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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仙尊始乱终弃 ——(6)

——(6)

    他穿过苍梧林走到席鹤台时,银闪闪的怀妄正在崖边凝练剑意。
    日出东方,紫气混元,朝阳在怀妄挺直的轮廓上笼了层金光,侧颜如玉。磅礴的剑意搅动云巅,又如流沙散聚,翻动在他掌心。
    剑止,风停。怀妄看向不远处的兼竹,大概是第一次在苍山见到内门弟子服,他反应了一下。
    兼竹走过来,仙尊好剑。
    剑刃侧过一道锐光。兼竹,法。
    怀妄收回眼神,两人之间隔了五六步,兼竹没说话,怀妄也没有。一个是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另一个是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相对无言的气氛竟然也不尴尬。
    隔了十来秒,怀妄侧头,你还不走?
    稀薄的晨晖从与视线齐平的云海间泛起一线橘红,兼竹正朝着天际,暖色落满眉眼。
    他合目深呼吸,吸口阳气。
    怀妄开始思考是不是不该把人留下。
    在被丢出苍山之前,兼竹自觉溜走。
    到了前山学堂,一路都是内门弟子三五结伴去上课。有几人注意到他,多看了几眼又转回头去小声私语。
    兼竹恍若未觉,径直到了上课的地方。
    讲堂内,大半弟子已经入座。兼竹从门口踏入时,堂内静了一瞬,坐席间有视线交汇。
    他挑了后排一个位置坐下。周围有几人正襟危坐不去看他,显然是昨日的流言一夜传遍,想同他保持距离。
    也有人不在意流言的,三三两两靠过来:
    兼竹师弟,你初来乍到,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师兄们。
    我是洞迎真人门下许师姐,师弟你可真是生得俊俏,要不要考虑第二春?师姐介绍给你~
    兼竹揣着袖子,多谢师兄师姐,我第一春还没完全凋谢。
    众人,
    许师姐怜爱,你果然好痴情。
    聊了几句便到了授课时间。门口走入一道身影,伴随着熟悉的厉呵,都回位置上,准备上课!
    兼竹从围在桌前的几人缝隙间抬眼,正对上桧庾真人不满的眼神。
    众弟子瞬间作群鸟散,桧庾瞪了他一眼开始授课。
    兼竹的位子斜对窗口,课上了会儿,窗口走过两人往里看了一眼,又匆匆跑开。没过片刻,又有一名弟子状似无意地路过,转头看了眼兼竹。
    课还没上到一半,外面已经晃过好几波人。桧庾终于忍无可忍,把书简哐啷一放,弟子兼竹,给我站后边去!
    兼竹和他讲道理,长得好看不是我的错。
    四周传来克制的闷笑,桧庾气得抬手在窗上加了道结界,阻断了外界观摩的视线。
    一节课终了,桧庾气噔噔地走了。他觉得最气的就是有气没地方撒,他总不可能叫兼竹下次换张脸来上课。
    弟子们下课后三三两两离开,兼竹刚起身,先前的师兄师姐们又围过来。
    师兄拍拍他,师弟,你美貌名动宗门,大家都好奇想来看看,过段时间就好了。桧庾长老也只是脾气大,人还是很好。
    兼竹心说名动宗门的可能不止是他的美貌。
    还有他的才情。
    他说,我知道。
    许师姐看他没受影响,开开心心地换了个话题,对了,苍山怎么样?
    师兄也好奇,你和仙尊相处得如何?
    旁边另一人,仙尊会指点你修行吗?
    兼竹,清贫,不熟,基本见不上。
    他们,
    算了。最开始安慰他的何师兄说,这才正常。不要灰心,不要丧气,师兄们今晚带你去见识新天地!
    兼竹头顶缓缓冒出问号:?
    何师兄嘻嘻笑,换身光鲜亮丽的衣衫,咱们下山玩。
    兼竹很怀疑,我们能私自下山?
    何师兄霸气地揽住他的肩,怕什么,只要不被发现就行。况且苍山没有别人,仙尊一心向道,哪儿会管你!
