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蘅一双锐利的眼睛里无声溢出了暴风雪,一瞬不瞬地盯了梅笑寒两下后,忽然转头起身,自己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啊呢。梅思萼简直被这点变故惊呆了,迷茫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只好先跑到旁边,把梅思霁的剑捡起来随便擦了擦,塞回了她手里。
庄清流一言难尽地冲缠在手上的小蛇点了点,示意它去把祝蘅找回来。然后又抬眼端详了一会儿梅笑寒没什么表情的脸后,冲她道:好啦,火烈鸟本来就是这样的,点火就炸。而且鸟都天生幼稚,一天呆呆的,你看思归什么样儿的,就知道了。祝蘅小时候那会儿,还差思归很远,都一百岁了还不会说话。后来渡厄都学会写字了,她还没学会。鸟脑子很小的。
梅笑寒:
她还没说话,刚才强行被揉睡着的梅思归也不知道是倔强还是不满意庄清流的话,顿时冲她鸟眼迷离到睁不开地大声反驳:啾啾啾啾啾!
哈哈哈,好好好。庄清流低头摸摸它,你强多了,又乖。
她刚说完,旁边风声呼啦一卷,刚刚飞走的鸟公主又脸色凉凉地飞回来了,落地瞥了梅笑寒一眼,没说话。
梅笑寒脑海中想着庄清流方才的话,目光也无声转开,不理她。而且转开注意力,有些犹疑地问道:庄前辈,这里到底是哪儿?不是虞辰岳的地方吗,你的这些族人怎么会都在这里?
庄清流稍看她一眼:你们这几天一直待在这里,祝蘅都没跟你们说过吗?
这几天大家都忙着养伤闭关,趁机静心打坐恢复灵力,都是各自才从房里出来的,我也没闲下来。梅笑寒答。
这样。庄清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道,因为普天之下,只有这一块儿地方还空着了。而其余的地方,除了无人愿意踏足的恶劣苦寒之地,哪里都被人类占满了。说着低头,手上轻轻摸了几下梅思归的鹤羽,而且这里不一定就是虞辰岳的地方。
梅笑寒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祭坛,探究地看着她:什么?
庄清流长睫无声垂落,声音缓而平静道:我有一个师父,叫庄篁。
梅笑寒:?梅思霁和梅思萼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庄清流的脸上。
连梅花阑也稍稍转头,看着庄清流的侧脸。祝蘅无声转眼,瞥了她一下。
我知道桃花源这个地方,就是跟着她进来的。而这里周围所种的一圈桃花,确实是阻邪的,因为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
庄清流语气很随意寻常道:这里面的玉蚌和秘境是我放的,当初遇到的剑雨是庄篁设的,祭坛和族人是祝蘅迁过来的,桃花源记是我让段缤一直在散布的,可长庚仙府的那些人是季无端引诱进来的,因为虞辰岳故意跟他泄露,让他知道了这个地方,助他杀人,拿他把柄。
可依我布下的结界,这里是不会那么容易为他打开的,所以是庄篁特意改过的。外面那些人也不会那么容易进来,都靠段斌来判断选定。庄清流坦然道,当时那些秘境无处可放,所以我只能挪到这里。而故梦潮被一场大火烧了,我的族人也只能迁来。我设下这些加诸了特殊阵法的白玉蚌,是为了之后我不在的极端情况下,可以困住一些肆意闯进来的人,这些人如果自己生了邪念,便入阵必死,而再往后有了那圈沙漠的围绕,这里面最中央的绿洲会很安全。
至于这个爱嘶嘶的大蛇。庄清流一点手底下,道,它跟最外面我设下的那层屏障是联通的,负责送一些误入的人出去,抹除他们的记忆。你们曾找到过的那几个讳莫如深的普通人,就是因为被它改过记忆才送走。
虽然还是有许多地方存疑,但是梅笑寒恍然多了,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嘶嘶头上:让一只蛇蛇守卫这里?就让它一个吗?
庄清流挑挑眉梢,点点大蛇的脑袋,冲梅笑寒道:你可以跟它对打试试。
梅笑寒看着那只大蛇只会开心吃蜜饯的傻样子,于是来回扩了扩手臂,刚说了句那我不必留力吧,要是把它打坏,整个人声音就戛然而止,砰一声被掀出了二十尺,安详睡进了人字形的大坑里。
梅思霁和梅思萼:
祝蘅第一个抬脚走了过去,蹲坑边不说话地看她。
梅笑寒披头散发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耳鸣一般地兀自大声问:你在看什么?!快把我挖出来啊
祝蘅这才动手,把她从深坑里刨了出来。
梅笑寒蛤蛤两下试了试手脚都没断,才顶着一头泥巴怀疑地眯眼审视她: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祝蘅只是往旁边的大坑伸手一指,道,就是让你知道你还差很多,之前很多次都是我在让着你。你以后要是再对我发火,我就把你打成这样。
梅笑寒:
一旁的庄清流盖了盖脸,冲着讨夸的大蛇摸了摸头。
祝蘅看着梅笑寒好气的样子,忽然抬手,一言不发地为她拨了拨头上的土,又大喇喇用袖子直接蘸了水,一下蒙到了她脸上。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擦还是乱抹地到处糊了一通,但是公主这次不是在搞事,梅笑寒还是能感受到的。
所以就在她正想着庄清流的话,又开始怀疑这鸟是不是真的脑子不行,就见给她擦完脸的祝蘅忽然一伸手,戳到了梅笑寒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梅笑寒一脑子的谴责这会儿全部都像烟一样地滋啦冒了,没有脾气地一把拽过公主傲娇的爪子,三两下又重新给她缠了起来。
庄清流十分微妙诡异地站不远处看着,老觉着梅笑寒满眼都写着:给你包,给你包,臭猫猫!
