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半,下午一点半上班,上到六点半。柳煦说,我们那边忙,我一般没有应酬,有的话可能就更晚回来了。
哦。
沈安行听了这日程表就蔫了,应了一声之后,他就转过头,趿拉着拖鞋走去另一边对着墙自闭了,又很懂事地说:你去吧,我家里等你,忙完了再回来就行,我不会出去的。
柳煦:
柳煦看着他,感觉都能看到他耷拉下来的耳朵和尾巴了。
他一时于心不忍,又十分无奈的把本来就打算说的话说了出来:要不,你跟我去?
沈安行一下子回过了头,两只眼里直发光:!?
柳煦:
柳煦感觉又看到他立起来的耳朵的尾巴了。
太好懂了这个人。
第31章 久别人间(八)
沈安行眼睛里也只发亮了一瞬,转眼间他就又蔫了下来,又转回过了头去,小声地嘟囔着说:算了,我不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柳煦正在穿外套。一听沈安行说这话,他就转头问道:为什么不去?
挺麻烦的。沈安行说,不想给你添麻烦。
柳煦:
柳煦顿觉无奈。
沈安行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他是个安静又不会给人添麻烦的人,在老师眼里,就是个懂事又独立的孩子。
他从来不会麻烦谁,就连借谁一根笔,谁去超市顺便帮他带瓶水这种事他都不会做。
柳煦心里知道,他就是受伤受的太严重,才会变成这样。他生怕别人替自己想太多,会烦他厌他不愿意多搭理他,干脆就一直都替别人想,宁愿自己多麻烦一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
沈安行跟他说过。他很小的时候,是他妈妈把他养大的。他妈妈从他出生开始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她说自己把什么都给了他,所以他一定要成倍的回报她。可他怎么做她都不满意,越是不满意,她就越气急败坏,对他又打又骂,骂的越来越难听。
到了最后,他就被他妈妈丢掉了。
他妈妈失望透顶。自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能让谁满意的自信,也不敢再从谁那儿奢求什么。
柳煦虽然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许多,但这种心理特质很难连根拔除,很多时候还是会在沈安行身上体现出来。
就比如现在。
柳煦无奈,就朝他说:你跟我去吧,我上班时间很长的。
不用。沈安行说,我在家里等就行了。
我不行。柳煦说,这么长时间都看不到你,我会疯的。
沈安行:
沈安行回过头去。
柳煦已经穿好了衣服,正一身西装的站在沙发边上。
他看着沈安行,朝他一笑,说:走吧,陪我去。
沈安行见到他这一笑,一下子就想起了些从前的事,就只好无奈一笑:好吧。
就在此时,黏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它也知道这个点柳煦大概率是要上班去了,就走到了他脚边去,举着鸡毛掸子似的大尾巴扫了两圈他的裤腿,送了他一堆猫毛以示欢送。
沈安行看着它占领地盘似的雄伟走姿,又很无奈地笑了声。
*
沈安行又换上了自己的校服,和柳煦出了门。
柳煦不是很想让他穿校服,但他存着的那些沈安行的衣服也确实都没办法穿上身了都太旧了。
沈安行也只能穿回校服了。柳煦看着他换上校服,忍不住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心说今天下班之后得去给他买几身衣服。
他们俩出门的时候,柳煦看了一眼时间。
刚好早上八点整。
和他平时出门的时间差不多。时间还很充裕,他就领着沈安行去了一家没多少人的早餐店。
下车的时候,他又转头问沈安行:你吃吗?
不吃。沈安行说,不用吃。在外面的时候你尽量少跟我说话,别人看不到我,说太多的话你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
柳煦撇了撇嘴:神经病就神经病,我总不能晾着你不管。
沈安行:
沈安行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吃过早饭之后,柳煦就领着他去了法院。
法院前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停好车后,柳煦就看了眼车上的表。
时间八点四十五分,九点准时开庭,刚刚好。
他把所有的文件都拿上,下了车时,刚好看到一辆车也开了过来。
柳煦一看到那辆车的样子和车牌号,就停下了脚步来。
沈安行却全然不知怎么回事,下了车后,他就双手插着兜,自然而然地绕过了车,走到了柳煦的旁边,又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也看到了那辆车,就问:熟人?
