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之前，温汀突破后，因着两人之间本源结合联系的影响，沈钦实力在稳步增长，修为没有提升，但实力在上升。
    他正在累积底蕴，为突破界域限制努力。
    第223章
    一定要去吗？沉默良久, 沈钦终于开口，如此对跟他告别的温汀。理智上他知道，温汀该去, 但情感上, 他并不愿意。
    这次, 温汀没有只是跟他知会一声, 便转身离开, 而是原原本本将事情来龙去脉, 以及他的打算一并都跟他说清楚。
    无他, 温汀是抱着可能这一别就再无相见机会离开的。父母那边他没说，省得两人本就不安的心, 更加惶恐, 但沈钦这边他必须说清楚, 对方也担得起, 就只能辛苦他了。
    温汀同样沉默。
    他能说什么呢, 说他坚持要去, 还是说他愿意留下？
    恐怕，这两个答案都不是沈钦想要的。沈钦其实心里清楚, 温汀势在必行，除非他们认命, 就此安静度过余下所剩不多的时日。
    显然, 这同样在沈钦选择之外。
    他之所以这么问, 不过是还存在那么一点侥幸罢了。
    可是, 没有，连温汀自己都不知道出路在哪，哪怕他冥冥之中觉得，或许此行可能有一线生路, 但他心里也没底。
    域核是清楚一些界虫信息，但也只是一些而已，并不是全然掌握。
    所以，温汀是抱着很可能一去不回的决心在跟沈钦告别，但凡他有一丝推断错误，就会倒下。
    别看他现在已经成为界域超脱者，正常情况下想死都难。
    上次那个界域超脱者被温汀逼着自爆其实是意外，若对方一开始不那么大意，看轻了九号源泉，也看轻了温汀，上来第一时间便用全力 ，就算温汀及时赶过去，九号源泉也将元气大伤。
    而若对方察觉到温汀修为跟实力不对版第一瞬间便果断撤离，以温汀当时本源还没完全融合的情况，对方想跑，他根本拦不住。
    换而言之，种种巧合才导致了这一结果。
    若非如此，对方其实很难死。
    然而，这次，死亡对温汀来说，却不过一件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只要界虫所作所为跟温汀预计哪怕有一丁点出入，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没有丝毫侥幸可能。
    或许，这次就是真正诀别。
    两人心底都清楚，沈钦这么问，顶多就是想要个安慰。
    可是，温汀给不了。
    沈钦又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相反，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温汀此行必须去，不去就是在等死，除非有奇迹出现。
    而显然，以往总有出人意料想法的温汀，这次也不知道这个奇迹该去哪里找。
    混沌世界明显是不能指望了，那难道要去指望或许拿他们当垃圾清理的界虫？
    开玩笑。
    保重！两人相顾无言良久，温汀终于开口，谁知心有千言万语，最终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么两个字。
    沈钦从来不是多么多愁善感之人，这次，闻言，他实在是没忍住，瞬间红了眼眶，抬头定定望着温汀：你就没什么其他的话要跟我说？
    温汀再次沉默。说什么呢，说他此行不过就是出去旅游一趟，很快就会回来？他倒是想这么说来着，可他就算真这么说了，沈钦会信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是把沈钦当三岁小孩子骗呢！
    随着身处位置一步步拔高，沈钦越发心思机敏，温汀说了他要愿意信，温汀还真不介意说几句安慰的话，让对方心安。
    可是，温汀清楚，沈钦想要的并不是这个，他想要温汀告诉他，他有办法解决界虫带来的灾难。
    而这，显然温汀给不了。
    与其让沈钦活在谎言织就的美好中，不如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不久的将来他将面临的状况。
    并非温汀残忍绝情，连最后一点希望都不肯给他，而是只有现在就让沈钦清晰得认识到他将要面对的不利局面，给他足够时间消化吸收，才有可能保持理智，不至于收到噩耗后就彻底崩溃，想方设法活得更久一点。
    哪怕希望渺茫，连这一点都是他高估，可温汀还是希望沈钦能冷静地自救，多活一日是一日，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或许就因为多活哪怕一时半刻，转机就来了呢？
    界虫是厉害，像温汀他们这样的生灵闻之色变，但比界虫厉害的存在应该也是有的吧，否则它们怎么会充当清道夫一般的角色，早就端坐云天，坐等底下人孝敬，哪用得着它们亲自出手干这种事情？
    说到底，温汀对这个世界抱着最美好的期望，他不希望自己就这么一去不回，更不希望沈钦很快就步他后尘，他想让沈钦活得久一点，若有可能，也带着他父母一起，带着众多同胞，还有人族，哪怕其他跟人族有往来的种族，他也希望他们活得好好的。
    时间就在两人沉默中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离别最后一刻。
