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有压不住的开心事。要么,是和他一样慌乱。
或许两种都有。
谢澜缓缓走过去,路过他们吵闹的那一栋,刘一璇刚好道:谢澜真的太牛了,一个广告快冲百万播放量了,昨天打擂的粉丝转录也有十几万,我们舞蹈区UP都在讨论他。
一片起哄附和中,窦晟淡淡的声音夹在中间,却不容人忽视。
嗯,他这次才是真正把招牌打了出去,来日方长。
谢澜路过他们,独自回到自己的卧铺栋,坐在床上。
老头老太不在,他独自坐着,T恤被雨水浇得贴在身上,有点难受。出来太匆忙,换洗衣物都要下车再买,这会就只能用手机看看明天的拍摄企划。
这趟去三峡,旅行之余还要做一期外景拍摄,用来投稿#令人心动的音乐#。拍自然风光对相机要求高,谢澜放下手机,想拉出窦晟的箱子看看带了哪些镜头,一弯腰,却发现拉杆箱的拉链半开,显然已经被打开过了。
他这才发现床尾丢了个窦晟的书包,书包上叠放着一件眼熟的白T,还有条浅灰色运动裤,都是窦晟最常穿的。
换个衣服吧。熟悉的带着低浅磁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谢澜一抬头,窦晟用身体拦着拉门,对上他错愕的视线,勾了勾唇角。都是洗干净的,咱俩尺码差不多,借你穿一下。
谢澜下意识拒绝道:不用了
窦晟却已经抓起衣服丢在他怀里,你换吧,我接着跟刘一璇剪视频去。
窦晟转身出去,随手拉上了拉门。
嗵地一声,外头的嘈杂又被隔开了。
谢澜抓着那些衣服犹豫了好一会才慢吞吞起身。
两个大男生相处,其实也没那么多可尴尬的。他对自己洗脑了三五遍,而后扽着衣领把半湿的T恤扯了下来,三两下套上窦晟那件。
干爽的布料轻轻摩擦着皮肤,明明是刚拿出来的,却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穿上身的一瞬,陌生感和熟悉感掺杂着环抱上来,谢澜咂摸了一会,才恍觉熟悉感的来源是平日窦晟太会赖了,以至于他穿着他的衣服,仿佛又重温了被搂肩枕着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耳根有些可耻的烫,隔壁突然爆发一阵哄笑,明明不是笑他,却令人局促。
谢澜像做贼似的匆匆解开腰带,把雨水沾湿的裤子也脱了,硬着头皮套上窦晟那条。
外头越吵,他动作越急,纤细的手指扯着裤带快速收紧打结。
活扣要扎紧的一瞬,拉门忽然被敲了敲。
笃笃。
窦晟在门外道:换好了吧,我进来了?
谢澜手揪着裤带懵了两秒,窦晟拉开拉门,一抬眼皮,愣住。
谢澜就扯着两根绳站在那,神色有些茫然。
窦晟看了他一会,忽地低笑一声,手在身后把门又拉上。
他低声询问道:裤绳不会系,我帮你?
不用!
谢澜向后跌坐在床,飞快把结系了,掀起T恤下摆罩住。
凌乱的T恤侧面卡在裤腰上,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他又快速掀了掀,让它垂回本来该在的位置。
谢澜无声地长长松了口气。
窦晟站在他面前低低地乐,好一会才止住,走到床前视线低垂看着他。
头顶的光线被少年高高的身影遮住大半,在狭小的单板床上笼下一片阴影。谢澜穿着窦晟的衣服,坐在他创造的那片阴影下,门外的喧哗仿佛随着火车渐行渐远,恍惚间,他有种被拥抱的错觉。
许久,谢澜注视着那对黑眸道:我学过那首诗。
窦晟眸光微动,片刻后退开一步,清浅地笑道:这样么,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正琢磨怎么教你。
谢澜:
车载广播忽然响起,乘务员用压低的声音预报熄灯,祝大家晚安。
隔壁老头和老太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声音停在拉门外,门被拉开的一瞬,头顶的灯熄了,卧铺栋里陷入一片昏暗。
窦晟侧身出去,让两位老人进来,站在门口看着谢澜。
他低低道:但我都备好课了,你等等我,别急着交作业。
火车慢悠悠地驶过城郊,外头的一道道光亮在那双深邃宁静的眼眸中划过,那么亮。
谢澜下意识屈膝踩着床沿,伸手抱住双腿,胳膊在属于窦晟的裤子上蹭了蹭,轻轻嗯了声。
知道。
我去帮刘一璇剪视频了,火车上睡不着,你好好睡。
