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善深吸口气,缓和了语气道:如何解决这件事,贫僧已有对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江福赐白着脸问:大师,你不是说那个阵法还能坚持数月吗?为何这么早就失效了?
怀善叹气:他体/内的怨气越重,他的力量便越强,五十年下来,恐怕他和曾经大不一样。
怨气江福赐呢喃,他回忆起五十年前的桩桩件件,好似捕捉到了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怪了,难怪先是阿朱,再次江福赐,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们了。
其他人闻言,眼中地恐惧深了一层。
一个女人流着泪问怀善:大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怀善道:在贫僧事成之前,等吧。
顿了顿,又道,以及,别轻易靠近那个院落。
女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憋出一个好字。
怀善向他们交代了一些话后,便让大师兄和二师兄把他们送走了。
顿时屋内只剩下怀善和毓秀。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怀善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才抬眼看向毓秀,说吧,邪神身上还发生过何事。
毓秀早已被屋内沉闷的气氛压得喘不上气来,他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没有选择隐瞒,而是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包括他和邪神去集市那晚发生的事。
怀善安静听完,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才道:毓秀,有一点你还不知,四房的阿朱并非妖怪所杀,不过是那只妖怪恰巧捡了漏,在墙外徘徊到饿极时碰到阿朱的尸体。
毓秀一愣,下意识反驳:可是邪神说
妖怪擅长蛊惑人的心智,哪怕邪神被尊为神,说白了也是妖怪之一罢了。怀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局促不安坐着的毓秀,我最后悔的便是当初心怀侥幸地把你送过去,没有任何用处不说,还害得你被妖怪蛊惑了心智。
师父,我没有被蛊惑。毓秀也赶忙起身,他焦急地说,我对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邪神或许和你们以为的不同,他说阿朱不是他杀的,有可能连四老爷的死也另有隐情。
怀善没想到毓秀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隐忍的怒气逐渐爬上眉梢。
第19章 邪神(修)
怀善一巴掌拍到桌上,碰得茶杯里的水溅到他的手上,他恍若未觉,只是恼羞成怒地盯着毓秀:你还说你没被蛊惑了心智,你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糊涂话!
毓秀来到这个世界有些时日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怀善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真是又焦急又无奈,却也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怀善都不会听进去。
但很快,他便想到别的办法,于是和怀善商量道:不如这样,师父,你让我去见邪神,我想亲自问他,我想他会告诉我答案
毓秀!你竟然还想回去找他?怀善喊完,顿时怒火攻心,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坐回椅子上。
师父?毓秀吓了一跳,想上前搀扶怀善,却被怀善扬手打住了动作。
怀善狠狠喘了两口气,才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看向毓秀,他的眼里有着愤怒、有着震惊、有着失望。
最后,那些情绪交织,化成一片冷漠和决绝。
毓秀站在原地,遍体生寒,一动也不敢动,但还是小声恳求道:师父,我和邪神相处过一段时日,我感觉邪神并非江大人所说的那样是非不分,他有着自己的思想和判断,也许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缘故,不管我的感觉对与错,我都想找他证实一下
可惜他的话没说完,再次被怀善打断。
疯了,你真是疯了。怀善歇息够了,才撑着桌子边沿站起来,从今日起,你就在这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等什么时候你恢复神智了,我再放你出去。
说罢,怀善转身往外走。
毓秀见状,瞬间慌了。
他原以为怀善带他过来只是想询问邪神的事,他也按照邪神的话把该说的都说了,却不想怀善居然还要把他禁闭起来。
倘若他被关在这里,就更加见不到邪神了。
想到此,毓秀急忙走过去,甚至顾不上师徒间的礼仪,手忙脚乱地抓住怀善的袖袍:师父,你就让我去见邪神吧,我很快回来,只要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我只要半个时辰就回来。
