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叫六伯吗?文恺神神秘秘。
厉深饮下一口烫茶,爽得直哼哼气,嫌弃道:这你都不知道?因为他在家里排老六。
文恺沉默,想把剩的茶全部灌他鼻孔里,要真是这样我他妈问你干什么?
厉深捂着脸:你好凶
那是因为什么?宋书绵瞪大眼睛,觉得文恺什么都懂。
因为数字六是至阴之数,所以,冰城的守护者名字中含有六,文恺说,悄悄告诉你们,传说中,在冰城遇到守护者接纳的话,能保证在冰城不会
不会饿着。厉深接话,吃了根烤翅。
文恺鸟都不想鸟他,也不想破坏大好的秘密气氛,低声说:不会有危险。
Glacier38 我们是相遇还是重逢?
第三十八章
冰城给阮希一种熟悉感。
不知道是因为他意识到我已婚这个事实, 还是因为难得的偷闲,他几乎是卸下了所有疲惫,想要在这座尚且安全的城邦内好好放松放松。
不过他在想, 他们是在逃命, 抽空来泡温泉真的好吗?
把这一担忧传达给厉深后, 厉深知道现在没什么秘密,于是非常笃定地拍拍阮希的肩膀,说上次抓你和宋书绵的那一拨人,记得吗?现在留下了一小部分人, 暗中潜伏在了温泉池的周围,随时都可以护着我们。
阮希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在火城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感觉到有人在暗中保护, 原来北部联盟军队的业务能力这么强的吗?
再结合上次在汽车尾厢内一脚踢到的那些突击□□,阮希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那就是北部联盟的装备,说明陆征河的身份肯定不仅仅是护卫队的一员。在他的记忆中,卫家对zenith城意义非凡,下一任继承人应当是北部联盟的领导者。
从言行举止中来看,很明显,陆征河确实是一名身居高位的军官。
还说是护卫队骗人简直不眨眼。
等下找机会拷问拷问他。
阮希问:那其他战士呢?
以其他运输方式回到北方, 厉深道, 我们不能军中无人, 现在人员本来就紧张。
阮希:不是说坐直升机很不安全?现在到处危机四伏,空域不开放,很容易
听着阮希的担忧, 厉深摇摇头,因感慨而叹息一声:哎。
阮希皱眉:你叹什么气?
喘了一口气,厉深眉毛微扬, 才开口道:飞行员不会因为坠毁的可能性而拒绝完成飞行任务,战士也不会因为死亡的可能性而不去履行职责。
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不容易,阮希对陌生的人和事显得更加谨慎。
他指了指自己没有完全遮起来的面孔,隐约有些担忧:六伯认出我是谁了么?
应该没有,这里怎么看也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国度。厉深转过头,拍拍他的肩膀,放心,稍作休息之后,我们还需要尽快上路。
六伯的温泉池非常大,隐蔽地藏匿在一大块冰川之后。
整个水池的周围像是冻土层,但又的的确确拥有地热,阮希猜测是因为冰城与火城相邻,火城边境线上的火山遗留了岩浆在地下,所以才释放出大量的热能。
换完衣服后,他们准备进入到温泉池中。
天空还在飘着雪花,头一次体会到水火交融的感觉,阮希对此感到新奇。
因为他在ablaze城图书馆中见过这种温泉的插图,但是从来没能亲身体会过。由于身份特殊,阮家对他想要出城的提议基本都持否决票,更别说来这么远的地方泡什么温泉。
如果可以,阮希倒是希望自己的童年能够重新来一次,能够把自己没有玩过的全部玩一遍,能捡起那些遗失的乐趣。
由于天气寒冷,气温低,水面上早早浮起一层薄薄的雾。
因为阮希是大哥的对象,文恺、厉深还有顾子荣三人对于眼神该放在哪里不该放在哪里达成了一致默契,三个人都披着浴巾走在最前面。
阮希也是裹着浴巾出来的,风吹在皮肤上,寒气钻入骨髓,天气实在是太冷。
厉深对于阮希隐约暴露在空气中的身材还是非常吃惊。
虽然从手臂的线条上能看出来阮希的精壮,但他没想到衣物之下遮挡的身体也如此具有线条美感,是比较结实的类型。他忽然觉得外界对阮希的评价仅用漂亮来说实在是单薄。
陆征河走到另一边准备下水,阮希一路踩着拖鞋跟在后面。
阮希。
怎么了?