窦晟低声放下一句话就转身往隔壁走去,离开时,脚步带着些未曾有过的仓皇。
谢澜收回视线,看着窗外在夜色下无声倒退的郊景,他放空了一会,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手机,屏幕亮起,时钟刚好跳至00:00,4月30日翻至5月1日。
回国两月整。
人生在无声中逆转,一些无法排遣的情绪不知何时褪了色,又被另一些更难厘清的覆盖。
来得突然的一场病,病人却缠绵其中。
他戳开手机相片,找到妈妈那个相册。那里存放着逐页拍照留存的妈妈的手帐,此前两年,他几乎每天都要翻看,最近却很久没想起过了。
谢澜随手点开一张,循着日期向前翻,直到刚好也翻到一个5月1日。
那也是肖浪静高中时,一个寻常的五一。
陈旧的纸页上落着岁月里那个少女的寥寥几笔。
今年的梧桐竟然开花了,文瑛说,梧桐开花的花语是情窦初开。可惜,我还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谢澜将双腿抱得更紧,仿佛在偷偷拥抱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某人。
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个窦字,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火车均匀的撞轨声中失控地纷乱。
作者有话要说:院里的花开了,豆蛋坐在键盘旁哼歌。
哼完一首歌,它忽然道:敲键盘的,懒蛋其实什么都懂。
敲键盘的撇撇嘴:我早就说过。
豆蛋顿了顿又说:我要去刚一波直球了。
花好蛋圆,在此一搏。
第58章 告白
火车哐啷哐啷,在夜色下穿过平原与丘陵。谢澜心思纷乱,睡不着,索性用手机开了个延时摄影放在车窗旁。拂晓时堪堪入眠,醒来就收获了一段月落日升的缩影。
下车时还很困,他在朦朦胧的视线中一路紧随窦晟,出站才发现一行人都背着登山包,只除了他和窦晟。车子明的包看起来最重,外面挂着水壶,拉链里还伸出一只锅柄。
戴佑道:我租了一辆随行大巴。咱们第一站大峡谷徒步,谢澜拍视频,晚上住高山草原露营地,明天看水电站。
谢澜还在醒神,随口问道:后天呢?
戴佑微笑,后天英中实验楼,数学竞赛省训集合。
大家一通爆笑,笑声把困劲都驱散了,陈舸挑眉道:你们这群好学生真苦命啊。
车子明当场怒骂:给爷爬,别以为你能永远在差班浪!
大巴车一路颠簸,把人送到徒步起点附近的村子。大家在村里吃了口盒饭,于扉腾空一个包给窦晟背设备,一行人立即入谷。
入谷之初是一段溯溪路,峡谷里空气清新,一瀑清溪蜿蜒,路很窄,几个人排成一列说笑着前行。
戴佑在最前边吆喝道:背东西的,来回都搭把手。
两个女生立刻拉上了手,于扉走在刘一璇前面,陈舸跟在董水晶身后。
谢澜刚把琴盒正了正,前面的窦晟就回过头来。
谢澜抬眸,嗯?
记住了么,等会得搭把手。窦晟淡淡笑着,听戴佑的话,他是老驴了。
戴佑在前面哼笑,你不要给谢澜说这些黑话,他会真觉得我是头驴。
大家哈哈大笑,窦晟也轻轻挑起唇角。
窦晟不知何时也把淋雨的衣服换掉了,身上穿的和谢澜几乎一模一样,白T配灰色运动裤,简单清爽,少年挺拔又秀气的骨相突显无遗。
谢澜视线中的窦晟和余光里的自己仿若一对双子,又或者,穿情侣装的恋人。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上头,他不知道窦晟是什么感觉,反正自己心里有鬼。被那只鬼搅和的,心头始终缭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躁。
绕出狭窄的溯溪路,沿着颠簸陡峭的台阶向上,终于登临了一处小小的观景台。
这里仅是峡谷一侧峭壁底端探出来的小山尖,两侧皆是遮天蔽日的悬崖峭壁,高空中不时有鹰隼途经,呼啸着振翅掠过天际。远处山林峭壁上隐隐探出几只羊,鹰呼啸而过,那些羊将身体缩回石缝间,待鹰过后,它们又淡定地回来。
这会是一天中光线最好的时刻,晨雾散尽,天高地旷,一目可览半峡。
陈舸用小刀轻轻刮着给女生做的手杖,车子明和戴佑冲对面悬崖呼喝了几声,车子明回头道:澜啊,我们是不是可以现场看你录视频?
