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娘急急忙忙的换了身衣服,就去灶房忙着做午饭了,孟大也拿起编了一半的簸箕,打算继续编着打发时间。
孟彤从屋里退出来,回屋拿了医书,就往祝香伶的屋子走去。
师傅!房门推开,却不见有人回应。
孟彤奇怪的抬头望去,却见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充当火炉的灶膛里,连个火星子都没有,孟彤伸手试了试,冷冻冻的,显然这火熄了有一会儿了。
孟彤又到炕前,伸手在炕上摸了摸,触手还是温热的。
显然祝香伶出去时,熄了灶里的火,却没管炕坑里的。
看着炕上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孟彤又去看祝香伶经常坐的书桌。
那一方小书桌收拾的很干净,笔墨纸砚全被收拾到一角搁着,桌子正中则摆着一本用麻绳装订的厚厚医书,封面上只写着两个大字药经。
看字迹就知道是祝香伶的字,孟彤与她朝夕相处了一年有余,师傅的字迹还是认得出来的。
师傅到底跑哪儿去了?
祝香伶的身子最近看着似是好了些,可她毕竟年纪大了,武功又形同被废了。
孟彤忍不住开始抬心没她在旁侍候着,万一师傅要是磕着碰着点儿,可怎生是好?
再则,她一直没忘祝香伶当初说自己只有一年可活的那句话,此时突然见她失踪,心里不妙的感觉倏地就呈直线上升。
孟彤出了院子,先在自家院子附近找了一圈,没找着人之后,就冲林子里打个呼哨,招呼小狼带着狼群帮她一起去林子里找。
一直找到了午时正,都还没见着人,孟彤不由就有些急了。
她想再上山去找找看,又怕与祝香伶走差了路,错过了彼紫。
又想着,在她在林子里寻人的时候,祝香伶或许就已经回家了。
想了想,孟彤还是决定先回家看看,谁知才走到自家院门口,就见林间的小径那头,踉踉跄跄的走到一个娇小的褐色身影。
师傅!孟彤一见之下不由大惊,脚下一个用力就冲了上去。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祝香伶一见骤然冲到自己身边的孟彤,欣慰的笑了笑,别怕,为师没事。
可她一张嘴,一道暗黑色的血线便自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孟彤吓的眼睛都瞪圆了,伸手就要往祝香伶的手腕摸去,却被她抬手避开了。
师傅?
为师没事,只不过是时间到了,才会这样的。祝香伶笑着,企图粉饰太平。
孟彤又惊又急的怒道:我若连这点儿中毒的症状都看不出来,这一年跟着师傅您学医毒之术,岂不都是白学了?我若当真如此不济,师傅当后悔收我为徒才是。
祝香伶目光和蔼的笑看孟彤,用着像是哄小孩子般的语气哄道:为师怎么会后悔收你为徒呢?事实上,为师这辈子最欢喜的就是收了你这个鬼丫头做徒弟。
祝香伶的脸上带笑,可说着说着,她的身子就是一软,眼看着便要往地上躺去。
孟彤眼明手快的将她抱住,见祝香伶的情况委实不妙,她连忙运劲于双手之上,抱起祝香伶就往自己家院子冲去。
正在井边洗菜的春二娘一见孟彤抱着祝香伶进来,吓的跳了起来,这是咋啦?婆婆这是咋啦?
孟彤此时哪有时间回答她的问题?
只默不作声的快步将祝香伶跑回了屋,放到了炕上。
春二娘追着孟彤两人进来,一见炕上的祝香伶嘴边全是黑血,不由惊叫起来,这是咋滴啦?这婆婆叫大夫,对,彤彤,你快去请大夫啊。
孟彤去衣柜里翻出银针,就急步冲了回来,一边推开春二娘,一边冷声道,俺就是大夫,娘你让开,俺要给师傅行针。
不用麻烦了,为师的毒已入心脉,你此时要是给为师行针,为师只怕连一时三刻都撑不过去了。躺在炕上的祝香伶虚弱的轻声道。
她嘴角带笑,面容安祥,哪里有半点儿中毒将死的人该有的愤怒或不甘。
但也正是她的坦然,让孟彤的拿着银针的手一抖,视线一下就模糊了,您是故意的对不对?师傅,您最近吃的那些药都有剧毒对不对?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发现的
孟彤心头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一般的难受,她那日就闻出药味里的腥气了,还有师傅藏起来的药罐子,若是她再仔细些,再多想一想,师傅就不会这样了。
孟彤自责的不能自己,双腿一软就重重的跪了下去。
春二娘白着脸,手足无措的看着炕上的祝香伶,孟彤和祝婆婆的对话,她听不明白,可她隐隐知道祝婆婆这是要不行了。
祝香伶目光柔和的看向春二娘,道:二娘,你先出去,我跟彤彤交代一下后事。
春二娘无措的看了看地上的孟彤,见她没有反应,又见祝香伶一直在盯着她看,逼得她只能讷讷的退出了房间,还顺手给带上了房门。
丫头,你不用难过。祝香伶伸手摸着孟彤头,有些无奈的道:为师的寿元本就不多了,左右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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