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柏砚指尖贴着萧九秦的后颈,声音一点一点低下去,放心,一直都是我。
柏砚没发现,萧九秦眼神清明了一瞬,而后重新被那赤红占据,再度俯身。
*
柏砚醒来时,天色微暗,屋里只点了一盏灯,灯影绰绰,连一点杂声都听不到。
他嗓子干涩,一双眼更是缀上了重物似的,想掀掀眼皮都格外艰难。
萧九,秦柏砚撑着身子就要起,腰下却无一点知觉,像是那一双腿都不存在似的。
他喊不出声,索性将桌边的一个小瓷碗推下去。
嘭!
下一刻,屋门猛地被推开,萧九秦几步进来,跨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
柏砚看他模样,嘴角微勾,急,什么
他这嗓子像是被什么剌过似的,听着就叫萧九秦心虚。
前夜,理智尽失的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柏砚叫他慢些的话都不知说过多少。
但是他是什么反应。
萧侯爷心虚不已:自己好像愈加变本加厉,弄得柏砚到后来都险些喘不及气了。
连柏砚都感叹自己命大,否则那夜早就被萧九秦做死在那张榻上了。
要,喝水。柏砚见萧九秦站在那儿,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软成一片。
萧九秦一听他的话,连忙找茶杯,慌慌张张地将手边的茶壶碰的叮当响,还有一个茶盏险些掉下去。
萧侯爷一把捞住,下意识地往柏砚面上看了眼。
啧,有些尴尬。
柏砚一脸淡定,只是脸色白得让小侯爷更加心虚。
他折腾了一番,才勉强给柏砚倒了一杯水,往榻边走的时候左脚差点踩着右脚又绊了一下。
萧侯爷:
柏砚无奈,你慌什么?
萧九秦也说不清,但就是心虚,他不敢往柏砚面上瞧,扶着他起身,让柏砚靠着自己的胸膛,然后端着茶杯让柏砚喝。
柏砚乐得他伺候,也没有扭捏。
待他慢慢喝完那一杯水,萧九秦的声音瓮瓮的,对不起
为哪件事道歉?柏砚嗓子舒服了不少,连带着声音也显得不那么奇怪。
萧九秦抿了抿唇,声音自柏砚头顶传来:前夜我太过孟浪,伤了你他顿了顿,还有,我太蠢了,轻而易举就中了那南夷王子的计,还连累的你
萧九秦。柏砚声音有些冷,你有病么?
啊?萧九秦不明所以,以为柏砚生气了。
他讪讪道:是我的错
你还病得不轻。柏砚动不了腿,否则定是要狠狠踹他一脚。
所以他一巴掌呼在萧九秦手背上,冷声道:你我二人什么关系?
夫夫?萧侯爷有些迟疑。
就怕他说出来的不是柏砚想要的答案。
你在迟疑什么?柏砚仰头,你我不是夫夫,难道是兄弟吗?
不等萧九秦开口,柏砚又道:兄弟会让你干吗?
萧九秦:
柏砚像是被他的迟疑给气到了,揪住他的耳朵就是一拽,我二人都成亲了,你还给我摆出一副干了我就欠了我的怨妇样,我是你借来的吗?!
这一段话柏大人说得中气十足,萧侯爷被训斥得一愣一愣的。
不仅如此,柏大人还拧了一把萧侯爷的大腿,斥道:想做夫夫还是想做兄弟,痛快点,一句话,我写一份和离书也不难。
柏大人的气来得并不突然,萧九秦这家伙都将他干了这么多回,现在却还是十分见外。
虽说柏砚知道他这愧疚是哪来的,但是长此以往于二人都不宜。
所以借此机会,柏大人索性一振夫纲。
你不是要和我客套么,那我索性给你个教训。
果然,萧侯爷一听见和离两个字就傻了。
不行!
