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没留意,听她这么问忙收回思绪,让她重新做一遍,这次专心地去看,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挥剑的动作仿佛千锤百炼的武士,即使失去记忆,也是镌刻在灵魂上的东西。
她的记忆果然有问题。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声突兀响起,打断了若菜的动作,让炭治郎稍等后脱掉身上的护具跑过去,笑意逐渐从嘴角蔓延到眉眼处,在接起电话时达到峰值,整个人都被渡上了一层柔光。
炭治郎见了反而心里一片苍凉,随后听见她迫切但轻柔地唤了声,“月彦?”
也许电话那头不是月彦,若菜脸上的笑容依旧,撒着碎星的眸光却逐渐褪去。
“父亲对不起,说好的会参加结果没有去。”
“没事没事,身体没事,只是忘记了而已。”
“替我向森先生道歉,之后我会亲自登门致歉的。”
“当然需要,是我失约在先,这种程度的道歉是必须的。”
“您又在说笑了,月彦最近都在公司。”
“月底结业的时候我会带咔酱去看望您的。”
“是,好的,您也注意身体。”
炭治郎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能从若菜单方面的话中填补出事情始末。
等若菜挂完电话走回来,炭治郎率先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是因为我让若菜失约了。”
“不是炭治郎的错,真的是我忘记了。”为了增加可信度,若菜还煞有其事地自我调侃道,“可能是上了年纪,最近总是忘记东西,今天早上还想不起来有没有刷牙而刷了两次牙呢。”
明知道她是在宽自己的心,炭治郎依然被她故作夸张的表情看乐了,“若菜还很年轻呢,光看外表和我妹妹祢豆子一样漂亮可爱。”
第一次听他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起家人,若菜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失去妹妹的痛苦,刚说了句“原来炭治郎的妹妹是叫祢豆子吗”,就听见炭治郎背着的木箱传来“咚”的一声响。
若菜弯腰俯身,朝炭治郎身后看。
咚。
还以为刚才是听错了,这次是真的确定里面有什么东西。
又靠近几分,若菜试探性地伸出手想摸,但在离箱子还有几公分的距离停下,“炭治郎,里面不是你妹妹的骨灰吗?怎么好像有什么小动物钻进去了?要紧吗?”
“诶?骨灰?”
“诶?不是骨灰吗?”
紧接着炭治郎的问号,若菜也惊讶地眨了眨眼。
炭治郎皱眉,觉得若菜误会了什么。
若菜仔细回忆一遍,炭治郎确实没有直接说过箱子里是妹妹的骨灰,他的原话是“是我的妹妹,最重要的家人”,联系炭治郎当时的神情,若菜第一反应是妹妹已经不在了,毕竟都被装在箱子里了。
谁能想到箱子里会有个活生生的人?
“去世的是我的其他家人,祢豆子是唯一活下来的,但她的情况也……”炭治郎解下肩带,把木箱放到地上,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矛盾在这一刻被揭露,出乎自己预料的竟有些害怕让若菜知道鬼的真面目。
“难道是生病了吗?你这样不行啊,这个箱子空间太小了,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不动会影响骨骼生长。我看了下也没有很好的换气装置,换氧量根本不够一个人类正常生存。先把妹妹安置在客房里,我去打电话叫医生来看看。”
若菜担心地把手伸向箱门上的把手,说着就要打开。
“若菜,祢豆子她——”炭治郎只迟疑了一下,门就被从两边打开,一时间不敢去看若菜见到祢豆子时的表情。
但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惊呼,鼓起勇气抬头,看见祢豆子刚好被若菜背起来,而沉睡了一个月的祢豆子果然醒了,安安静静地趴在她背上。
炭治郎突然就慌了。
不知所措地跟在若菜身后上了楼。
若菜把人背到炭治郎的房间,轻轻地把人放平在床上躺好,从头到尾都没有问她为什么要一直咬着竹筒。
家人去世以后再也没有哭过的人,这会站在床边,眼睛有了淡淡的湿意。
第二十五章
躺在床上的孩子不过伽百子般年纪,和炭治郎深红的头发不同,有着一头很漂亮的黑色长发,粉桃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若菜的脸,眼珠随着她的走动而上下左右移动。
若菜对于这种小动物般的行为十分受用,一身柔和慈爱的气场几乎要满溢出来。
仔细量了体温和检查过简单的身体机能,确认没有急性病症后,若菜拉过被子替弥豆子掖好,转身就要离开去打电话找医生。
“不能找医生!”炭治郎见势急忙拦住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重复表明弥豆子身体没事,“弥豆子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
若菜狐疑地扫过他向旁边躲闪的眼,心下了然,没有再说叫医生的事,“你看你这个做哥哥的,妹妹身上穿的衣服尺寸完全不对啊。”
炭治郎没法解释,只能虚心应着,难道要说祢豆子的身体能够自由的变大变小吗?为什么会变大变小?当然因为她是鬼啊——这种话怎么对若菜说得出口!
“两个人差不多大,应该能穿得下,我先去拿件咔酱的连衣裙给弥豆子换上,总不能一直穿这么大的衣服。”
炭治郎一听要给祢豆子穿鬼的衣服顿时急了,万一被鬼的气味刺激到,祢豆子暴露鬼性肯定会吓到若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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