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灼桃说,我原谅你了。
是他先认错了蓝斯,还引诱了他,不经意间差点把他害死。如果没有这个因,蓝斯后来也未必会绑架他。
其实季灼桃没因为被绑架而记恨蓝斯,也没记恨他屡次算计自己。
但是,他觉得自己以后都找不到借口记恨和惩罚蓝斯了。
他梦到一场严重的错误导致的后果。
那天舞会上错认,当初觉得有多浪漫难以忘怀,现在就有多懊悔。
所以他以后不敢不爱蓝斯了。
这个蓝斯,看似行着恶劣的事,其实他只是把最惨痛的那一面隐藏起来了,不让季灼桃看到而已。
他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蓝斯这样矛盾的人呢。
他半夜醒来就睡不着了,看蓝斯睡得安详,他忽然发狠的撞入蓝斯怀中,张口潜咬住蓝斯的耳垂,舌尖勾勒着鳞片,你就是想让我记住你吧?
他说,你做到了。
早就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周一,希望我能不断更吧(抹眼泪)
第61章 僧人(一)
季灼桃卧在榻上躺尸半晌, 才一脸麻木的起身去照镜子。
他刚才穿过来,发现自己一身女装,顿时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小白, 我看你是欠揍了。
小白讪笑两声, 当时就两个身份可以选,第一个是没把的太监,你听都没听完就选了第二个, 这不能全怪我。
季灼桃深吸一口气,只见铜镜上映着的美人眸含春水脸如凝脂, 三千青丝如瀑,衬的小脸红润白净,如浮在湖面上的睡莲。
年方二八,倾城之姿。
季灼桃声音拐了几拐:这么漂亮?
这么娘, 这么看都是个女人,季灼桃登时觉得自己已经撅过去半条命了。
可是下面是有那东西的,太监爱打扮他理解,但他并非太监, 却做如此打扮, 莫非是不男不女的变态?
不怪他如此猜忌,因为他曾经在世界目录里看到过有双性人的世界。
为了最后的验证, 他闭着眼睛颤抖着手去摸了摸, 忽然僵住了,居然有胸?!
季灼桃登时感觉自己摸到了烫手山芋,甩手丢开, 挣扎半晌才反应过来烫手山芋就在自己胸前。
他表情裂开,撕心裂肺的喊道:小白!你竟然真的敢这样做?!
小白:
小白:其实这只是原主的障眼法罢了你不也是邪魔外道吗,居然没有识破这术法?
季灼桃立马变脸, 施了术法,将身体恢复了原状。
原来这个世界的他是一只狐妖,名为季清。
季清还未化形时被一名小书生所救。
成形后,季清便扮作女装,找上了书生想要报恩。
书生亦爱美人,二人郎情妾意,不久就许下了婚约,不久就要成婚。
然而成婚当日,书生却在去迎娶季清的路上遭难,随从四散奔逃,书生命丧当场。
季清悲恸,一心要替书生报仇。
最可疑的就是书生的继母,以及书生的庶弟,季清于是去了书生家,打算刁难折磨继母和庶弟。等折腾够了,他就计划把这庶弟亲口吃掉。
季灼桃一惊,这么没脑子?都没调查清楚就去报仇了?
小白:所以才是恶毒男配嘛。
季灼桃:可这戏份似乎更像恶毒女配?
小白:这是世界意识的偏爱,何家只能由命运之子及其儿子才能继承家产,所以只能给你的死鬼丈夫安排一个男妻。
不过季灼桃来时,季清已经接管了书生家的生意,架空了继母的权利,只是庶弟如今还没回来。
他也不知这庶弟去了哪,书生的父亲说,这庶弟幼年时家道中落,父亲就把他寄养在了外戚家里。
书生姓何,他的父亲是个地主豪绅,人称何员外。
何员外本来不想接着庶子回来的,他收到亲戚的书信,都言这庶子不学无术,根本比不上他的大儿子。
但现今大儿子死了,他总得把庶子接回来继承家产,遂写了信要求庶子回来,现在还未得到回音。
季灼桃心中已有猜测:这个庶弟
小白:就是命运之子。
他就知道。看来这次的剧本都不需要猜了,他只需要当一个恶毒的嫂子,日日刁难于命运之子就好。
小白:但是命运之子现在其实是失踪了。他外戚家有一恶仆,将还是小孩的他拐卖了,想必何员外的回信是遥遥无期。
季灼桃:这又得等!
