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女子这般楚楚可怜, 阮星阑还想着怜香惜玉。
偏男子这般,便觉得有些过分柔弱了。当即想也不想, 抬腿就要将人挣开。
哪料少年的身子柔软得如同蛇一般,一圈圈地缠绕上来, 不一会儿双腿就圈住了阮星阑的腰, 两臂环住他的脖颈。白面红妆便显得越发诡异起来。
阮星阑厌恶与人这般接触,伸手一招长剑,警告道:滚下去!
少年不肯,开始缓摆腰肢, 以身勾引。
阮星阑怒不可遏,管他是什么东西, 先一剑捅死再说, 遂扬剑要将少年挑飞。
便见那少年的脸, 宛如鸡蛋壳一般, 竟然脱落下来, 倏忽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而且还是慕千秋的脸。
那一剑无论如何也捅不下去了。少年诡异得很,似乎能窥探对方的内心,随意变幻出旁人的面容。
以此勾引人在此地沉沦。
就在阮星阑发愣的那一会儿, 少年身上的衣服件件脱落,在其身上百般勾引。
妈的,终于有一次, 自己不是下面那个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那么的别扭。
很别扭很别扭。
即便对方变成了慕千秋的样子,也永远不是慕千秋。
阮星阑深知这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不过是与师尊一样的脸,可抬起的剑,终究忍不住下手轻了许多。
随手将人丢进旁边的火海之中。那少年惨叫一声,化作飞灰散开了。
生怕在此地耽搁太久,其余人会遇见危险。索性飞身而起,要一剑毁了此地,哪料越来越多的少年从火海里爬了出来,争先恐后往他身边涌。
大有一副今日不采到阮星阑的元阳,绝不罢休的架势。
阮星阑惊觉此地诡异,又无意在此放纵沉沦,提剑就杀,可每杀一人,周身的火海便热上几分。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烈焰焚身的痛楚。暗想,此地邪门得紧啊,该不会真的要用元阳熄灭此地的火焰山吧。
可关键师尊又不在此地啊,难不成真要他与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这样那样?
或者说他可以换个方式。
阮星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长叹口气,立马便觉得肩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许多。
但根本未等他解下腰带,反而是他腕上的黑蛇禁不住热,烦躁得探出脑袋,一边吐着蛇信子,一边用尾巴圈紧了阮星阑的手腕。
阮星阑脑中灵光一闪,暗道有了,横竖都是要采元阳,采谁的不是采,不若将黑蛇丢给这些东西玩一玩,也许就能离开此地了。
便提溜着蛇尾巴,在半空中晃了晃,阮星阑笑眯眯道:来,这玩意儿大补,乖孩子们。
黑蛇仍旧不知发生了什么,满目迷惘,还斜眼瞅了瞅阮星阑。
蛇性本淫,莫管是大蛇小蛇。果不其然,黑蛇自是无师自通,往少年们身前游了过去。
阮星阑心想,此前啃原文情节时,魔君便常常喜欢化作原型,然后与人如此这般双修,因蛟龙身体庞大,即便有意变小了,可身体上遍布的艰硬鳞片,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入时还稍好些,出时鳞片宛如倒刺一般,让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那曾经高高在上的慕仙尊,便是唯一一个经历了此等折磨,还能活下来的人。
此刻见黑蛇如此这般,不知为何,冷不丁就想起了魔君。
不知昔日魔君为了慕仙尊,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开启了此地。是否真同那鲛人说的一般,生祭了十万童男童女。
正愣神间,便听轰隆一声,周身的火海尽数熄灭,不远处还出现了一扇门,阮星阑低头一瞥,见那黑蛇饕足意满,原本就手指粗的一条,眼下肚子胖了许多。
随手将黑蛇塞进衣袖中,抬步往门的方向行去。
才一入门,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竟在一座宫殿之中,殿内悬满红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隐隐约约,可见红纱后面有一张床,边上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阮星阑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见其身着喜袍,面容掩在红盖头之下,左右放了果子,竟是枣子,花生,桂圆,白子。
乃人间的习俗,意为早生贵子。
心尖一颤,他心想,这么好看的衣服,自己从未穿过。师尊也没给他准备过。
都说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为妻,暗渡陈仓为妾,自己当初稀里糊涂的就把身子丢了,压根没机会同师尊要点什么。
便有些羡慕地望着那新娘子,见手边有支如意秤,便拿过来,想看看魔界的新娘子都生得何等模样。
哪料还没挑上红盖头,手腕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犹如被钢筋铁骨夹了一般,他大惊失色,刚要挣脱,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
星阑,别看。
师尊?阮星阑先是吃惊,而后面露喜色,师尊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先出去再说。
慕千秋夺过徒弟手里的如意秤,面庞微红,轻声道:星阑,走吧。
等等,师尊,这里有个新娘子,咱们不看看她生得何种模样?
