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救了!来不及了!快跑!漏油了!有火花!!
保安听到了二楼住户破了音的喊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卡在车座中的血人,纠结了会儿,他离开了原地,向最近的单元楼跑去,他想着先去把消防栓接出来,灭了火花再救人也不迟。然而当保安前脚刚跨上单元楼门口的台阶,背后的奔驰车几乎是同时窜出了通天的火焰,二楼住户眼看着火焰从眼前往上窜,吓得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房间,嘭地合上了落地移门。保安今年也就二十出头,刚经亲戚介绍过来当值,本以为是个闲职,结果这才没几个月,就碰上了这等人祸,他转身看着火焰,有些挪不动脚了,但是喷水池两边就是草地,眼看着火焰蔓延开去,他咽了咽口水,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还是软着脚跑去砸碎了火警按钮的玻璃盖,摁响了警报。
保安嘴里默念着培训时候讲的遇到火灾时的口诀,颤抖着手打开了消防箱,抱着一卷带子闷头往外跑。没一会儿,这栋楼的住户全跑了下来,幸好这里入住率低,且地处偏远生活设施不方便,因此住的都是些腿脚灵活的年轻人,有几个住户下来时还带了自家的泡沫灭火器,帮忙一起灭火。火灭到一半,交警也赶到了,一帮人立马拿着车载灭火器跑过来,五六个人忙活了近十分钟才控制住了火情。保安看到没有火星再蹿出来了,刚才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是能呼出去了,他腿瞬间瘫软,直接往地上跪了下去。
曹焕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左清源的事不断在他脑子里来回荡,直至凌晨,身体撑不下去了,他才进入了半深不浅的睡眠中,再加上常年不运动,突然搞起了散打,早晨被迫醒来时,人差点瘫痪。通勤路上,曹焕真的是走一步痛一步酸一步,而且还困,全身上下没一块地方是好的,让他欲哭无泪,他最后选择了打车,比平时早了能有整整一个小时就到了中心,想趁着没什么人,在办公室里眯一会儿。然而门一开,好几个病理的同事们从他眼前来回跑过,看着像是没回去过。病理科室通常便是两极分化的状态,闲起来很闲,忙起来不能睡毕竟尸体腐化是不等人的曹焕没多在意,扶着墙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可没想到刚要伸手推门,就被急急忙忙冲出来的陈弥撞得翻倒在地。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陈弥伸手把曹焕拉了起来,曹焕全身酸痛得话都说不出来,扶着墙一瘸一拐往里走。
病理要你去帮忙了?
是啊,方魁他们前天出诊去了还没回来,谁想到这又来一个案子,说实话,长时间没干病理的活儿,我有点手生。
那你早去早回啊,这儿还有意见书等着你来打呢。
曹扒皮。
你说啥?
我说遵命!
陈弥嘿嘿笑了声,跑出去拿了案卷后,又折回来整理背包。
陈弥,我突然肚子疼,得去个卫生间,你帮我把我桌上的病理检查箱带上,在车里等我吧,哎哟我不行了。
病理的一位老师匆匆忙忙跑来,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扶着门框快速说道,而后一刻不带停留地小步跑远了,都没等陈弥回答。陈弥耸耸肩,继续理自己的背包。
弥勒你这是看尸体还带零食?
曹焕眼睁睁看着陈弥往背包里塞进一包辣条、一包薯片,现在正在塞QQ软糖。
哪有,我这是给大家带的,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呢。陈弥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对,他看了眼手里的软糖,丢给了曹焕道,这给你了老大。
陈弥把软糖抛了过来,曹焕条件反射抬手一接,道:
谢啦。
对了,老大,这案子还要采DNA呢,你知道么?
我怎么没听说?怎么样个案子啊,死多久了?
我看你物证的那俩助理已经准备好东西等在外边了,顾主任估计是要等她们取证回来了,再把案子移交给你。
哦,正常。
曹焕打了个哈欠,无聊地拿过陈弥桌上的案卷,抽出里头薄薄的委托申请书读了起来。
这案子要做病理、毒物、物证,还有声像,能一次做全的也确实只有我们家了。车体燃烧尸体碳化我那两助理入职到现在也没碰到过碳化的,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胜任啊,不过现在车用的汽油,应该没法把人烧成完全碳化,只要有新鲜组织,那就没问题
案情那块特别长,连着写了两页多纸,曹焕睡眠不足,眼花,读了一半懒得看了,重新把委托书丢进了案卷中,还给了陈弥。
我听病理那边说,死的这人是同行,而且在业界还挺有名的,曾经是外国哪个大学的法医人类学客座教授来着。回国后,还发起过什么人类基因进化研究之类听起来巨牛X的项目,说是留存人类DNA,每十年一次大采集,然后对比有什么突变来研究人类的进化还是啥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办下去哎哟老大你抓我干嘛?
曹焕心脏跳得他自己都能听见,他紧紧拽住了陈弥的胳膊,想问,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沙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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