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某个兵民夫妇生下双子,一人为贵族。
记录里就这一句话,那兵民是谁,不知道,贵族是谁,没说,还有一个孩子是谁,也没说。
光这样,不好锁定。
身为负责人的萨曼权限很高,他立刻又要了贵族们的生活起居记录。
一一对比十八年前的记录,翻了十几页,萨曼找到了那年的春天,突然多出来的那个男性贵族。
圣春,前面的圣代表他是个贵族,后面的春是说他在春日出生。
贵族生活起居录里每个贵族的介绍都很详细,也包括圣春。
圣春从小好奇心比别的贵族重,什么东西都想自己尝试一下,照顾他的兵民总是活得战战兢兢,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的实验品。
编写者甚至注解:这是一个特别的贵族,他很聪明。
这个起居录还记载了关于圣春一件重要的事。
据说五岁的时候,圣春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火焰,还非要用火焰烧烤食物,就做了火焰的实验。
但是那一次的实验发生了小小意外,导致圣春的面容被毁。之后他开始变得沉默。
圣春喜欢书籍,他的房间里都是书。并且为人也很古怪,不喜欢和人往来。这些不用刻意打听,他的服侍者每个都有一堆的抱怨。
他有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一会儿很爱惜书籍,一会儿又推倒书籍,总之,非常奇怪。
看来鬼的真身可以确定了。
毁容,房间里有很多书籍这就是那个被玩家穿越,并且已经不幸死在婚飞中的贵族。
这一日,搬家的继续搬家,做活的继续做活,玩家们来到第五层圣春的房间。
反正这会儿第五层已经没人了,贵族也不在,兵民也不在,跟不设防的后花园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于是三个玩家同时出现在这里,他们为一个目的来。
哦,看这个。一个玩家发现了惊喜,如何在婚飞时逃离死亡的命运。一张夹杂在睡前故事里的纸,写着男性贵族如何在婚飞时尽可能保全自己。
他知道婚飞,并且知道雄蚁是一次性用品。
别的贵族都傻不愣登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鬼已经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
动物界雄性的日子不好混,公螳螂会成为怀孕母螳螂的食物,公蜜蜂和公主蜂交配后会被割掉JJ,大部分公蚂蚁则会死掉。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把房间里的书籍粗粗找一边,玩家们们发现圣春翻开最多的还是神降前的记录,那里头也夹杂两本老实人写的,曾经贵族的生活。
为什么说是老实人呢?因为神降之后的几十年,他们都故意隐瞒掉女王的存在了。
神降之前仅仅提到女王和贵族带领着众人接纳了神灵。
神降之后呢,这些人用了个春秋笔法,说女王她,成为祭品飞走了,飞到神国享福去了。
只有傻不愣登咳,只有内心有执着的人,才那么认认真真记录下神降前贵族和女王的真实生活。
那时候他们有农田、牧场。和现代的当然不能比,但是的确有人为开垦的天地,有自己种植的食物和养殖的动物。
女王和贵族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并且他们拥有很多的服侍者。
哦,所以说是复辟者,他是想要过回之前的生活,不想当吉祥物了,只想拥有真实的权力。玩家们明白了。
那么执念会是什么?复辟?
这人的执念要是复辟,那玩家想到目前贵族们的处境,嘶,惨,真惨。复辟不复辟的,能活着都算是运气了。
盯住那些射杀贵族的工民,如果里面有玩家,那就是鬼下手的第一目标。
工民里头的玩家也是这么想的。
那日射杀贵族的活动,其中恰好就有一个玩家,技能和远程有关,一箭一个小贵族。为促成两边的合作立下汗马功劳。
她这会儿心很慌,总觉得自己已经被盯上。
于是这个玩家左手道具右手鬼卡,准备和鬼正面刚。
敌袭!外面果然传来声响,然而方向竟有些不对,不是在左边也不是在右边,而是在楼上。
这个玩家从屋子里走出来,也和其他惶惶不安的npc站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
敌袭。守门者让他们保持冷静,不过是二楼,兵民那里。
被袭击的不是玩家,也不是参与过猎杀贵族的npc,是一个年老的兵民,掌管户籍。她还活着,只是昏迷了。
凶手从三楼来,打穿了天花板,然后袭击了这个老兵民。
谷城?他们都这么怀疑。
我不知道,他蒙着脸。老兵民颤颤巍巍喝着水,眼神避开别人,一来就用刀指着我,让我说出十八年前孩子出生记录。
他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想要找自己的父母?