怀善回过头,整张脸已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满是悔恨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一时间心如刀绞。
若是早知道邪神会让他的小徒弟变成这样,他说什么都不会把小徒弟送过去,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以为小徒弟能拖延邪神的动作,好为他争取时间。
都是他的天真,害了他的小徒弟。
怀善眼睛发酸,但并未理会毓秀的恳求,他扬声喊来守在外面的大徒弟和二徒弟。
你们把他给我看住了,不要让他迈出这间屋子一步。
是,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兄齐声说完,赶紧上前把毓秀从怀善身上扯开了。
怀善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毓秀还想追上去,可是大师兄和二师兄把他按得死死的,让他连往前走一步都困难。
随后,他们硬是将他按回了椅子上。
毓秀有如天塌下来一般,嘴里还喃喃喊着师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怀善走远的方向,原本白净的脸颊早已涨得通红,那片红蔓延到了他的脖颈和耳朵,看上去有些吓人。
二师兄胸口发闷,张口道:毓秀,你别怪师父,师父都是为了你好。
毓秀转头看他,漆黑黑的眼睛里忽然间布满水雾,他嘴唇发抖,却始终没能吐出一个字,只能任由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涌出。
他哭得无声无息,一如他平日里的性格那般,若不是他们看着他,根本发现不了他在流泪。
仔细想来,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小师弟变得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不会反抗,即便知道搬去那院落后可能会丢掉性命,也老老实实地听了师父的话。
小师弟就像是一根杂草,默默无闻,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时间长了,他们甚至也感受不到他的喜怒哀乐。
可就在这一刻,二师兄感受到了浓烈的悲伤。
那股悲伤宛若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背脊上,如此重,压得他直不起背来,也压得他连呼吸一下都有些难受。
半晌,二师兄才挤出一句不算安慰的话来:没事的,毓秀,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从这天起,毓秀就被关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屋子里的窗户都在后来被大师兄用木板钉死了,连外面的桂花树都看不清,更不可能从窗户偷跑出去了。
大师兄和二师兄尽忠尽职地遵循怀善的吩咐,轮流在门外站岗,哪怕只是听见毓秀靠近屋门的脚步声,都会立即警惕起来。
可惜毓秀开不了门,不得不趴在门上问道:二师兄,你还在外面吗?师父什么时候来啊?我想跟师父谈一下。
这几天,毓秀时不时就会恳求他们放他出去,或是让他见师父一面,起初他们还好言相劝,后来发现毓秀油盐不进,铁了心要替那个邪神说话,他们也就放弃和毓秀沟通的想法了。
这会儿听见毓秀恳求的声音,二师兄早已麻木,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师父很忙,等他忙完自然会来见你。
二师兄毓秀还要恳求,却听得外面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不、不好了,小师父。是一个仆人的声音,他跑得气喘吁吁,艰难开口,出、出大事了。
二师兄的脚步声立马拉远,似是向那个仆人走去了:别急,慢慢说。
四夫人她仆人结巴了一下,声音里透着难以名状的恐惧,她死了。
什么?!
仆人三言两句地向二师兄大概讲述了一下情况。
自从四老爷死后,四夫人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不敢一个人睡,也不敢一个人呆着,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几个丫鬟伺候。
可就在不久前,四夫人在屋里午睡,伺候她的几个丫鬟在屋外打扫,迟迟不见四夫人醒来,便有两个丫鬟进去喊人,进去看见床上有一个隆起的被褥包,她们以为四夫人害怕躲进了被褥里,伸手把被褥包掀开一个角,结果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个丫鬟也是胆大,居然直接把被褥掀开,只见四夫人的身体扭曲成一团地蜷缩在被褥里,一张脸正好朝向她们,不甘的双眼瞪得老大。
讲完后,仆人害怕得呜咽起来,他说怀善正在找二师兄,叫二师兄赶紧过去现场看看。
二师兄本来要走,转念想到屋里的毓秀,便吩咐仆人:你帮我看着屋里的人,最好再找几个人来一起守着。
仆人道了声好。
等二师兄走后,那个仆人果真喊了一群人来,并分成两批人把前门和后窗都守得死死的。
毓秀刚才隐约听见外面的谈话,但不清楚具体细节,他趴在门上,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外面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毓秀问了半天,问得口干舌燥,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些人应该是都以为他被邪神所蛊惑,对他如临大敌,怎么可能和他搭话?