行不行你做不了主。柏砚瞪了他一眼,你方才不还和我道歉呢吗?现在索性再划分得清楚一些,最好和离了干净,我们再做回兄弟。
萧九秦一僵,将柏砚扣在怀里,打死也不和离,你要是和我和离,不让将我杀了干净,萧侯爷说到这儿,还嫌不够决断,又加了一句,你就是将我杀了,我也要日日托梦给你,在你梦里将你再娶了。
柏砚被他弄得无语至极,抬眸瞪了他一眼。
萧九秦知道柏砚稍微不那么气了,便往跟前又凑了凑,亲了亲他的脸颊,以后不客套了,也不当兄弟,就当夫夫
萧侯爷也不傻,这会儿也该明白了柏砚为何那么生气。
仔细想想也对,柏砚为了帮他解了药性,不顾自己身子让他这样那样,现在他却不识好歹,说些见外的话,任谁听都觉得膈应,就好像二人关系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亲密。
想通了这些的萧侯爷自是又低声下气道歉,还趁机替柏砚揉揉腰和腿。
毕竟,将人翻来覆去折腾了整整一夜,什么都不顾,累得柏砚昏迷了两日,膝盖处的淤青都未消。
念及此,萧侯爷神色飘忽,那夜好像不是一点点过分。
他讪讪地凑近在柏砚耳垂上吻了吻:以后不会了。
他说的是要更警惕一些,不再中别人的计了,但是柏砚却以为说的是二人做那档子事,遂面上一喜,当真不做?
萧侯爷瞬间反应过来,飞快摇头,这个要做!
第139章 潜入 他定是不会受到半分伤害。
二人胡天胡地闹得那一晚, 动静太大了些,离得近的都听得面红耳赤。
萧九秦第二日清醒以后,不少人看着他窃窃私语。但是萧九秦心里一直记挂着柏砚, 倒顾不上这些。
柏砚缓了会儿,又用过素菜,午后便能下去走路了,虽说走路的姿势不大对劲儿,但是有萧九秦护着, 倒不是很明显。
经过这一事,二人心底都警惕了不少,他们在此处耽搁了两日, 幸好柏砚那夜借着萧九秦的名头将大半将士先行派出去,所以他们也不算耽搁了多少。
大军先行一步,他们便可急行军。
你身上的伤萧九秦特地叫人弄来了一辆马车,但饶是如此, 他仍担心柏砚的身体。
柏砚却并不在意,他看了看马车,这已经很好了, 战事耽搁不得, 贺招远那边也已经压不住了, 魏承唳一旦觉察到他的人被挡在郢都外,说不定狗急跳墙, 先闯出什么祸事来。
柏砚的担忧并不显得多余,毕竟魏承唳和允仲一开始是算计得天衣无缝,但是奈何他们二人现在兵权在握,尤其柏砚手里还拿着一道未填内容的圣旨和一个黑龙轴。
旁人不知道黑龙轴是什么,但是柏砚和萧九秦却心知肚明, 这玩意儿算得上是前朝的丹书铁券,在紧急关头能起到极重要的作用。
怕也是魏承唳他们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想着先下手为强。
而柏砚和萧九秦也不敢懈怠,一开始的打算是出其不意,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将消息压下,就目前而言,魏承唳他们得到的消息依旧是大军被北狄牵制在贵溪府。
萧九秦和柏砚带着剩下的人轻装简行,他们比起大军奔袭要更容易一些,而且挑了偏离官道的一条路,不易暴露。自那路走到尽头,直接与贺招远的人马汇合。
郢都各方势力枕戈待旦,魏承唳等着他的秘密队伍前来,允仲这段时日也殚精竭虑为大军的事情操碎了心,只是贺招远派出去的人却探得消息回来,说是魏承唳和允仲出现了分歧。
听说魏承唳和允仲当众闹得不可开交,他们二人当着亲信的面直接吵了起来,允仲年纪大了似乎气得险些昏倒,事后又是魏承唳主动跑去认错,总之二人现在是面和心不和,没有闹出大的动静,多半是顾忌目前的情势。
柏砚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那郢都城内的情况现在怎么样?怀淳和魏承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二人不是被关了起来吗?皇帝相信谁也不可能相信他们二人可我们却得到消息,他们与皇帝是一派这是怎么回事?
贺招远说来也是一言难尽,他之前就已经派人探听过几次,送回来的消息其实并不多。
只探听到消息说是怀淳和魏承澹二人把持了整个朝政,就目前而言,朝中除了支持魏承唳的那部分官员以外,其余的都被他们所掌握,而且皇帝的情况似乎也不得而知,也不知究竟是昏迷着还是清醒的,总是他们二人现在与城外的魏承唳已经形成对峙之势。
萧九秦听完他们的话,却没有立刻开口,反倒皱着眉,按理说现在如果说怀淳占据主导地位的话,他们应该是会先派出人与我们联系,毕竟除他们和魏承唳以外,我们是第三股势力,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要想击退魏承唳,势必要与我们联系。
但是现在城内城外都没有确切的消息,怀淳小心谨慎,他若是没有派人出来,说不定城内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否则现在我们早就应该接到他们的消息,毕竟柏砚与他关系密切,遇到棘手的问题他首先应当是先想到我们。
柏砚心系怀淳,所以难免在思考的时候会出现偏差,经过萧九秦这么一说,他也觉察出一点不对来,所以现在怀淳不是不与我们联系,而是没有机会与我们联系?