老兵民摇摇头:他要找双生子的记录。
喝了热水,老兵民总算冷静下来,她把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拿起来。
其实下来的那个人没有用刀指着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轻易就听从了这个人所有的指示,回答这个人所有的问题。
那是一种可怕的,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感觉。
她很清醒,老兵民确信,她是完全清醒的,并且完全自愿听从和服从这个跳下来的陌生人。
太可怕了,她忘不了自己当时那种恨不得顶礼膜拜的痴狂感觉。
这让老兵民想起一个传说:传说贵族中有可以沟通天地的人,是行在地上的使者,万物见到他都会跪拜在他的脚下。
老兵民也想起了那个人的问题:十八年前是不是有一对双生子?其中有一个是贵族?
十八年前的资料,不巧,她都送到负责人那里了。不过双胞胎难得,其中还有一个是贵族,更是前所未有,所以她还有一些印象。
那是春天,一对兵民夫妇生了双子,这两个孩子一模一样,可惜人生截然不同。
他们一个是男性贵族,一个是工民,出生前待在一个肚子里,出生后就分了两边。贵族的那个孩子叫春,工民那个他也有些印象,记得和水有关。
来的人是谁?会是贵族吗?可是男性的贵族都已经死了。为什么突然问起双生子的事?老兵民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边收拾着资料,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个不注意,不知道撞到架子的哪儿,一本册子落下来。
老兵民随手捡起,突然看到了一行字:隐翅者
她脸色微变,莫非?
天呐,天呐。她紧紧抱着这个册子,我需要告诉负责人。
老兵民走出去,并且找到了一个人,让他带着自己去找负责人,因为她可能发现了一个秘密。
因为没有人伤亡,老兵民离开后,蚁穴再一次进入安静的夜晚时间。住在同一个巢穴的玩家们用他们的方式传递消息。
会是谁?他们都认为会是玩家,npc没有这个需求,鬼更不可能,那就只能是玩家,在那里铤而走险,找鬼的资料。
话说回来,这几日就死了两个玩家,还有一个是npc杀的,看来副本的鬼不是那种弑杀的类型,我们会不会躺过副本?
真要能躺过去就好了。
进入高端局的玩家,多数就剩下一条命了,他们反而没有低端局的玩家那么拼命,能苟就苟。好死不如赖活着。
第四层,萨曼的办公室。
老兵民坐在椅子上,她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表情有些激动:我确信,一定是贵族。只有贵族有这样非凡的能力。
你说,工民里可能还有一个男性贵族?萨曼来了兴致。
第156章 蚁穴(20)
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同卵双胞胎。一个是贵族,另一个没有可能不是贵族,那么他就极有可能是未发育好的贵族,被当成了工民。
这个工民因为大型婚飞的影响,成熟了,并且找到了老兵民,可能是为了自己的身世。
我判断鬼的前提是,筛查了所有男性贵族。但是如果是这种情况,同时男性贵族,且都是双生子。那么,新出现的这个人物,也有可能是鬼。萨曼冷静思考着。
双生子,其中必然有一个是鬼。如果找出这个闯入者,说不定很快破解鬼的秘密。
既然落单者极有可能是圣春的双胞胎兄弟,且确定是一个工民,那么
萨曼摸着下巴,那么那日他在窗外看见的就不是谷城,而是这个刚成熟的落单贵族。
然而谷城身上的疑点如何解释?
你说那个双胞胎之一的工民,他的名字和水有关?
