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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总馋我妖丹(修真)——非非非非(22)

    符纹画到一半,总会分心手抖,懊恼地眨眨眼,再画新的。
    谢柳今天没来听道法,姚潜澍道,听人说,是被宗主叫去喝茶了。
    嗯,荆雪尘呆了半晌,才道:哦。
    姚潜澍彻底确定他不大对劲,问道:小尘,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荆雪尘搁了笔,按着脑门叹了口气,向好友招了招手。
    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他神秘兮兮道。
    姚潜澍附耳过去。
    荆雪尘琢磨了一下措辞,悄悄道:我昨天和师父睡了。
    姚潜澍五雷轰顶,你说什么?!!
    荆雪尘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就调大了一点音量,用气音儿朝他耳朵喊道:我昨天,和商梦阮睡了!
    整个书斋霎时陷入了死寂。
    第33章
    鸦雀无声中, 姚潜澍动了动嘴唇:怎么睡的?
    就是一起睡呀。荆雪尘挠挠脸颊,有点害羞,他抱我。
    姚潜澍脸色更白:脱衣服了?
    没吧,我那时发烧, 记得不怎么清楚。荆雪尘满眼纯真, 为什么要脱衣服?
    此话一出, 他身后的少女倒吸一口凉气:还发烧了!还不脱衣服!禽兽!这也太渣了!
    看到少年懵懂无知的表情后,姚潜澍却是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小尘, 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玩死他虚弱道。
    嗯?为什么?荆雪尘完全在状况外。
    难道他刚才声音太大,吓到摇钱树了吗?
    而且好像从刚才开始, 书斋里的气氛就变得非常诡异,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盯在他身上。
    真不敢置信。
    骗人的吧?
    不|伦之恋啊
    为什么我觉得还挺搭,也只有大师兄那种热乎乎的性子能烫化章莪君吧?
    你怎么什么糖都敢磕!不要命啦!
    荆雪尘的耳朵收集完消息, 问:什么是不伦之恋?
    姚潜澍完全不想给他解释, 直接道:以后小尘不要再随便说睡过了抱这些词了,真的会吓死人的!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姚潜澍玉面微红:就是和道侣, 还有生育有关。
    原来是这样。荆雪尘恍然大悟, 随即叉腰笑道:我怎么可能和师父抱窝生崽呢!想想也不可能嘛。
    他笑得坦荡, 一听便是大实话。
    整个书斋顿时松懈下来, 有的抚胸顺气儿,有的忙着把吓到昏厥的同伴拍醒,也有的心中微妙地遗憾。
    一个个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此荒谬之事,果然不可能发生!
    虚惊之后, 弟子们陆续埋头画符, 荆雪尘亦然。
    就是心里有点点乱。
    伴侣吗?他和师父?那颗冰镇臭卤蛋?
    怎么想都很匪夷所思吧,竟然真有人信了。
    然而就是这种荒诞不羁的念头,却在他脑海中扎根徘徊, 久久不去。
    他想起昨日冰潭的惊鸿一瞥,脸微微泛红。
    师父的确很好看,灵石又多,又会做肉吃。即便不能生崽,不能走路,在人族审美中,也算是最好的道侣吧。
    只是,偏偏是他封印了狰。
    也偏偏他想要自己的妖丹。
    这天上午的荆雪尘格外沉默,小脸被蓬松的卷发遮掩,从旁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被问起时,他便抬头笑嘻嘻地答话,一点都看不出异样。
    转眼荆雪尘入无量宗就快一个月了,那只意外留在朝云处、名叫大福的白鹄,翅膀上的伤也已痊愈。
    两个少年商量着要把它放归自由,恰好闻人襄也一直想见大福,三人便约着一起在朝云处对岸见面。
    大白鹄被养得油光水滑,虽然它对荆雪尘的气息有种本能的恐惧,但一个月下来,也大抵明白这只雪豹不会吃掉它,所以被少年抱在怀中时,并未挣扎。
    大福,你一会儿可不许乱动。荆雪尘抱住它的鹅翅膀,乖啊,我给你要个祝福,好让你早点找到族群。
    师父身上的二手气运肯定比他自己身上的三手气运浓郁,所以还得靠师父的手。
    做不到。商梦阮却道。
    不是不想,是不能。
    为什么?荆雪尘大为不解,师父抱着它胡噜胡噜就好了呀。
    商梦阮淡淡道:你真以为,赐福如此简单?
