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惟迎风而立,视线从在场所有修士脸上掠过,淡淡道: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瞬间,尉迟锐忍无可忍,罗刹塔一剑斩来!
宫惟错步如电,硬打硬扛住了十余招,两把绝世神兵撕裂空气,周遭山岩树木纷沓倒下。更多修士拔剑冲来,宫惟在数不清的剑光与灵力交错中不断闪转腾挪,眼见又有数道剑锋当胸而至,他还没来得及竖剑于身前强行格挡,却见罗刹塔巨力横劈,将其余众人同时挥开,尉迟锐发狂怒吼:都给我滚!
宫惟闭了闭眼睛,但那只是顷刻间的事。
下一瞬罗刹塔又重砍而来,当!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响,被白太守硬生生架住,两人霎时面对着面,剑身上映出了宫惟堪称怜悯的神情:你连剑魂都不愿唤醒
尉迟锐瞳孔猝然张大。
绯红灵力从白太守剑锋燃烧起来,毫不留情猛一发力,顷刻把尉迟锐连人带剑推出数十丈外,整个人砸塌了成排参天巨树!
你真心想与我对战?冲天烟尘中,宫惟缓缓补完了后半句话。
越来越多的修士涌上沧阳山,拔剑向这边冲来。宫惟喘出一口气,刚要从围攻中抽身飞退,前方应恺突然开口问:你不想知道徐霜策去哪里了么?
宫惟身形骤然停住。
应恺手一抬,指尖处隐约闪现出一道幽深的空间裂缝:在这里。
芥子壶!
宫惟面容一变,硬生生转向,闪电般直扑上来:给我!
然而应恺一拂袖便收回了那道时空裂口:你是境主,可以藏起来耗到梦境崩塌同归于尽的那一刻,但徐霜策呢?你想把徐霜策也留在梦里一同赴死吗?
不奈何瞬息出鞘,两剑激斗时团团气劲冲向四面八方,将其他扑上前的修士都逼得连连退后。宫惟灵力早已快要枯竭,全凭一口气硬扛应恺上百招,疾风暴雨中手臂、前腹、侧肩接连爆出血线,又是一道剑风直逼脖颈而至,在宫惟后仰的咽喉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弧!
宫惟的厉吼如同含血:应宸渊!!
应恺凝视着他,眼眶通红,但嘶哑的声音不为所动:对不起,徵羽。千年之后你重临世间,若我还侥幸活着,那时定任杀任剐。
他二指并拢探向宫惟右眼,刹那间锋利的指尖已贴近羽睫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从身侧响起,却是勾陈剑诀:万剑归宗!!
黄金辉光如同铠甲,迅速罩上来人全身,应恺眼角一瞟,霎时认出了是谒金门少主尉迟骁。
电光石火间应恺来不及反应,只见哐地一声巨响,尉迟骁用剑身把宫惟整个拍了出去,轰然砸在了百丈以外的山壁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应恺都愣了下。
只见尉迟骁满面怒容,直瞪宫惟,不知是不是因为暴怒过度,拿剑的手都在不住颤栗:向小园呢?!你把向小园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欺骗我?!
应恺立刻道:你先退下。你
然而怒火冲冲的谒金门少主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大步越过应恺身侧,径直冲向远处碎石中的宫惟:你竟敢欺骗我,今日就要你拿命来还!
燃烧金焰的勾陈剑劈头盖脸砍向宫惟,应恺一拦没拦住:住手!!
这一剑砍下去就没有破阵眼的机会了,境主会立刻借死离魂、金蝉蜕壳,下一个初生婴儿向小园应运而生,蝶死梦生术根本解开不了。
而且在梦境很快就要塌的情况下,根本没时间再去找到宫惟的新躯壳、再去剜出新躯壳的右眼,所有人只能坐以待毙!
应恺眉头一皱,再顾不得许多,疾步上前就要去拦尉迟骁的剑锋:你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勾陈剑锋临空折回,竟然从一个难以想象的刁钻角度横着劈向了应恺!
远处几人同时失声:尉迟骁?!盟主小心!
哐当!
事发太过突然,应恺措手不及,抬臂一挡。
尉迟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剑挑出他藏在右臂血肉中的一物,雪亮光可鉴人,正是那面刻着曲的镜子!
镜子打着旋飞起来,被尉迟骁啪!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手里,迅速退去数步以外,声嘶力竭不顾一切:
应盟主与鬼太子勾结,想要强开天门,飞升灭世,已经把知晓真相的沧阳宗主关在芥子壶里了!
镜仙宫惟上升仙台是为了剿灭祸根,不是为了滥杀无辜,找沧阳宗主出来一证便知!
