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寻昶溟问:你呢?
李冬青心里也没数,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幻想有个好看的媳妇呢,做做白日梦总也没什么错,可就算是做梦,李冬青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看的人,他日日和宁和尘在一块,觉得这世上的人再好看,也不会有宁和尘好看,所以第二好看的人都想不出来了。鼻子、眼睛、嘴巴、总之,就是往规整了长呗,还能开出什么花来?
说起宁和尘,霍黄河到底来没来?
霍黄河长得也不错,宁和尘交朋友好像也很看长相。
火寻昶溟拍了他脑袋一下,问道:想什么呢?
唉,李冬青说,我想回家了,怎么办?
可是东海王要请咱们吃饭。
你帮帮我,李冬青说,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
我叔叔要来。李冬青说。
火寻昶溟如遭雷劈,呆滞片刻,说道:啊?
火寻昶溟说:皇上啊?
李冬青说:哦,不是那个叔叔,你傻啊,怎么可能。
吓死我了,火寻昶溟说,我他娘的以为你被发现了!吓死我了!
那你帮帮忙,李冬青说,我答应了雪满要早点回家。就说我肚子疼,我先走了,你演得真一点。
火寻昶溟四下望望,冲他挥了挥手,示意赶紧滚,说道:晚膳总也得回来吃,你别害我。
快,趁现在,火寻昶溟说,早点回来啊!
李冬青表示没有问题,然后一弯腰便溜走了,顺着墙头往家跑去。他和宁和尘住在一个闹市阁楼里,脚下便是客栈、当铺、酒馆,很是繁华,阁楼没有院子,推开窗子能看见楼下的人和物,宁和尘住在二楼,总喜欢坐在窗边,有时候是睡一觉,有时候是喝茶,他这时候看着是很安静的,但这种时候李冬青若是看见了,都会过去打扰。他和宁和尘在一起待了一年,宁和尘待他非常好,但是唯独这个时候李冬青觉得宁和尘遥不可及,那种留不住的感觉若隐若现。
这次回来,李冬青从楼下望去,二楼的窗户是关死的,他心里高兴,刚一上去,便听见有人聊天,从楼梯口露出个头,就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的挺拔男人站起来,说道:侄儿。
李冬青惊喜道:果然是你!
长高很多,霍黄河说,落疤了?
李冬青说:这疤已经很久了,那日从辽东出去,我就受了这道伤,但是人没什么事儿。你呢,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不过是活着,霍黄河说,没什么可说的。你俩落脚一年,我才收到雪满的信。
李冬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霍黄河不是不来,而是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宁和尘笑说:怕有人盯着你,不敢告诉你而已,刚不就给你赔不是了?
李冬青坐到雪满旁边,对霍黄河说:原来天下人都还不知道我二人活着吗?
都说已经死了,霍黄河说,但是我找不到尸首,没有信。
李冬青又被这友谊打动,说道:这次来了,还要走吗?
走。霍黄河却没有犹豫。
李冬青难免失望,他这些日子总觉得宁和尘不开心,在以前,宁和尘虽然不开心,可是他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不开心,却是因为陪着他。李冬青想,若是霍黄河愿意留下来,或许宁和尘能开怀一些。。
宁和尘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吞北海他老子都留不住他,你还想让他留在这儿?
哦,李冬青说,唉,好罢,叶阿梅还好吗?
霍黄河说:很不错,年底成亲。
李冬青:今年年底?还是明年?
今年。
现在已经十一月了。
对,霍黄河说,十二月一号成亲。
李冬青:就是明天!?
是吗?霍黄河也不大清楚今天几号,这么快?
李冬青说:跟谁啊?
好像是一个姓马的小子,霍黄河说,我没看过,没什么名号,去年刚从黄金台上下来。
她成亲,你不去吗李冬青问。
霍黄河道:现在来不及了。
你根本没打算去吧,李冬青看着他说,现在当然来不及啊。
宁和尘说:在吞北海成亲,半天就能到。他不想去罢了。
霍黄河和吞北海已经恩断义绝,李冬青是没想到,居然绝到这个程度。
吞北海并非是什么虎狼之地,叶芝泽也并非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但是父子二人就是有很不可调和的矛盾,好些人说是因为家里的那些事,叶芝泽是有妾侍的,霍黄河和叶阿梅却是原配生的。但霍黄河却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所以这也多半是由果溯因猜的。
李冬青不好意思问,只好把这件事放在这儿。叶阿梅只有霍黄河这一个哥哥,又和宁和尘是两肋插刀的朋友,结果俩人全不能去,何其遗憾。
关键是,怎么会这么突然的成亲?不是去年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吗?