意识到这点,毓秀不再做无用功,他回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随后索性躺到床上休息。
他本打算等二师兄回来再问,哪知道一连等了几天,二师兄和大师兄都没有再出现过。
倒是那群看着他的仆人始终守在屋外,并负责他的一日三餐。
随着时间的推移,毓秀越来越频繁地从那群仆人口中听见死这个字眼。
四夫人的死似乎只是一个开始,从那之后,府里接二连三有人出事,并且死状一个比一个恐怖。
那个小屋和阵法再也困不住邪神,江府的所有人像是回到了邪神刚被请来后的那几年,死亡的阴影如同一张巨大的幕布,从天而降地笼罩了整个江府。
那群仆人也越来越沉默,有时候在屋外一坐便是一宿,有时候没忍住失声痛哭。
为何会这样,我不想死啊。哭嚎声顺着门缝传进来,我还有两个儿子要养,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
谁想死呢?还死得那么惨。另一个人声音沙哑地说。
你说我们现在逃出去行吗?
逃?我们往哪儿逃?整个清怀城就这么大,难不成你想往山上逃?那个人绝望道,而且你忘记大少爷的下场了吗?他才被老爷送出去不过三天,残缺的尸体就横在老爷屋门口。
话音落下,再无人说话,
落针可闻的沉寂中,压抑而又痛苦的呜咽声逐渐传开。
至于被关在屋里的毓秀,则彻底成为了一个透明人。
秋天过去,冬天到来。
天气慢慢变冷,窗外的桂花香也慢慢消散在季节的变化中。
虽然毓秀看不见外面的变化,但能感受到温度的下降,他让外面的仆人给他找了几身稍厚的衣裳穿上。
往日尚有阳光,屋里还有些光亮,如今天空阴沉的时候居多,屋门被锁,窗户也被木板钉死,屋里暗沉得只能看见桌椅和床的轮廓。
毓秀拿出蜡烛点上,昏黄的烛光填满整间屋子。
他在桌前坐了一会儿,又准备回到床上躺着。
结果他刚躺下,就听见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可是还没到饭点呢。
第20章 邪神(修)
毓秀意识到来人应该不是平时给他送膳食的人,便立即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下床穿好鞋,扭头看去,只见刚才开门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居然是两个熟悉的人!
大师兄!二师兄!毓秀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忙走过去,你们可算来了。
说完,他已是紧紧抓住了二师兄的袖袍,像是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两个师兄就会转身离开。
不过两个师兄看上去都没有很快离开的意思,甚至二师兄手里还端着放了吃食的托盘,二师兄想挤出一抹笑容,却失败了,只能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毓秀,好久不见。
可惜毓秀连客气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张口便问:二师兄,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闻言,二师兄再也维持不住嘴角的弧度,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下来,低声说:不容乐观。
毓秀很想问邪神呢,但他知道,若是他这样问了,两个师兄肯定会认为他依然被邪神所蛊惑,更加不会向他透露分毫。
于是他不得不把那股要冲破胸腔的念想压下去,转而问道:师父呢?师父如何?
师父还好,只是他目前在专心布阵,抽不出身来看你。
布阵?毓秀面色一怔,尽管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可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出来,师父他布什么阵?
二师兄还未开口,大师兄冷言冷语地回答了他的话:自然是对付那个邪神的阵。
随后,大师兄从二师兄手里拿过托盘,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把托盘往桌上一放。
过来用膳,完后我们有事跟你说。大师兄的语气很不好,虽说以前他惜字如金,很少和毓秀说话,但绝不会像此时这样态度恶劣。
而且他从头到尾都在避开毓秀的目光,倒像是在用恶劣的态度掩盖其他。
毓秀敏感地从大师兄身上察觉到了异常,他走过去,没有动托盘里的碗筷,只是紧紧盯着大师兄:大师兄,你们要跟我说什么事?
大师兄却说:先用膳。
毓秀摇了摇头:我还不饿,你们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我说了,先用膳。大师兄蹙起眉头,不耐地把托盘往毓秀的方向推了推,等你用完再说。
毓秀是真的吃不下,他只想知道邪神的消息,他想知道邪神如何,想知道邪神是否还在那个院落里,还想知道邪神皮肤下游走的黑线是怎么回事
太多太多的疑惑一层一层地堆积在他心头上,沉甸甸地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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