每个字都传遍了惊呆的人群,就像一发火药炸得空气都在震动,良久穆夺朱颤声挤出几个字:胡、胡说什么?
尉迟骁咬紧牙,劈手将铭刻曲字的水银镜往地上重重一砸:你们看!
哗啦!镜子落地四分五裂。
应恺阻止不及,闭上了眼睛。
凝固般的死寂中,一股烟雾从粉碎的残片中升腾而起,落地渐渐化出一道十八九岁少年身影,黑衣华袍,面容俊美,五官轮廓深邃有攻击性,手中握着一把血红色妖异的细剑正是谒金门寝殿中出现的鬼太子曲獬。
哎,众目睽睽之下,鬼太子一手扶额,满面无奈,拖长语调懒洋洋地叹了口气:真是阴沟里翻船。
仿佛一盆冷水泼上油锅,登时炸沸了:到底怎么回事?谒金门少主说的是真的?他是谁,鬼太子?!
人群纷纷哗然,这时只见鬼太子眼皮一撩望向尉迟骁,握剑的手筋骨突起,连眨眼间隙都不要,飞身一剑斩向谒金门少主咽喉。
根本没人能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远处尉迟锐失声:不!
锵
其实是两声震耳欲聋的撞响,但先后相距不到分毫。
第一声,尉迟骁仓促迎击,勾陈根本敌不过可怕的血剑,立刻脱手而出;
第二声,身后白太守悍然迎上,重重撞停血色剑锋,与尉迟骁咽喉相距不过半寸!
场面仿佛静止,宫惟单手持剑,长身而立,眸光森冷盯着鬼太子,另一手抬起挡在惊呆了的尉迟骁面前。
死里逃生让尉迟骁脑海空白,连眼都忘了眨,只见宫惟背对着自己,每个字都带着寒意:到我身后去。这已经不是你能处理的情况了。
两张相似的面孔彼此对视,相距不过数寸,鬼太子蓦然眉眼一弯:好久不见,宫惟。距离你上次杀死我好像就在昨天呢。
宫惟猝然发力把他逼退数步,冷声问:你把宣静河怎么样了?
鬼太子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你又上来就问宣静河,小心被那位可怕的东天上神听见又走火入魔
话音未落他身如鬼魅,已至近前。早知他套路的宫惟闪电迎击,顷刻间剑气爆开,成排参天巨树连根拔起!
鬼太子是神,但身躯被丢在黄泉深处,此时竟与宫惟彼此压制不分上下。不远处应恺眉头一皱,提剑就要上前,但脚步刚动就被迫收住了,面前赫然横着锋利的罗刹塔剑锋。
顺着剑锋望去,只见尉迟锐咬牙紧盯着他:宫惟说的是实情?
应恺不答言,视线掠过身后一张张震惊空白、神色各异的脸,然后才收回来望向尉迟锐:你相信他吗?
尉迟锐怒道:他是我兄弟,我不相信他相信谁?!
应恺道:可现世你们只认识了半年,见面不过数次,升仙台上交手一场,最终闹得两败俱伤。这么多年来你们在梦境里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都不曾存在过。
是的,都是假的 仅仅一刻钟前宫惟就站在这个位置,毫不留情对尉迟锐说出了相同的话,连语调都一模一样地冷静。
但这一次尉迟锐的反应截然不同,满腔悲愤已化作了满腔怒火:住口,我当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应恺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复杂地顿了顿,这时穆夺朱的手也按在了剑上,颤声问:应盟主,那人真是鬼太子?你是否有所苦衷?
应恺一口否定:我没有苦衷。
这话一出人群就开始耸动起来:难、难道?真是传说中那个挑起战火的鬼太子?宫院长说的真是实情?
应恺握住剑柄,缓缓道:是否实情不重要,重要的是
当啷!
重击平地炸起,是定山海出鞘,一击便将罗刹塔逼退。
暴烈灵力燃遍应恺全身,映亮了他平静的双眼:重要的是,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尉迟锐飞退三丈,脚跟迸裂石地,硬生生稳住身形,二指在剑身一划而过:剑出法随!
剑诀出口落地,罗刹塔剑魂呼啸升起,赤金光芒一层层覆盖全身。尉迟锐一剑砍向应恺,这次剑势强悍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谁料应恺根本没有迎击,直接闪身就避过了这杀气横生的一剑。
穆夺朱双手一抬向前一指,两把既薄又利的小刀激射而出,但只绞下应恺半片衣角。下一刻只见应恺直扑战场,眨眼就出现在了正与鬼太子激战的宫惟身后。
尉迟锐:小心背后!
脱口而出的刹那间,尉迟锐已握剑飞身而来,但这时根本来不及:
宫惟挥剑击退鬼太子,完全无暇顾及身后,应恺一剑斩向他后颈;
尉迟锐神剑果断飞掷出手,呼啸而来的罗刹塔当!一声,堪堪打偏了定山海;
谁料应恺只是虚晃一枪,二指再次探到了宫惟眼前!
