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旁边的梅思归唰地掏出了一把虫,展开放她手心。
庄清流垂眼后,抬起手摸摸她脑袋:嗯乖嗯。
她把胖虫又放回梅思归袖子里:可是谢谢,我的品种真的不是捕蝇草!
梅思归很无辜地问:那是什么?
庄清流想了下,单手托腮地沉思道:应该是睡莲吧。只要给她张床,她就能咸鱼摊地睡到天荒地老那种。
你不是。梅花阑一言难尽地转过头,看了岸边一会儿后,转向梅笑寒,那现在就下船吧,这是陇川,离兰家的仙府不远了。
庄清流很快表示赞同。这很难不支持。毕竟生死威胁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克服的,但吃的不行,太差了克服不了。
众人下船后行了一阵,临近日暮时分,随便找了一间看起来十分热闹的客栈。
客栈人声鼎沸,酒香飘飘,非宣州那个小客栈可以比拟。整座陇川城也灯火通明,街上繁华喧闹,夜晚出来摆摊和闲逛的行人摩肩接踵。
庄清流在梅花阑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还是硬拖着她摒弃雅间,坐了一楼窗边的大堂。
雅间多贵呢,再有钱却不节约,也是不会成为世界首富的。
梅花阑:
梅笑寒倒是无所谓,随便在桌边,转头扫视着挂在墙壁上的菜牌,随便点了几个菜和茶:庄前辈有什么特别想吃和忌口的吗?
没有,没有,没有!庄清流道,多肉少菜就好。
梅笑寒便多点了几道肉菜,可她点完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梅花阑又平静地补了几道素菜。
庄清流眼睛一眨,意味深长地冲她笑了下,然后抬手把画中仙放到桌上,将包着兰姝的绸布轻轻往上撩了一点,想问问她现在离得近了,有什么感应没有。
梅笑寒似乎看到了街边的什么东西,想买,起身道: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我们也去。梅思霁坐不住地也起身,然后转头一拉,思归一起。
梅思归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拽走了,桌上一下只剩两个人。
庄清流忍不住抬头,也想看看外面有什么,可眼角一闪,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刚好走了进来,腰上还配着那把金光流璨的宝剑。
庄清流不由默默收回视线,当场举起茶杯,手背衬在额头遮了遮脸。
然而她掩耳盗铃地遮了自己,却忘了遮住梅花阑,那人还是走了过来,目光来回扫了扫后,出声打招呼道:端烛君好,庄少主也在?
庄清流放下手,点点头冲他道:是啊,我真不想在,所以可以现在走吗?
裴熠穿了一身绛紫色的暗纹服,手持在剑柄上,目光在她们脸上流转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坐下道:庄少主,既已真相大白,之前的事就到此为止,是我们家的问题。至于往日那些非裴某亲身参与的事情,我亦心有疑虑,不会拿来做文章的。
庄清流稍微顿了下,多看了裴熠两眼裴熠为人骄傲肃正,眼里不容沙子,其实跟裴家那些人并不一样。如今既然听到了他会这样说,那之前的得罪确实可以一笔勾销了。
只是另有一事。裴熠眼里略有深意地转向梅花阑,我裴家仙府那日的阵法失灵,恐怕跟端烛君脱不了关系吧。
梅花阑淡淡看他一眼,没开口也没否认。
庄清流心想这人怎么能高冷成这样,刚准备自己开口替她胡乱圆个场面话,裴熠就抬起手制止道:不必否认,我们祠堂的酒也不会莫名被人换成灯油,那种海棠雪的酒是端烛君平日赴宴时唯一会喝的,裴某还是知道的。
庄清流只好低头,装作没听到地剥了个花生。
裴茗又凝视着梅花阑,一一列举了几个例子后,浓黑的剑眉平直道:所以端烛君,你在我们家安了眼线。
这句并不是问句,而是十分肯定的陈述。
一直脸色平淡的梅花阑这时才直白地看他一眼:不是我。
庄清流:
这人怎么能这么掩耳盗铃呢,应该说并无此事,绝无此事。
裴熠很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裴某定会好好查查是哪些人,一一揪出来。
梅花阑波澜不兴地推给庄清流一杯茶:好,笑寒会负责交换。
裴熠:
庄清流:??