小白:不仅要等,你还得给你的死鬼丈夫守寡。
季灼桃:真想把小白送去回炉重造。
不过季灼桃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在家里等着,熟悉一下环境。
至于守寡,季灼桃则兢兢业业的每天都去祠堂里。
这一等,转眼就过了半年,季灼桃还没等到这庶弟的消息,又在家里呆不住了,索性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四处游玩。
*
白云寺收到一封信。
是何家庄的寄来的,由何员外亲自提笔,请求白云寺助他们除去邪祟。
何家半年前死了大儿子,接着那宅子就开始闹鬼,连续半年,闹得丧事都办不成,人心惶惶。
何员外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请道士作法,雇捉妖师,但都没有成效。
于是有人给何员外支招,说白云寺有高人,福泽深厚,兴许能除邪祟。
何员外也是急病乱投医,既然大家都说能那就试试吧。
棘手的事自然要派厉害的人。
于是老和尚派去了他门下最年轻的弟子,善法。
善法打小在寺里长大,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寺。
白云寺规矩颇多,戒律森严,小和尚整日被管束着,得知善法可以出寺,当即来央求带上他一起。
善法已经打点好出行的行囊,不紧不慢的凝视着窗外的树枝尖尖上的绿叶,淡淡的说:你年岁尚幼。
小和尚就像春天里枝头上新发的嫩芽,旺盛着,充满了朝气蓬勃的生机,对一切都是好奇的,向往的。
不!我不小了,你看我都长这么高了,我要跟着你一起,出去学本领。
小和尚语气仿佛很是坚定。
不远处的山尖缭绕着淡淡的白雾,透过白雾茫茫看去,远山如黛,善法的眉眼仍旧是慈悲温柔。
不可。戒律清规,佛心禅语,岂能儿戏。
时光待他实凉薄,明明心中已微微沧桑,仿佛已经参破红尘,却仍是个十八九岁还尚未及冠的少年。
善法很快独自出了寺。
白云寺距何家庄有几十里,因事态紧急,善法于是去买马车。
季灼桃坐了一整日的马车,来这里谈生意,在马场边射猎时,见到一高秀绝尘的和尚买了马车,却没雇到车夫,兀自烦恼着。
这马场偏僻,车夫只有固定的那几人,今天已经都接到活了,这和尚怕是得等到明天才能启程。
小白:明明是你这厮把马夫全都赶走了好不好?
善法正要去求助,迎面过来一小车。
这小车挂着雕绘满目的帘幕,精美绝伦,几名丫鬟随车缓缓而行。最小的丫鬟骑着匹小马,灵秀非凡。
稍稍近前一看,帘幕被风吹开,只见里面坐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郎,妆饰华美,仙姿佚貌。
季清纤指拨开纱帘,其音清丽,和尚,可是不会骑马?
男生女相,媚骨天成。清如冰壶,艳如红玉,婉媚至极,人间绝色。
善法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作态高冷,心中却暗暗有些怀疑此人的身份,施主这是何意?
其实季清原本身上的妖气并不浓重,只是被季灼桃这鬼修附身,身上那股邪魔外道的气息就明显了些。
季灼桃确有障目之术。
但不敌善法佛心澄明,火眼金睛。
季清见他不敢看自己,有些好笑,虽然是个和尚,但恐怕也只是个毛头小子。
他已经认出这就是命运之子。但他还未曾见过如此年轻的他,一时新奇。
季灼桃心想巧了嘛这不是,等了半年都没有等到,结果现在都没等了,却遇到他了。
季灼桃:我记得,原主是想要吃掉他?
小白:你不会真的
他笑道,当然不是真的吃。
妖吃人,想要吃的美味一点,就得魅惑人,使其心甘情愿才好。
原本他还觉得这个任务没什么难度。
但是没成想,等了半年,等来的这命运之子竟是个和尚,他倒有些兴趣了。
季清说可以捎带善法一程,或者把马夫借给他,但善法谢绝,他说他的事很要紧,来回路途遥远,不愿耽搁他的时间。
于是季清说,我见你身骨奇佳,是有练过武的,骑马与你而言应是简单,不如我暂且教你一些?