    荆雪尘还正困惑着,又听商梦阮道:我已替你向玉卢君请了明日书斋的假。
    啊?荆雪尘瞪大一双猫眼儿。
    明日就待在朝云处,最好不要离开石洞。商梦阮冷淡道,这段时间,我无法在朝云处以外的地方保护你。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便再度沉入法器铸造之中。
    荆雪尘挡着四处迸射的火星从炼器室跑出来时,还有些茫然。
    原来天道气运不是沾到就能有的。那他身上的天道气运又从何而来?
    还有明日明日就是朔月。石柱全部消失,朝云处与世隔绝的时日。
    师父说明日不能保护他,是因为师父明日会变得虚弱吗?
    少年喉结紧张地滚动一下。
    这是不是去见狰的好机会?
    怀中的大福翘了翘尾巴,尴尬地嘎了一声。
    荆雪尘一低头,顿时嗷呜叫道:嗳!你怎么拉到我袍子上啦!
    那坨青白色的液体,是大福留给他最后的纪念。
    尽管没要来祝福,但荆雪尘把雪豹的气息留在大福身上,至少能确保它一个月内不被其它猛兽袭击。
    大白鹄于苍穹翱翔,在他们头顶盘旋数圈,很快便不见踪影。
    荆雪尘仰望着那抹白影,问好友道:师父说,他不能通过接触把天道气运传给大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除了接触,可能还需要其他附加条件吧。姚潜澍思索道,入门考核之前,你和章莪君都做什么了?
    做什么?当然是单方面被殴打荆雪尘想起那段苦不堪言的训练时光,顿时垮起了豹脸。
    他们之间唯一的接触,大概就是在他骄傲时,师父赏了他脑壳一个爆栗。
    那时有什么特殊之处?好像师父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天赋而感到惊讶?
    难道说,天道气运的传播,和使用者的情绪有关?
    荆雪尘仿佛捉到了一点头绪。
    雪尘哥哥。闻人襄柔声唤他。
    姚潜澍已经先走了,不知为何,闻人襄却留下来在等他。少女粉面含笑,眸光微闪,有种清纯羞涩之感。
    雪尘哥哥为什么没戴香囊?她朱唇紧抿,像是很紧张,是阿襄做的香囊不够漂亮吗?
    荆雪尘嗅觉灵敏,那香味对他来说有些刺鼻,所以一开始就打算扔它去吃灰。但看在少女肯叫他哥哥的份上,他还是道:漂亮。
    真的吗?闻人襄露出欣喜的笑容,向他贴近了一步,那雪尘哥哥喜欢吗?
    喜欢。荆雪尘向后退了一步。
    或许是少女发育较早的原因,这几日闻人襄个头愈发高挑,比荆雪尘自己还高。贴得近了,那种源自身高的威胁感更强几分,让他有些排斥。
    闻人襄心细如发,立刻与他拉开了距离,无意间散发的压迫感冰消雪融,重归柔顺。
    喜欢就好。她柔柔笑道,如果雪尘哥哥不满意,阿襄就多做几个,给哥哥挑。
    不是吧,还来?饶了他吧!
    荆雪尘浑身上下都有点发毛,打心眼里想拒绝。然而少女越是放低身位、像是对他千依百顺一般,他就越难以直接开口。
    收小弟还要照顾小弟心情,好难。
    少年忽然心生一计,假意挣扎道:我是很喜欢,但师父他不喜欢香气,不许我佩戴。所以不用费心给我做香囊啦。
    拉挡箭牌拉得毫不犹豫。
    反正也没人敢真去和商梦阮确认嘛。
    这样啊。闻人襄低下头,似是有些失望。
    荆雪尘暗暗松了口气。
    谁料却听少女笑着道:那阿襄以后再送其他东西吧。
    荆雪尘差点呕出一口血。
    不必了!他都快后悔在藏宝阁里救她了!
    回去的路上,荆雪尘问奶猪:人族女修都这么知恩图报吗?
    知恩是一方面。奶猪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可是她图的是您呀,殿下。
    原来她是想吃掉我吗?荆雪尘恶寒,怪不得每次和她独处,都感觉怪怪的。
    另一种方面的吃吧。依微臣之见,她或许是想当未来的妖王妃呢。
    荆雪尘反应过来,顿时又尴尬又别扭。
    非要选妖王妃的话,还不如选商梦阮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小雪豹就像倒垃圾似的使劲晃了晃脑袋,又呸呸几声,这才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出去。
    都怪上午摇钱树说的那些话!现在他脑袋都不干净了!