庄清流一瞬间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鬼虽然互相安插眼线这种事并不稀奇也常有,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不可少的,但互相挑明说出来就很诡异。
而且就这么一句,裴熠方才肃重的侧脸好像略微别了下,弥漫上了些许不自然。
梅花阑并不在意他自然不自然,只是略微低头,弹了弹庄清流身上的花生碎屑。
须臾后,裴熠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来回,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梅花阑对待庄清流的态度道:看来以前有所传言的事,大多都不实。
他大概是在说庄清流和梅花阑家有血亲之仇的事。
梅花阑淡淡扫他一眼,不置可否。庄清流却心里微动,老觉着这人是故意展示给裴熠看的。
裴熠还要说什么,身边忽然阴影一闪,接连坐下了三个人是方才出去的梅笑寒三人回来了,还提着一只鸟笼子,看来是去买鸟了。
庄清流眼睁睁见裴熠看到梅笑寒后,竟然脸色大变,瞬间从长条凳上弹起来,拔腿就走: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哎?庄清流拎着茶壶,道,别走啊,小裴宗主,这事怎么这么突然?我还有点东西要问你
裴熠几乎是吼道:真的有事!非常忙!他刚掉头跑到门口,又啪得跑回来,冲庄清流道,庄少主,我们兰家见,我之后也有事要跟你说。
他这次说完就飞快地离开了。
庄清流转头冲梅花阑道:看来他要换人质的事一点都不急,也没提前跟梅城主打声招呼。
梅花阑只是嘴角勾了勾,说了句:他不敢。
原来是梅笑寒家族世代医修,她本人虽然领了梅洲编纂一职,但从小耳濡目染,十分医者仁心,无论是素日里见了谁,只要需要医治,便会二话不说地把你按到药箱旁,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大概数年前,裴熠曾因为习剑的旧疾发作,被她撞到后强行扣压着治了半个月,刚好完美错过了一次十分重要的仙门之征,之后心里便十分一言难尽,从此见了梅笑寒便掉头就跑。
梅笑寒只是很淡然地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吃完饭后,便早早回房歇了。
接下来三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兰氏的仙府外,兰家跟其余几家不大一样,仙府未在山上,相对建于平原,周边也有一圈非常宽阔的人工护城河,长着很多大片大片的莲花。
庄清流走近河边,低头照了照自己好看的脸后,正要抬手摸摸一朵莲花给她长个莲蓬出来吃,背上背着的画卷忽然摇晃着动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
怎么回事?
庄清流立即转头朝后抬手,梅花阑却先她一步,将画轴从庄清流背上解了下来,几人异口同声地低头问道:兰姝,是你的尸骨在附近吗?
第33章
兰姝画身又剧烈抖动了一阵,好像竭力想说什么,却因为受限而说不出来,挣动片刻后,画轴一端忽然凌空转向,先诡异地指了指天,然后又指向了地下的一个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天?地?梅笑寒袖手站旁边,低头鬼畜解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刍狗兰姝当场啪嗒一声,重新落地上一动不动了。
庄清流觉得她更多是被梅笑寒气的。
梅花阑顺着画轴一端所指凝视一望,又随便扫了眼四周的景致,开口道:意思是这里是曾经的古湘国皇城,天子所在,而她指的第二个方向,是以前将军府所在,也应该是她尸骨最开始所埋的地方。
庄清流忽然唔了声,低头捡起兰姝:古代建皇宫都是讲究极致风水的,想必这片地方运势极佳,所以先是古湘国在此建都,之后灵璧兰氏也相中了这片地方,将仙府建在了旧址上面。
她转头看向兰姝第二次所指的地方:那那个地方就是将军府故地?兰姝被毒死后尸骨就埋在了将军府地下?
这时,忽然有一道叹息似的声音从河面悠悠传来:不在了。
??!
庄清流立马回身一望:这是哪一朵莲花在说话?
梅思霁和梅笑寒表情微疑,转头问道:庄前辈,你听到谁说话了吗?
庄清流顿了一下,看看她们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下意识听懂的是莲言莲语,梅笑寒两人可能方才只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或者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梅花阑也转头似在凝视她。
庄清流完全不知道这第一次出现的诡异情形是个什么状况,只好高深莫测地点了一下头,假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是,我听到河面有朵花说话了,可是不知道是哪一朵。
她话落看来看去地问道:方才是谁在说话?