对。柳煦扶了扶眼镜,说,对方律师,也是我大学同学。
两人这一问一答间,那车就慢慢地停到了两人跟前来,然后,车窗就被坐在里面的人摇了下来。
一张十分眼熟的脸出现在了沈安行面前。
沈安行一看到对方那张脸,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如遭天打五雷劈了似的浑身发麻。
这位坐在车里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先生剑眉星目,英气和凶狠在脸上绞成了一股气场。总而言之,是个长得很好看又有点凶神恶煞的人。
他把车窗整个摇下来后,就把一只胳膊架了出去,遥遥对着柳煦道了句:怎么,今天是你啊?
柳煦双手抱臂,朝他笑了一声:不行吗?
我又没说不行。
柳煦正面朝着这位先生说话,完全没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沈安行脸色此刻正和走马灯一样,十分精彩纷呈。
沈安行会这样也有原因。因为这位坐在车里的朋友不是别人,就是他之前在自己的地狱里遇到的,铁树地狱守夜人。
虽然他把一头长发给剪短了,虽然他换了身行头,但是沈安行绝不会认错这就是铁树地狱的守夜人。
他怎么就!?!
沈安行脸色惊悚,但很快,另一个人就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车里的另一个人从副驾驶上开门下来了,沈安行闻声抬头看去,这再一看,就又有五道雷轰隆一下劈到了他脑袋上。
坐在副驾驶上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带着这位守夜人进过他的地狱的参与者。
沈安行作为一个死了七年的人,却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和头痛,眼前还发晕了起来。
他发晕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两个人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而是这两个人居然看起来和柳煦很熟的样子。
世界就这么小吗?认真的吗??
他和那位参与者有过交集,知道那是柳煦的大学同学,但他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直到现在都还和柳煦有来往!
他捂了捂脸,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柳煦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看他,见他竟然在捂着脸深呼吸,就怔了怔,问:怎么了?
没。沈安行松开了手,叹了口气,对柳煦说,万万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柳煦:?啊?
那个是你同学吧?
沈安行抬起头,指了指下了车后没走两步就又回去,还探头回了车里,和坐在主驾驶上的守夜人说着话的参与者,说:是不是叫什么野?
陈黎野。柳煦说,那个开车来的是他对象,叫谢未弦你还是不记人名啊你。
沈安行:
柳煦说得对,沈安行从来记不住人名。
八年前,柳煦转学过来没四五天就把他们班四十七个同学的人名给记了个全乎,可沈安行却根本记不太住别人的名字,后来柳煦跟他有了第一次交集,才知道这位爷居然只知道他们班班长和纪律委员的全名。
而原因也很扯淡。是因为他睡觉被教导主任抓住和迟到被校长抓住的时候,班长和纪律委员得一起去认领他,这才得以在他跟前混了个眼熟,能有荣幸让他记住自己的全名。
柳煦跟他做了一个多月的同桌,但在两人第一次有交集的时候,沈安行却看着他眯着眼沉默了很久。
柳煦真是死都忘不了沈安行那天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沈安行说:你叫什么来着柳树?
如果人能随时随地吐血,柳煦绝对当场就吐血了。
即使后来做了守夜人,沈安行这个毛病也没改。断罪书只要名单一换,他就能立刻把上一轮的参与者的名字全都给忘个干干净净。
沈安行捂了捂脸,叹了口气,说: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杨花,你那个同学你找个时间把他约到家里来。
柳煦:?为什么?
他是参与者,我记得他,他进过冰山地狱。沈安行说,他那个对象我也记得,应该是铁树地狱的守夜人。
柳煦:哈!?!