善法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在白云寺时,日日勤学苦练。
骑马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即便是不小心失足从马背摔下,也能及时止损,受不了伤的。
因为实在寻不到人,善法只好同意了。
他木然的想,难怪老和尚说让他出来历练,他连山都没下,就已经难行了,说不定还遇到了什么妖物。
妖虽吃人,但一般不会接近和尚。
如果有妖会接近和尚,只有一个理由,觊觎和尚纯善的内丹。
季清出了马车,翻身上了马,坐在马鞍上,拉起缰绳,朝善法伸出一只手。
他乐于逗弄这内敛羞涩的和尚。
善法虽然依旧姿态冷淡,但他已有些掩盖不住的慌乱了,只是他自己还未曾察觉。
和尚,又是个少年,哪里见过这等美色,哪里受过这等暧昧的气氛,当然是招架不住的。
善法只好随他。他被他拉上马,坐在他身前。
马被季清驾驭着,奔驰了起来。耳边不时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少年音色还是那种温润细腻的声音,极为悦耳,和尚,骑马不难,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学会的。
要领不难,善法的确不一会儿就差不多会了,毕竟这比从前每日温习的佛经和功夫可简单的多。
善法小试一番,自己拿了缰绳,开始御马,这一试,就绕着马场跑了好几圈。纵马乘风,任晨风夹着露水。
因着季清在善法身后,不免用手微微搂着他,他眉眼低垂,遮住了明亮清澈的双眼,无人知其眼中的明明灭灭,深浅难测。
季清语气带笑:我没说错吧。
善法却太认真学习了,没理会。打马扬尘,轻尘覆马蹄。
善法终于有了点发自内心的笑意,心情极为舒畅。
季清一个翻身,利落的下马,及腰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鬒发在半空中飞扬,是漂亮的鸦雏色,春风得意的少年郎,莫不如是。
现在你是只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要领并不难。
善法也没想到,自己御马竟然这般有天赋。他笑道:多谢指教。
季清眉目间也有了几分笑意,二人似乎仅仅因为这几句话,就莫名的亲近了不少。
季清实则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表面功夫炉火纯青,问一两句不经意的话,与善法就熟稔起来了。
季清走到他旁边,又换了副温婉的笑容,和尚,你不必自谦。
善法忽然发现这人笑起来很好看,原本就俊郎的容颜,一笑起来就更有了种朝气,耀眼的让人闪不开眼。
笑容灿烂夺目,别有一种风情。
善法仍旧怀疑季清是妖物。
季清命人把拜贴递给善法,道:既然你会御马了,就赶紧去吧,我过几日也会去,我也是何家庄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善法又跃上马,恭谨的收下,也没看拜贴,直接放入袖中,回道:多谢公子,皆时定登门拜谢。
待他平了何员外家的邪祟,再来对付这只妖物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年代架空 勿考究
第62章 僧人(二)
季灼桃甩了仆从, 隐匿气息,不远不近的跟着善法,黑马上的僧人一身雪白的衣衫, 背脊挺拔如松, 除却那饱满的头,怎么看都是个俊美的少年郎。
他又记起善法拿着马鞭的那双手,骨节分明, 干净修长,日日掌经敲钟的手应是磨出了茧子的, 却不见习武之人的硬朗,只是温润如玉。披覆着肌筋与血肉的皮肤上,连掌纹都刻着神佛般的气息。
季灼桃奇道:你说这好好的男主,怎么就变成了和尚呢?
和尚可不好做任务啊。
两人接触时, 这和尚从头到尾低眉敛目,不多看他一眼。
小白:难度提升了嘛,这个世界拿的是狗血剧本。
季灼桃还从来没在他面前遭过这等冷遇,心中有些不高兴, 把主系统大骂了一顿, 最后骂骂咧咧道:嘁,管它再怎么狗血, 我就不信这秃驴真能对我无动于衷。
开一会儿小差就差点把人跟丢, 他细致的打量着面前几条小岔路,路过的小村里暮烟依依,小路弯弯, 季灼桃引着马跟上善法,不惜蹄痕惊破乱红。
疾行半日,终于到了何家庄。
纵马穿过闹市, 季灼桃亲眼看着善法进了自己那亡夫何家。一打听才知道,善法竟是何员外请来的高人,专程来除何家的邪祟的。
可何家的邪祟,不就是季灼桃这只狐妖吗?
小白:这么说,善法要除的妖就是你?!
天啊,这次拿的究竟是个什么剧本?小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它还没见过这种一上来就要开杀的情节呢。
季灼桃却不以为意,看乐子般打量着何家的门匾,这样也好,自己送上门来了只是不知道,这对父子究竟认不认得对方是谁呢?
等随从赶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季灼桃宿在客栈,等丫鬟们来接自己回何府。
何员外跟善法在正堂,见季清回来,和蔼道:清姐儿回来了,这些天可把生意谈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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