    两秒后,兼竹轻轻抚掌,真有道理。
    月下酒色
    待兼竹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黄昏将近。
    还是那身青衫,只不过在外面披了层薄如蝉翼的罩纱。师兄特意叮嘱他穿得别太寒碜,免得出门被人小瞧,他又在腰间系了珠玉带,赤红的朱瑗落在腰际,很是惹眼。
    席鹤台上空无一人,怀妄的庭院内亮了烛火,院中那只鹤正在给自己梳羽毛。
    兼竹没有停留,从院门口晃了过去。
    刚走出几步,白鹤突然扑棱一下冲着他飞了过来。
    大概是对它怕生的认知过于深刻,当鸟喙精准地啄住他腰间的朱瑗时,兼竹才反应过来。
    他没敢用灵力,只能一手拽住腰带拉扯,乖崽,这不是你能吃的东西。
    白鹤仗着物种障碍佯装听不懂,宛如一只熊鹤崽,一个劲儿想把那枚惹眼的朱瑗叼走。矫健的翅羽呼啦呼啦地拍打,像在刮小型妖风。
    很快,腰带就松松垮垮挂在了胯上,外衫也在被掀得滑落一头,衣襟没了约束放肆地散开。
    兼竹痛心,怀妄是这样教你的吗?我不信。
    正对峙着,院内屋门吱呀一声推开。
    院门口的动静惊动了怀妄,后者从门内走出来。他冷声,你们在干什么。
    一人一鸟同时停住。
    白鹤这时候能听懂人话了,也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翅膀扑棱一扇瞬间飞得不见。
    兼竹,
    场面上一时只剩他二人。
    兼竹还一手捞住衣襟,一手拽了腰带,流光的珠玉从腰间勾落至胯骨,没入罩纱若隐若现。肩头半敞,襟口灌了苍山的冷风,小块瓷润的皮肤激起一层疙瘩。
    他想,自己此刻看上去肯定像个被打劫的良家少男。
    怀妄的目光定了一秒便移开,它喜欢漂亮的珠玉。
    兼竹三两下拢了衣衫,从小拜金是不对的,你得多教育教育。
    它八百岁了。
    兼竹卡了一秒,那就是为老不尊。
    怀妄被哽了一下说不出话。他看兼竹转身要往外走,重拾威严,去哪儿。
    兼竹的脚步停了下来。
    在怀妄以为他要解释时,他回过头挑起嘴角,将散落的珠玉腰带随意一勾,有种漫不经心的风流。
    他拿捏着白日里怀妄的语气,和仙尊有什么关系。
    说完也不看怀妄,从乾坤袋中掏了把雕花折扇出来,刷啦一声潇洒展开,大摇大摆从怀妄面前晃了过去。
    傍晚的鹭栖城,橙红的灯火如长街游龙,摊贩的吆喝都模糊在了昏黄的夜色中。
    兼竹跟着几名师兄穿过熙攘的人潮,何师兄侧头看了他一眼,师弟,你心情很好?
    兼竹想起刚刚那一幕,嘴角微扬,出来玩,心情当然好。
    何师兄哈哈大笑,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径直走进一家酒楼。
    楼中雕梁画栋,丝竹声声。何师兄要了个临窗隔间,几人入座,点过几个小菜,便有歌女进来抚琴吹笙。
    兼竹听了会儿没品出什么特别的兴味,待酒菜上桌他便埋头专心干饭,几乎把歌舞声屏蔽。
    一旁常师兄注意到,兼竹师弟,你怎么都不欣赏一下民间曲艺?
    何师兄拍了下脑袋,喔!忘了,师弟对姑娘不感兴趣。要不师兄再叫几个俊俏郎君进来
    兼竹一秒婉拒,倒也不必。
    常师兄笑道,也罢,这凡尘酒楼中的小郎君,师弟必然是看不上。那宗门里的如何?
    何师兄喝了点酒,面颊红红的,兴致上头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师弟,咱宗门里有很多人关注你,你知道吗?
    兼竹想起络绎不绝的窗口,很难不知道。
    何师兄道,洛师兄在我们面前都提起你两回了。诶,你认识洛师兄吗?
    不认识。他感慨,但想必桧庾长老提起我的次数更多。
    师兄几人一阵大笑,转头继续欣赏民间曲艺,没再提这话题。
    隔了会儿,兼竹起身,师兄,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师弟,可别走丢了。
    他推门而出,木门掩住了身后的歌舞萧声。走廊里四面透风,驱散了些刚刚在包厢内染上的酒菜胭脂味。
    兼竹理了理外衫往楼下走,刚走下几阶,从下方迎面上来一少年,穿着华贵,后面还跟了几名仆从。
    楼道狭窄,两方同时停住,他正要避让,对面的少年扬着下巴开口,让本少主先过去。
    兼竹闻言反而不动了,揣着袖子懒懒靠在楼道上,腰间珠玉缠得随意,更显得像挑衅,为什么?
    你知道本少主是什么身份吗。
    我只让老弱病残。兼竹问,你是这里面的哪个身份?
    少年顿时气得脸红,再不让开,就别怪本少主不客气了!
