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上几乎要冒出热气,连呼吸都跟发烧似的烫:夏、夏郁
嘘修长的手指按在柔软的唇上。
夏郁笑着低下头,安抚地亲了亲周鼎涔着细汗的额头,别怕,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躺着就好,而且
他往下瞥了眼,我看你也不是不喜欢嘛。
周鼎的心跳得飞快,耳朵里仿佛有鼓在敲。
他恍然有种回到了最初的感觉,此刻的自己与那时的自己重合,他们都红着脸,心跳飞快,谷欠望充斥胸腔,却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不敢说话,也不敢做什么,甚至不敢大口地呼吸,只能僵硬地躺在原地,把一切全部都交给夏郁,任由夏郁施为。
我在论坛上看了一本小说。过了会,夏郁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含糊。
周鼎的手紧紧攥着,呼吸凌乱:什么小说?
是我们俩的同人。
同人?
夏郁抬起头,红唇湿漉泛着水光:你可以理解为以我们俩为主角写故事。
还有这种东西?
这也是周鼎的盲区,他顺口问,写了什么?
夏郁一想到那个文的设定就想笑:在里面你是男妈妈攻,我是你领养的孩子。
他在论坛里发现了一堆同人文,在里面周鼎基本都是霸总设定,动不动天凉王破的那种,而自己的设定则几乎都是家里破产被迫卖身、在酒吧打工必打翻酒瓶、哭的时候会打奶嗝,甚至还有写他是双性会生子的,总之全是美弱惨设定,所以难得看到一本周鼎男妈妈设定的文,他还觉得挺新奇,下午一口气全看完了。
也是因此,他才会突然盯上周鼎饱满漂亮的胸肌。
周鼎听了一脸茫然:什么妈妈?
你听我说完你就懂了。
夏郁眼里含着笑意,又继续道,故事开始的时候你三十多,我二十多,我们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你是总裁,我是你的秘书。你胸肌很大,最关键的是会产奶,你就是用这个把我从小喂养长大的,而且一直没给我断奶,所以我这个秘书不光要帮你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还要一天三回地帮你把奶吸出来,否则你会涨奶。
男的能产奶?周鼎似懂非懂。
小说嘛,小说里什么都可以。
周鼎问:那为什么不是你产奶?
写我产奶的也有啊,我在里面还能生孩子呢。
周鼎一顿,目光霎时瞥向夏郁的肚子。
因为他们正贴在一起,所以他看不到夏郁的肚子,但他过去看过数遍,现在即使不看,也一样能在脑海中构想出夏郁肚皮鼓鼓的模样,还有他抱着孩子撩起衣摆
在想我生孩子喂奶的样子?夏郁看着周鼎的眼睛。
周鼎喉结滚了滚:嗯。
孩子我是生不出了,但是喂奶嘛
夏郁坐起身,目光直直地看着周鼎,他摸了摸周鼎的脸,声音低低地道,你不是已经被我喂过好几次了么?
他又问,喜欢吗?
周鼎点点头。
夏郁笑起来,声音又压低了些:那要吗?
春天到了,万物都骚动不已。
夜里下起小雨,雨水无孔不入,深深地渗入大地,受到滋润的嫩芽们欢欣鼓舞,更加贪婪地吸收水分,努力伸展着细嫩无比的枝叶。
雷声阵阵,漆黑的夜幕上出现道道裂痕。
亮了半夜的灯终于熄灭,房间里霎时陷入寂静。
平稳的呼吸声响起,夏郁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
借着淡淡的光芒,他从他饱满的额头,看到挺直的鼻梁,再是柔软的嘴唇,和线条坚毅的下巴。
他忽然想,周鼎其实才是真正在糖罐里养大的小王子吧。
身形高大笔直,像白杨一样,作风端正,心思纯净,有梦想,有担当,看起来很唬人的一个大高个,实则温暖又贴心,会弯着眼睛笑,也会露出狗狗眼表达委屈和撒娇,他又帅气,又可爱,几乎什么美好的词都能往他身上套。
他还有一个那么好的家庭。
可能唯一跌的跟头,就是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夏郁轻呼了下气。
他眨了眨眼,手缓缓覆上周鼎的脸颊。
这么好的周鼎,小王子一样的周鼎,居然被他给碰到了。
唔
周鼎困倦地睁开一点眼睛,你还没睡?
