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子越:陛下对你们管理这么严呢?
可不是?祁黎叶感慨:皇上的儿子也不好当啊。
那是皇上对你们寄于厚望,想你们成才。
祁黎叶:父皇儿子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成才的事让我那些兄弟去满足父皇就行了。我是被父皇逼着读书,你倒是自己还挺用功的。
甘子越:因为我想明年考个秀才。
祁黎叶此人活的肆意张扬,最爱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话大大咧咧,也没多少禁忌,此时听到甘子越小小的愿望,倒是没说旁的,而是道:那你努力,明年好好考。
让甘子越还讶异了一下,以为祁黎叶会看不上小小的秀才,说一番什么的。
这一路就行了十多日,才到了陇阳郡,被当地官员隆重接待,甘子越也跟着见识了一番。
一郡之郡太守,对祁黎叶热情中带着恭敬巴结,祁黎叶就跟人家小祖宗似的。
给安排的住处,没有上来就奢华,但却处处舒适,而且那些侍女看着可不像一般仆人,相貌气质都格外出众,拿出去,说是哪家千金,都不奇怪。
住了两日,接风游玩宴都仍不断,甘子越忍不住对祁黎叶道:六殿下,我们是不是该出去走走干活了?
祁黎叶道:你去吧,我让两个护卫跟着你。
甘子越欲言又止,行,六皇子愿意再多玩几日,就多玩几日吧,他去忙,早忙完早回。
皇上给他的差事,其实也不是兜头莫名其妙砸来的,之前他不是为皇上绘过河图吗?还说过那些河流的原始数据就不准确来着。
于是,现在好了,让他亲自过来测量,六皇子也是过来考察陇阳郡来的,特别是陇阳郡的河道情况。
祁卫帝有意想重整陇阳郡河工,事关重大,他和六皇子都是来做先期准备工作的,甘子越也不知道祁卫帝是不是有其他后手安排,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六皇子都看着不像是能担此重任的。
但是不管祁卫帝怎么安排的,甘子越还是觉得担子颇重,要尽力做好。
于是甘子越这一出去,就开始了早出晚归,白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巴实地测量,晚上回来还要点着火烛整理计算。
虽然住在同一处宅子里,祁黎叶和甘子越就愣是有数日都没能碰上一面。
这一次祁黎叶终于想起了他要做的正事,从各种宴请玩乐中抽身出来去找甘子越。
当他看到甘子越的时候,甘子越正戴着一只草帽,光着脚,踩在淤泥里,和旁边一位酱色肌肤的汉子说话。
祁黎叶还没走近的时候,云靴上便沾了黏糊糊的泥巴,他停了下来,喊了甘子越一声,甘子越回头,祁黎叶一看便嘴角抽了一下。
少年郎的脸颊上都蹭上了泥巴,得,哪里还有清雅小公子的模样?
于是甘子越刚走上岸,就被六皇子给取笑了一通,甘子越擦了脸,穿上鞋子,也没有和他生气。
但是六皇子却还仍在打量甘子越,还说道:我看你还晒黑了是不是?别回去变成了小黑炭?
无聊,甘子越道:晒黑就晒黑了,没事。
甘子越又对祁黎叶道:陛下不是交代了你事?开工吧,别回去不好交代,呐,那位祖辈都是长在长源河边上的,长源河的疏浚修堤,他也多有参与,是郡守府下一小吏,知道的事情很多,就是在有些事情上对我们会多有隐瞒。
不过你想多了解情况,先和他聊聊也能有些用。
祁黎叶看着一心只有工作的甘子越,挑了挑眉:行,我和他聊聊,你去忙你的。
甘子越也并非一个人测量,有好多个帮手的呢,只不过是他一直亲自陪着看着指挥,算是亲力亲为,比较辛苦而已。
又过两日,甘子越甚至还又跑远了,去了别的县,这下连夜间都不回来了,好不容易把那个县跑完,祁黎叶依然没能见到人,只收到口信,说甘子越又换了地方,继续忙活去了。
甘子越这在外奔波,一下就奔了半个多月,才终于回来,嗬,没有变成小黑炭,但是却有那么一点点乡间野小子的意思了,肌肤由软嫩白玉糕变成了偏小麦色,也被风吹的失了水灵灵。
虽说,其实,多了乡间阳光爽朗,并不难看,是另一种风格,但祁黎叶这家伙还是笑个不停,转来绕去的围着甘子越看。
也是让甘子越挺无语,实在没忍住,对他很不敬地翻了个白眼,说了出来:无聊。
不过祁黎叶有一点还不错,他并不时刻端着皇子的架子,被甘子越翻了白眼,也并不在意,还顺手给嘴唇也干裂了的甘子越推了杯茶过去。
你可真敬业,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吃苦头了吧?
