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慨手一指,指尖正好落在隔壁那间,“那位公子,往日倒是没见过。”
小双儿乐呵呵笑,“您好眼力。往前没咋来,这些时日来得挺厉害的,说是日日下了学都来吃晚膳。”
徐慨“呵”了一声。
日日下了学都来吃晚膳?
这位主儿?
不去酒肆喝酒?不去马场跑马?不去邀月阁吟诗作赋了?
徐慨想起上次风尘仆仆出现在食肆的京兆尹六品官,抿了抿唇,人的一言一行皆具趋向,心之所向,行之所往,缘何记挂着这处?
英国公家的张三郎是因单纯的吃食,这位裴老七却醉翁之意不在酒。
徐慨低头放了筷子,再问小双儿,“刚给他端的什么锅子?”
说起那锅闻起来像...的东西,小双儿脸色大变,赶忙道,“您放心,这东西只是闻着像净房传出来的味道,吃起来还挺香的,是东南地区沿袭百年的吃食。我们家掌柜的说了,一方一地一俗皆是学问,做菜如做人要广纳百川,有容乃大,不可偏安一隅,自负自大。”
这丫头说得可快了。
就跟提前背过的似的。
是那贺女使教的吧!?
倒看不出小小女子还有这样的心胸。
徐慨再次想起了上回那道闻起来很怪异,吃进嘴却很香的乳扇,失笑道,“照着那锅子,给某也上一份吧。”
小双儿一瞬间瞪圆了眼睛。
这是什么嗜好!
小双儿一路小跑到灶屋,气儿还没喘匀,趴在门廊口上气不接下气,拿手指了指外面,“掌柜的掌柜的!外面有食客也要裴郎君的那个锅子!”
含钏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你说什么?也点了螺蛳汤锅?”
小双儿重重点点头。
含钏笑起来。
所以说嘛!
一地一风一俗皆有学问!
存在便有其存在的意义!
就像十两一件的成衣,她虽然不会买,但是也有人买,所以成衣铺子才开得下去;五文钱一卷的粗麻,她也不会买,但人家店铺仍开得热热闹闹。
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只有不会卖的人。
含钏笑着再拿了只铜锅出来,照着样儿做了汤底,配料里加上了切成小粒小粒的小米辣,另配上了水煮蛋、鸭掌、炸腐竹、茼蒿菜、菘菜、芙蓉肉片这些个配菜,最后拿沸水烫了一大碗细米线——这是最正宗的吃法了,先烫菜再煮粉,主菜与主食一锅端了,既方便又热闹。
小双儿见这净房还升了级,不觉捏了捏鼻子,端着朝外走。
铜炉里点着几块烧得火红的碳火,汤底没一会儿就沸腾了。
随着汤底的沸腾,整个食肆都弥漫着一股...如此这般的味道。
徐慨面不改色地将配菜全部下完,待菜熟,吹了吹凉放入口中。
嗯?
很意外的味道。
是真的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那股味有种奇异的勾人感,让人放不下筷子。
徐慨吃得面无表情,却下菜下得很快。
含钏擦了擦手,兴致勃勃地出来看看是哪位勇士。
当吃着螺蛳锅子的徐慨映入眼帘时,含钏嘴巴张得老大,正好可以塞下那锅子里入了味的水煮蛋。
第八十八章 碳烤响螺
含钏还未从“徐慨原来爱吃螺蛳粉”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完完整整的正月就过去了。
一晃眼间便开了春,天气渐渐回暖,护城河旁的老树抽出了新芽,河面也多了许多熬过一冬的鱼吐出的小气泡泡,坊口胡同里多了许多山货的叫卖,有山里挖出的春笋,有刚掐下尖儿的香椿,也有香喷喷脆嫩嫩的初春早韭。
城内城外,许多书生打扮的男子进进出出——今儿是大年,照例要春闱,来京参考的多是过了会试的举子,有读书人家或是好提携后生的官宦人家会为这些举子提供食宿笔墨,若有朝一日得中,也算是蓬荜生辉。
嗯,钟嬷嬷说这算是一种下注,下赢了便是同新科进士搭上了关系嘛。
在春闱之前,还有乡试和会试,故而这几日书摊、笔墨摊位的生意最好做。
噢,还有寺庙的生意。
白爷爷逝去的老夫人家就是给晓觉寺专供香烛、纸蜡的。
白四喜沐休日来食肆一边吃饭,一边抱怨,“...每日我下了值,舅公便日日拉我去帮忙,我是给活人做饭吃的!不是给佛祖菩萨做贡品的!”
含钏笑起来。
看来,清高孤傲的读书人也常常临时抱佛脚嘛!
总之春日的北京城一团朝气,十分热闹。
含钏的食肆也热闹,老食客多,新食客也不少,还有个钉子户,每天都轮换着酸甜苦辣咸地吃,日日三两银子往外掏,此人便是裴七郎。
含钏问过张三郎,那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张三郎颇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也是您自个儿的孽缘...裴老七..”
张三郎叹了叹,裴老七对女人手段又多又辣,“往前邀月阁新来了一位翠丝姑娘,他豪掷过八百两银子成为入幕之宾,说是还要纳翠丝姑娘进门...可不过短短一旬,那小子完完整整抽了身,翠丝姑娘反倒被满京城的笑话...说啥的都有,都嘲笑翠丝一个窑姐儿还妄想进入伯爵府做妾室...”
张三郎想了想,他怎么能拿良家女子同贱籍女子相比?赶忙找补,“压根没拿您和翠丝相提并论的意思!你们两位姑娘从根儿上就是两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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