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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快穿)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 ——(26)

——(26)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洛,在某不知名的马戏团做不知名的杂技演员,埃洛挠挠头,样子颇为困扰,本来租的房子要几天才到期,我和房东闹得不愉快,不搬不行。我把光向后照了照,果然看见他空着的手中还提着一个行李包。
    演员不应该和马戏团的人住在一起?
    他灿烂的笑中多了几分尴尬,不巧和团长闹崩了才找的房子。
    怎么看都是个大麻烦。
    今天是周二。我平日要上班,不方便领你看房,最好你周六再来,我们商议具体事宜。
    我要关上栅栏,埃洛立马阻拦住我,愁眉苦脸作出一连串拜托:求你啦,你要是不肯收留我,我只有走上一个小时去住旅馆,人在天黑可太容易出意外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租房?
    我看到你在街道委员会登记的住房信息。埃洛说,殷切地盯着我。
    身份证。
    他乖巧地递过来一张卡片。居然是真名,听着像伪造似的。
    无论怎么看都无法不觉得异样,突然拜访的租房人,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奇怪的上门时间,微妙的态度,加在一起几乎向我明示拒绝这两个字,我应当直接拒绝。
    然而我把他让了进来。因为就在那一刻,无依据地辗转几个世界里、迄今为止从未遭遇过的情形,使我不知不觉地微微兴奋起来。直觉告诉我不知好的坏的,面前这个人代表某种变化,一个节点,我的答应与否将注定接下来整个故事的走向我被这种隐隐的命运的推动感蛊惑了。
    因此退后了一步。
    空置的卧室在一楼,挨着楼梯,我打开门,开了灯,让他看看屋里的情形:前几天打扫过一遍,基本干净,你可以自己再做清扫。埃洛在屋里绕了一圈出来,把包放在地上。楼梯另一边是杂物间,工具箱、梯子、农具之类乱七八糟的都在里面,有需要直接取用。厨房是开放的,一眼就能看到,一楼有一个卫生间,要洗澡到二楼右转。进门左手第一间是我的卧室,最里边的暗房需要避光不能进。天台可以上去。只要准备好食材,要是愿意你可以自己做饭。
    他耸了耸肩:我是挺愿意,只是不会。我没有理他,接着带他到屋子的后门,门口野草杂乱无章地疯长,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十分钟就能到海边,无聊的时候你可以去走走。
    埃洛探出头看后又缩回来,十分明白。他愉快地说,我相信我们能相处得特别好。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露齿而笑,持续了几秒钟后忽地眉头一皱撒娇似地说:我都要饿死了,真的。我现在能生吞下一头牛。你行行好,能给我弄点东西吃的么?
    我没有理由拒绝,只能转身在冰箱中翻找果腹的食物,想了想还是告诫道:散步时不要走到别人家里,这里人是不多,狗倒不少,要多加小心。
    埃洛却早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电视,懒洋洋地回应知道了,好像从来都是这里的主人。
    7月18日
    非自愿地,我从睡眠中醒来。拉开厚重的窗帘,清晨的光线朦朦胧胧地透过白纱洒在床上。
    睡意尚存一些,差不多快到该起床的时候,差一刻到七点,闹钟还没响,醒来的原因是耳边嘈嘈切切的流行乐声不肯停歇。我穿着睡衣走到阳台上往下看,埃洛正在后门前头草地上背对着我晨练,在他旁边放着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收音机,从里头不断涌出夹杂着滋滋啦啦电流声的吵闹乐曲,也许是听到我的开门声,他停下动作转身仰头看我,右手在眼前搭着遮挡太阳,爽朗地笑着挥手打招呼:醒了朋友!
    那时我头发凌乱,刚刚清醒眼睛微肿,身上乏力,完全提不起劲头跟他一样活跃,因此只是冷淡地点点头就不理他,下楼在厨房的水槽刷牙,满嘴泡沫地用单手摆弄手机。埃洛也关上收音机走进屋里来,我感受到他充满热气的身体从我背后经过,然后对着旁边的水槽里洗脸,真热啊。他抹了抹脸上的水说。我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接着玩手机,他把头凑过来问:你在看什么?我觉得这种行为颇有点讨嫌,便躲闪开,告诉他在看早间新闻。我动作的幅度不大,他却立即摆出心碎的姿势感叹道:真冷淡啊,明明都已经是同居的关系了。
    只是租户与租客的关系。我纠正道,我会尽快整理好租赁合同。他不怎么在意那个,用搭在肩膀上的干毛巾擦干净脸,接着说:我给你准备了面包和牛奶,就在桌子上,要记得吃哦。
    埃洛带着换洗衣物上了楼,桌上有两人份的早餐,我嚼着面包,心想或许这家伙不是少根筋,而是过度热情,和人的安全距离近一些也可以理解。能够飞快进入熟稔状态的人在我看来挺神奇的,我就只能叫事件自然积累,当觉得经历的事情够了才会把关系归纳到下一阶段,对于埃洛,刚认识不到一天他就能表现得像十年的老朋友。事出反常必有妖,像他这么热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出现得蹊跷,熟络得也蹊跷,不能不使我警惕。我想要的是新鲜感,可不想无辜去世。
    我不太赶时间,在餐桌前磨蹭了一会儿,埃洛洗好了澡,慢腾腾地踩着有些松弛的木阶下楼,台阶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某种呻/吟或抱怨。这也难怪,毕竟是栋老房子了,有点情绪也很正常。埃洛回了一趟房间,然后像是满身水汽地一屁股在我餐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指交叉托住下巴,笑眯眯地盯着我却不说话。
    我嘴里吃着面包,眼睛看着手里拿着的手机,很有些忙碌,想把他忽视掉,只是这位兄弟目光炯然,并且完全没有移开的意思,我不得已放下手机和他对上眼。
    所以,他还在笑眯眯的,阿光你是摄影师?
