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们回府半天之后,赵谦兴许是不放心,又遣人将整个柴国公府团团围住,除了柴筝和仍然管着小半个户部,没有完成交接的柴霁,就只有日常负责采购的厨娘可以进出,而外人除了当今圣上,不管几品都会拦下来禁止拜访。
此时不过黎明时分,阮玉璋刚从床上爬起来还在家里穿朝服,忽然间收到这个消息,赶紧让备轿要去看看。
当他到时,整个柴国公府门前的一条街已经停了好几顶轿子,都是些朝廷重臣,除了轿子之外还有马匹,文官和武官的标志泾渭分明,但此时全都聚在一起,一个个揉着惺忪睡眼问
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这朝廷里的事没有你不知道的呢。
戴将军,你怎么说话呢?
齐大人,不是你前些日子说我们带兵打仗的都是痞子吗?我这么说话有问题?
要不是同僚们伸手拦得快,能当街发生朝廷命官斗殴的流血事件也有可能是一方纯挨打。
快看,是丞相大人的轿子,有人赶忙打断彼此之间的抬杠,将注意力引到另外的事物上,去问问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柴国公府怎么会有重兵把手?!
阮玉璋脚还没落地,周遭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他在这儿看到的四品以上大员比在朝堂上看见的还多大靖武官除非有要事启禀商讨,否则不会上朝。
各位稍安勿躁,阮玉璋也是心急如焚,但他了解赵谦也了解柴国公府,他这些旧友的分歧日渐扩大,闹到今日这个地步不过是早晚,因此还算冷静,他又道,我先去问一问发生何事了?
门口的守卫领了皇令,一个个皆铁面无情,管你来的是当朝宰辅还是个讨饭花子,全都不拿正眼来看,阮玉璋要往里面走,他们就将刀一横,左边的那个道,没有令牌者,不可擅入。
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将军们气得想捞袖子,方才还急赤白脸的文官这会儿赶紧放下架子来拦事情原委虽然没有搞清楚,但这些侍卫都是宫里出来的,打了他们就是打了皇上的脸,可不敢随便动手。
外面闹腾腾好一会儿,柴筝手里拿着树杈子正在自家后院中舒筋活络,原本还沉得下气,继而逐渐心浮气躁,最后她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树杈子往地上一掷,瞬间入地三寸,树枝尾部震铄嗡嗡作响,元巳听见动静推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对着地上的小树杈眯了眯眼睛。
就这会儿功夫,柴筝已经骑在自家墙肩上,这些侍卫不会为难她,因此全当没有看见,却是外头包围的人群抢先看见了小公爷柴筝离京太久,她这张脸没什么人能认出来,难得还有几位当初在黄海边上同甘共苦,或从漠北调回长安的叔叔伯伯喊了声,小公爷,快下来快下来。
这丫头自小就有能耐,这么喊当然不是怕她摔着,纯粹是逮到一个知内情的往死里薅罢了。
柴筝才不上当,她坐在高处撅起嘴,请各位都先回去吧,真要出了事,当今圣上早朝时候肯定会说,若是不提就是还不够大。各位留在这里难免招惹非议,到时候这宫里来的侍卫再多一圈,我家门口卖馄饨的都要搬走另寻生路了。
不知是年纪小才能说出这种戏言,还是小姑娘也不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众人原本还想围着再问,阮玉璋却忽然道,小公爷说得没错,我们都围在这里反而招人眼目,不如先回去上了早朝,看陛下是怎么说得。
就算一夜之间忽然派兵包围一位四品侍郎的府邸,都会引起朝野震动,诸多非议,而柴国公府的性质与这朝堂上随便一位文官武将还不同。
这宅子是太/祖皇帝的恩宠,就算当今圣上也不能擅闯,加上柴远道身兼三军统帅,远在漠北戍卫边关,拒北厥于凉州城外,而长公主曾经也是战功显赫,这些年虽然留在长安城中,但她爵位在身,又常常呆在校武场中,京中文武都与她有些交情,连那几位看柴国公府如毒疮,时时进谗言的都怕大街上遇到她。
何况还有柴筝和柴霁这都算是一溜的皇亲国戚了,忽然派兵包围上,不算天塌的大事,却也会影响整个朝局,赵谦必定要有所交代。
柴筝倒也想知道赵谦打算怎么解释。
之后几天倒是一直平安无事,柴筝出入通行不受拘束,不过要干什么去哪里都要提前交代,不交代清楚就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柴筝尝试撒谎,结果满大街也都是眼线,根本瞒不过去。
直到殿试科考这一天,她穿着裙子上街,寻个无人之处换上了借柴霁的衣服,又束冠带帽,改变不了形貌就改变气质,守在家门口的那几位天天见她,已经眼熟,但散落在外的眼线也就是一两面之缘,达不到化成灰也能认出来的境界,才让她在考场外与阮临霜说了几句话。
她此时的处境自有宰辅大人告诉小阮,时间紧迫,柴筝只想与阮临霜耳鬓厮磨,可惜小阮也有一大堆烦人的事情亟待处理,于是巷子中匆匆说了两句话,便各自分开。
柴筝换回自己的衣服到家时,上上下下看着的人全都急疯了,以门口的侍卫统领最甚,看起来沧桑憔悴没洗脸也没刮胡子,看见柴筝就是一个跨步,将她堵住了问,小公爷,你这一整天都去哪儿了,我们找遍各处都找不到你的踪影!