你身材不错啊,厉深用胳膊撞撞阮希的,小声询问道:你专门练过?
练过,毕竟要练刀,体力不够怕受欺负。阮希蹲在温泉池边,用手掌心舀了一些热水拍打在手臂上。
长叹一口气,厉深又看陆征河完□□/露在外的上半身,羡慕那种厚实的健壮,语气酸溜溜的:你这是先天与后天都在付出啊我练腹肌就老是没有形状,不太好看。
练那么好看干什么?又没有omega看你。平时队里都是些alpha,谁没事儿盯着你看。文恺在一旁幽幽地嘲讽。
厉深恐吓他:你不说话会死!
文恺正色:你消停点!
说完,他也用手试了一下水温,双手撑住地面,顺着温泉池的边缘滑下去。
另一边,陆征河背对着他们,从最边缘的地方踩入池底。
他宽阔、裸露的背在热气形成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漫天的飘雪落下,有一部分还没到池面就已经消融,另一部分则落到陆征河的双肩,像极了北方会有的白狐披肩。
他从水中抬起一只手臂,修长的指端拂开肩头的落雪,微微歪斜着身躯,另一只手在水面僵摆许久,水花一阵阵地荡漾出波纹。
然后他向阮希招手:过来。
也许是长期身处于军营高位的缘故,陆征河似乎很擅长用这种下命令的口吻和他讲话。阮希对此表示强烈的不满,所以选择不过去。
阮希背过身,将遮挡在身前的浴巾拿开,再把它搭在岸边的一块青灰色岩石上。
完成了一系列动作之后,过于冰凉的空气冷得他浑身发颤。
于是他快速钻回温泉池内,嘴中发出长长的喘/息:哈
哇,我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宋书绵也跟着呼气,眼底波光闪动,自从离开家乡踏上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我每天都感觉自己的神经是紧绷的。和死神赛跑的感觉太刺激了,我都没功夫去想结果。
在考虑这些的同时,你活得好好的,结果就已经不重要了。
望向那些飘雪,阮希觉得以前的执念就像这些雪一样,已经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消失在了水上。
或许,自己应该重新摆正心态了。
过去不可磨灭,但是未来更加重要。试着把过去暂时放下来,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阮希哥,宋书绵又叫回了小时候的称呼,如果我们能够活下来,我是说如果,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你是说如果有去到雪山的那一天?
对!
陆地地形这么狭长,那一天还好遥远。我从来没想过。
现在想想?
天空将银白洒满人间,雪好像随时会黏在睫毛上。
阮希望着这个场景,突然想起新婚前夕单身派对上铺了满地的玫瑰花瓣,想起陆征河身上的气息,想起相遇那晚无人的后花园。
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阮希说:我会想把婚礼办了。
婚礼?你和陆征河真的结婚了?那你宋书绵慌慌张张地捂住嘴巴,瞪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开口小心谨慎,你这样做不太好吧,虽然说你的未婚夫没有下落,但是毕竟你们是天赐的姻缘
阮希听得一头黑线。
他想了想,决定直接一点:忘了跟你说,陆征河就是我之前的未婚夫。
啊?
也就是说卫征就是他,他就是卫征。
那个要和你结婚的人就是陆征河?怎么可能这么巧?
嗯。
被热气蒸出来的汗水混着雪花融化的雪水,一同沿着眼角滑落下来。阮希叹一口气,用手背擦拭过水珠,把温泉水捧起来往胳膊上浇,淡淡道: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巧。
那他为什么瞒着你?
他的理由很多,我还需要慢慢去理解。
这么复杂?宋书绵摸摸下巴,小声道:那他会不会是在装失忆啊?
不像是,应该是真的不记得了。阮希说着,磨了磨嘴里的小尖牙,如果他敢在无缘无故消失四年之后出现还假装不认识我,那我只能把他脑袋拧下来赔罪。
宋书绵打了个寒颤。
果然啊,阮希还是一如既往地狠。
小时候,大概就五六岁,他们俩在庄园里捉个什么恼人的毒性小昆虫,自己都不敢上,阮希倒好,戴上手套举着扫帚跟着小虫子跑,跑得阮家上下一片大乱,边跑边喊,哎呀少爷不能这样!这样有损仪容,传出去可不好听哦!而且它咬你一口怎么办!