说来也是奇妙,那年从乞老村,他还演着宁和尘,世人都传宁和尘和叶阿梅才是才子佳人。谁能想得到宁和尘成了他的师父,叶阿梅也另有归宿了。人的命数果然难猜。
李冬青看了一眼宁和尘,宁和尘莫名,用视线询问:怎么了?
李冬青嘿笑两声。宁和尘说:又犯什么傻?
第26章 三死黄金台(五)
李冬青莫名觉得心情好, 霍黄河是宁和尘的朋友, 他就也把霍黄河真心当做朋友, 想和他亲近亲近,说道:我们去街上转转吧,这里有不少东西中原没有。
王宫里的晚宴在冬天开得很早,李冬青很想和霍黄河他们一起吃顿饭,他看了一眼天色, 其实已经有些不想去王宫了,可是答应了火寻昶溟,又不能食言。所以一路走过去,心里觉得有些焦躁。
东瓯国的街头到了冬天, 摆摊的便会少很多,馄饨车倒是经常会在哪个墙角碰到,三人热腾腾地捧着一碗馄饨, 霍黄河看着上头的芝麻粒,很是新奇,一口咬下去, 居然是鱼肉做馅儿,更是惊奇。李冬青说:我之前也没吃过鱼肉馅儿的馄饨,我觉得他家的好吃。
宁和尘很挑剔, 不爱吃家禽走畜的肉, 唯独鱼肉还可以入他的眼,李冬青每天早上早起打两个人的饭,若是起得早了, 可以排上队,就会来买馄饨,若是再有些功夫,他还可能会自己做,煮鸡蛋、炸麻叶、拌个咸菜,然后上楼叫醒宁和尘,宁和尘清醒一会儿,便穿着裘衣起床,俩人安静地吃一餐。接着他就要急急忙忙地去读功课、练功了。中午的时候,会在练厂或者书院里吃,火寻郦雇了厨子,做中午和晚上的饭,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李冬青和火寻昶溟俩人,就能吃一盆米饭,有时候还嫌不够,会出去吃只荷叶鸡,夏天的时候会加碗凉糕。李冬青也是吃了多少,都给宁和尘带多少。他自己有钱,钱袋子向来都是满的,火寻郦虽然不短着他的钱,但是也不会多给,吃穿用度都给最好的,钱却控制着,总归还是怕手里闲钱太多,走了歪路。但宁和尘却不吃这套,从来不等李冬青要,看他钱袋子瘪了,就给他填满。
霍黄河问宁和尘:你要留在这里了吗?
李冬青竖起耳朵去听,宁和尘说:你知道自己今后会在哪儿吗?
不知道。霍黄河便明白了,他说道,这天底下没有江湖人的家,踏上黄金台那一刻,就没有了。如今朝廷打压江湖,日后是过的什么日子还不一定。
宁和尘却不是说这个,他道:不管是江湖人还是百姓,谁又知道自己会飘向哪儿呢?
李冬青知道宁和尘在说什么,像宁和尘和霍黄河之流,不会为了和朋友分离掉眼泪,也不会觉得没能参加朋友、妹妹的婚礼有多遗憾,他们血液里就是冷漠、疏离、孤独。他们和李冬青从小只想在乞老村生活一辈子不一样,是不安于在一个地方老死的。可苍鹰在天空上翱翔,也未必不会感到孤单迷茫吧。因为不能回去,也不知道会死在哪里,因为自己选择了这样的路,所以只能摸黑走下去。
宁和尘现在把自己栓在了李冬青的身上,可是他还是一只鹰吧。既然是拴在这里,那就早晚有一天要飞走。
霍黄河吃完了馄饨,一抹嘴,把碗放到馄饨车上,说道:无缘无故,想这个干什么。
他才是真的潇洒,若是说宁和尘偶尔还会停下来徘徊一刻,霍黄河才是真的没有任何犹豫的时刻。这或许与人的个性有关。
李冬青说:你这一年,又去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哪儿也没去,霍黄河说,没过过长江。你们南边的守台候不大爱叫我们,我一直在边关那边干活。然后再打听打听你们的下落。
我们南边,李冬青笑说,我生在北方,你才生在南方。真是翻脸不认人。
霍黄河抿嘴笑了一下,说道:多年未回来过了,已经有些不习惯了。
宁和尘今日话不太多,随手扔回去饭碗,擦了擦手,说道:今天有点冷。
李冬青握了握他的手,放到自己手心搓了搓,说道:那就回去?
