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颤抖,也是气急了,盯着他的眼睛质问。
“可是这样的话,除了不以人为源进行修炼,我们和邪修还有什么区别!”
“邪修?”含光道尊把手中的玉简狠狠砸在桌上,碧绿的玉石碎片散了一地,“你心里就是这么看为师的?”
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面色沉冷,眼睛里已经开始酝酿风暴,一字一顿问她。
“宸元,你为了不相干的外人,就要忤逆师父?”
“我没有……”周竹桢也意识到此言不妥,她知道这话伤人,却不肯放弃自己的观点,只是放低了声音试图同他解释,“徒儿闻凡间有言‘亲有过,谏使更’,我只是……”
有过?
“这件事本就是无错的。”含光道尊冷笑,“将来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也会这么做。”
“我不会!”
“是吗?”含光道尊挑眉,唇角略带讽意,“那为师拭目以待。”
周竹桢被他气得几乎灵魂出窍,她转身就冲出了含光峰正殿,化了道遁光,瞬息之间就远去了。
含光道尊追了两步,愤然一甩袖,砰一声砸上了殿门。
殿外的随侍弟子吓了一跳。
……
周竹桢径直冲出了问道门,山门的守卫弟子只看到白影一闪,下意识想拦一下,却被化神气息拍了回来,吓得立刻跪倒下去。
他们也就拦一下练气筑基的低阶弟子,是无权干涉高阶修士行动的。
周竹桢往外飞了老远,直到离开了问道门地界,才放慢了遁速,降落下来。
她收起归真剑,一个人默默在荒郊野岭里跋涉了一段路,站在那里定了很长时间,取了飞舟出来,打上几十个阵法,才进了舱室,慢慢地靠墙坐下,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
第216章 阆台仙踪(97)
周竹桢保持着这个姿势, 仿佛被定住一样,在那儿坐了很久。
舷窗边的光亮渐渐消失,一颗颗星辰开始闪烁起浅淡的光芒。
她年幼失恃,父亲续弦后就视她为无物,后来更是任凭后母将她发卖,十五岁入深山修道,她独自一人在深山里藏了数十年,直到结丹后才开始勉强与社会接触。
再出来的时候, 她童年时记得的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 所有的社会关系都断得一干二净。
这是幸运, 也是不幸。
她可以对其他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却独独抗拒不了亲情的诱惑。
刚刚来到这个修真界的时候,由于系统的控制和进入新环境的不安, 她确实对含光道尊十分防备, 但是两百多年的相处下来, 他非但没有任何恶意,还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抚养教导,对她的疼爱关心更是没有半点作假。不管他一开始是出于什么目的收她入门, 到了现在都不重要了。
“我不想和他吵架的……”她把归真剑抱在怀里,冰凉的水滴划过剑身,“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世界原本是黑白分明的, 因为他的存在才不得不接纳了灰色的存在。
她太害怕失去这一份亲情, 因此拼尽全力地去完成他交付的任务, 努力地去做一个合格的首座首徒, 就是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有些东西,一旦得到了,就再也不舍得放手了。
她不想失去他。
可是上千年的年龄差距造成的深刻代沟,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背景和社会意识下形成的价值观之间的巨大差异,又怎么是能够轻易弥合的。她和含光道尊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存在,不过是因为之前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两人又都能够互相宽容,才维持了这么久的表面平静。
周竹桢很痛苦。
她并不能说她师父的观点完全错误,但她总感觉哪里不对……难道弱小就应该被屠杀被毁灭,就可以任意被人剥夺生存的权力吗?
归真也很难受。
它很想抱抱她,告诉她不要难过,无论如何,它永远都会陪着她的……但是它做不到。
在她达到足够的实力水平之前,它是没办法化形的。
周竹桢慢慢站起来,拾起归真剑,从舷梯下了飞舟。
其实她就在荒郊野岭中设下阵法,旁人也是发现不了她的,但她更愿意在比较私密的空间里发泄情绪。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月上中天,繁星闪烁。
她收起飞舟,御剑漫无目的地盘旋了一会儿。
周竹桢其实是想回去的,可是她有些胆怯。含光道尊从来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他上一次这样动怒还是殴打赪燬魔尊的时候。
他现在肯定很生气吧?说不定觉得后悔收她为徒,更进一步,会不会想把她逐出师门?
周竹桢其实不害怕惩罚,她今日说话的确是过了头,态度也有不敬之处,她师父如果要打要罚,她全盘受着,是没有半句怨言的。但是他要是逼她认错,她难道能说出违心之语吗?
含光峰正殿离她居住的东侧殿距离极近,不要半刻就能打个来回,她只要回去,就无法避免和含光道尊碰面,但是她不回去的话,她师父会不会更生气?
周竹桢不由得内心挣扎,她在空中徘徊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没勇气现在回去见她师父。
她就冷静一下,过两天就回去。
道君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往问道门的反方向飞。
不过,不立刻回去的话,她要去哪儿呢?她又能去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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