夏郁收回手:睡了。
周鼎含糊地嗯了声,打了个哈欠后又把夏郁抱紧了一点,脸颊在他头顶轻蹭了蹭:晚安,夏郁。
晚安。夏郁轻声道。
说完他仰起头,亲了亲周鼎的嘴角。
第二天,一拉开窗帘,周鼎就看到了一片盎然的绿意。
他侧头对还躺在床上的夏郁道:昨天下雨了,外面空气应该不错。
夏郁翻了个身,没起来:等天好点可以出去踏青。
又道,你转过来我看看。
周鼎转过身:看什么?
说完立刻反应过来,忙低头摸了摸鼻子,咳,我去洗漱。
夏郁说:让我看完再去。
周鼎站在原地不肯动:没什么好看的,昨天你不是都看过了?夏郁:今天跟昨天不一样。
周鼎:有什么不一样?
夏郁坐起身,坚持要看:今天会肿起来,比昨天还肿,快点,给我看看。
又道,你不给我看我就自己来看。
周鼎无奈地叹了声气,视死如归一般地走到床边,拉开了睡袍的系带。
系带一散,睡袍的衣襟便往两边分开,坚实的肌肉便露出一部分来。他里面什么都没穿,把衣襟再往旁边拨开一些,就露出了完整的胸膛,胸肌紧实,看起来比之前又大了一点。
夏郁认真打量后心满意足地点头:真好看,下次继续。
周鼎一怔:什么?
夏郁抱着被子,歪头看着周鼎:我喜欢男妈妈。
周鼎:
他把系带重新系上,一本正经地说,男妈妈受可以,男妈妈攻不行。
夏郁笑:男妈妈攻为什么不行?
周鼎认真地回答:不够霸气。
夏郁笑倒在床上:可我就喜欢怎么办?
周鼎系好腰带,一条腿屈膝跪在床上,亲了下夏郁的眼睛说:夏郁,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夏郁仍笑着:有吗?
周鼎点点头:有。
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昨天明显心里压着事情,所以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怎么高兴,但今天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含着笑的眼睛还是红润的脸蛋都透着开心,像是压着的事情已经被解决,或者没有解决,但也不压在心上了。
夏郁和周鼎对视,他深呼吸了一下,收了笑,坐直身道:马上清明了,学校不是放三天么,你那几天怎么安排?
周鼎说:我没安排,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夏郁问:不用回去扫墓?
周鼎摇头:不用,我爸妈会在那边的家里摆牌位祭祖,我爸会替我磕头,我不用特地赶过去,他们也不会特地回来扫墓。
夏郁点点头:那挺好。
你呢?你
周鼎停顿一下,打量着夏郁的表情,要回去扫墓吗?
夏郁嗯了声,语气淡淡:要。
周鼎一时没有说话,他不太想提那个话题,怕夏郁不高兴,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不提起也不可能。于是他犹豫着说:那你爸妈他们
不跟他们一起。
夏郁抬头看着周鼎,眼睛明亮,声音轻快,我自己去,跟他们错开。你可以在旁边等我,等我扫完墓我们再一起去踏青,江城的山水都很漂亮,湖泊也很好看,我可以租辆车带你去湖边兜风,再带你去吃湖鲜,吃完还能去看车展,或者租辆房车也可以,开到哪玩到哪,怎么样?
看着夏郁脸上的笑,周鼎心下放松许多。他笑着附和:好啊,听起来不错。
那就先这么定了。
夏郁笑着说,去吧,你先去洗漱,我再躺一会。
看着周鼎走进浴室,夏郁从枕头旁拿起手机,他随手打下一行字,发了出去。
【我清明节不回去。】
第74章
清明节当天,天阴无风。
太阳被掩藏在厚厚的云层里,整个大地都被暗沉的雾霾蓝包围,越靠近山的地方,就越是潮湿朦胧。
夏郁和周鼎提前一天到了江城,租住在烈士山旁边的酒店里。
他很早就醒了,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拿起手机订鲜花和果篮。
订完后侧过头,就见周鼎还沉沉睡着,呼吸匀称,睡颜柔和,一只手搭在他腰上,露在被子外的手臂肌肉结实,上面还有几道暧昧的粉色划痕。
正看着,那双闭着的眼睛忽然颤了颤。
周鼎睁开惺忪睡眼,声音含糊低哑,带着明显的困倦:你怎么醒这么早?