霍黄河可有可无,也并不是很想逛,可这时候王苏敏肩膀上扛着把刀,大摇大摆的从街头走过来,看见李冬青在这,愣道:你怎么在这儿?
东海王的人在楼下等你,王苏敏说,等了有一个时辰了。
李冬青:
宁和尘说:等他干什么?
王苏敏: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们说好了晚上要去王宫吃饭。
宁和尘看了一眼李冬青,李冬青只好硬着头皮说:是说好了。我怕
宁和尘脸色已经放下来了,李冬青更是害怕,解释道:我是不想罢了,我不说了。
不知轻重。宁和尘抽开了手,说,赶紧回去。
李冬青只好低头往回走,宁和尘又说:等一下。
好好道歉,宁和尘说,说清楚,不可以说谎。
李冬青低声说:知道了。
王苏敏肩颈上横扛着大刀,胳膊搭在大刀上,瞅了一眼李冬青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霍黄河,问道:这是?
霍黄河说:鄙人诨名长江。
哦!王苏敏忽然想起来了,我见过你。那日在伊稚邪王帐的时候。
霍黄河却不记得他,有些茫然。
王苏敏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瞎子吗?
霍黄河说:不是。
王苏敏:
他叫王苏敏,鲜卑人,宁和尘说,边走边说吧,一起吃点东西。你这柄刀哪儿来的?
王苏敏把刀拿下来,单手颠了颠,然后扔给他,宁和尘接过来,非常沉。王苏敏说:就是去年拿精铁粉给铁匠打的,刚打出来。
李冬青来的第二个月,月氏人便拿出精铁粉,要给李冬青打一件趁手的武器。问来问去,李冬青居然非要用刀,去跟铁匠说的时候,那铁匠还又问了一遍:确定吗?
李冬青要的刀还不是弯刀,就是那种柴刀,宁和尘本来想随着他的心意来,但看李冬青那样子,分明是没当回事,勒令着让他改换了,宁和尘画了鱼头刀的图纸,让李冬青送去铁匠那里。
三年练刀,十年练剑。宁和尘其实心里清楚,李冬青是因为从来没有跟人学过功夫,才喜欢用刀,觉得这样最快、最容易,但若是入了门,多半还是要用剑才顺手。但到底还是没给他换。今日见到,图纸画的与这刀的样子虽然没什么出入,但宁和尘也认不出,这就是他画的样子,但确实是一把利手的武器。刀柄上刻着这把刀的名字:海东青。
霍黄河跃跃欲试说:看着不错,咱俩试试?
不是我的,宁和尘说,冬青的。
霍黄河看了一眼那刀,又看着宁和尘说:你真在养儿子?
宁和尘把刀扔给王苏敏,说:你拿着吧,给他配个穗子。回头对霍黄河说:什么?
东西都是月氏给的,宁和尘过后又明白了他问什么,说道,见天送钱送物,是月氏在养。
当初也为了李冬青和谁一起住,好是折腾了一番。李冬青刚来这边,对月氏其实没什么好感,也更不想和被人看管着,火寻郦心里想要缓和和李冬青的关系,便退让了一步,让他自己选。李冬青当然要和宁和尘一起住,刚来的那几日,他都是和宁和尘睡一张床,因为总觉得心神不宁。自己活着的时候感觉什么也能扛着,若是身边有人可以依赖,便又娇气很多。月氏自然害怕王子在他手底下收到虐待,便三天两头往过送东西。当然,也有几分原因是要堵住宁和尘的嘴,就算是日后也不能算是宁和尘对月氏有恩。
霍黄河说:那也够呛了。还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宁和尘却有些沉默,三人走在街头,一时没说什么,王苏敏自觉多余,问道:要不,你拿着刀,我回家了?
拿着吧,宁和尘看了他一眼,看你拿着最合适。
三人走到一家小饭馆前,也不想再找了,便进去坐下,王苏敏尿急,出去方便。又剩下他们俩人,宁和尘说:当时是想还一个人情,他冒死救我,我便说要守着他长大。怕把他自己留在月氏,会有危险。
霍黄河接上,说道:结果人家过得很好。
对,宁和尘笑道,月氏人真心待他,我倒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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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辣江湖——野有死鹿(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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