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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快穿)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 ——(30)

——(30)

    来人把脸颊塞得鼓胀,无暇说话,从牛仔裤口袋掏出折成方块的两张纸给了金冬树。
    金冬树道过谢后展开纸张,在其左上角是一个女人的证件照,蓝底白衬衣,长发扎起,露出额头及施了淡妆的五官,妆化得不够熟练,眼尾没能晕开,结果成了污渍似的一点暗淡棕色。
    游乐场的死者。
    还挺年轻的。
    比浓妆时候看起来小得多。
    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惹不出牵扯到命的纠纷。金冬树审读着资料,22岁,刚刚毕业,社会关系单纯,独身。她把读完的资料给我,看起了下一张。
    孤儿院。来人终于吃完三明治,从黑色鸭舌帽下抬起头来,蓬松的刘海下一双因太大半眯时就会朦朦胧胧的眼睛,表情也仿佛刚刚睡醒。金冬树手向前一展,本以为是要握手,她却简单介绍道:我发小三木,一个官差。而后向我一摆,象征性地解说:尹英光,同社的后辈。
    三木是真名?
    当然不是,不过只要这么叫就好,名字不影响交流。
    他们来自同一所孤儿院。被称作三木的女子说,用湿纸巾细致擦拭起沾上食物残渣的手指。
    确实。金冬树也看完了资料,金梦福利院,有没有印象?
    我稍加思索,模模糊糊想起一点东西,我记得十多年前在高远发生过一起重大事故的福利院就叫这个名字。
    职员共院中孤儿二十八人死于食物中毒,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是什么中毒?
    说是误食了周边山上采下的毒蘑菇,食堂人员采摘后做成了大锅饭。
    有点牵强。毒性强到致命的毒蘑菇少见,就算误食,毒素不达到一定剂量很难致人死亡,何况是集体食物中毒。
    法医化验时确认从死者体内提取出该种蘑菇的毒素,胃囊中尚未消化的残渣也可以佐证。金冬树说着,同样皱起眉。
    三木擦好手,自自在在地伸了个懒腰,死的那个老头原本在金梦福利院做过后勤,他吃的量少,又是换血又是手术,好歹是活了下来。
    到头来还是死于非命。
    当时福利院的其他人还是活着的么?我本来问的是金冬树,没想到三木看起来懒懒的,却是她先作答,不是。大人中只有他,小孩里有几个受罚没吃晚饭的活了下来。
    余下的孩子还有几个?
    不知道。事情发生后被其他福利院接手了。
    我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总觉得两起杀人案与当年福利院中的幸存者有联系。
    能查到剩下的孩子的信息么?金冬树问。
    我试试看。三木把鸭舌帽摘下,调整角度后再次戴上去,穿上脱下的外套,一个招呼也不打地往门口去了。
    走好。金冬树随意地喊了句。风铃又是一阵响,她出了门去。
    你没跟我讲过还有做警察的朋友。
    你不知道我的事多了去了,小朋友。金冬树说,现在你知道了。
    那么重点是得查孤儿院中剩余孩子的下落。
    这是一条路,咱们还得做做其他功课。金冬树视线在外头扫视一圈,把杯中咖啡一饮而尽。她的眼神怪怪的,弄得我也向外头望了望,却没见到有异常。
    金冬树叫我到公立图书馆查阅金梦福利院相关的报道,她自己则作其他途径调查。我在图书馆消磨到下午,找全了馆藏的资料,可惜不许外借,我只得在笔记本上把认为重要的信息记录下来,就算如此找到的信息也不算多,毕竟是外地的新闻,乌邮公立图书馆所藏的不过是主流报刊的报道,客观倒是客观的,只信息不够丰富。
    下午四点我和金冬树约定碰面,等了许久没收到她的回复,拨电话亦无人接听,我给她的语音信箱留了言,告诉她我先回报社。
    整理资料的过程中我一直感到不对,这样涉及众多人命的要案,报道中仅仅说疑是食物中毒,更确切的死因没被提到,更乏后续追踪报道。我始终怀疑毒菇是否有这样大威力。
    我试着在网上搜索,当时网络尚未普及,线索零星有限,我查了查,说是原本的福利院又派了新的管理人员,至今还在运转,我想着必要时候得跟伍季申请出差。
    下午六点又给金冬树挂电话,直到播报的女声念完还是无人应答。偶尔在她醉心查案时会不接电话,即便纳闷为何在跟我调查过程中突然这样,我也没特别担心,乌邮是个相对安定的地方,一时联系不上不至于要忧虑安全。保险起见我跟伍季汇报了这件事,他叫我赶紧做好自己的工作,没有金冬树你就不知道干什么了?他没有咆哮,气势跟那差不多,拧着眉头,声音低沉,脸比平时看起来更严厉了一倍,为避其锋芒,我立即从办公室脱身而去。
    我埋头工作直到下班,没有带公文包,取出久违的随身听打算听着歌回家去,正解着耳机线,迈出报社大楼一抬头就望见熟悉的车停在路对面,我站住思考片刻,正要走开时车窗落下来,埃洛笑眯眯地探出头来叫我上车。我叹了一口气,穿过马路站到他面前。
    我来接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你先走吧。
    一起吧。
    我想走回去。
    我来接你让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今天想听着歌回家。我举起手中的随身听给他看,以证明没有撒谎。
    和我一起很不自在?