这两个人,哈哈哈。
终于给自己重新又整了个鸭掌的公主表面没什么特殊表情,只是傲娇地低头上下翻了翻后,故意甩了个这手艺也就还行的神色。然后淡然地走回来,冲庄清流眯眼道:这里是她的地方,我为什么不知道?
你知道了又能干什么?庄清流居然很有道理,她都死了,那可不就是我的了吗。跟故梦潮和祭坛一样,都是我的。
祝蘅凉凉瞥她一眼:她没死。
那又有什么区别。庄清流挑眉,你都要把大家烧死了,还想回来当大王。你看谁理你。
祝蘅:
所以对于故梦潮来说,她不如真的已经死了。庄清流语气寡淡地转头,摸了摸追上来的大蛇和小蛇,点住它们的脑袋,好了,故梦潮只是暂时封起来了,等到净化好的那天,哪怕我不在了,祝蘅也会带你们回家的。
她当初留给祝蘅的那些灵箭,就是之后可以用来射碎结界。
而这个过程,本来还需要很多很多年。也许一百年,也许二百年,等到了那个时候,祝蘅也已经会很厉害,她可以带着族人返回故乡,可以重新布结界。
只是没想到,这二十年来,有另外的一个人日夜不辍地在故梦潮里面净化着怨灵。梅花阑淡淡看了祝蘅一眼,撑着伞和庄清流一起转身,平静道:你不在了,无论多少年,等里面重新好起来,我也会替你带它们回去的。
庄清流转头看她,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很特殊的感动。
她本来在和庄篁动手之前,先去杀了仙门百家那些人,就以为除干净了隐患,哪怕之后只有祝蘅一个人守岛,故梦潮也可以许多年安稳无虞。可没料到还是想得太简单,没料到之后还有那么多的变故。
祝蘅凉凉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道:自以为是,你死了,以为我能守住吗?
你为什么不能?庄清流抬头拨弄着伞面下的游鱼,语气深远道,如果她当时跟我一起死了,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你问问之后数年间会执掌仙门的这批人,他们会再动手吗?
祝蘅忽然深深看着她,她嘴里那批人,都是当初在故梦潮求学时,被有意挑出来教导过的裴熠兰颂季无端等人。公主心里忽然有点糟心,仍旧挑剔道:哪怕是他们不会因为觊觎而动手,那之后呢,这些人又能活多少年?
有些东西是迟早的事。之后就不是我能管的了,我活着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庄清流似乎终于嫌她烦,于是低头把梅思归两下揉醒,转着她的小脑袋道,宝贝,骂她!
梅思归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祝蘅的不喜欢显而易见,睁开迷离的鸟眼就开始大声:啾啾啾啾啾!骂得可来劲,呆毛竖起来。
祝蘅:
庄清流忍不住笑好半天,将它捏住嘴放下地:好了,可爱的小鸟骂人都是适可而止的,骂两句让她知道就行了。说着自己转身,从身后一棵大树浓密的叶子中拎出了一直偷偷尾随、还意图躲藏的两只母女蛇。
嘶嘶顿时不好意思地用尾巴一卷,将一捧果子递到她面前,示意只是想将这个好吃的给她,不跟了。
蛇感觉的好吃的自然跟花精不同,庄清流接过这捧看了就会中毒的幽蓝色蛇果,还是不忍拒绝一只蛇蛇的好意,于是使了个障眼法,假装往嘴里扔了颗,道:果子很好吃。
蛇蛇很满意,母女双双暂时不跟了。
结果被放下地的梅思归在旁边探头探脑地听到后,十分装模作样地在庄清流身边来回绕着踱了好半天步,然后忽然飞快地探出脖子,吧唧啄了好大一口。
它还以为是庄清流本来不想给它吃,于是啄完拔腿就跑,结果还没跑出五步就仰面倒地,活活摊成了一张饼。
庄清流仰头看看天,才弯腰把它抱起,将耷拉出来的一点小舌头塞回去,梅畔,我想把这只笨东西扔了。
梅思归只有鸟眼能转地翅膀摊平:阿啾啾!