    少年叹了口气。
    他和师父,本就不是一路人。
    甚至他自己连人都不是。
    奶猪,我想好了。荆雪尘逐渐平静下来,我们今夜就去找狰。
    如果一切顺利,他大概也会像大福一样,离开朝云处,返回自己的族群吧。
    是夜。
    待铜傀儡三次查房之后,本该呼呼酣睡的少年忽然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他蹑手蹑脚地溜出石洞,四爪肉垫落在山石上,没有弄出任何声响。
    冰潭寒气瘆人,比白日所见更为阴冷可怖。
    你在岸上帮我望风。荆雪尘将奶猪放下来,如果师父接近,就告诉我。
    妖族惯于用自己的形象做联络法器,他们用来联系的法器,是挂在荆雪尘胸口处一只更小的袖珍小猫。
    殿下,奶猪忧心道,狰到底是凶兽。
    我从出生起就和他待在一起,很了解他。荆雪尘自信道,无论他是什么,都绝对不会伤我。
    见他心意已决,奶猪不好再多劝阻。每当涉及到狰兽的时候,平日里容易说话的小雪豹,都会变得异常执拗。
    荆雪尘激活提前准备的避水符,轻轻呼出一口气,纵身跃入深邃的冰潭。
    刚一入水,避水符便吹起一团巨大的气泡,将他包裹其中。即便如此,无孔不入的寒气仍然源源不断地入侵,在他衣袍表面结出一层薄霜。
    冰潭之下,星辰光辉无法抵达,风声无法侵扰。漆黑、冰冷、寂静,宛若一片孤独的异度空间。
    荆雪尘循着上次探得的方位缓缓下沉,心跳激烈如擂鼓,轰轰砸在耳间。
    漆黑之中,隐约浮现出一缕烈焰般的兽毛。
    少年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加速向下冲去。
    冰潭之底的全貌终于展现在他面前。
    千百嶙峋石柱拔地而起,犹如利刃指天。粗重的玄铁锁链缠绕于万峰之间,末端化作寒锁,捆缚在巨兽五尾四爪之上。
    狰兽火红的长毛漂荡于潭水中,恰似被血色残阳晕染的云彩。
    它抬起头,露出暗蓝色的兽瞳。
    荆雪尘呼吸急促,无数有关狰的童年回忆冲入脑海,那头温柔的猛兽逐渐与潭底的异兽相重合。情感奔涌而出,化作泪水溢出他的眼眶。
    狰兽于他,不仅仅是幼时的玩伴。
    他是他的根,是自母亲亡故后,他出生于世上的唯一证明。
    渚风雨对他的身世三缄其口,又尊为妖王,很少有机会能相见,父子间永远有着疏离与隔阂。
    唯有狰能告诉他,他是谁,从何处来;告诉他,十年前那片夜空下的荒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要见到狰,一切就会有所解答。
    荆雪尘一时间情绪激荡,没能发现,他衣襟中避水符的光芒正逐减弱。
    在某一临界点,气泡噌然破裂,潭水重愈千斤,裹挟着彻骨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而来!
    少年几乎瞬间陷入昏迷,在最后清醒的时刻,他口中吐出一串气泡,向着狰兽展开双臂。
    软哥哥。他做出了一个近似拥抱的姿势。
    狰兽眸如寒冰。
    它咧开嘴,像极了要说些什么。
    紧接着,野兽猛然张开血盆大口,暴出森森獠牙,迎接自投罗网的猎物。
    自从潭底鱼群被它吞食殆尽,它已许多年未有进食。
    利齿骇然咬合,激荡起细碎冰冷的气泡。
    同一瞬间,商梦阮从漫长的梦境中苏醒。
    睁开眼时,他恰好看到少年温柔地拥抱巨兽,却被吞入腹中,消失不见。
    第34章
    商梦阮从未料到, 荆雪尘会在朔月之夜跃入冰潭。
    且不说小徒弟是如何寻到狰的踪迹,即便他对这里的秘密有所察觉,也不该未做准备便孤身前来。
    妖性狡诈,将消息告予昆仑山, 命令更强大的妖族攻入朝云处, 岂不更好?
    那妖王既能一统妖族, 绝非易与之辈,怎么可能会放任这么难得的棋子折在这里。
    千不该、万不该, 只有小徒弟一人。
    他的弟子还太小,弱得像只猫儿般, 甚至还未筑基,甚至不通水性。又怎奈何得住冰冷的潭水,以及潭底的禁灵阵?
    简直是来送死。
    令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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