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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米虫,虫虫虫!——孟冬十五(138)

    杨豫是站在李仙芝这边的。
    他有孝心,却并非没有底线,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了爱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仙芝不想让人看笑话,转身下了船。
    李玺追上去,揪着李仙芝的衣袖,满眼心疼,大姐姐,不然就和离吧,何必受那个老婆子的气!
    李仙芝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肩。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段糟糕的关系中潇洒转身,总有一些东西是她放不开,舍不下的。
    比如,少年时的怦然心动。
    比如,难产丧子时的彼此扶持,百般呵护。
    比如,十几年来的相知相惜,理解与尊重。
    再比如,眼下的支持与维护
    倘若你最在意的那样东西是好的,就足以抚平所有的不美好。
    第145章 面首[二更]
    生了一肚子气, 李玺没心情玩了,拉着魏禹往家走。
    无花果一早准备好青牛车,在路边等着。
    李玺看到他, 别别扭扭道:抱歉, 骂了你。
    无花果咧开嘴, 嘿, 阿郎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只要您跟爷爷好好的, 不分无花果,咋样都行。
    李玺没绷住,给了他一肘子,抬脚上了车。
    心头的窒闷到底散了些。
    依旧不开心。
    魏禹哄他:累了?
    李玺顺势点点头, 嗯,肩膀疼,腰也酸。
    魏禹笑,揉揉?
    揉揉就揉揉。李玺大爷似的抬起腿,搁到他膝头。
    魏禹轻笑着,给他捏了捏腿,捏了捏肩, 又抓过那双小爪子,拢到手里轻轻揉搓。
    终归是担心的, 怕他浸了凉水, 生冻疮。
    魏禹穿的广袖,一抬手,便露出腕上的珊瑚珠串,正是他走时李玺给他套上的那个。
    李玺扣住他的手,指尖轻轻击了击, 这珠子还可好用?能不能一解相思之苦?
    魏禹勾唇,好用,但,不及本人。
    那是。李玺笑眯眯,这珠子小了些,不配你,回头我给你整串檀木的,比这串更好看。
    嗯,我看也是。魏禹将珠串解下,转而绕到李玺腕上。
    艳红的珠子衬着白嫩的手,确实更配。
    李玺笑了,是不是真傻了?谁家戴珠串两只手绑一起?
    我家。
    魏禹把他的手腕一扣,压到头顶,连带着把整只虫推倒在软垫上,亲了亲,我家虫虫可还喜欢?
    绑、绑捆式的?
    李玺瞬间想到口口口口小话本。
    喜欢极了!
    下车的时候,李玺路都走不了了,是被魏少卿抱下去的。身上只余了那件沾染着魏少卿味道的中衣,外面裹着狐领大氅。
    旁的不必穿了,毕竟回去之后还要再脱下来
    第二日,李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魏爹难得没叫他,也没催他吃早饭,没哄着他背书,没安排任何事,什么要求都没提。
    李玺美了,早知道吵架之后能有这待遇,早吵了。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李玺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谁。
    李木槿坐到床边,揪了揪他露在外面的小卷毛,我都出去跟人打了一架,你还没起来。
    李玺顿时来了兴致,打谁了,柴呱呱吗?我早说了,你俩长不了,早晚得掰。
    李木槿拿白眼翻他,少挑拨离间,我跟蓝蓝好着呢,是我俩联手打别人。
    哪个小娘子这么倒霉哦!
    李木槿咬牙道:不要脸的狐狸精,敢勾引大姐夫,拿泔水泼她都是轻的。
    李玺腾地坐起来,你们去萧家了?
    用不着我们去,是她跑到大姐姐跟前现眼,大姐姐能忍,我可忍不了。
    打得好!
    李玺从枕头边上摸出百宝箱,往李木槿跟前一放,三姐姐,我敬你是条汉子,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挑。
    李木槿嘴角一抽,你才是汉子。
    李玺嘿嘿笑,我就是汉子。
    赶紧把衣服穿上,瞅瞅你身上那些印子,也不害臊。
    其实只是衣领散开了,露出精致的锁骨单是这么一小片,草莓印就极为可观。
    李木槿不禁红了脸,背过身,不好意思再看。
    李玺脸皮可厚,我家书昀兄留给我的,羡慕也没用。
    李木槿:你们俩是不是已经
    李玺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谁叫书昀兄太害羞了,非要等到八月大婚,洞房花烛你说,我要不要提前学学?万一到时候伺候不好他,可就丢脸了。
    李木槿:呵呵。
    李玺美滋滋地穿着衣裳。李木槿翻着他的百宝箱,心事重重,小宝,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郑氏对大姐姐好些?