哈哈哈哈哈哈。梅思霁和梅思萼爆笑得好没形象,互相不忍直视。
梅花阑大概也十分忍不住地低眼抿了抿嘴,把它软趴趴控制不住的翅膀往回阖了一点儿,撑着伞露出两个酒窝,小声道:你扔,扔之前跟我说一声,我再去捡回来。
梅思归顿时用迷离的鸟眼冲她可爱的表达亲亲脸:啾啾。
庄清流藏着眼里快要溢出来的笑低头,瞧了会儿这呆鸟的傻样,无可奈何地揉了揉脸。
没办法,自己从蛋里抱出来的小崽子,傻的也要一直养到一百岁。最后能达到祝蘅那种样子就行了,更何况梅思归还比同龄时期的暴躁公主要强。
还是可以要。
祝蘅反正自我感觉良好,甚至颇为嫌弃地袖手旁观了好一会儿,才从袖子里一摸,嗖得弹了颗小药丸到呆鸟嘴里。梅笑寒悄不作声地打量了一眼公主面冷心热的样子,没有出声。
几个人很快来到了巨大庄严的青色祭坛外面,庄清流脚步分毫未停,直直顺着长阶走了上去。不过这次有了她的带路,里面再也不弯弯绕绕,几人很快又进入了熟悉的闪着幽绿色荧光的大殿。
庄清流从踏进去的第一步,目光就远远落到了地面上,无声安静地深深看了很久,直到走到最中央的地方,才忽然问道梅花阑:你知道这个祭坛是用什么材料修建的吗?
梅花阑没出声地转头望她。
幽绿色的空间内,月白的刀光很快出鞘蔓开,直直悬照在了地面上,庄清流也没说话,让几人自己看。
梅花阑心里好像划过了一点什么东西,视线垂落于地面看了一会儿后,也轻轻眯起了眼睛她们上次来时曾剧烈掀飞的这块地板居然已经完好无损了,甚至连一丝痕迹也无。
第150章
梅笑寒和祝蘅几个很快蹲下了身,梅笑寒咦了一声,再次抬头目光环绕着确认了一下位置,才伸出手,在地面仔细地来回摸索起来。
上一次并没有来的梅思霁不明所以,跟着蹲下身,不解地转头问梅笑寒:晏大人,怎么了?
梅笑寒指腹仍旧在地上分外敏感地摸来摸去,整个人却感到越来越奇怪,简单回道:我们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将眼前的这块地板掀了个大洞的。
?梅思霁很快燃了张很亮的火符,凑很近地跟着看,那是怎么回事?有人修补好了吗?
梅笑寒神色很郑重,没有答。那么大的一个洞,炸得四分五裂,裂纹蜿蜒,细小的碎石溅得到处都是,怎么可能修补得这么完好无损?居然摸都摸不出一丝微缝。
祝蘅蹙眉凝视了一会儿,侧首抬头,目光落到了庄清流脸上。
我也不知道。庄清流抱着梅思归安静垂眼了一会儿后,安静开口。然后半俯身,在地上不疾不徐地画了个奇怪的徽纹出来。徽纹全部画完,首尾相连在一起的时候,剧烈的白色灵光从地面一闪,被包裹住的几个人很快从大殿第一层自然而然地落入了下面的一层。
梅思霁眼前被差点儿被闪花后,缓缓睁开眼皮儿,见还是闪着幽绿色灵光的森严的大殿,不由问:怎么回事?我们还在这儿吗?她方才还以为庄清流画的是开启什么阵法的徽纹。
旁边的梅思萼这时压着梅思霁的肩转了一个圈,示意道:看这里,跟上面的大殿能一样吗?
上面?梅思霁身子被迫转了半个圈后,定眼一看,果然两个宛若同一地方的大殿不同,这里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祭台!
所以诡异的是,这个当初明明应该已经塌陷的祭台,居然也完好如初的存在于这里,就好像她们当初的整个祭坛之行,都是一场幻境一样。
庄清流眼睛轻轻眯了眯,第一个绕到祭台背面的石门处,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随着她的走动,石门这次不用暴力去踹,居然自己缓缓打开了。
一阵柔和的光线从里面涌出,梅思霁看着并没怎么害怕,只是有些习惯性谨慎地抬起握住了剑柄,然后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扑面的无边阴风,阻邪的门槛,密密麻麻的棺材,石室穹顶上宛若星辰烟海的大片细碎明珠。
一切都美妙而震撼,但这里居然好像是个墓室。
若说方才看到大殿上面的地板还能勉强压住,但是在重新看到这石室内的一切时,梅笑寒心底的惊疑与寒意就简直快要奔涌出来,声音有些发凉地道: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难道我们上次根本就没有到过这里?只是在沙漠倒下的时候就产生的一连串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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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蓝色青花(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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