    温汀最后看了一眼沈钦，毅然决然转身离开，走得很决绝，直接就消失在沈钦面前。
    温汀没有带走虚空鲸，他把它们留给了沈钦。
    或许，到了沈钦现下这个境界，对虚空鲸的倚仗已经不大，但有它们在，多少是个保障，万一哪天它们突破了呢？
    该交代的此前就已经交代完了，温汀走得潇洒，独留沈钦暗自神伤，独自面对接下来的严峻形势。
    就这一点而言，温汀的确很残忍。
    静坐良久，沈钦召出他自己的本源，看着他原本莹白柔软一团的本源中，包裹着一个小小的文字，其上文焰缭绕，泉液不停突突直冒，其内还另嵌有一片有着好多城池的大陆，怔怔出神。
    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没错，这正是温汀完全融合后的本源形态，不过沈钦本源包裹的这个当然不是他本源本身，只是一点映射罢了，就像温汀在人族文明之火中的投射一样。
    不过，沈钦这个跟人族文明之火中的还不太一样，里面包含了一点温汀本源本质。
    这是他刻意向温汀要的。
    按温汀原本打算，是准备将两人彻底结合的本源剥离一些，这样，他就算出意外，对沈钦的影响也没那么大。
    但沈钦不愿意，同温汀想要他尽可能活得久一点一样，沈钦也希望温汀能安全归来，哪怕希望再渺茫，他也不愿意给各自判死刑。
    本源结合的好处很多，而这里的结合指的是完整结合，一旦结合度不够，两人获得的好处会直线下降。
    在这紧要关头，沈钦怎么愿意看到本就危险重重的温汀，雪上加霜，削弱力量？
    当然，融合了温汀一点本质的本源投射进沈钦本源，也会削减温汀自身实力，就跟送出去一滴精血血液精华一样，甚至情况可能比剥离两人一部分本源结合还要严重。
    沈钦连剥离少许两人本源结合都不愿意，自然更不会做这种事，他拿融合进他自己本质的本源映射做交换。
    甚至为了弥补两人间境界不同造成的本源品质差距，沈钦投进去的本源本质要比温汀多出不少。
    原本，温汀是不同意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好，有融了一点他本质在其中的本源投射在沈钦本源中，沈钦进境应该会加快，突破界域限制更容易一些。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温汀想给沈钦一个念想，沈钦恐怕也是打的这个主意，而非想要更快提高修为。
    只是本源映射的话，本源毁灭，映射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但保有一点本质的本源投射，就不会瞬间消失，而是会一直存在，直到再无人维持它的消耗，这才会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不过前提是，两人本源不会互相排斥。
    别看这一点似乎很简单，事实却恰恰相反，基本没人能做到。
    而恰巧，温汀和沈钦两人就符合这个条件。
    他们本源完全结合，自然不存在排斥一说。
    当然，若只是这样，最多只是让沈钦触景伤情，这是温汀绝不愿意看到的，他看重的是另一点，沈钦目的只怕也是如此。
    本源本质就相当于界域核心。
    众所周知，只要界域核心没毁，界域就能重建，本源本质也一样，只要本源本质还在，人就算躯体整个湮灭，也能复生。
    不过那是没有损坏根基的本源本质才能起到这个效果，就仅一点本质的话，复生希望渺茫，但再渺茫，也不代表没有，不是吗？
    如此，即便温汀真不在了，沈钦也有活下去的念想，甚至会为此想尽办法。
    而温汀，同样，他本源中也投射进含有沈钦本质的本源。万一他离开之后，沈钦这边先行出现意外，他还能想办法复生对方。
    当然，说来轻巧，实际上操作起来难度非常大。
    就像界域重构，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是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酝酿，跟界域自然诞生也差不了太多。
    同样，想要凭借本源本质复生他人，也非常麻烦，更别提只是一丁点本质，就更困难。
    但正如此前所说，希望再渺茫，那还是有的，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要好。
    何况，沈钦留下的本源本质可比温汀留下的要多多了。
    要不是温汀融进去的那点本源本质取代了沈钦缺失的那部分，否则，沈钦此刻只怕都不能完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要知道，哪怕损失一点本源本质，都会对人造成不小麻烦，就更不要说沈钦一下子就分出去不少，这非常伤根本。
    幸好，两人采取的是互相交换，产生的效果基本是等同的，甚至，沈钦这边付出还要略大于温汀。
    但品质却是温汀的高，这点差别很快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弥补上，继而给沈钦带去不小的进步。
    第224章
    温汀并非一个人离开, 这次跟他一道走的还有域核。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有域核才能帮上忙, 其他人去到界外, 除了待在空间泡内, 什么都干不了。