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一声惊呼立刻引起了那边两人的注意,四周经过的路人也都纷纷侧过了头来,目光怪异地看向了他。
柳煦沉默片刻,不尴不尬地朝着陈黎野抬起了手,面无表情道:早安。
谢未弦:
陈黎野倒是接的很快,他跟柳煦大学四年,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化解尴尬的搞笑方式,面无表情的抬起了手来朝他挥了挥,说:早,你再等我一会儿。
然后,他就又低头去叫了谢未弦一声,说了点什么。
换句话说,他跟你是同一类人。沈安行接着面不改色地说,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问,但或许能旁敲侧击点什么出来。
你确定吗。柳煦半信半疑道,他真的是?
你自己想想,如果是地狱的参与者的话,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沈安行说,他过去身边有没有一些差点就会送命的事故,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没有事?
柳煦闻言,低头开始沉思。与此同时,从他身边路过的几个路人纷纷侧目看向了他,眼神都十分怪异。
柳煦浑然不知,低头沉思了片刻后,他就发现,好像还真的有。
听说有一次陈黎野他们事务所的电梯发生了故障,他差点就要坐上那个电梯了。可在坐上之前,他就跑了出来,还告诉保安那个电梯坏掉了,莫名其妙的躲过了一劫。
还有一次,就在法院里,在柳煦眼前,一个吊灯突然掉了下来,陈黎野和他的当事人差点就被砸死了。
而在那之后,陈黎野的当事人就疯了。参考一下沈安行说过的话失败的参与者出来后会失去神智从而疯掉,那这样一看,陈黎野和那时他的当事人都是参与者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再紧接着,柳煦就想起了一件事。
有是有,我记得有两次。柳煦幽幽道,但是还有一次,他莫名其妙给我说有人帮了他一个忙,还跟他说,想道谢的话就请我吃顿饭
他说着说着,眼神就飘到了沈安行身上。
既然陈黎野确实有很大可能是参与者,那就证明,他说的这个人
沈安行莫名心虚,转头望向了远方,嘴角直抽。
柳煦幽幽问他:是你吗,阿星?
沈安行躲不过了,只好又低下了头,对起了手指,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32章 久别人间(九)
柳煦无奈,又问:你帮他什么了?
沈安行张了张嘴,刚要说点什么时,话头就被车子的启动声给掐断了。
两人转头看去,就见谢未弦已经摇上了车窗,把车子缓缓开离了出去,走了。
陈黎野手里夹着档案袋,目送那车子开上主路离开了之后,就又转过头去,走向了柳煦。
走吧。他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开完庭再说。你今天最好跟我走近点,不然好日子可能马上就到头。
柳煦:?
陈黎野说完这话后,就径直往法院里走去了。徒留柳煦一个地狱新人留在原地,被他这两三句话砸了个茫然。
他一开始还没品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沈安行也知道他大概是不会明白,就很体贴的在他身后解释了一句:他现在应该不是参与者了,所以他不能被拉进地狱里。地狱不能误伤,也就是说,只要你跟他走近一点,地狱就没办法把你拉进去当然,前提是你们两个每天都得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
柳煦:我觉得我做不到,而且,我应该不会这么快的吧?
我也觉得你应该不会这么快。沈安行说,毕竟进地狱的频度是看罪孽深浅决定的,但是你太特殊了,你的罪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这人被划分到罪名那一栏的话算深算浅。
柳煦听了他这话,却一下子皱起眉来,说:说什么呢,你不是罪名,我说过了,别把自己说成那样,你又没做错什么。
柳煦是很认真的在纠正他。
以前柳煦就经常这样说他。沈安行明白,怔了怔之后,就低头颔了颔首,又把双手握到了一起去,一副知错准备就改的样子:好,我错了。
以后不许再这么再说了。柳煦说,我根本就没有罪名,你不是我的罪,你也什么都没做错,明白吗?
明白。沈安行点着头,缩着脖子耸着双肩,双手也握到了一起去,诚诚恳恳又可怜兮兮地闷声认起错来,我错了,杨花,我以后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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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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