甘子越:我还好,陛下交给你的差事怎么样了?
祁黎叶:我也完成了,你要是完事了,我们就回京,在外面待的时间也不短了。
听祁黎叶这样说,甘子越看向祁黎叶的眼神带上了怀疑,真的完成了?他怎么不太相信呢?
祁黎叶:我心中有数。
甘子越沉默了一会儿:六殿下,我想再往长源河上流,往平壶郡那边走走。
祁黎叶:为什么?我们的差事范围是在陇阳郡。
甘子越:但是我走访得知,近几年长源河的水在年年渐变浑浊,我怀疑上流环境有变。
祁黎叶:父皇只让你监督测量陇阳郡的河道。
甘子越:陛下是为在陇阳郡重整河工,河流变化并非与此毫无干系之事,反而干系重大,我需要去看看。
祁黎叶却道:我不同意。
甘子越皱眉,想了一会儿,试图说服祁黎叶:你可以继续在这里玩,再给我半月,我自己去看看。
但是祁黎叶依然不同意,两人一时僵持下来,两人之间之前还算轻松的氛围也全然消散。
过了好大会儿,甘子越道:您是皇子,此次出来也是有职在身,我知道您不愿前来,可既然来了,我觉得还是要做好。
祁黎叶面无表情:你现在看不惯我了?
没有看不惯,想过的舒服逍遥无可厚非,能过上想过的也是本事。
可是,这次不一样,修浚治河关系的是陇阳郡还有其下流源宁平原千千万万百姓的生计和生命,别的事情还好,可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糊弄过去。
过了许久,祁黎叶哼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嘲讽什么,他道:知道陇阳郡的郡守是谁么?知道上届修筑陇阳郡河道的又是谁么?
还有长源河上流的平壶郡,那又是谁的地盘,他背后的人是谁,你知道?
甘子越被问到了,看着如变了一个人的祁黎叶,一时没有说话。
祁黎叶嘲讽掀起唇角:什么都不知道,就还敢横冲直撞,大放厥词。
甘子越回到了高床软枕的地方,却一点都没能睡好,第二日,祁黎叶看到了甘子越浓厚的黑眼圈,也没有说什么,两人之间,经过昨日,就萦绕着一种尴尬。
但是甘子越见到祁黎叶开了口:昨天你说的那些,我现在都已经弄明白了。
他知道了陇阳郡还有平壶郡这些地方官员,在京城中都有人的,与京中大族关系匪浅,也与京中皇子势力有所牵连。
六皇子都已将至及冠,而他上面的几位兄长更早已长大成人,手中早已各有势力依附,所以六皇子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一个不小心,就掺和进权力漩涡。
甘子越道:我知道这里面或许不简单,可是不管是谁的地盘,它都先得是陛下的地盘。
陛下交代的事,我既然来了,就要做好,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当做没看到。
但是显然甘子越的这句官方话,并没有让祁黎叶动容。
不过祁黎叶还是对甘子越说了句:之后父皇还会再让工部的人过来,你将事情反映给父皇,让父皇再派人去查就好。
甘子越却并不愿意妥协:可是,再派人来返,就又要耽搁许多时间,也会很耽搁河道工程的进度。而且,你也说,这里面形势复杂,□□,我担心,派来的人会不说实话。
祁黎叶没好气地道:你就非要去趟这浑水是吧?
甘子越:我知道皇家复杂,你们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是争还是退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可是这里的千千万万百姓,不该掺和进你们的权力之争去,别的事上都可以退,可是这件事不能退,长源河滋养源宁平原,流经三郡,河工之事也干系百年大计,殿下别的事上您可以玩世不恭不粘手,但是这件事容不得缩退。
你说什么?祁黎叶的脸色很难看。
甘子越低下头。
甘子越昨夜想了,祁黎叶毕竟是皇子,是接受了夏朝最精英顶尖的教育长大的,是长在人尖子堆里的,他吃喝玩乐,玩世不恭的形象,应就是他在皇宫倾轧中的生存之道了。
六皇子没有强大母族,母妃娘家只是小官而已,在上头有几个年长哥哥的情况下,他选择自晦自保,也挺正常。
可是这次的事,不一样,所以即使知道冒犯,甘子越也直接说破了,果然,就直面了祁黎叶的怒气。
第41章
甘子越板着脸跟在祁黎叶后面,看着祁黎叶与人家热情的郡太守欢声笑谈,被人再三送了一程又一程,终于离开了那群官员的视线,终于返程。
甘子越并没有三寸不烂之舌,没能说服动祁黎叶,现在他们是要回京。
心烦的甘子越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昨晚没能睡好,想补眠却也睡不着。
路途中间停下歇息的时候,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走动放风,但甘子越和祁黎叶两个谁也不理谁,互不说话了。
再启程的时候,甘子越看着窗外风景,看了一会儿,忽觉哪里不太对。
楚佑,我怎么感觉我们回去的路不太对。
楚佑嗯了一声,之前拐道了,现在是向西。
甘子越皱眉,以为祁黎叶又想到了哪里有好玩好看的,要去看。
但是在投宿了一晚,一早又继续向西出发的时候,甘子越不那样想了。
之前祁黎叶就算拐道去玩,也没有绕这么远的,甘子越想到什么,问楚佑道:你看我们这是不是要去平壶郡去的?
