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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UP学神天天演我——小霄(69)

    窦晟沉默了一会,我找你。
    谢澜静止在原地,不知该怎么接。
    很自然的二人相处也仿佛随着他心里的鬼而变得尴尬。
    窦晟走到他面前,欲言又止几次,最终还是啧了声,我仔细思考了一路,唯一一个可能是
    他好像有些焦虑,说到这又停下,动了动脖子。
    许久才低声道:你该不会以为刘一璇那个礼物是我送的吧?
    谢澜一呆。
    他本能道:不是你?
    窦晟眸光微动,那丝忐忑消散了,落下些无奈,但他又情不自禁地轻轻翘着嘴角,带着些少年得意。
    当然不是啊,我喜欢的不是她,花那么多钱送她礼物干什么?再说,我是那种买个贵重礼物就表白的土包子吗?
    土包子是什么包子,谢澜不懂。
    但他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快。
    莫名地,他说不好此刻的感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转瞬又觉得是自己痴心妄想。
    许久,他才淡声道:身边的人,名人,小众,有不错的作品,不是她还有谁?
    窦晟没吭声,只是看着他。
    许久,窦晟抬手放在了谢澜头上。
    谢澜下意识想躲,但他忍住了,任由窦晟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窦晟低低问道:题西林壁,还记得么。
    谢澜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什么?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么多日子过了,这句话应该懂了吧。
    窦晟的语气淡淡的,有些温柔。他看着谢澜愣怔的表情,又轻轻勾起唇角,好好补一补早就留给你的功课,如果实在不会,就来问我,我教你。
    谢澜不说话了。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片刻,过了许久才开始缓缓、缓缓地流动,大概是血液流动过缓,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生成,顺着血液爬遍全身。
    他脑子里很空,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把抹白了一样,空洞洞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是完全不懂,是似懂非懂,和不敢笃定。
    正要说什么,窦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窦晟神色淡定,但指尖却轻颤。谢澜看他是要点接听,手指却一下子点到了免提上。
    于扉很丧很无语的声音响起。
    豆子,谢澜不在你旁边吧?有事跟你一个人说。
    周遭尴尬地沉默了几秒,窦晟挑眉,呃
    电话里也沉默,而后于扉用力一叹,隔着电话,都让人感受到那种疲惫和绝望。
    行吧,在就在,我本来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个糗事的,不过澜也不是大舌头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无语道:能不能来我家救我一下?我好像无法顺利出门了,我爸要连夜把我送去看心理医生。
    谢澜大脑早已停止思考,闻言一懵,下意识出声道:为什么??
    于扉深吸气、深吸气、再深吸气。
    而后他骂了一句操,蚊子哼哼似的从牙缝里挤道:我爸拆快递发现了我打算送给可颂的第二套汉服。
    什么?
    谢澜五雷轰顶:How come?WhaWhat??
    于扉叹气,语气带着参悟人世苦痛的超脱。
    他终于想通了他那要什么有什么的儿子为何从小就郁郁寡欢。
    他觉得我有自我性别认知障碍。
    作者有话要说:懒蛋蛋壳红红拱了拱敲键盘的手指。
    求问!它急得冒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蛋在此山中!这话什么意思??
    敲键盘的悠闲地捧起茶杯: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能不知道!懒蛋上蹿下跳:这么简单的诗!
    敲键盘的瞟它一眼,微笑:我不知道诶,我小学没毕业。
    第57章 花语
    距离火车出发只有三个多小时,于扉家和车站好死不死跨越了小城的两头,而窦晟家很悲哀地在中点。
    窦晟出门时直接推上了刚装好的大号行李箱。谢澜比较惨,什么都没顾得上收拾,只匆匆装了个洗漱包,背上小提琴就走。
    直到站在于扉金碧辉煌的家中,他还在懵着。
    懵的原因有点复杂。
    一是题西林壁。
    二是现在身处四幢环抱小别墅之一,下车时问窦晟哪幢是于扉家,窦晟说都是。
    于扉瘫在躺椅里,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躺椅两侧立着艺术品展柜,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中,他仿佛一条被金钱绑架的发烂的鲱鱼。
    沙发上平铺着一套云肩广袖的汉服,层层叠叠的纱与刺绣在这富丽的家中竟无半点逊色,材质还是熟悉的丝滑。
    于爸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气质雍容沉稳。但他此刻十指插在发间,满目颓色。
    许久,于扉长叹一声。
    爸,十几年养育恩,儿子今天跟您掏一句心窝我,真的觉得自己是男的。我对自己的性别是有信念感的,你要实在不信,豆子来了,让他跟你说。
    窦晟笑眯眯,在爷俩谈判时反复翻看汉服上的纱,片刻后干脆拎起衣架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于爸大惊失色,豆子,干什么呢?快放下!