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那师尊看过了?越说没什么好看的,就说明越有好看的东西。
经历过方才的事情,阮星阑便猜测,此地可以窥探闯入者的内心。
既然此地只有师尊,那想必新娘子的脸,便是
阮星阑趁慕千秋不注意,猛然回身一拽,那红盖头一揭,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正是他自己的脸。
哈哈哈哈哈,师尊,你你是不是做梦都想跟我成亲啊?是不是,是不是?
慕千秋转头:星阑,该走了。
不是,等等,师尊,这是什么东西?少年的眼尖,还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惊叫道,我的天呐,师尊,这碗水饺被人吃过了!
走了。
师尊!!!你喂他吃什么生饺子?你何该喂我吃啊,喂我吃!少年气极跳脚了,炸毛似的道,你喂他吃,他又不会给你生孩子,你喂我吃,我可以!
慕千秋的脚下一顿,转身回望,见少年气得小脸通红,一边跺脚,一边指着那碗水饺。
竟是那般的在意,倘若不是因为床边的新娘子是假,怕是早就要将人撕扯成了碎片。
师尊!你何该喂我吃的!你喂他吃干嘛?你喂他吃,他也不会给师尊生孩子!阮星阑此刻就像那无理取闹的三岁孩童,扑过来大力撞入慕千秋的怀里,又蹦又跳的,师尊,师尊!应该喂给我吃,喂我吃!
慕千秋被撞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很快又立得稳稳的。心道,星阑从不是个吝啬之人,也从未如此小肚鸡肠,怕是真心实意吃了回闲醋,竟连这个也要争一争。
遂有意逗一逗他,便道:怎么,你也要吃?
吃!
可那是生的。
我就是要吃生的!
阮星阑跳起来,两腿圈住慕千秋的腰,愤愤不平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师尊是不是就要挑他的红盖头了?他能有我好吗?
慕千秋道:你好,你最好了。
随手便端过那碗水饺,慕千秋又道:真吃?
真吃!
少年偏头,就着慕千秋的手,啊呜咬了一口,囫囵吞进肚子了,这才道:生的!
嗯,生的。慕千秋放下碗,拍了拍他的腰,好了,下来吧。
我还要吃枣子,花生,桂圆,还有白子!
慕千秋不懂民间习俗,以为他这是饿了,便道:那有什么好吃的?等离开此地,师尊下面给你吃。
阮星阑立马想歪,面红耳赤地把头往慕千秋的颈窝里一埋,慕千秋微微愣了愣,很快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床边的新娘子,似乎是个傀儡,还不如此前在火海里的少年。全身唯有眼珠子可以转。
不偏不倚地盯在阮星阑的身上。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羡慕的神色。
师尊,小凤凰他们呢?怎么不见他们的人?正事要紧,阮星阑蹦哒下来,随手又把红盖头抛到傀儡头上,先找到他们要紧,我怕他们几个出事。
也不知是否乌鸦嘴发作,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惊叫。二人飞快对视一眼。阮星阑道:师尊,声音似乎是从床板底下发出来的!
慕千秋点头道:此地古怪,切记谨慎。
而后便将床边的傀儡人推开,很快又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阮星阑跳到床上,掀开被子一瞧,果见有个密道,抬眸同慕千秋道:师尊,我先下去,师尊小心些!
而后也不等慕千秋答应,率先跳了下去。
慕千秋刚欲追过去,衣袖就被什么东西扯住,偏头一瞥,便见那傀儡不知何时动了起来,竟抓着他的衣袖。
略一思忖,便抬手将此傀儡尽数毁去。
一入地道,周围黑漆漆的。阮星阑随手点了张明火符,勉强可以视物。
周围皆是嶙峋巨石,道上白骨森森,粗略瞥过一眼,阮星阑心里一沉,暗想这些应该就是当初那一万童男童女的遗骸了。
225、我行,让我上
观这些尸骨的形状, 想来死者生前的年龄并不大,就以阮星阑的眼力,能猜出个大概来。
应当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孩子。而且都是普通人。
既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又非玄门弟子, 甚至连点防身的符咒都没有。
阮星阑最看不得这种人间疾苦了, 明明自己过得都不怎么样,还想着拯救身边的人。
是他来得太迟,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时空再度扭转,他定然不会让魔君以这一万人的性命, 去开启什么劳什子无间鬼境。
许久之后,阮星阑才道:妈的, 这贱人,就是死了都恨不得让人把他的尸骨挖出来鞭尸!简直活气人!
