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卿接过信纸,波澜无惊的面色在看到那最熟悉不过的字迹时终于有了裂痕。
傅长乐写的这封遗书其实只有一句话;
【十三,我留了些东西给你,药材保命,钱财傍身,以后你一个人,别再动不动受伤了。】
之后便是一连串长长的清单,正是十三刚刚所报的,一字不差。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宋鹤卿却死死盯了许久,仿佛要透过这张薄薄的信纸,看到那个不知怀着何种心情写下这些字的人。
半晌后,他终于哑着嗓子开口:“在太景宫的库房里,你自取吧。”
十三一个飞身没了踪影,红梅映雪的庭院内,只剩下寒风吹过梅梢的声音。
“她连一个字都没留给朕。”在最亲近的心腹面前,宋鹤卿捏着那封重若千斤的终于忍不住疲惫的闭上眼,“她一个字都没留给朕,她和朕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准伤害十三。”
蒙顾剑和他相识十余载,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们这位自矜自傲仿佛永远理智的皇帝陛下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
这封遗书,让高高在上运筹帷幄俯览众人的真龙天子终于走下御台,重新变回了会痛会哭的凡人。
前朝靖阳长公主和大庆开国皇帝的前尘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对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曾缔结婚姻月下许约,也曾两军对垒兵刃相向。
在蒙顾剑看来,这两人间并没什么是非对错,只是一个想要推翻被世家把持的腐朽王朝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安稳,而另一个以身镇国誓死捍卫她的家国山河。
国仇家恨在前,生死阴阳在后,最终留给这位尊贵陛下的,也不过是不着一字毅然决然的纵身一跃,和一座冷冰冰不被承认的皇后牌位,
一刻钟后,在库房里翻得灰头土脸终于找齐清单上东西的十三再次出现在庭院里,他背着包袱伸手一摊,对着还在石桌前吹冷风的宋鹤卿干巴巴道:“信!”
早已收拾好情绪的宋鹤卿眉头微蹙:“什么信?”
“我刚刚给你的!”
“朕从未见到过什么信。顾剑,你来说!”
蒙顾剑硬着头皮对上不敢置信的十三,昧着良心帮腔道:“臣也未曾见过什么信,怕不是这位小兄弟记茬了。”
十三惊到了,这两人好歹一个是皇帝陛下,一个是宗师高手,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敢试图昧下殿下千辛万苦写的信!
“信给我!”十三拔出腰间的墨刃,直直指着不要脸抢人东西的皇帝,一字一句警告道,“那、是、我、的!”
宋鹤卿看也没看眼前的匕首,揣着薄薄的信纸起身就走。
十三气疯了,蒙顾剑见状不敢大意,果断拔剑险险拦下他的愤怒一招,嘴里大喊:“要碎了要碎了,当心你包里的金玉翡翠和救命良药!”
太景宫因为遗书的归属刀光剑影,鸡飞狗跳,而与此同时,青山书院的偏僻院子里,傅长乐也正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你说有急事见我,现在我人已在此,有什么事就说吧。”
一瘸一拐的青衫小童“噗通”一声在傅长乐面前跪下,凄厉道:“小姐!院长是被方庄翰那贼子害死的!”
这一嗓子直接把正打着瞌睡的惜言吼懵了,瞪着圆眼不敢置信道:“柱子你说什么?是方副院长害的院长大人?!”
王柱眼眶通红,右手死死捏拳,扯着变声期的公鸭嗓愤恨道:“是他,就是他害了院长!小姐你一定要替院长报仇!”
“小姐!”惜言跟着跪在他身边,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我们不能放过他呜——”
傅长乐刚刚起身的时候又吐了两口血,这会儿脑袋被两人哭的嗡嗡疼,按着太阳穴冷言道:“你们口中的凶手和我这就隔了两个院子,你们再哭的大声些说不定就能将人招来,把我们一锅端了。”
这话果然有效,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抽抽噎噎停了哭声,红着眼睛巴巴望着屋子里唯一的一个成年人。
“都先起来。”傅长乐挥了挥手,“王柱,你说方山南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不过你半个月前就因损毁古籍而被送下山,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俞山南身死,神鉴署早已将他身边所有人都调查了一边,王柱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本是山脚猎户家的孩子,颇有读书天分,却因为家贫读不起书,不得不早早跟着父亲进山打猎砍柴补贴家用。
俞山南有一回偶然碰见他一边砍柴一边背诵《诗经》,心下不忍,于是提出将他收为书童,平日里帮着替他收拾书房,闲余时间可在青山书院继续读书学习。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可就在半个月前,王柱却突然被俞山南送到了更远些的云州书院。
俞山南对外的说法是王柱失手毁了他一箱绝版古籍,他痛失珍藏不愿日日见到此子,又不忍误他前途,因此才送至云州书院让他继续求学。
这俞大家爱书众人皆知,珍贵古籍被毁那是活生生在剜他的心。
因此事将肇事书童远送其他书院,青山众人都没觉得奇怪,还暗自感叹俞院长宅心仁厚,还替那书童考虑周全。
“我根本就没有毁坏古籍。”王柱上前一步开口道,“我被院长送走,是因为我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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