阮希才不听这些,啪嗒一声就把虫子打死在大理石台阶上,然后自己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把扫帚扔在一边,自己摔跤磕得一膝盖的血,还跟家里的清洁工说:收拾干净点。
想到这里,宋书绵缩缩肩膀,那你们这是要重新培养感情?
不一定。阮希的眼神黯淡一点。
话说到此处,阮希完全控制不住不去看陆征河在干什么
对方站在远处的水中望着自己。
那边的池底像是要深一些,水面漫过了他宽阔漂亮的肩胛。
阮希假装不看他,也控制着自己的眼神往那边色鬼似的乱瞟,却还是被陆征河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阮希的耳朵红了,然后脸颊又红了,没过一会儿,他的整个脸都泛起绯红。
好丢人啊。
不过一定是温泉水太热了。
阮希,可以过来吗?陆征河请求般地说道。
阮希的确招架不住他的示弱。
在水中走了几步,阮希感觉到温热的阻力从脚底悄然游走,他回头招呼宋书绵他们:你们慢慢玩,我先去他那边。
这不招呼不要紧,一招呼他才看见剩下四个人八卦的目光,唇角带着奇奇怪怪的笑容,仿佛大写着如果在公共场合亲热我们也不介意。
阮希:
离开了人多的区域,阮希没那么紧绷了。他非常自然地游到陆征河附近。
身处离陆征河非常近的水中,阮希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难得的单独的亲密相处时光,以这样一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他们现在是配偶关系。
晃晃悠悠四年过去,他没搞明白,怎么就像没有恋爱过,直接从结婚开始了?
见他发呆,陆征河扭过头来看他。
陆征河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很多事,很多以前的事。阮希的眼神凝视着身前的雾,雾从水面上升起。
你的故事吗?陆征河眉梢微挑,似乎是来了兴趣。
听到对方充满好奇的口吻,阮希心想陆征河应该是希望了解到以前的自己,但是阮希就不想说。
他性格里那点儿恶劣因子上来了,报复性地想要吊一吊陆征河的好奇心。
而且,说什么,怎么说?
说你其实并不是卫家从很多年前起就在培养的接班人,你只是个半路杀出来的幌子?其实你成长在千里之外的海滨城市,并且在念书的时候就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我偏不!
阮希眯了眯眼睛,淡定无比:是啊。
他抬起手,将掌心中热度适中的温泉水捧起,再洒开,一圈圈涟漪荡了起来。陆征河没什么表情地看他玩水,眼神却是柔软的,和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
少主!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厉深的叫喊就变得那么肆无忌惮,他甩着扭干的毛巾,形象和他的武力值丝毫没有半毛钱关系,六伯说温泉不宜浸泡太久,劝我们差不多可以起来了!泡久了会晕倒!
说完,他还非常生动形象地做了个假装晕倒的动作,差点一脚踩滑池底,文恺在旁边抱着手臂冷眼旁观,扶都不想扶他一下。
陆征河也从水中举起手臂,做了个回应的姿势,表示自己已经听见了。
算了算时间,陆征河估计已经泡了得有半把个小时。
他问阮希:你有不舒服吗?
没有。我不泡了,你也快点起来,阮希摇摇头,踩上水下光滑的岩石,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我的浴巾。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陆征河,准备从最近的水池上岸。
踩上第一阶水下的石梯,遮住阮希背脊的温泉水面下降至了脖颈下。
他的背部肌肉薄薄一层,紧实、漂亮,流畅的线条将力量蕴藏得恰好,几乎没有多余。因为要用力,他微微躬着上半身,透明的水流从宽阔的肩胛缓缓淌下。
阮希背上的宝石红痕迹夺去了周围的所有光芒。
目光所及之处,暧昧气息零星断续,陆征河的眼神去而复来,来而复去地流动。
飘雪没有停止。
在陆征河的视线里,那些雪和温泉池都是背景板,眼神的所有焦距都聚集在了那一朵玫瑰形状的印记上。
他想起curse城,想起那些预言家,想起那句对方背脊中央有朵花形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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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罗再说(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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