    我在想有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
    他保持笑容歪了歪头,从街道委员会看来的名字。没记错的话,尹英光?很衬你。
    摄影记者而已。我回答,就是混口饭吃。
    啊。他越发起劲,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么?
    来不及的,改天吧。我敷衍说,不知为什么不太想把我拍的东西给他看。我熄灭屏幕,把手机装进口袋,准备上楼收拾一下就去上班。
    随着我站起身,埃洛也仰头看我,饶有兴趣地说:讲真的,你还真的是长着一张善良的脸。
    我反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一下子想到了。去吧,上班别迟到哦。
    我摸不清他话语的含义,没有觉出什么恶意。我上楼时在楼梯的转角处回头,他背对着我坐在那,慢条斯理地吃他的早饭,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说起来,这家伙初来乍到无暇采买,我们两个人的早餐大概都是来自我的存货吧。我摇摇头,拧开房门把手。
    毕竟有外人在。收拾用品的过程中我想到锁起抽屉,前天洗出来的一打照片还在里头,在游乐园拍下的凶案照片,由于时间很近的缘故,不看照片我也能清晰地回想起当时的画面。
    夜风里是不好的味道,不仅是死尸本身的味道,还混合排泄物的臭气。仰面躺着约二十余岁的年轻女尸,及胸黑色长卷发,紧身无袖背心、牛仔热裤。画了浓重的眼影和深色口红让她的年纪显得大一点,从略显丰盈的脸颊仍能判断出她年纪尚轻,是阅历仍浅而努力让自己显得成熟的年龄。表情惊恐痛苦,手臂弯折呈抗拒姿态,两腿叉开平伸,目所能及的致命伤显然在脖颈,一圈圈红色的仿佛丝线的勒痕旋绕在咽喉,扼住吐息经由的路径使她不得不死。
    我把抽屉上了锁,拿起整理好的包下楼。
    这则新闻被压下来,照片做不了素材,理论上我能够将它们销毁,不过还可以再等等,这个不着急。我挺少见到非自然死亡的尸体。人在死亡时很少有能好看的,尤其在这种外力强使断绝生命的情况,我拍下了照片,却连看的心情都缺乏,比起可悲,只觉得难看而已。
    我走出家门时埃洛吃完了早餐,倚在门口跟我送别,因为听到他的声音,我从道路回顾路边低矮处的家里,埃洛不乏造作地打着飞吻喊我早点回来,使我实在觉得这人有些妖妖道道。
    46、皮埃罗 05
    他很爱肢体接触。
    他会在我坐在沙发上时挨着我坐,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问我在做什么;我身上沾了灰尘,他不选择提醒,而是亲自拍打起我的衣服;他喜欢拥抱,偶尔在外碰面时紧紧地让我们的胸膛相贴,近到温度穿过单薄的夏季衣服直接被对方体感捕捉,在我反感之前放开。
    埃洛这个人好像没有安全距离的说法。
    在我接受伍季的建议设法找个室友后,凭借租客的身份,他以整个大敞着的状态若无其事地走进我的生活,迅速踞据一角。
    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能心平气和地试图把脏衣服扔进我的待洗衣篓。
    埃洛的衣服配色像彩虹成了精,橘黄、明绿、蓝紫色,几乎全是扎眼的颜色,奇怪的是即使每件单独的衣服都不同寻常,混在一起穿在他身上却出现了诡异的和谐。和谐的混乱。从外观上看,任何人都不能不揣测他是个搞艺术的。
    我不知道他靠什么谋生,他自称是暂时失业中,看来却不怎么为金钱所困,叫我搞不清他的积蓄从何而来。埃洛花钱不算大手大脚,他似乎不存在特别需要的物品,一般只在食物上有开销,而饮食观一塌糊涂。健康饮食、营养搭配那一套在他看来全是鬼扯,不管低脂、低糖诸如此类,他成堆地往家里搬运不健康食品,有时候会直接往嘴里大口大口挤奶油。
    问及他曾经的事业,一开始的说法是杂技演员,过两天成了小丑,再两天又变成驯兽师。他随随便便地撒谎,被戳穿,耸耸肩接着编造下一句虚假的废话,大学肄业,就业失败,街头混混,孤儿,无业游民他似是而非地跟我描述曾经的生活,其中一些是我能够明显戳穿的谎言,另一些我不知真假,也不去求证,反正再等一等他就又能冒出截然相反的另一种说辞。