满湖莲花无风自动地摇摇曳曳片刻,那道声音却没再开口。
不行,不准!来来,召开第二届莲合国大会了!庄清流忽然一召手,满湖奔放的花一如既往地波涌了过来,看起来十分活泼。
她转眼扫了大半圈,感觉这都长得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不由问道:刚才哪一朵在说话?不吭声旁边听到的揭发也行!
谁知她身边的梅花阑这时竟然忽地伸手,往左边一指:那朵。
庄清流:???
她忽地惊异地朝身边人看了眼,这都能认出来吗?
梅花阑面色很淡然,不仅肯定地指了那朵花,还开口道:每一朵莲花都长得不一样,这一朵比其它的都好看一点。
庄清流:??你才是莲合国的大王。
梅花阑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说话了。
庄清流很快把她指的那朵霓虹色的莲花单独拎了出来,凝视道:方才是你在说话?
霓色莲花似乎胆子不大,莲瓣局促地往荷叶后躲了躲,才唔了一下。
几人都见庄清流诡异地跟一朵花问完后,忽然道:你不是花吧?有灵?
那朵莲花似乎被她一句话勾起了往昔和记忆,忽然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我本湘水勾栏女,会弹琴来会舞曲,天生丽质不忍弃,一朝进宫伴君去
庄清流:这是什么鬼。
梅思霁几人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诡音,纷纷捂着耳朵道:庄庄前辈,她在说什么?
她说自己本是古湘国水河边的一名勾栏歌舞女,琴艺舞曲皆很精通,又天生长了张极为漂亮的脸,所以吸引了私下出宫暗游的少年天子,天子不忍心舍弃她,之后回宫后便排除万难,将她接到了身边日日陪伴。
庄清流边说边继续听了几句:然后因为她在宫中过于受恩宠,又日日夜夜歌舞不休,所以遭到许多嫔妃嫉恨,先是被人暗中毒哑了嗓子,接着失宠后进入冷宫,最后被恨她的人做成彘而死,然后幽幽不去的怨魂便化作了水边的莲花,一直长在这里。
梅思霁:
梅笑寒:
这湘妃女入宫前大概不是一般的歌舞女,而是婉转莺啼的戏女,说个故事还要咿咿呀呀地唱来唱去,庄清流是个没什么品位的人,感觉这唱词风格也让人十分心累,当即请她说人话。
湘妃女却不理她,依旧咿咿呀呀地捏着嗓子道:本是痴情固又深,奈何遭人拆两分,苦守十八没缘分道一声古怪离奇呀,做一场黄粱美梦。这似乎是唱到了兰姝的故事。
梅笑寒在水边注视着湘妃女面有蜡色:庄前辈,她还在说吗?
不。庄清流面无表情道,她在唱戏。
你能听懂吗?梅笑寒问。
庄清流似乎一言难尽地抬手盖了一下脸。
梅笑寒想了想,忽然放下捂耳朵的手,又掏出了她的随身记卷轴:这些古代之事,长在这儿的莲花都能看到,都能知道吗?
庄清流想了想:我族跟你们不一样,倘若一朵花在一个地方看到了某件事,只要这个地方一直都有莲花繁衍开放,年年不断,那一朵花也会跟另一朵说话,这样很多事大概能一直传下去,和人族无异。
梅笑寒当即请庄清流作译,将她唱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悉数记下,庄清流边闲着做翻译翻了两句,边琢磨怎么打断湘妃女的自说自唱,问她兰姝的尸骨被挪走一事,否则等她自己唱到那一段,可能三天三夜都快过去了。
可还没等她想出办法,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笑吟吟的声音:端烛君,晏城主,几位终于来了?
面前的湘妃女听到陌生声音,连忙胆小地被吓跑了。
庄清流只好回头一看,一群仙衣缓带的仙士正快步走过玉桥,迎了出来,这些人个个头上都绑有发带,一飘五尺长,像插在酒楼招牌上的旗幡。
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些人讲究地给头发上绑个东西,就能感觉自己很仙。
为首的家主兰颂十分年轻,面相很是灵动讨喜,眼角飞快地边走边扫过忽然开放涌动的莲花后,面上掩饰的很好地看了庄清流一眼:庄少主果然也一起来了。
裴家的事已经解决,因为是一场自导自演,所以之前因此事口口声声和信誓旦旦剑指庄清流的仙门诸家也好没面子,颇有声势签发了五色诏的几家更是悄然没了声息,至于往事太过纷杂,谁也说不好一时该如何清算,面上的东西都谨慎地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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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蓝色青花(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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