看看,要是看见疤了,就顺便给我也抹点药膏。”
重奕脑海中忽然闪过曾经见到宋佩瑜身上伤疤的画面。
橙红的夕阳下,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被逼到退无可退,目光却仍旧灼热坚定的人。
“咦?”宋佩瑜的手熟练的贴上重奕的额头,怕这么测温度不保准,拿开手后,宋佩瑜又将脑门贴了上来。
站直身体后,宋佩瑜看着重奕的目光满是奇怪,“没发烧啊,怎么耳朵后面这么红,是碰到什么东西过敏了吗?”
重奕目光古怪了一瞬,闷声道,“无事”
“等会让柏杨看看,他说没事我才能放心。”宋佩瑜说着,已经将重奕上半身所有的疤痕都涂抹完药膏,做了个手势,站在一边等重奕脱裤子。
相比惨不忍睹的上半身,重奕下半身只有大腿上有两道又长又浅的伤痕。
上药的同时,宋佩瑜再次羡慕了下重奕身上流畅的肌肉。
仿佛是紧密贴合在骨骼上的护甲,其中又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与重奕的脸一样有欺骗性。
所有伤疤处理完毕,宋佩瑜自己将药罐子塞进了重奕手中,低头直接去扯腰带,光着上半身大大方方的转了一圈,“怎么样?留疤了吗?”
没,除了本就该有的东西,就像是暖玉似的光洁无暇。
“嗯?”没等到回答的宋佩瑜诧异的回过头看重奕,正撞进重奕深邃的目光中,突然觉得有些腿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却忘了他本是背对着重奕,腿刚好磕在了床沿上,顿时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失重感让宋佩瑜惊慌失措的倒腾着手臂试图拯救自己,“重奕!”
已经将手放在门上的吕纪和又放下了手,面无表情的看向身后的人,“你来开门!”
最近逐渐意识到自己地位的柏杨冷笑,“开个门还能伤到你吕公子的手?”
话虽这么说,柏杨的行动却没拒绝,依言伸手去推门。
吕纪和却出乎预料的好脾气,沉默的看着柏杨开门进门,也没着急抬腿跟上去,而是默默在心中答话,‘不会伤手,可能会伤眼。’
“你们在干什么?”柏杨支零破碎的声音传到门外。
吕纪和回头警惕了看了一圈,确定四个小厮确实被他支使走了,没人偷偷回来,才进入房门,顺便用精巧的青铜锁将门锁死了。
若不是正房是唯一能在门内上锁的房间,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将通判府送来的四个小厮同时支使走,他刚才一定转身就走,才不会给自己伤眼的机会。
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设,吕纪和才转身看向正房拔步床的位置。
‘哗啦’吕纪和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
他前面站着连背影都透着惊魂未定的柏杨。
再往前就是他亲自选的拔步床。
透过朦胧的帘子,吕纪和能清楚的看到,重奕和宋佩瑜都没穿衣服,在床上交叠在一起,结合进门前听见的那声呼喊,吕纪和还有什么不明白。
亏着宋佩瑜还天天找借口说要给重奕上药,原来都是这么上药的?
不枉他特意将最结实的床搬来重奕的屋子。
宋佩瑜轻而易举的看透了柏杨冷静外表下仿佛三观都要震碎的茫然,和吕纪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意味深长。
“你们为什么会直接进来?”宋佩瑜听见自己发自灵魂的质问。
“就算敲门,你们谁有空给我们开门?”吕纪和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继而大度的摆了摆手,“我好不容易才将四个小厮都支使走了,你们两个快点穿裤子,我们抓紧时间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刚将自己合上的柏杨闻言,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脸上从夹杂着原来是这样、还可以这样,变成解脱中透着茫然,茫然中掺着解脱。
宋佩瑜被吕纪和毫无节操的话惊呆了,同时也找到了解释的方式。
他气势汹汹的从重奕身上爬起来,猛得拉开拔步床的帘子,“我们根本就没脱裤子!收起你肮脏的想法!”
柏杨也顺着宋佩瑜的目光看向吕纪和,吕纪和双手抱胸,不为所动,“没来得及脱裤子正好。”
???
宋佩瑜脸都要绿了,回头看向正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的重奕,“你来和他说!”
重奕抬起眼皮看了宋佩瑜一眼,顺便伸手将宋佩瑜挂在眼睫毛上的那缕发丝拿下来,“嗯”
吕纪和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下来,一声冷笑送给宋佩瑜。
柏杨满脸恍惚的转身,踉跄着在吕纪和身边落座,仍旧满脸不可置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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