我只是隐约有些印象,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老兵民不敢下保证,都过去十八年了。那时候她觉得这样稀奇的事情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是毕竟人的记忆力有限,她连那对夫妇的样子也完全记不得了。
记不得也没关系。萨曼安慰她,难为你今日受了惊吓,明天就和他们一起去神树吧。户籍资料都带过去,好歹,也算是对过去的一种记录。
老兵民是知道他们的计划的,这个计划基本就没瞒过谁。
三分之一的人口迁徙,瞒也瞒不住。
她点点头:好。
大部分工民和兵民都不知道上面在做什么。只不过长期养成的服从命令的习惯让这些人下意识听从,没有质疑。
人走后,办公室只有萨曼一个人了。他拿着那个记录着隐翅者的册子翻看。这个册子上还有些别的记录。
比如,婚飞期的贵族一定要照顾好,因为他们正在觉醒属于贵族的特有能力。
特有的能力是什么,上面没有细说,只是表示这个时候的贵族会特别脆弱,比平日都脆弱。另外不能让婚飞期的贵族接触蓝液,反应会很剧烈。
反应剧烈?萨曼若有所思。
阿嚏。任逸飞梦中感受到一股寒意,他打了个喷嚏,翻过身,被子从身上滑下去。
【第五夜:觉醒者。】
这会儿刚好十一点,信息更新。任逸飞似乎感觉到了,迷迷糊糊睁开眼。
外面很安静,小小的洞穴也很安静。
明天再说。没有感觉到危险,他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一夜什么事都没有,昨夜老兵民被袭击的事情,被认定是玩家的手笔。因为这是一个管理户籍的兵民,通过他,可以找到双生子的部分信息。
一大早听说了这件事的任逸飞也是如此怀疑。
觉醒者。
这个副本的信息提示和者刚上了。
前头的信息是:雄蚁、善思者、复辟者、双生子,再加上今天的觉醒者。已经三个者了。这鬼的头衔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都是什么意思。
讲真,江真的不是鬼吗?
雄蚁,江是隐藏贵族。
善思者,江的确善于思考,非常聪明富有才华。
复辟者,这个稍稍有些异议。
因为复辟是贬义词,是说被赶下台的封建君主复位,有历史逆行的感觉。而江没有准备让蚁穴回到过去,他对贵族更是无感,恨不得杀干净。
江只是希望工民能得到平等的机会。若是非要形容他,盗火者都比复辟者更合适。
双生子,这个也需要任逸飞进一步解锁信息,才知道是不是。蚁穴的共同抚养政策不利于他查询这类信息。而户籍管理官很不幸,昨日受到惊吓的她据说已经离开了这里去了神树。
觉醒者,如果从这个角度入手觉醒后成为阶级斗争的战士,嗯,可以解释过去。
咳咳。
突然涌起的痒意打断了他的思考,任逸飞摸着自己的喉咙,这会儿可不是装的,他喉咙是真的疼。
一早醒来他就发现身体情况不太对,被子还落在地上。
因为昨晚上踢被子着凉了?这种天气不盖被子也没问题,怎么就着凉了?
并且这病情来势汹汹,头也晕,喉咙也痛,喝水还疼。
江,你怎么了?隔壁的大男孩看到他从屋子里出来,发现他脸色不对,整个人状态也不对。
任逸飞摆摆手:只是有点不舒服。结果话一出口,声音都是哑的。
又生病了,要去医师那里看一看么?
任逸飞还不知道这里的药,除了治疗外伤的,其余都是本土的巫药。黑立方里根本没有药,高级文明也没有教导过这里的人医学上的知识。
所以他想了想,脑子里出现的都是好吞咽不太苦的西药,觉得能接受。
好,去看看。
大男孩带着他去了,但是他们没有往蚁穴楼上走,而是走出蚁穴,绕过一片树丛去了另一边。
那儿有个草垛子一样的屋子,外面晾晒着类似草药的东西,里面还飘散着草药特有的苦涩味儿。
感觉稍微有点不妙。
不知道药婆婆在不在,上一次药婆婆还说你这十几日都不用来了,谁知道这才几天,就又过来了。
大男孩边说边拉着他,你的贡献点就那么多,大半都买药了,想想就心疼。
江果然是个体弱多病的人设,任逸飞心想。
走进茅草屋,里面别有天地。
和黑色的蚁穴不一样,这边用的是白色的建筑材料,质感介于水泥和石膏之间。
房子里有个很大的火炉,他第一次在这里看到火,看着还挺亲切。
火炉前坐着一个煮黑色药汤的老婆婆,她正用木头勺子搅拌汤汁,屋里弥漫着让人鼻子发酸的涩味。
另外还有两个兵民姑娘,正在整理一些草药和虫子尸体。
任逸飞的视线在虫子尸体上定格一秒,强行转到老婆婆脸上,尽量不去想那碗汤是什么东西熬煮的。
江又来了?老婆婆似乎认识他,还以为这一次能坚持久一点。她自顾自说着,伸手从一个口袋里拿出几撮粉末,倒在碗里,再加一勺子黑药汁。
给。
任逸飞默默看着那碗汤,伸手的速度慢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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