那瞬间被无限拉长,所有人惊愕的表情都仿佛静止,只见应恺指尖探入宫惟眼眶,眼看就要生生挖出眼球。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应恺身后的空气突然剧烈扭曲,随即一种可怕的力量将空间活生生硬撕开,狂风扬起沧阳宗主象牙色的袍袖。
尉迟锐失声:徐
!
应恺眉峰一跳,背上的不奈何已被来人紧紧握住。
他根本不及防御,身后冷厉声音已经一字字响起:鬼神不奈何
不奈何剑魂清啸穿云,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磅礴灵力,轰然一剑横劈,把应恺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这时尉迟锐后边两个字才出口:霜策!
应恺被横扫至百丈远外,后背砸上崎岖山岩,千仞山壁顿时爬满龟裂,随即应声轰塌成了无数石块。
地动山摇,硝烟弥漫,轰鸣不绝。
鬼太子迅速退去数步,将血剑横在身前,愕然看向徐霜策又看向宫惟,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数次,终于忍不住喃喃道:不会吧,真听见了?这么灵验的吗?
徐霜策紧握不奈何剑,与宫惟背抵背而立,彼此互成犄角之势,一人朝着鬼太子一人朝着应恺。沧阳宗主从来没有在人前露出过如此全身浴血、急剧喘息的模样,沙哑地问:你没事吧?
宫惟一手紧紧捂着右眼,鲜血正从指缝间渗出来,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你是怎么挣脱芥子壶的?那法宝是不可能
他话音一顿,仿佛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缓缓松开手,错愕的视线向身后看去。
徐霜策全身笼罩着一层璀璨的灵力,至刚、至阳而至臻,强大的压力将鬼太子又硬生生逼退了两步,暴烈灵流映在每个人惊骇的眼底。
他爆了自己半颗金丹。
第75章
宫惟每个字都轻轻抽着气:徐白, 你疯了么?
这么强劲的灵力护体,此刻简直就是刀枪不入。徐霜策略微偏过头,从这个角度宫惟只能看见他锋利修长的眼尾:看见了?看见了就别尝试在这里杀我, 不要白费功夫。
宫惟压低声音喝道:你知不知道这里马上就要完全塌了!你是不是想一起死在
话音未落, 头顶轰隆剧震, 上空方圆千里巨大的天空坍塌,露出黑洞洞的无底深渊, 狂风把每个人都刮得霎时趔趄半步!
徐霜策一拉宫惟手腕,喝道:走!
一道雪白剑光迎面劈来,剑气如平地巨浪无坚不摧, 赫然是远处从半塌山腰中起身的应恺。徐霜策劈手挥剑挡下这一击, 应恺已出现在他们面前, 猛一拂袖:万神召回!
无数元神闪烁灵光, 从大地的各个角落升起,如流星般划破长空,汇聚于应恺一身。顿时他整个人笼罩在无形的滚滚烈焰中, 硬碰硬与徐霜策过了十余剑,周围山岩树木无一不爆开化作碎片,轰然冲向四面八方。
想离开这?应恺一眼越过徐霜策看向宫惟, 沉声喝道:把阵眼留下!
宫惟的回答是一剑自下而上斩向应恺咽喉,后者瞬间仰头避过, 剑气却仍然在下颚骨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丝。
紧接着咣!一声白太守与定山海相撞, 宫惟死死抵住应恺,冰冷道:为什么要躲?
应恺说:我自然是
你要是被我杀了,立刻脱出梦境回到现世,马上就可以下地宫重造通天大道,想飞升飞升想灭世灭世, 再也无人能挡所以为什么要躲?!
铿锵!
宫惟再次抽剑重扫,顷刻就要斩下应恺头颅,却被他咬牙横剑生生挡下,发出响亮的重击!
因为你也知道,一旦你独自回到现世,升仙台上时间恢复流动,我立刻被不奈何穿心而过,梦境全盘坍塌,滞留在梦里的所有人都会魂飞魄散。两剑相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宫惟俯身逼近应恺耳侧,一字字道:你不忍心。
尉迟锐,穆夺朱,柳虚之你想把他们都带回现世,哪怕你知道回现世后他们会继续阻拦你飞升。白太守猛一发力逼退定山海,应恺踉跄退去数步,只见宫惟眼神冰冷中带着一丝怜悯:你既偏激极端又优柔寡断,既痛苦万分又割舍不下,既心怀滔天恨意又残存微末恻隐你憎恨这样扭曲的自己,更憎恨让你变成这样的世人,所以只能让他们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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