    窦晟大大方方地在他家光可鉴人的藏品橱窗上照了照,鲱鱼没撒谎啊,这衣服真是我的。啧,我穿着真好看,就是袖子短点,还得改改。哎鲱鱼,我订的假发你收到了么?
    于扉沉默片刻,平静地掐上自己的大腿,还没呢,快了。
    于爸:??
    谢澜:
    假发不好说,眼前此景让他怀疑窦晟是真的喜欢这件衣服。
    于爸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脸荒唐地看着窦晟,豆子,叔叔看你这么多年,怎么没看出你有这种癖好?你可不要帮着于扉来骗人啊。
    这有什么好骗的,我这点爱好还怕跟人说么。窦晟嗤了一声,爱惜地把汉服放回沙发,而后娴熟地点开B站,找到百万粉丝福利那一期视频,把手机塞给于爸。
    喏,全网皆知我嗜好。
    谢澜拉弓揉弦稳如磐石的手一哆嗦,默默把刚拿起的茶杯放了回去。
    于扉也在摇椅里坐直了,看着窦晟的眼神充满敬仰。
    于爸死死盯着屏幕上对镜头抻开裙摆褶皱的窦晟,狂摁音量上调键。
    窦晟含笑的声音响起:怎么样,我花了大价钱订的这套,算不算你们的梦中情豆?
    客厅好大,梦中情豆这四个字在空旷的房子里带着回音。
    情豆本豆漫不经心地笑着,抿一口保姆端来的茶,其实我对汉服也就一般,只是偶尔买买,平时我更爱穿这种布料少的,汉服穿着闷,小裙子多凉快呀。
    久经商场的大老板深吸一口气,手微微颤抖。
    于扉立刻道:爸,稳住!
    于爸花了两三分钟才稳住,将手机还给窦晟。
    他尽量沉稳地嗯了声,不能只图凉快。叔觉得还是汉服好一点,好好的男孩子,穿得太暴露不像话,露两条大白腿也不安全。
    窦晟惊艳道:还是您考虑周到,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嗯对,我我就是这个意思。于爸眼神涣散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一沓名片,豆子,于叔认识好几个喜欢跟人聊天的老师,聊聊人生、情感,都行。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窦晟大惊:还有这种好事?
    谢澜已经麻了,掀起眼皮瞟向于扉。
    于扉正在他老爸身后,冲窦晟双手合十疯狂祷告。
    窦晟看他一眼,淡笑着把那沓名片收下,叔,我等会上火车就给他们一个一个地打电话,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于爸连忙摆手,不用急着联系,你们赶火车是吧?快走快走。哦对了,汉服先放我家吧,等旅行回来再取。那个,于扉啊,出门在外照顾点朋友,陪豆子好好散散心。
    于扉松了口气,知道知道。
    距离火车开车还有两小时,生死时速,于家的司机白手套一戴,开启狂飙模式。
    有司机在,一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踩着检票口关闭倒计时五分钟,冲下车直奔出发楼。
    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窦晟推着箱子大步走着,你果然喜欢刘一璇啊,就你这天天苟活于世的样子,竟然还有个喜欢的人。
    于扉暴躁道:我就是对可爱没有抵抗力,我有什么办法啊?!
    窦晟哼笑,拿什么报答我?
    于扉在雨里吼,命都给你!