萧九秦点点头:不无可能。
不过他们也只是猜测,接下来的事情究竟朝什么方向发展无人知晓,柏砚越想越难以放心,他遥遥看向郢都的方向,心中担忧不已,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萧九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们必须想办法摸进城去,不管怎么说,里边是怀淳和皇帝,于公于私我们都得闯一闯。
魏承唳他们即便再师出有名也还是反贼,只要我们与皇帝达成一致,那么到时候情势就可逆转
可是如果皇帝不相信我们呢?
贺招远这段时日在郢都外摸索的时间久了,对于现在的形势知晓得要更清楚一些,而且他这人直觉出奇得准,他没有告诉萧九秦他们,这些时日他观察这些情况许久,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儿。
你的意思是说皇帝和怀淳,他们并不站在同一个阵营,而是另外一股势力?
对,贺招远点头:从前淮阳王多次说过,当今皇帝性情多疑,他向来刚愎自用,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的儿子。
贺招远说到这儿,柏砚和萧九秦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担忧,贺招远的这个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倘若事情真如他所言,那么最后可能形势要比现在还要艰难。
不管这些了,萧九秦下了决断: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去打探打探消息,你的人现在还剩多少,将他们暂且收回来,我再带一波人偷偷摸进去。
贺招远看了看萧九秦:侯爷,现在郢都城内城外守卫森严,你若想进去实在很不容易。
贺招远没有说的是,就这段时间,他已经折损了太多的人。
萧九秦却不以为然,我还知道一条路,虽然可能有一些曲折,但是说不定还真的算得上是一条出其不意的路。
柏砚往萧九秦面上看了眼,你莫不是说的是巴大人府里修的那条暗道?
萧九秦点头:对,当初我们查的时候不够细心,所以只发现了那条通向太师府的暗道,其实在下面还有一条暗道是通向城外的,虽然不知道这条暗道的来历,但是那位巴大人一定是知情人。
之后因为事情的接连发生,所以我将那日发现暗道的人都特地交代过了,现在除了我们之外,应当没有旁人知道那一条暗道。
其实萧九秦说得轻松,但是柏砚却知道还有一种可能性,他面上有些担忧,若允仲也知道这条暗道怎么办?
那就听天由命了,就看这一次老天要帮谁。
柏砚定定地看着萧九秦许久,最后终于泄了气:注意安全。
他们在萧九秦带人进去探听消息一事上达成一致,所以最后的决定是贺招远带人在城外守着,柏砚则是从旁协助。而萧九秦则是带着一队二十来人,从那条暗道摸进去。
临走时,贺招远和柏砚都有些担忧,侯爷,此番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城内没有接应的人,而且那条暗道究竟能不能出去,现在也不确定,若是情况不对劲儿就尽快折返。
贺招远难得一派正经,萧九秦点头。
柏砚看着萧九秦,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他想要说的萧九秦都知道,而他不知道的,柏砚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萧九秦伸手摸了摸柏砚的耳垂,反过来安抚他,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不忍再说,便看向贺招远:柏砚他我便先暂时交由你了,你务必保护他周全。
贺招远点头,我会的。
经过一段时日的折腾,贺招远现在也已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从前那些玩笑和诙谐的打趣都消失殆尽,现在眉目间戾气隐隐显现出来不少。
萧九秦看着他,心中稍微有了些底,他拍拍贺招远的肩膀:这一次,我们依旧能胜,外面的这些人我就交由你了,我不在时,你大胆做决定。
贺招远点头,侯爷放心,我一定会照料好他们,还有柏大人,只要有我在,他定是不会受到半分伤害。
萧九秦点点头,带着人离开。柏砚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等到萧九秦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们才回去。
他们藏身的地方离魏承唳的大营并不远,而且这一片地方有大量的密林,所以掩饰性极好,只要魏承唳他们不要心血来潮派人来侦查消息,贺招远他们可以在此处蹲个十天半个月。
可能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他们在此处不方便生火,所以这段时日他们那些吃食便总是半生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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