    倒也不是。我习惯了。
    埃洛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要是你坚持。他耸耸肩,摇上车窗,重启车辆后缓慢地驶上道路,直到车离我很远我才戴上耳机播放乐曲,悠扬的乐声瞬间拦住其余无规律的嘈杂,我慢慢向前走。
    我说的是实话。许多年来我习惯独自行路,闲暇时用随意的速度散步回去,这对我的意义类似于冥想,会叫我安定。思想圣殿,有这么个词,虽远没达到圣殿的地步,我很需要不被任何人打扰的独自的时空。一般我采用客气的措辞对人,心里头却忠实地回响这个念头我不需要任何人分享我的平静。无论善意恶意,在我将自己关闭时就把我放置一边,这正是何等体贴的做法,我不想人做没拜托过的事。
    是的,对于埃洛擅自来接我回去,我不认为是体贴,而当他是不速之客,或许会被评价为不近人情,这才是我的真实想法。
    51、皮埃罗 10
    8月3日
    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金冬树。一周以来我忙得要死,没有她的帮助,摸索着做一切案件调查确实超出想象地有难度,我可以勉强融入人群进行交往,却很难同社交老手一般熟络地套近乎,从别人那打听情报;我也欠缺自己的消息渠道,更兼来自伍季双倍的压力他向来不仅自己是工作狂,更要逼人家和他一起疯狂,自金冬树音迹全无,伍季以一种果汁商人榨净甘蔗最后一滴汁的老练统治我,连休息日都要叫我劳作。
    本地选举季临近,繁杂事务比平时翻番,人人忙个底掉,我在各项琐碎工作中试着推进调查,所得十分有限,想着那个叫做三木的警察或许查到些头绪,苦于没有其联系方式,最后自己得出的结论是不到高远一趟怕是不行,故而向伍季请示出差,好不容易得他放行,不过最晚三日后就得折返。
    我匆忙订好当晚车票,打算趁夜里乘车,空出第二天一整日方便办事,便从报社早退两小时。回到家时四处一片安静,我还以为埃洛没在家,余光一扫却见他正在客厅沙发上仰脸躺着,若有所思地望着空中某处,听见我进门的动静头也一偏不偏,好似无事发生。从那天我拒绝他后,埃洛的行为就有点异常,话照说,事照做,态度依旧热情得不明所以,可就是奇怪,仿佛一但我不在意地别开脸,他就会立即收敛神色、在背后现出幽冷的目光。这种无端幻想不知为何显得无比真实他的眼神,在不意间给人冰冷的印象。
    我说得出差几天,见他毫无反应便上楼整理行李,一只蜜蜂在我房里横冲直撞,嗡嗡直响,我打开通向阳台的门把它驱赶出去,开始查询高远近几日的天气以准备适宜衣物,单是随手一查,我没有坐下,而是就着弯腰的姿势一手握鼠标看屏幕,埃洛像只鹳一样轻巧地走来从背后环住我的腰,并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看向打开的页面,是去高远啊。
    我从他的拥抱挣脱,我得去几天。我又跟他说一遍。
    要快点回来哦。
    应该要不了很长时间。伍季不会同意我走太久。
    外面的世界可不简单。埃洛俯身滑动鼠标瞄了几眼,记得带伞。
    高远可没这么多雨。
    但是最近雨应该不少。埃洛说,带上一把吧。
    我收拾完毕后乘火车连夜前去高远,埃洛自告奋勇送我到车站,这回我赶时间,没有推迟的理由,临别前他还在站台买了水果和饮料给我以免路上饥饿,这倒也不坏。倘若没有道别的那个贴面吻就更棒了。
    8月6日晚十点
    我在高远跑了两三天,满身风尘回返乌邮。我去了趟福利院,院中当年的幸存者一人也无,试着跟院长沟通希望能凭借留存的档案找到其余人的下落,在出示过记者证后他也乐意告诉我已知的,我便按他给出的地址尽可能地找到了其中几个人,所得比预料的少得多,因为我能轻易找到他们的原因恰恰导致其无法提供更多信息这些散落在高邮长大的孤儿或盲或聋,或有智力上的缺陷,身体原因使他们无法离开高远,有的甚至只在福利机构中辗转,问及当年的事是答不上的,他们那时是被罚不许吃饭才躲过一劫,期间一直在自己房间。