慕千秋方才查探了地上的尸骨,听闻此话,起身道:他的确该死, 但事不宜迟,还是先寻到其余人再说。
方才二人听见了尖叫声, 又发现了密道,下来查探后, 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整个地道都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别说是寻人了,就是连个鬼都没寻见,唯有满地白骨,散发着泠泠寒光。
阮星阑时刻注意着脚下,生怕踩着别人的骨头了。听罢, 便道:简单,倘若方才我们听见的声音是真的,那此刻我们也回应一声便可!
慕千秋道:嗯。
而后,就听阮星阑气沉丹田地大喊一声:啊,住手!快放开我师尊!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慕千秋:
刚要问一句,为何这般。
便听嗖嗖几声,两道身影迅速窜来,凤凰儿一马当先,提剑怒道:谁敢动我师尊?!我要他不得好死!
随后,云景和玄霜落后一步赶来。
阮星阑笑道:没事,没事,各位,你们怎样?都没事吧?
说这话时,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云景身上。
云景道:自是无事,只不过魂石一直闪烁不止,阮公子,你看,可是有我那朋友的线索了?
不知为何,云景对他的称呼从魔君直接成了阮公子,似乎从心底里觉得,眼前的阮星阑早便不是当初的魔君了。
阮星阑对魂石还是颇有几分研究的,毕竟也曾经身受其苦,闻言便道:可否将魂石拿给我看看?云景略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将魂石递给了阮星阑:我听闻,只要将童子之血滴在上面,此物便可作为引路之物,可不知为何,这魂石只闪烁,并未指明路线,还望阮公子示下。
阮星阑一听,便笑道:想不到玄女宗竟也知道此法?可玄女宗上下不都是女修么?便是有那些个炉鼎,但也不会有童子吧?
既然都为人炉鼎了,哪一个不是阅人无数?既是童子,又是炉鼎,毕竟是少数。而且,那童子还得是有几分道行的,简单来说,得是个修士。
如此一来,阮星阑挺好奇,云景打哪儿弄的童子血,该不会搞错了吧。
便见云景甚羞赧地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是童子血,绝不会弄错。
阮星阑见他信誓旦旦的,便点头应了,曲指在魂石上一划,立马光芒大盛,众人惊疑,纷纷望了过来。
便见那魂石方才在云景手里不动如鸡,此刻在阮星阑手中,却状如疯狗。
立马窜上半空,嗖的一声,往一个方向杀了过去。
几个互相对视一眼,飞速追了过去。
九转十八弯,便来到一座断桥前。
已然无路可走了。
阮星阑探头一瞥,见这断桥下面黑漆漆的,似有水波流动,可左右皆沉,看不真切。刚欲祭出一张明火符。
便听耳边传来嗖嗖几声,十七八张明火符自身后飞来,周围瞬间亮如白昼。
也是这会儿阮星阑才发现,那断桥下面,竟根本不是什么水流,而是一片彼岸花。
凤凰不识此物,蹙眉道:这是什么花?为何只有花而无叶子?生得倒是奇怪。
云景道:我也未曾在修真界见过,想来此花只在魔界开放。
阮星阑可是知道这玩意儿的。
彼岸花,又他娘的叫曼珠沙华,据说是来自于文殊菩萨的曼殊,常常出现在各大灵异文里,一般代表着死亡的前兆或是地狱的召唤。
不知道为啥,阮星阑的脑子里冷不丁冒出来几个字:黄泉路,奈何桥,彼岸花
并且,后背凉飕飕的。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云景可管不得什么彼岸花不彼岸花的,见那魂石在众人头顶绕了一圈,竟又窜进了石道,忙说:各位若是怕了,那我便自行过去!劳烦各位让一让!
你别冲动,这桥有古怪,怕是一般人都上不得!阮星阑好言相劝,忙拉他回来。
云景不肯,满脸正色道:我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既来此地,怎可半路无功而返?不过才短短三百年,你却连当年的胆识都烟消云散,早便不是我认识的重渊!
语罢,一抬手将阮星阑推开,飞身就上了断桥。
恋耽美
师尊的人设完全崩坏(穿书)——萝樱(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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