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本该属于我们！”
    “我们应该赢的！”
    和海因索恩告别以后，韦夏一直在回想他的话，不光因为他说勇士队也可能因为类似的原因前功尽弃，更因为，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正处于海因索恩所说的1973年。
    他特别提到“洪多的伤病”，也就是说，凯尔特人是因为哈夫利切克受伤才输球。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让他有很不好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从1999年他获得哈夫利切克的天赋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就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了。
    回到酒店，韦夏给家里打了电话。
    刚好是韦明亮接的电话，韦夏顺势问了当年的事情。
    虽说当时的韦明亮还是个小孩，却也清楚地记得些事情：“我们常规赛赢了68场球。在与尼克斯的系列赛中，洪多肩部受伤——在第五场和第六场的时候只能靠左手打球。在第七场生死战里，弗雷泽杀死了我们。最终尼克斯在总决赛击败了湖人。一支错的队伍赢得了总冠军。接下来的三年里我们两次夺冠（74和76年），但是73年却是我们最好的球队。”
    说起那年，韦明亮有着和海因索恩相同的情绪。
    1973年的凯尔特人是70年代最好的凯尔特人，却没有夺冠。
    韦夏了解了情况，然后道了晚安就挂了。
    他必须平静下来。
    球迷其实就是这德行。输了就找借口；而类似的事儿发生在对手身上时，赢了就忽略它们。
    如果说，因为哈夫利切克受伤导致1973年的凯尔特人战力大损，冠军应该打上星号，那么NBA的历史上有太多的冠军应该被打上星号了。
    就拿邓肯时代的马刺来说。
    2007年的马刺队，他们和太阳的那个系列赛，霍里将纳什撞到广告牌上，导致斯塔德迈尔和迪奥被禁赛，最终让他们反败为胜，如果第六场他们没被禁赛呢？
    2005年的马刺队，那年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四支具备竞争力的冠军队伍。那年的最强球队步行者被奥本山宫殿的群殴毁了；东部的二号种子在鲨鱼打出最后一个精英赛季后，东部决赛上和活塞对阵的第五场末端，韦德肋部受伤，导致出局，他们距离决赛只差一场胜利；62胜的太阳也遭遇了乔·约翰逊受伤缺席季后赛，如果这些事情都没发生呢？
    2003年的马刺，必须要说，那一年是1999年之后联盟整体竞争力最差的一个赛季，OK崩盘，马刺的吉诺比利和帕克都还没成长起来，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甚至不是打进总决赛的篮网，而是西部的国王和小牛。但国王的核心球员克里斯·韦伯在半决赛里膝关节软骨撕裂，告别了那年的季后赛；打赢他们晋级西部决赛的小牛，也在与马刺的第三场比赛里伤了诺维茨基的膝盖，就此，两支能够与马刺竞争的强队都因主将的膝盖出局了。
    因为那个赛季如此地无趣，除了邓肯决赛准四双，球迷甚至想不起来那年还有什么特别的，而韦伯和诺维茨基的膝伤，则被彻底遗忘了。
    然后，1999年的马刺，停摆+胖子联盟+70年代以来最可笑的一个赛季，无需多言了。
    夺冠需要的不只是实力，还有运气，马刺虽然总是成为名场面的受害者，但他们的冠军气运也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韦夏从来都不考虑这些问题，如今，最让他揪心的，就是哈夫利切克那场看起来必然要遭遇的伤病。
    他不只是单纯地为哈夫利切克难过，更有些恐慌。
    因为他们的命运已经紧密相连。
    甚至，他们职业生涯的轨迹也有些相似。
    加入名门，在一个伟大的领袖身边打球——拉塞尔/科比；
    他们都是第六人入行；
    职业生涯的第三年，他们迎来了光辉时刻——“Wish/哈夫利切克偷了球！”
    当伟大的领袖从身边离开，他们开始受到质疑，大家都知道他们很强，但你能把球队带起来吗？
    韦夏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再次夺冠。
    而哈夫利切克用了四年。
    现在，韦夏正在追逐他的三连冠，这将是他职业生涯最伟大的成就。
    哈夫利切克职业生涯最伟大的成就是什么呢？是跟随比尔·拉塞尔斩获八连冠吗？不，他这样的天生冠军，职业生涯多次夺冠的人，很难说哪一个冠军是他职业生涯的最重要的成就。
    但，如果，如果非要说一个如果，那么，如果1973年，他如果可以帮助68胜的凯尔特人夺冠，那么毫无疑问，这座总冠军将是他职业生涯最伟大的一座总冠军。