    我把钥匙插进门孔没来及转动,埃洛从里一把推开门,攥着我的手腕拉我进屋,我匆促拔下钥匙,把行李潦草扔在地上,埃洛领我在餐桌落座,他已给我准备好吃食,强往我手中塞了一副筷子叫我品尝。他备的是好饭菜,却尽是些鱼片、鲜虾类的生肉,一番舟车劳顿,我只愿吃些汤饭舒缓胃肠,味道再好也不太想吃凉食。他给我的主食是拉面,我刚要伸手便被拦下,他笑嘻嘻地叫我先吃几口肉,思及他特意为我准备了这桌菜席,我勉强夹了几筷蘸着料吃下去(软绵冰凉的口感没能被调味救回)。埃洛这才允许我吃面,在此期间不断把蘸好酱汁的鱼肉和虾放进我碗里或直接送我嘴边,怎样说也不听,他坚持不懈地做这种无聊的动作,最后我只好提高音量用严肃的口吻叫他停下。埃洛投降地举起双手说没有恶意,只想叫你多吃些。毕竟辛苦了几天。
    这种小事不用麻烦你操心。
    好吧。他扁起嘴装出一副可怜相,看你多吃点我会开心罢了。
    我没理他,吃下大半碗面后把剩下的肉们并在一起,空出一只碟子和拉面碗筷一起清洗,埃洛在我旁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偶尔附和一句,他邀请我去看近两天新来的马戏团表演,我以工作太忙的理由立即拒绝了他,而埃洛的话题近乎无穷,我知道他算话多的,这天晚上竟到了无法再多的地步,在我失去耐心前他问是否在高远发现什么,我说没有太多有用信息,还要再看,并且表达了对于伍季极有可能会给我一顿痛斥的担忧。
    当地的报纸也查过了?埃洛问,丽花日报之类的,不是入流的报纸,也可以一读。
    我停下擦拭洗碗台的手。
    说到高远的福利院,最出名的就是那个食物中毒事件。
    我转过身面对他,你是哪里人?
    高远嘛,埃洛曲起指节抵在下唇,不过十几岁后就搬家了。
    你没告诉过我。
    我想给你制造点惊喜效果就像现在这样。
    问题在于当地公立图书馆中所藏报纸不多,丽花日报也早就不堪受到新媒介冲突倒闭了。
    从记者方面下手如何?
    在查,只是还要些时间。
    啊,对了,埃洛忽然想起,有你的快件。
    什么快件?
    不知道,今天下午到的,我放在你门口了。
    我上到二楼,果然在门前见到一个棕黄的纸盒,用黄色胶带裹得严严实实,发件地址不详。盒子很轻,拿在手上晃一晃,里头有东西撞来撞去的响声,我找来剪刀剖开封口,在盒子里找到些零碎物件,一只枫叶形状的金耳坠;一支断了的口红,断得相当突兀,膏体像被硬捺断似的支棱着;纸盒底部垫着一张白纸,拿出来后发现在其背面用红笔没头没尾地写了一句话:在爱的阴影下嘶嘶爬行,而不享有爱之美名。除此之外盒里再没有别的。
    我想了又想,搞不懂谁会寄这些给我,由于实在身体疲惫不能考虑过多,洗漱完毕后很快上床入睡了。
    52、皮埃罗 11
    8月9日
    金冬树消失一周,出于情分早上我就金冬树的去向进行了时追问,伍季照旧不耐烦多说,只愿意透露她近日遭遇麻烦,暂时需要躲在安全的地方。
    有操这份心的功夫案子查得如何了?
    正在进行中。我咳嗽一声,已经有了眉目。
    搞快点,不要到时候风声满天飞了这边连根鸡毛都没摸着。说着他又丢给我一件差事,叫我去采访将近的选举中市长有力的候选之一。
    在准备采访稿的过程中我偶尔会想到金冬树。她不在时,我尤其体会到世上有一个金冬树要比没有好,有她做朋友要比没有好,她和埃洛不同,后者称不上是敌人,却也很难被归类于朋友之列,不管他的举动有多亲热黏糊。今早他坚持送我上班,我没能赶上公交不得已承了这份情,他又是给我系安全带,又是翻出零食给我充当早餐,并且在我下车后降下车窗看着我走进大楼。直到进了办公室似乎我还能感受到那视线。
    讲真的,这些行为放在男性朋友之间算是常见么?至少我没有在其他任何男性友人面前感受到这份体贴。我的情况特殊,难以当做参照,可埃洛究竟也不是个正常人,你越是反应激烈他越是来劲,他一贯如此,为了免受他夸张举动愈演愈烈,我只好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这种行为其实有点像是装死,我也不确定除了棕熊外人类是否也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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