    李玺摇摇头,沉声道:杨淮死了,我还活着,大兄还活着,杨兮兮也活着,只要我们都活着,郑氏心里的结就解不开,她不敢拿我怎么样,却会把这笔账记到大姐姐头上。
    李木槿红着眼圈,那就任由她这么磋磨大姐姐吗?明明大姐姐和大姐夫那么好,却被她生生拆散了!
    把她丢去安西怎么样?或者黔州,看她还如何作妖。李玺冷声道。
    不好使,以大姐夫的孝心,八成要陪着去。
    那就让她死掉,掉进河里,或者被马踩,被车撞。
    李木槿失笑,你下得了手?
    不能。
    李玺懊恼地捶床,做好人真难,我要是个暴君就好了,一口一个恶婆婆。
    不必做暴君,多的是法子。魏禹迈进房门,拧了帕子给李玺擦脸擦手。
    顺便讲了个故事。
    我在东市读书时,族学对面住着个老妇人。妇人家境不算好,日日指派大儿媳去街上卖花。
    夏季多雨,街上泥泞不堪,儿媳时常沾着一身泥点回家,免不得一顿打骂。
    儿媳辩解,说是为了多卖些花,时常要追着贵人的车马跑,免不了溅上泥浆。老妇人却不信,口口声声骂她无能,不知躲闪。
    直到有一天,儿媳病了,家中柴米不济,老妇只得亲自上街叫卖,结果
    她自己的裙子也溅了泥点!李玺抢先道。
    魏禹把帕子浸到水里,拧去水渍,折成小方块,不仅裙摆沾了泥水,从头到脚整个浸到了泥浆里。
    哈哈哈哈哈活该!李玺笑得前仰后合,那老妇是不是被邻里笑了许久?
    半个月没脸出门见人。
    李木槿一拍大腿,我知道如何对付郑氏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玺笑眯眯补充。
    魏禹笑,还喊打喊杀吗?
    不了不了,用不着了。
    李玺笑嘻嘻拍马屁,书昀兄真是我的良师益友、指路明灯,没有你,我肯定会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暴君。
    魏禹捏捏他的脸,漱口。
    嫩脸一鼓,要多乖有多乖。
    暴君是不可能暴君的。
    李木槿想到的法子是
    买几个小妾,赐给杨家家主,也让郑氏尝尝夫君房里被塞小妾的滋味。
    李玺摇摇头,这就俗了。
    李木槿:你还有不俗的?
    李玺神秘一笑,想不想来个惊喜?
    有多喜?
    卖花的老妇人不是半个月没脸出门吗,郑氏的话也别太长,就半年吧!
    李木槿乐了,走着!
    走!
    李玺以福王府的名义,给郑氏送了一份大礼,过程可隆重了
    无花果敲着锣,三姐妹押着车,李玺穿着亲王朝服,大摇大摆,车顶还蹲着一只熊熊子。
    有百姓问:小王爷这是弄啥咧?
    李玺笑眯眯回:给杨家主母送礼去!
    得王爷与县主亲自押礼,杨家脸上可贴金了!
    是呗!
    这下,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了,李玺要去给郑氏送礼。
    消息传到扬家,郑氏不仅没得瑟,还警惕起来。她可没那么蠢,相信李玺会安好心。
    生怕李玺耍花招,她提前等在大门口,想让全城的百姓做个见证。
    福王府的车驾很快就到了。
    两相碰面,火花四溅。
    郑氏冷着脸行了礼,扬声道:臣妇福薄,当不得福王的礼,还请您收回去罢。
    李玺一脸亲切,我听大姐姐说,杨家主母在长安待的憋闷,想回弘农小住几月,还要大姐夫陪你一道回去,说是日日瞧着他,才能宽宽心
    话音一转:难不成是假的,你故意把大姐夫诓去弘农,拆散他跟大姐姐?