    域核就没有这个顾虑, 只要界虫如温汀所想那样, 域核能帮忙的机会应该不少。
    而其他人, 就算想帮, 也没有这个能力，反而还会成为温汀拖累。
    其实, 原本温汀是不打算带上域核的, 哪怕对方比他厉害, 但他有空间泡在, 混沌世界内一般的生灵威胁不到他。
    至于能否挡住界虫攻击, 温汀不知道, 域核同样如此。对上这种级别的对手，只要温汀推测错误, 那多一个少一个基本没差，还不如就留域核在大荒源界。
    毕竟, 人界这边也需要强者坐镇, 只是域核坚持, 他也就没反对。
    当然, 若搁界虫降临前，温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他晋阶时向四周散发的讯息，鬼知道是否只有入侵界源之地那位界域超脱者收到，万一还有, 那人界哪怕很难被定位到，有这么个大威胁在旁虎视眈眈，他也觉得不保险。
    只是，没有如果。
    如今界域超脱者人人自危，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而且就算有人受不住发狂，拿人泄愤，那也只会找容易发泄的。而不巧，人界及其相关三大界域就在这个名单之外。
    是的，经过这些日子消化吸收，就连排到最后的星文始源界也已经彻底融入周边混沌之中。
    想发泄，那也得先找到它们再说。
    至于大范围攻击试探？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除了混沌世界某些特定规则之外，根本就影响不到经过五色气强化的四大界域。
    其实，最简单的反而就是大海捞针，真要有那个耐心一寸寸去寻找，还真会被他们找到。
    灰气之所以很难被人找到，是因为没人知道它在哪里，自然，在不是直接撞上它的情况下，即便擦肩而过，也会下意识忽略。
    但若知道它大概位置，有心去找，那还是能找到的。
    不过这问题本身就是一对矛盾的存在，要么不知道它的位置，要么知道了直接收走，不会出现发现了却不将它取走，故意将好处让给别人的情况。
    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行为，简直比圣人还圣人。
    而以界域超脱者现状，谁会那么好心？
    反正温汀想象不出来。
    他自问不是什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之人，却也做不到如此大方。
    不过，再相信人界轻易不会被发现，温汀也始终没能完全放下心来，一路走得很急，他要尽快赶回来，若他还能回来的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路无言。
    直到走了许久，沉默了许久的域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温汀：你知道界虫在哪？
    不知道。温汀想也不想便道。
    域核：若化为人形的话，他此刻保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都不知道位置，他为何如此笃定？害得他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能力是他所不具备的，结果竟是告诉他这个。
    域核根本就没掩饰情绪，温汀自然感觉到了。他还真不是糊弄域核，不管是他的回答，还是他所选的方向。
    他本源没什么反应，只偶尔几不可查地动那么一下意思意思，也不知道到底表达的什么意思。
    要知道，温汀如今感知力何其强悍，却依旧难以分辨，他干脆就凭着直觉走。
    温汀这么做并非胡来。
    本源并不是全部，温汀并不是时刻都依赖于它。
    端看域核的存在就知道，本源和其主人是可以分离的，在某种手段下，能成为两个独立个体。
    当然，若想要始终保持合一，只有一个声音，那更加简单，正常人都是如此。甚至，一个还能成为另一个最后倚仗。
    之前沈钦要他留一点本源本质在他本源中，就是用的这个方式。
    反过来一样，若本源毁灭，人依然完好，本源还是可以重建的，只不过难度很大就是，但只要不是绝无希望，那就够了。
    这个本事也是温汀现在才有，自觉醒之后，从来都是本源在向他预警，为他指引。
    现在，貌似有点反过来。
    温汀似乎终于将本源能力同自己本身意识逐渐融合，在本源原本的基础上，又有了提高，哪怕并不多，却也足够他较本源先一步心生感应。
    即便他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如何而来，他只是就这么觉得跟着他的感觉走，他就能找到界虫所在。
    闻言，域核陷入沉默之中。
    这世上并非所有界域超脱者都跟本族本界彻底斩断关系，总有那么几个例外。
    而恰好，源就在其中。
    温汀表现让域核想起当初源就是如此，隔着老远就提前他前身冥冥中感应到人族即将陷入危难之中，然后第一时间就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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