谢澜嗯了声,在山尖探出最远的地方找到块稳固的大石头,放下琴盒。
他视线掠过四周,初步想了几个构图,叹气道:可惜这里,呃该说深度吧?深度不太够,近景拍出来不知道效果如何。
戴佑玩笑道:让窦晟爬到对面峭壁上去,给你架一个远景。
谢澜笑笑,我就是说说。
他面向峡谷背对众人,忽然听到一声开机鸣响,机械飞行运转声从远及近,停在他背后。
谢澜一转身,和背后悬浮在空中的银白色四爪机身面面相觑。
无人机向后退开一段,小心翼翼地绕他飞行一圈,四脚指示灯忽闪忽闪,在空中划开一道弧线,向广阔处飞去。
窦晟操纵着机器,从这方狭小的山尖盘旋离开,平稳地上升飞入峭壁深空。
他的眼眸闪着亮闪闪的笑意,主人,你的远景正在待命。
一群人立马哄起来了。
戴佑震惊:你怎么又买这种专业版了,之前炸过那么多次机,不是发誓只玩几百块钱的吗?
瘾大。车子明掩面叹息,为了扶持谢澜失了智啊。
谢澜有些愣怔地看着窦晟,竟仿佛失语般。
风过峡谷,他只觉那一丝躁动被风拂起,在心头野蛮生长。
镜头不断拉高,掠过空旷的峡谷,所有人都缩成了角落里的一小撮,但每一个人又那么清晰。
谢澜站在山尖,窦晟错立在他身后,不远处车子明胳膊架在戴佑肩上,两个女生踩着一块石头,一左一右是瘦削的于扉和穿校服的陈舸。
第一个试探的琴音格外清越旷远,谢澜望着峭壁与树影,将琴弓搭在弦上。
他回眸对窦晟道:好好飞,我们一次过。
窦晟仍旧淡淡笑着,指令收到。
琴音划响在峡谷中,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静,深空树影,山林峭壁,谢澜独立其间。少年时人的腰总是挺得很直,哪怕身形单薄,也有种天地不怕的桀骜。
今天拉奏的同样是一支改编OP,译名《在赤焰之巅》。谢澜之前在油管上也拉过一次,但这次编曲更用心。《HBlood》已经是属于SilentWaves的过往,他想试着用新的乐曲在B站打出招牌。
乐声起于激烈恢弘的散板音,中途转入忧伤缠绵的慢板,风将那股若有若无的忧愁送入峡谷的各个角落,又很快迎来激昂起伏的段落。快弓流利,高潮迭起,一只鹰迎风展翅,伴着乐章推拉在峡谷间飞了数个来回。
一曲不过几分钟,余音消散后却恍若隔世。谢澜放下琴检查了两个固定机位,对构图还算满意,直接收了琴盒。
刘一璇感慨道:你录视频熟练得令人心疼,一点也不像新人UP。
谢澜只笑了笑,前期设想的细节比较多。
刘一璇又问,你在英国有类似的创作经历么?
窦晟闻言也向谢澜看去,谢澜稍停顿了下只含糊道:之前拍过作品,但B站肯定是新的开始了。
刘一璇没有多问,谢澜重新背上琴盒,回头道:把无人机收回来吧?
窦晟摇头,我要把电耗空。
接下来一路,窦晟都在谢澜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起跟着谢澜的还有他的无人机,时而在谢澜身后上空,时而又绕到前面,飞去峡谷兜一圈,又回到谢澜身边。
窦晟一边操作一边悠闲地吹着口哨,口哨声被风送到谢澜耳边,又送去更远处。
徒步距离十公里,他们走走停停,从正午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才出来。
大巴车等在终点,大家上车就开始喊累,各自找座位睡觉。
谢澜也累,他很少走这么远路,浑身都像散架子了似的。
车里很快就响起若干呼噜声,谢澜打了个哈欠,却见窦晟正把视频导到ipad上,光线调暗,开始剪片。
他愣了下,这么急?
窦晟随口解释:我先出个小片发动态。
窦晟剪片时很专注,眨眼的频率都会降低,谢澜坐在他身旁,盯着他一根一根地数。
不知数了多久,谢澜垂下头睡着了。
大巴车慢悠悠地晃过城区与远郊,过了一个多钟头才邻近露营地。一整车熟睡的呼吸声中,窦晟终于将十五秒的短片剪了出来,分为A、B两版,他侧过平板把A版的名称改好,传输给手机,往旁边瞟了一眼。
本来是想看看谢澜有没有醒,不料大巴车忽然向左一拐,原本垂头睡着的谢澜一下子就朝这边靠了过来。
窦晟下意识坐直,刚好撑住谢澜的头。软乎乎的头发拂在锁骨和脖子上,皮肤有些痒。昏暗中少年发出低低的呼呼声,又让他心里也像是长了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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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UP学神天天演我——小霄(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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