    郑氏矢口否认:自然不是!
    这就对了,看来你确实是烦闷,也确实需要日日瞧些年轻好看的小郎君,这不,我给你带来了。
    一挥手,车上下来四个年轻俊美的面首,齐刷刷朝郑氏行礼。
    见过主母。
    承蒙主母不弃,奴等定当用心服侍。
    人群中惊呼一片。
    男男女女不约而同地看向郑氏,头顶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原来杨家主母好这口!
    郑氏身形一晃,险些背过气,福王,你这是何意?!
    给你送礼啊,免得你拘着大姐夫,让他们夫妻分离,日日忍受相思之苦。
    李玺扬着眉眼,这几位都是南风馆的头牌,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英武的,柔媚的,清冷高傲的,善解人意的,都有了。你看是都留下,还是挑两个?
    郑氏气得满面通红,浑身颤抖。
    看把你激动的,喜欢就好。李玺拍拍手,那就都留下罢,还不快去伺候着!
    喏!
    四名面首纷纷上前,挤开郑氏身边的丫鬟,一双双手热情地勾上她臂弯。
    郑氏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面首们把她一扶,一带,转身进了杨家大门。
    在外人看来,郑氏就像十分乐意似的,丝毫没有反抗。
    李木槿朝李玺竖起大拇指。
    真他爹的惊喜!
    小宝。杨豫从门里走出来。
    李玺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报复郑氏他一点都不愧疚,唯一无法面对的就是大姐夫。
    小时候没人跟他玩,都是大姐夫带着他,教他骑马射箭、爬树、掏鸟窝。
    李玺自小长在娘子堆里,之所以没养成油头粉面的性子,一大半功劳要归给杨豫。
    不许骂我,谁叫她磋磨大姐姐。李玺心虚地亮出小獠牙。
    我说骂你了吗?杨豫凑近他,敲敲脑门,干得漂亮。
    李玺:!!!
    杨豫从来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不然当年也没有勇气娶李仙芝,更不会跟着她远赴安西,还由着她叱咤沙场,威风八面。
    自打杨淮死后,郑氏越发偏执,肆无忌惮,就算李玺不出手教训,杨豫也不会再忍下去了。
    他可不想让杨家步萧家的后尘。
    大姐夫真不生气?李玺小心翼翼。
    杨豫绷着脸,不下为例。
    好。李玺立即咧开嘴,指了指青牛车,那我就走了,这身衣裳怪重的,我得回去换了。
    杨豫没应,转而道:穿不了几天了,下回就得变变颜色了,比如杏黄,小宝可喜欢?
    李玺挑眉,哼哼道:大姐夫可真敢说。
    杏黄朝服,那是太子专属。
    李玺家里有一身,却也只是嫡皇子的常服,而不是朝服。
    杨豫勾唇,二月二龙抬头,会有惊喜。
    李玺啧了声,玩笑道:那我就等着了,若真有,必定分大姐夫一半。
    你敢分,我也不敢要。杨豫笑笑,又转了话题,立了太子,皇城令的归属也要提上日程了小宝可有想法?
    没有。圣人想给谁就给谁,我说了不算。李玺眨眨眼,大姐夫想要?
    杨豫失笑,你看我有那资格吗?
    李玺笑:论美貌,大姐夫当仁不让。
    毕竟是长安美男榜上的第一名,要不是因为长得太过好看,当年大姐姐也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小鬼头。杨豫弹了他个脑瓜崩,先帝有旨,皇城令只传嫡系。
    李氏嫡系有三支,一支是戾太子的生父,镇王;一支是皇城令最初的执掌者,安王;还有一支便是先帝。
    先帝只有一位嫡子,便是你从前的阿爷,我的岳父,定王爷。
    杨豫看着李玺,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若非今上过继到太后名下,就连小宝你,也不能称为嫡系。
    李玺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然后呢?
    当年安王膝下无子,皇城令才传到了岳父大人手中,不是先帝定的,而是安王爷自己选中了岳父大人。
    论理,这枚号令长安府兵的铁令即便往下传,也该由福王府做主,而不是圣人。
    杨豫对上李玺澄净的眸子,小宝,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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