    清晨四点起床,一直在房间鼓捣东西,等到我差不多该醒时拎上收音机开始晨练,他每天和着不一样的频道,音乐、新闻、笑话、甚至广播体操,都是一样起劲。有的早上我特别困,听到从音筒里传到我耳边的声音,会痛苦地觉得我不是请了一个租客,而是在屋后养了一只公鸡,一样的鲜艳和精准定点地闹人。
    但是我容忍他。
    我容忍他继续入侵我的领地到一个限度,他可以在我接受的范围内为所欲为,不为别的,只为我也想找点乐子。
    我有一副好脾气么?答案是否定的。我只是不喜欢外放地表现自己的情绪,无论好的还是坏的。缺乏共情能力不意味着无法感知到被冒犯,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让我不自在,比如难免我有自大的时候,相信自己的某些判断而忽视掉客观因素,推导出的结论也难免走向错误,倘若事先就开始洋洋得意,过后就不能免于尴尬;偶尔我露出怒容,对待他人冷冰冰的,后来想起来时又会认为有失风度。为了避免这样,不如干脆把情绪保留在深处,只用礼貌来待人接物,起码基本不会冒犯到对方。
    可是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就算是我也会觉得乏味,像是从小船上往河里抛锚,不管水如何流动,我固定下小船不让它被风吹走,不过假如乘着风的河面上弯曲游来一条色彩斑斓的水蛇,我也不害怕用手捉住它扔进船里,只为了看它蜿蜒爬动的样子。因为我总会醒来,最坏的结果也能承受,就没有了畏惧的理由。隐性地,这种心态又暴露了我的另一种自大,在缺乏理由的分析下,我下意识地假定可以他世界的死亡没法摧毁我。这也就不难解释尽管这个人代表着新鲜的麻烦和谜团,我还是把他接纳进屋下。
    埃洛的名字带有异域色彩。而从长相上来看,他是窄长脸型,高眉骨,眼睛深邃细长,鼻梁高挺稍带驼峰,嘴唇丰盈饱满,唇角线条尖锐,他身形高大修长,纵然头发和眼珠是同样的黑色,到底不像土生土长的本国人。我猜测他是混血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说,身上穿着一件蓝底印满了椰子树的热带风情的衬衫,大大地喝下一口橙汁那是由我买的榨汁机制作的成品。机器里还剩下一些果汁,被他倒进我的杯子,榨汁机内壁上挂着碎果肉,他粗暴地抖了几下把它们也弄进杯子,举着要喂给我,我躲闪不及,差点洒了一身。
    话说,他把杯子给我拿着,懒洋洋地说:我觉得可以一起去看个电影。
    时间?
    周五或者周六。
    题材?
    不一定。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偏好逻辑推理以及画面精美的作品,就这么说了。埃洛不过随口一问,他对于近期有何电影上映同样一窍不通,我们便约定到时候在电影院临时选购。
    他坚持要请我看这场电影,理由是企图要贿赂房主以减免租金,事实上这套理论在我之外的任何租户身上或许都很难行通,更大的可能是他损失了电影票钱而房租照旧。我不缺用钱,多一点少一点也没关系,便在同意了他的邀约后打算把本月房租减去一百。就结果看他的计划还是得了逞,就是不晓得这是不是他的真正目的,或者此事还有另一解释。
    7月27日
    又是一个下雨天。天空中乌云积聚,路上行人寥寥。
    我和埃洛的电影约在了下班后,工作了一整个星期顺道去放松一下也不坏,当然主要是省得在空闲时间单独跑出来看场电影,那太浪费周末的空闲了。我还没展开伞,先发信息给埃洛我大概三十分钟能到,把手机放回口袋刚要迈步,从报社停车位倒出一辆黑色的轿车,一个潇洒地拐弯停在我面前,漆黑的车玻璃缓缓摇下,从后面现出一张英气明艳的脸。回家?
    不是,和室友约好了去看电影。
    载你一程。金冬树偏了偏头,示意我坐在副驾驶,我绕到另一面上了车,告诉她要去哪家影院。
    我和金冬树约有四五天没见了,在这短短期间她又有新的变化,上个月新剪的墨绿及耳短发已剃成了短短的寸头,并且漂成金色,这样普遍来说偏男性化的发型意外地挺适合她,把她流畅的脸部轮廓都展现出来。她今天没化妆,只涂了暗色的口红,看起来像个时尚模特而不是在报社上班。不过她的确是我们报社最优秀的记者之一。
    她率先开口发问:我记得你住的是家里的旧房子,怎么会有室友?
    之前伍季跟我讲我得多跟人接触,不这样的话我就总也干不好。
    我猜他原话可没这么委婉。金冬树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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