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仔细回想他这几个月的科研之旅。
    在初期，他努力向前进发的主要诱因，是对科研领域的新奇感以及从天而降的系统。
    系统发布任务，一步步引导他完成任务，慢慢熟悉科研工作的整个过程。
    同时，熟练度的提高、系统积分的增加，也能给他带来即时反馈，告诉他：
    “你看，今天实验水平又提高了，再努努力就会变的更强”。
    而到了后来，系统的存在感反而低了很多。
    许秋努力做科研的动力，更多是来自自我驱动，因为他体会到了科研的乐趣：
    探索一个的未知领域，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不断的挑战自我。
    当然，许秋也不是大圣人，其中不免夹杂着一些功利性的，关于个人前途方面的考量。
    虽然搞科研不像从商那样来钱，动辄一个亿小目标什么的。
    但是能做到顶尖的科研工作者，同样能够掌握大量的社会资源，而且不限于财富。
    钱本质上也是社会资源，是最简单直接的一种。
    ……
    陶焱的声音将许秋拉回现实：
    “你这两天真的在张疆做实验？”陶焱狐疑道。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是你。”许秋道：
    “别挡着我，我要换衣服，然后去洗澡。”
    陶焱装模作样的朝许秋嗅了嗅，嫌弃的说道：
    “冲你这身上的味道，我信你在张疆做实验了。”
    许秋自己也闻了闻，却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他摇了摇头，把脏衣服扔到盆里，随意问道：
    “陶焱，你最近怎么不出去浪了？怎么一直窝在寝室？”
    “他呀，失恋了。”任斌立刻接话道。
    “真的假的，情场老手，还能马失前蹄？”许秋道。
    “别提了，我们是和平分手，她要出国留学。”陶焱道。
    “我记得那不是一个中文系的妹子吗，出国学中文吗？”许秋道：
    “剑桥大学中文系博士？”
    “你……”陶焱被噎了一下，他不耐烦道：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是要洗澡吗，快洗去吧你。”
    等许秋冲完凉再回来，看到陶焱已经躺在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脑袋也没有露出来，不过他的被子上倒是隐隐透出了光亮。
    这是，自闭了？
    ……
    第二天，许秋和陈婉清来到张疆，继续第四批反应的后处理。
    这次轮到他用氯仿做索氏提取提取。
    只有两个反应体系，相对轻松松一些。
    将产物处理好，烘干后，进行称量。
    许秋的P2FBT4T-2HD体系，得到60毫克产物，产率接近50%。
    而陈婉清的PBDTBTTT-37体系，产率仍然是60%左右，比较稳定。
    这周合成实验的时间太过于紧凑，第一和第二批产物用氯仿提取过后，还没来得及做器件验证它们的光电性能。
    紧接着就是第三批和第四批产物的合成和后处理。
    因此，这次直接积攒了四批产物在张疆实验室。
    晚上，两人带着四批产物，返回邯丹校区。
    和上周的实验进度类似，也是周四晚上配制溶液，周五可以做一批器件。
    许秋一共配制了六组溶液。
    他的有三种，PBT4T、P2FBT4T-2BO和P2FBT4T-2HD。
    分别编号为1#、2#和3#。
    学姐的也有三种，PBDTBTTT-37、PBDTBTTT-11和PBDTBTTT-73。
    分别编号为4#、5#和6#。
    溶剂均为氯苯溶剂，受体材料均为PC[70]BM，给体/受体比例均为1:1，总浓度均为16毫克每毫升。
    ……
    周五上午。
    陈婉清做了清洗基片、旋涂氧化锌传输层这些准备工作，准备了24片基片。
    同时，她还将昨天许秋帮她配制的三组溶液裂分成为六组溶液，其中三组加入了1%体积分数的DIO溶剂添加剂，另外三组则不添加。
    添加了添加剂的三组被编号为7#、8#和9#。
    许秋并没打算加溶剂添加剂，因为之前1#体系加了溶剂添加剂，但器件性能降低了，可能这个体系不适合加添加剂。
    下午，许秋旋涂有效层，两人的体系各使用了12片基片。
    蒸镀，测试。
    结果，1#效率最高6.12%，2#最高仅有3.06%，而3#则达到了6.97%。
    这表明直接引入两个氟原子而不改变支链，光电性能反而不如不引入氟原子的基准体系，但如果增加其支链的长度，性能就会显著提升。
    现在是单边上升的趋势，如果进一步增加支链长度，效率还有进一步增加的可能性。
    而学姐的体系，7#效率最高，达到了8.24%。
    单从效率上来看，两人均迈入SCI二区的门槛。
    不过，陈婉清的体系潜力已尽，而许秋还有进一步提升的机会。
    看到实验结果，她脸上笑开了花，开心道：
    “做到了8%，这一周的辛苦没有白费啊。”
    “是啊，搞合成确实累，不过出了成果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许秋道：
    “学姐这个工作要是能发一篇二区，手上就有三篇二区文章了。”
    “嘿嘿，离毕业又进一步啦，”陈婉清道：
    “不过那两篇还没正式发表呢，从时间上来看，最早投的那篇，意见应该快回来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许秋也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他第一篇文章的意见应该也快返回了。
    不知不觉他返校都已经有一个月了。
    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实验室，每天过的都很充实。
    ……
    周日下午，材一216。
    “学姐，今天还做器件吗？”许秋道。
    “再做一批吧，我这个体系就用这三种材料，相互比较它们的性能，”陈婉清道：
    “今天看看能不能把效率再往上做一做，如果能做到9%就比较稳，要是有10%的话就更好了。”
    许秋点点头，随后问道：“吴菲菲，你今天不做器件吧？”
    “你们做吧，前几天你们去合成的时候我做了三批，这周数据够用了。”吴菲菲道。
    得到答复后，许秋开始盘算自己今天怎么调控实验条件。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3#材料，很可能不是这个体系下的最好材料，费心费力的优化意义似乎也不大。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魏老师“哒哒哒”的皮鞋声。
    他进来后看了一圈，发现他的学生都已经到齐了，便朝许秋和陈婉清示意道：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下。”
    魏老师走在前面，两人跟在后面，彼此沉默，用眼神交流着：
    “你猜魏老师找我们啥事？”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真巧，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