    谁稀罕要。窦晟淡淡一哂,大少爷,追人上点心,出手砸礼物简直土死了。
    于扉背着大包在雨里加快脚步,我求你闭嘴!等会见到刘一璇什么也别说,下次你直播我一定给你个排面。
    窦晟轻描淡写道:我一个老UP要排面干什么,给谢澜吧。
    谢澜走在前面,脑子里乱糟糟,突然被cue。
    他下意识停下脚,等窦晟推着拉杆箱走到身边才又重新快速迈步向前。
    雨夜黑沉,火车站门外灯光昏暗,两人湿漉漉的胳膊蹭在一起,又不约而同地往旁边闪开了。
    雨越下越大,挂在谢澜眼睫上,渐渐地有些迷眼。
    他们抢着最后一秒冲进闸口,一路奔跑到车厢,终于上了车。
    谢澜第一次坐国内火车,绿皮车软卧车厢,床铺是分栋的,每一栋左右上下铺共四张床,有个拉门可以和外面狭窄的走廊隔开。
    其他人都到了,刘一璇董水晶在左边那栋,中间是戴佑车子明于扉,谢澜和窦晟在右边。
    五一假日,车厢满员,谢澜和窦晟这一栋里还有对老头老太。他们刚坐下,车子明就抓着把瓜子晃了过来,你们三个咋回事啊?好家伙,这也能迟到?
    窦晟将尺寸惊人的拉杆箱踢进下铺和地板间的缝隙,淡然道:鲱鱼顺路来接我们,结果司机走丢了,绕了好几圈。
    震惊,什么年代了还能走丢?车子明把瓜子伸过来,吃不?
    谢澜摇头,窦晟拿了两个,站在狭窄的过道上飞快嗑完,瓜子皮还给他,手往上铺一撑,脚踏着踏板直接飞上了床。
    火车缓缓驶离站台,站台上的工作人员从视线中渐渐消失,谢澜坐在下铺,背抵着有些冰凉的墙。
    隔壁车栋很吵,一群从学校里放出来的人开启了亢奋聊天模式,谢澜起身抓起唯一的洗漱包,我去洗脸。
    去吧。窦晟在上面回应,陈舸说要过来。
    谢澜脚下一顿,陈舸也来了?
    窦晟嗯一声,车子明问他好几次,一直说不来,今早突然又说买了站票,神经病。
    谢澜下意识瞟了眼隔壁车栋,大家伙正围着刘一璇的电脑看今天拍摄的粗片,于扉坐在她旁边,有些拘谨地表达着剪辑建议。
    远处两节车厢衔接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陈舸还穿着上次看榜的那身,连校服外套都没脱,走过来冲谢澜诶了一声,新视频挺厉害,在我首页挂了一天。
    周遭安静了一会,而后车子明跳起来道:你他妈还敢来?
    一句破了冰,几个男生顿时喧哗一团,董水晶片刻后才笑笑,低头继续看着屏幕上的粗片。
    陈舸视线从她头顶扫过,往车子明身边一坐。
    就跟你们出来走走,我妈出院了,五一之后我要办个转学,暂时不在H市了。
    车厢里刹那又归于寂静。大家都不说话,许久,董水晶平静问道:离开H市,家里的麻烦能少一些么?
    陈舸嗯了声,我把房子挂去中介,想找个地方安心念完高中。老胡帮我联系的D市学校,以后大学上哪,我妈也跟着。
    大家一时无言,只有董水晶笑了笑。
    挺好的。她轻声道:大学上哪,各凭本事,谁也影响不了谁。
    陈舸闻言往墙上一靠,轻轻勾起唇角,目光有些柔和。
    还是能影响的。高一不就定下来要去哪所了么,没变。
    谢澜立在门口看了他一会,才转身往洗漱间走。
    身后那群人很快又欢腾开了,车子明拉着陈舸跟他挤一张床睡,被陈舸嫌弃地扒拉开。
    谢澜走过一个又一个卧铺栋,直到那些欢笑声淹没在整个列车的喧哗中,他拉开狭窄的洗漱间门,把自己关了进去。
    门一关,所有声音都好似被上了一层钟罩,狭窄逼仄的空间却能带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拧开水龙头洗了个手。
    镜中,黑发被雨水浇得有些凌乱,那双一贯平静的黑眸却不似往日淡定,眸光细微的波动是遮掩了一整晚的慌乱。
    题西林壁这首诗,早在上次窦晟提过后他就自学过了。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明白。
    或许只是有点难相信,做足心理准备一口啃下去,柠檬却是甜津津的,谁敢信呢。
    谢澜又拧开水龙头,水流很细,两只手叠着接了半天才堪堪攒起一捧,泼在脸上。
    他从洗漱包里抽出纸巾把脸擦了,又顺着擦了擦头发,开门出去。
    远处,窦晟正和刘一璇一起指点着电脑屏幕,在讨论剪片。
    其实窦晟今晚也反常,他往日只会对着镜头骚,和人相处是很淡的。即使帮于扉的忙,也不至于话痨一样成吨地对他爸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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