楚佑:像。
甘子越坐不住了,跑到了祁黎叶那里,钻进了祁黎叶的马车。
祁黎叶瞟了甘子越一眼:你上我这来做什么?
我们是要去平壶郡吗?
祈黎叶没有说话。
甘子越微弯了眼:那你是同意了?怎么没有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没答应。
祁黎叶的脸色依然不好看,他道:难道还要大张旗鼓的过去?
甘子越也没管祁黎叶的脸色,反正他心中如放下了巨石,和祁黎叶说了几句,就回到了自己的马车,这次也能好好补个眠了。
但是这点放松下来的心情,随着沿着长源河而上所看到的,就又消失殆尽。
越往上流,河水泥沙浑浊却反而越明显了,甘子越下了车之后,察看,对祁黎叶道:土质松软,也不见草木,只怕以后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并不是将要入秋,所以草木稀疏,而是就算枯木,都比不上先前陇阳郡,越往西越荒凉。
若是之前十多年都是这情况也就罢了,可甘子越一路行来分明看到许多树木被挖掘砍伐走的痕迹。
祁黎叶道:先歇下,明日查探情况。
然后这一查,就查出了大事,甘子越万万没想到从大量砍伐树木里面能查出私设盐场的事来。
祁黎叶面色一变:我们今日就走。
甘子越待要说话,祁黎叶就拽起甘子越往外走了:一刻都不能留,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别不知死活。
甘子越:我知道。他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即使是他,也知道私设盐场是怎样的罪名,他就是担心,他们怕是不容易走的掉了。
祁黎叶这个时候也不追求享受了,他自己主动抛下了马车,要骑马,而且他骑马的本事还很不错。
甘子越就只跟着赛尔伊学过那一天,在现在这种跑路的时候就不够看了,还是楚佑和他同匹马带着他的。
但是即使争分夺秒了,他们一行人在没跑出平壶郡的时候,依然遇到了追杀他们的。
无论是祁黎叶带来的护卫队,还是楚佑,甚至是祁黎叶身手都非常不错,甘子越这个身手最差的被护在了中间。
可对方也同样也是精英队伍,而且人数比他们多,还一副拼死也要将他们留在平壶郡的架势。
刀光刺目,箭影乱飞,时间一下变的无比漫长,后来他们也已经从马上下来了,楚佑将他护在一旁,拉着他往前跑。
跑到喘不过气来,肺部都开始发疼,不知跑了多久,刀剑厮杀声才终于消失了,他们也停了下来。
追不上来了吗?
祁黎叶嗯了一声:那帮家伙够狠的,你怎么样?还行?
甘子越没事,就是累的狠了点儿,但是其他人却大多多少带了伤,他们停下休整,甘子越将伤药给楚佑,帮他将左臂的伤包扎。
受伤了的楚佑却眉皱都没皱一下,他还自己拿过布条道:我自己来。
这点小伤对楚佑来说不值一提,而今天的场面也算不得惊险,这几个月远离刀口舔血的日子他才是过的安逸的过分。
楚佑还觉得那上好伤药用给他浪费了,但是甘子越坚持,他也就自己手脚麻利地将伤给包好了。
祁黎叶看向板着脸抿着唇的甘子越,抱臂问道:怎么样?这情况没经历过吧?现在知道怕了吗?
甘子越垂头:怕了。
祁黎叶哼了一声:后悔了?
甘子越:谈不上后悔,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也没那么多牵挂,就是连累你们了,对不起。
祁黎叶看着头发都蔫了的甘子越,道:行了,别这么没精打采了,还真当本殿下胆小如鼠呢?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你看看他们,可也没有一个怕的。
甘子越:我不知晓会是这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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