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向来都是如此,生下来便受了旁人难以想象的滔天富贵,有些东西便是由不得自己做主。
恒亲王开始还以为他会不喜,今日一瞧这模样,倒像是有了上了心的。
“我倒是想去见见了。”
恒亲王随口一句,太子眉心却是皱了一皱,随即道:“性子有些娇,这几日又在与我闹脾气,改日吧。”
虽是手足,但恒亲王到底是成年人,又无娶亲,玉笙是他的女人,他并不乐意她去见外男。
“你这一番推辞……”恒亲王捧着茶盏发笑,眼神落在窗外的莲蓬上,想起上一次过来他还在这捞起两个人来,大概是他后院的女人。
就是不知如今太子惦记的这位,是不是其中的一个了。
“你后院那个落……”转过头,恒亲王下意识的去摸袖口,当初救起的那个小姑娘耳坠还挂在他领口,他随手塞到了袖子里。
如今一摸,倒是摸了个空。
“什么?”太子仰起头。
恒亲王看了一会,倒是一笑,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摇头重新站起来:“没什么。”那小姑娘他当初也没看见模样,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风声只怕是性子聪慧让人瞒住了。
虽本无什么,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到底是有损清誉。
“天色不早了,我说我该回了。”恒亲王低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炉子里的酒依旧还在温着,他说完之后推开月室的大门。
太子后一步他出去的,出门后王全便撑着伞在外面候着:“元大人在等您,来了好一会儿了。”
青木骨伞撑在头顶,太子弯腰走入一片雨帘之中。出了静心湖的抄手游廊,侍卫们抬着轿撵在外面候着。
上轿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小的声响。
王全在一旁撑着伞,见殿下不动了转身往身后看去:“殿下,好像是只猫。” 雨下得有些大,砸在油纸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
太子从王全手中夺过伞,独自往声响那儿走过去。
扒开假山后的草丛,一只巴掌大的猫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闭着眼睛几乎奄奄一息。王全淋着雨追过来,太监服被雨淋得黏在身上。
“殿下,真的是只猫。”
那油纸伞下的人轻笑一声,太子道:“孤瞧见了。”玄色的长靴伸出去,勾着那猫的脸左右瞧了瞧,瞧见那爪子亮出来,太子又笑了一声。
“救的活,拿着吧。”
“啊?”王全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片刻之后,太子的轿撵里,一只巴掌大的猫浑身泥水,脏兮兮地缩在了描金罗绸的迎枕上。
——
玉笙从广阳宫中出来,雨势刚好小了些。
纯良媛与夏良媛坐着轿撵走的,良媛之上才可坐轿撵,玉笙在广阳宫门口恭送两人,起身的时候姜承徽又挨了上来。
“一日不见,姐姐怎么憔悴的多?”
昨日殿下一回来就去的合欢殿,最后却是又怒气冲冲的出来了,这事谁人不知?姜承徽盯着玉笙那泛红的眼角,想问问昨晚与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开口却又知道不妥,故而没敢轻易问。
感受到那打量的目光黏在她身上,玉笙心中轻笑,面上却是越发的愁容。
“我没事,多谢妹妹关心。”
莫非真的跟殿下吵起来了不成?姜承徽暗自嘀咕着,却又不敢直接问,玉承徽受宠她之前还打算搬到她合欢殿去住,如今看来这也是被殿下厌弃了?
姜承徽算盘打的啪啪作响,一时不知道这玉承徽还值不值得她继续巴结。
雨下得突然,冬青等人撑着油纸伞护着她往外走。玉笙前方是元承徽,她家世高,听闻兄长还是跟着太子殿下的亲信。
这次入东宫的除了刚坐轿撵走的夏良媛外,元承徽的家室便是最高的了,故而她每次出来都是宫女嬷嬷们簇拥成一群。
如今两个嬷嬷,四个宫女团团围着她,玉笙瞧她那人多,又下着雨,挤在一块都是人,便错了两步想让元承徽先走。
她刚停下,元承徽在前方跨过门槛,身侧的林昭训不知何时挤过去的,不小心踩了个宫女的裙子。
那宫女正撑着伞,弯腰扶着元承徽,起身的时候被裙子扯得一晃荡,立马往元承徽那儿倒。
玉笙在身后瞧得,一句小心还没开口,便瞧见元承徽身侧那嬷嬷像是有功夫,单手便拎起那宫女便往旁边一扯,没让她碰到元承徽半点。
那嬷嬷她之前像是没见过?玉笙扬了扬眉,目光又落在元承徽那儿。
只见她小脸白白的,双手护着肚子,又很快的就放开了。
“林昭训您怎么走路的,撞到了我们主子可如何是好?”林昭训被吓得一懵,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
林昭训嘀咕了两句,有些莫名其妙:“再说了又没磕着碰着。”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好了,我没事。” 元承徽脸虽白白的,倒是开口出来阻止:“先回去吧。”
“元承徽这排场,哪里像是个承徽,倒是像贵妃娘娘。”等人走后,姜承徽倒是开口说了一句。玉笙垂下眼帘,她三番两次地看见元承徽护着肚子定然不是巧合。
只怕她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元承徽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只不过是瞒着没有暴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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