    就是在这么个紧要的关头，他受了伤。
    即使他在接下来的三年两次夺冠，也难以弥补内心的遗憾。
    虽然一切都没发生，也不知道明天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但韦夏有理由为此焦虑，他的职业生涯和哈夫利切克的重合度太高了。
    不久的将来，他会面临与哈夫利切克相同的境遇吗？
    他会像哈夫利切克一样，在人生中最重要的赛季里，因为伤病失败吗？
    想到这，他的内心只剩下惶惶不安。
    他睡着了，来到了旧时光。
    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正在为常规赛而拼搏，他们今晚的对手是洛杉矶湖人。
    正如韦明亮所说的，考恩斯在球场上将张伯伦撕碎了。
    拳怕少壮，对暮年的张大帅来说，考恩斯的速度太快了。
    考恩斯也是不讲武德，精力充沛，他打满全场，对着张伯伦轰下39分19篮板5助攻，对面的张伯伦只有11分13篮板4助攻。
    凯尔特人顺利获胜，完成对湖人的常规赛四杀横扫。
    这四场比赛，考恩斯场均对张伯伦拿下31分。伟大如张伯伦，也到了得分被对手倍杀的年纪。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新鲜的事情值得一提。
    韦夏悬着心，度过旧时光的一天，意识脱离哈夫利切克的肉体来到竞技场。
    他知道竞技场就像模拟考试，可以打过去的比赛，也可以打将来的比赛。他现在就是想提前感受一下将来哈夫利切克是如何带着肩伤出场的。
    他必须为此准备，假如他也是肩部受伤，他也能借此来练习。
    他仔细地数着光幕，第一次数错了。
    他选中的比赛是1973年凯尔特人首轮对老鹰的比赛。
    刚好，对方阵中有皮特·马拉维奇。
    这不是游戏，选错了不能中途退出，韦夏只好收拾心情，好好地打一场。
    马拉维奇在老鹰别扭地打比赛，他从来都不是核心球员，也过得不开心。
    韦夏则借哈夫利切克的身份，和他建立起了紧密的关系，也许等他合同到期，他还可以借这一层关系联系他来波士顿打兄弟篮球。
    这样的话，历史将被改变，70年代的NBA格局将大有不同。
    比赛进行时，韦夏知道老鹰并非没有竞争力的弱队，凯尔特人打得不轻松。
    尽管他们没有让马拉维奇成为核心进攻手，但阵中的其他几位明星球员同样不容小觑。
    韦夏只当这场比赛是消遣。
    即使是季后赛，马拉维奇也做了一套让他震惊的进攻动作。
    那是在右翼高位，大概是现代NBA三分线的距离，进攻时间所剩无几，马拉维奇用漂移的跳跃将球远远地单臂推出。
    那一球的感觉，犹如科比那记著名的弧顶漂移打板三分绝杀热火。
    “砰唰！”
    凌厉的进攻，优雅的动作，没有任何瑕疵。
    “学会了？”马拉维奇淡淡地问。
    下个回合，韦夏试图复制，但哈夫利切克可没有马拉维奇的那双巧手。
    他的投篮以打铁告终。
    “洪多，你他妈在干什么？！”海因索恩的咆哮接踵而至。
    “骚瑞骚瑞~~”
    韦夏皮了下，然后变回了纯粹的哈夫利切克。
    以切入为主，以跑动为核心，以接球投篮为进攻的主要手段。
    即使韦夏已经和马拉维奇打了数百场比赛，对方仍然会给他带来一些没见过的新花样，他的那记和科比高度相似，却优雅非凡的右翼远距离打板推射，让韦夏兴奋地以哈夫利切克的身体砍下44分。
    老鹰被打落天空，韦夏回到了竞技场。
    刚才那场比赛，算是热身。
    他的心情没之前那么沉重了，人类从未有过感同身受，但这次，他还真要感同身受一下哈夫利切克人生中最沉痛的伤病。
    他选择的是1973年东部决赛第五场。
    而哈夫利切克的伤病，发生于系列赛的第三场。
    尼克斯的铁血防守是有传统的，90年代初的莱利只是捡起了尼克斯曾经丢弃的东西。
    这一次的穿越却不同以往。
    以往他只要走进光幕内，刺眼的光芒会让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在哈夫利切克的体内，比赛即将开始。
    今天，他却看见了哈夫利切克和海因索恩的赛前对话。
    “你都脱臼了，还怎么打？”
    “只用左手。”
    海因索恩沉默了，他了解这个老队友的脾气，他也清楚导致这一切的都是因为尼克斯的“铁血防守”，在系列赛第三场末节，哈弗里切克被尼克斯的布拉德利撞伤，而当时诊断结果是“脱臼”，但哈弗里切克还是坚持回到了场上。
    正因为他知道哈夫利切克是怎样的人，所以他更是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下了决心，那么，谁都不能阻止他回到球场上。谁都不能。
    “你想清楚了？”
    没等到哈夫利切克回答，海因索恩又急了：“放屁！你连自己穿衣服都穿不上！鞋带都他妈是戴夫帮你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