这里空气太潮了,我有点不习惯。
夏郁说,继续睡吧,现在才六点多,我们九点再过去。
他们家往年扫墓都是八点到墓园,八点半左右扫完离开,所以九点过去肯定不会撞上。
周鼎还困着,闻言闭上眼嗯了声。
他蹭了蹭夏郁的肩膀,把头埋进肩窝后又继续睡了。
夏郁却睡不着。
他闭着眼,毫无睡意地躺着,指节轻扣床单,默默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一直按捺着等到八点半,夏郁才睁眼起床。
周鼎也跟着坐了起来,他们并排着站在洗手池前刷牙。
夏郁说:待会我进去就行,你在车上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周鼎应了声:你东西买了吗?
夏郁:买了花和果篮,放在楼下服务台了。
周鼎又问:冥币元宝呢?
那些不用,污染太大。
说话间,他们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地出了门。
路过服务台时,夏郁把订的花束和果篮拿了,然后坐上车,两人一块朝墓园的方向进发。
他们到墓园的时候刚过九点,路上和停车场都拥挤不堪,全是来扫墓的人。
好不容易找到车位,夏郁道:你在这等着,我自己上去。
周鼎朝人头济济的山上看了眼:你要去山顶吗?
嗯,山顶要去,山脚那边也要去。夏郁一手拎一个果篮,花束则放到果篮上。
周鼎想也不想地下车:我陪你一起,我帮你拎东西。
夏郁掂了掂果篮的分量:也好。
以前他们一家人一起上山,东西都分着拿,所以也不觉得多重,这次他只有一个人,拎了两个果篮三束花,还要爬山,着实吃力了些,有周鼎帮忙,也能轻松一点。
他把东西分给周鼎,然后带着他先去山脚下的烈士陵园。
烈士山就是因为山脚下的烈士陵园而得名。
这座山的风水也极佳,越靠近山脚,墓越贵,甚至不少人一掷千金,提前为家里的老人在这儿备了位置,因为买的越晚,位置越差,尤其有钱人都希望自家祖先能靠烈士陵园近一些,得到这些建国功臣们的庇佑。
夏郁的爷爷奶奶就躺在烈士陵园里。
他从小没见过他们,所以毫无印象,每次来都是磕个头便离开,没有其他话要说。
这次也一样,他进去十分钟就出来了。
周鼎见他出来,走过来道:要去山顶了?
夏郁点头:嗯。
烈士山不高,从山脚到山顶三十分钟就能到。
只是烈士山的台阶由岩石开凿,比一般的台阶要窄一点,也高一点,有些凹凸不平,所以爬起来非常累人。
到山顶的时候,夏郁的背上已经出了汗。
他没有停,一直走到某列墓碑旁才停下,然后从周鼎的手里接过果篮和花束: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就过来。
周鼎嗯了声,站在原地没动。
夏郁拿着花束和果篮,走到一块墓碑前。
黑白照片上的男人面容清秀,微笑时眼睛弯弯的,像两枚月牙。他和夏郁长得很像,但眉眼比夏郁温和淡雅一些,头发也比夏郁长一些,看起来非常温柔秀气。
夏郁垂眸看了眼墓碑前方,那里摆着一束白菊,应该是夏奕和嫂子来过了。
至于父亲和母亲,他们是从来不会过来的,至少他一次也没有见过。
夏郁没有多想,把自己带来的果篮和花束放了过去。
然后他抬起头,注视着照片里的男人,轻轻地喊了声:哥。
喊完,夏郁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他跟照片里的男人熟又不熟,因为他三岁的时候夏昭就去世了,他那时太小,对夏昭完全没留下印象,不记得他有没有抱过自己,也不记得他有没有跟自己说过话,即使努力地回忆,也想不起一点属于他们兄弟之间的过往。
但他又跟夏昭很熟。
因为他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后第一个告诉的就是夏昭,他无处诉说无人倾听的茫然和彷徨,也全是对着夏昭的照片倾吐。
他们是一类人,又是血亲兄弟。
别人无法理解,但他相信夏昭一定会理解并且支持他。
半晌,夏郁看着照片上的人,再度开口:好久不见。
说着蹲下身,拂开墓碑上落着的枯叶,他微垂眼眸,声音很轻,像叙旧,又像倾诉,年底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情,我跟爸妈闹翻了,一直在冷战。我们没有一起过年,之后也没有再见过面,不过无所谓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不见面就不会吵架,也省的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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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矜持——非期而然(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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