    兼竹慈爱,我不怪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少年胸口起伏,反手抽出一软剑便劈了过来。
    兼竹避也没避,抬手迎着剑侧屈指一弹噌!软剑反向拍在里侧墙壁上,留下一道印迹。
    他垂眼看来,侧脸映着廊外楼顶雕花灯的光影,袖间薄纱似浣烟笼云。
    少年愣了愣,你
    他忽然收了软剑噔噔几步走上来,你刚才那招弹指好帅!很有逼格,快教教我!
    兼竹,
    他不欲纠缠,逼格是我自带的。
    少年从袋中悄然摸出半个酒壶,试图诱惑,我们可以边聊边喝。
    兼竹挑眉,这是敬酒还是罚酒?
    这是我家乡特产的美酒。少年直接把他翻了个面,别计较了,至今还没几个人能合本少主眼缘呢!
    片刻,上等包厢内,两人相对而坐。
    少年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怒容满面,这会儿已经掏出藏酒热情而嘚瑟地邀人细品。
    两杯清透的酒酿摆在桌上,酒香溢了满室。酒水色如琥珀,入口微酸,入喉回甘,的确是好酒。
    兼竹既来之则安之,杯盏轻磕。两人聊着天地乾坤,聊着山川江河,聊着怎样弹指有逼格。
    几番探讨间,酒水哗哗下肚。
    半壶过后,少年已然熟络,拉着兼竹诉苦,本少主为了摆脱家里的束缚,正在离家出走,你那儿有没有住的地方可以收留我?
    兼竹丝滑地把袖子从他手中抽出,不瞒你说,我也不是本地人。我前夫悔婚出走,我从乡下追来千里寻夫。
    少年顿时怜悯,你怎么比我还惨。
    兼竹,
    两人带着痛苦面具相互同情了会儿,外头传来几名师兄的声音:
    师弟!师弟
    说是去透风,怎么就没回来了?
    嗒。酒杯搁在桌上,兼竹在少年疑惑的眼神中起身道别,天色不早了,多谢款待,我准备回去。
    等一下。少年从袖子里摸了块传讯石出来扔给兼竹,同是天涯沦落人,随时保持联系。
    兼竹收下传讯石纠正他,这叫命运的弄潮儿。
    师兄弟几人赶在临远宗宵禁前回了山门。
    亥时刚过,夜幕低垂。
    兼竹回到苍山时四周漆黑,唯有一地积雪反射着月光白得晃眼。怀妄的院落里没有亮灯,他停在原地看了会儿,正要回后山,转头便在席鹤台上瞧见一道身影。
    皓月之下,修长的身姿立在涯边,银发未束,几乎融入那月华清晖。
    兼竹怔了怔。
    大概是被白光晃得脑中空荡,先前的酒气在五脏六腑间蒸发,他心口砰砰直跳,亢奋汹涌的情绪瞬间翻腾上来。
    他朝怀妄走过去。
    夜风徐徐,醉人的酒气弥散在清冷的空气里。
    怀妄早早便知晓兼竹回来了,只是一直没管他。这会儿闻到酒气,他皱了皱眉转过身。
    两人之间已相距不过两三步。
    兼竹看着怀妄,视线沿着对方的眉眼、鼻梁、薄唇一路向下细细描摹。酒精将那些隐蔽的念想放大,夜晚捅破了白日里用于遮掩的纱网。
    怀妄开口,你喝酒了。
    嗯。兼竹应了声,声音比平时要柔软几分。
    他看见怀妄眼中倒映着自己,眼角的薄红蔓延至耳尖,从黑发中露出那小尖角的滚热。
    像是藏不住情.潮,终于露出了一点马脚。
    不过那又怎么样?
    兼竹朝着怀妄抬眼一笑,此间月下,酒色媚人。他眼底翻滚着浓稠的情、沉浮的欲,像要揉进他眼尾的绯红,淌入这月色。
    暧昧得惊心动魄。
    怀妄看着他,鼻尖萦绕的酒气突然变得浓烈而辛辣。
    须臾之间像是恒久。兼竹只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朝着后山的方向一步三晃,飞扬的薄纱卷走了浮躁的空气。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苍梧林间,怀妄垂眼,刷一声腰间问闲出鞘。
    剑招连绵如幻影飞花,一息间四十九式落下,地面积雪被剑风带起,方圆五步内雪花逆飞。
    剑端划过裸露的地面,留下一道深刻的沟壑。
    收招,入鞘,怀妄穿过簌簌落雪走回自己的院落。他想,兼竹大概是醉迷糊了,把他错认成了前任。
    真是乱七八糟。
    院门打开,又吱呀关上,席鹤台上再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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