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落差点被自己呛个半死,随口问道,“瞧你们这朋比为奸的样子,孟婆是你的小叔叔,阎王是你的上司,那这个首判是你的什么人?”
“我是他爹。”
钟夜没有迟疑,反正江雨落失忆了,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回答得太过果断,以至于江雨落直接被他带进了沟里:
“好家伙,你已经是有家室之人了?”
“只是打个比方,”
钟夜脸不红心不跳,说起胡话来比江雨落还熟练,“首判敬重我,仰仗我,非要说的话,我应该是他大哥。”
“喔,”
江雨落长长地“喔”了一声,不知有没有真的相信,“那你这位小弟是不是过几天也要来家里探望你?要不你先给我介绍介绍,免得像今天一样打我个措手不及。”
“他不会来的。”
“啊?”
江雨落顿了顿,隔着毛绒绒的灯光隐约看见了沉在钟夜眼底的落寞,他这个人的神色总是冷的,糊的,但此刻在他眼底分明潜伏着更冷更复杂的东西。
该不会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吧?
江雨落咬了咬唇,主动想转移话题,“来不了更好,你也知道我不会应付妖魔鬼怪…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来定一下洗碗规则吧?”
“什么规则?”
钟夜挑了挑眉。
“一三五你洗,二四我洗,周末点外卖不用洗。”
“你歇着吧。”
钟夜看着江雨落一副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的小聪明样子难得笑了出来,“洗碗是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你这小王八蛋在说什么?”
江雨落一个箭步拦在将碗筷收拾好要进厨房的钟夜面前,“什么丈夫?谁?你这样的强娶行为是要唱铁窗泪的。”
“你若想当‘丈夫’也可以,”
钟夜说着就将手里的一沓盘碗递到江雨落手里,“以后洗碗就拜托你了。”
“……”
江雨落权衡片刻,又将盘子推回给钟夜,“不不不,那还是你当吧,我去帮你把床给铺了。”
钟夜看着他小狐狸一样蹿入房间,眼里难得变得暖融融的,他追查自己父亲蒙冤而死的事情追查了数十年,却第一次因为现在短暂的安宁,希望陈莫地狱的真相不要那么快被揭开。
“蒜瓣——!!”
没过几秒钟,江雨落啪嗒啪嗒愤怒地踢着拖鞋跑出来将躲在沙发底下的蒜瓣儿给拖了出来,看他连儿化音都没加,听起来确实十分生气。
“你这只蠢狗刚刚干了什么好事?”
江雨落提起小鹿犬的后颈皮,将它提到客房门口,“你是鹿犬好吗,你以为姓哈吗?学会拆家了是吧?”
“……呜汪。”
蜷缩起来的蒜瓣儿委屈地叫了一声,看见满目疮痍的客房,被撕烂的床垫和被咬断的床腿,顿时觉得自己一定会命丧于江雨落之手。
它和江雨落都不知道,远在阴曹地府的孟舟怜此时透过烟圈倒映出来的景象确认这只被自己下了咒的小狗完成了咬烂钟夜床垫的伟大任务后,满意地又点燃了一袋水烟。
“知道不听话的狗狗有什么下场吗?”
江雨落咬牙切齿,床垫坏了是小事,关键是今晚钟夜睡哪?睡沙发……对了!可以睡沙发!
他捡回一条命似的看向沙发,只见沙发上留有一摊湿漉漉的狗狗排泄物。
“……汪。”
蒜瓣儿扒拉着脑袋主动认罪,水灵灵的眼睛眼巴巴地瞧着江雨落。
“来,蒜瓣,你看看我脚上是什么。”
江雨落气得冷笑,按着蒜瓣的小脑袋让它仔细瞧瞧自己那双狗狗头的毛绒拖鞋,“不听话的狗狗是会被做成拖鞋的,你的,明白?”
蒜瓣:“??”
这只可怜的小狗为了逃脱被江雨落做成拖鞋的悲惨命运,及时弃暗投明,选择奔向钟夜,眼泪狂飙地蹭着钟夜的裤腿,发出惹人怜爱的呜咽。
“你蹭的可是地府里来的钟馗,冷酷无情的钟天师,做成拖鞋还能留在人间,你小心他直接把你……”
江雨落话音未落,只见钟夜洗好盘子后郑重地擦了擦手,端庄地双手抱起了蒜瓣,护崽的意思展露无遗。
“钟夜你……”
还穿着整齐的正装衬衣马甲打着领带的钟夜双手谨慎地托着蒜瓣的样子实在过于有违和的母性光辉,江雨落张了半天口,最终只是无声地唾骂了两句,
“那你今晚没有地方睡了,那么喜欢它的话陪它去睡狗窝?”
“主卧的床不够大吗?”
钟夜疑惑道。
“那是我的床……你不会是要和我一起睡吧?”
“你我都是男人,没有非礼非分之想,床又足够,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因为都是男人才有问题吧……江雨落咬着唇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们虽然有着一层狗屁婚姻关系,但没有任何实质联系,兄弟之间一起睡一张床睡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这高贵的总裁都不嫌弃,他一个小职员再挑三拣四反而显得矫情。
但他江雨落从不怕被人说矫情,只怕自己睡得不舒服。
“你要不嫌弃的话我给你打个地铺?我记得衣柜里还放着一床褥子。”
江雨落说干就干,飞速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搬出自己最后的希望——只见花花绿绿印着哆啦A梦的床褥上,新增了几个巨大的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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