大人,您还不知道吧,我之前中过毒还受了伤,差一点就死了,现在虽然恢复,却也时不时会晕倒,柴筝信口雌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将一个十五岁少女的可怜发挥到了极致,我一个人忽然眼前发黑,只能摸索到无人的地方都一天了,又饿又累,你们还没有找到我,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心里害怕的不行
柴筝哭得说都说不下去了。
那侍卫统领还真就听说小公爷曾经重病在床的事,刚刚还怒火冲天,此时被柴筝哭得一点办法没有,只能道,小公爷快进去洗把脸,休息休息吧,以后凡有事,我派人跟着小公爷。
几天之后的武举就算有人跟着,柴筝也无所谓,反正赵谦通过了她的大名,考武举已经板上钉钉且名正言顺,况且柴筝明白,她没机会再与小阮私下相会,所以后面哪怕跟一个小队,也看不出柴筝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至于主考官那是年初就定下的,赵谦还得维持表面太平,所以赵琳琅依然会出席,只是多了几双眼睛盯着而已。
多几道目光,又不伤筋又不动骨还能出门散心,顺便考核自家女儿的功课,赵琳琅求之不得。
武考向来不如文考精细,偶尔也做个把式,让文武百官们坐在远处看个热闹,赵谦在上首,他的前面就是赵琳琅以及另外五位考官,其中也包括柴筝曾经交过手的庄丽娘。
地点定在校武场中,并提前将整个校武场分成了十块,能进到这里的,已经是考生中剩下的翘楚,今年因为征兵,想要建功立业的已经去边关呆着,另外武考除了考拳脚、骑御与射箭,还得考琴棋书画甚至是之乎者也层层筛选,就算加上柴筝也才十二人。
这些人都是大靖朝以后调兵遣将的苗子,若是看不懂布防图,没读过几本兵法,就算留着,也只能做个宫中的侍卫混一官半职。
而最优之选除了以上几点出类拔萃,还要精通多国语言,像这样的人才要是大考中出了头,至少也是六品往上的运粮官。
柴筝是被举荐而来占名额的,她年纪小,虽然是男装打扮,却也看起来很瘦弱,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还带着单片镜作书生打扮,脸色略微苍白,气势上也不吓人,还笑眯眯地打招呼。
谁都知道这忽然窜出来的人物出生富贵之家,但不清楚是谁家儿郎,不过先瞧不起就是了,考场之上拳脚无眼,想借此飞黄腾达,就让这小子好好尝尝苦头。
既然是大考,当然有规矩,将十二个人分成两组进行先后抽签,抽中哪一种考法都是随机的,旁边会有考官公证并念出来,当然,考生与考官之间差距悬殊,所以规定时间为一炷香,一炷香之内只要完成一项考核要求就算通过。
这样的大考柴筝已经参加了不只一次,而她今天也不是冲着抽签来的,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当年未点的红心。
娘,柴筝站在几丈开外忽然扯着嗓子喊,您今年守哪一关?
守取子,你要闯,就做这第一个,我不会因为你是我女儿就手下留情,赵琳琅也毫不忌讳地回道,但你毕竟是我的女儿,为防不公允,其它考生可以围观。
每一年的考题虽然不变,但考官的行事作风却各有不同,因此一旦开考,排在后面的学子们都会被带离考场暂做修整他们都是有一定武学修养的高手,就算是考官们也不敢妄自托大,一旦围观过程中被看到破绽,对前面考试的人来说就不公平。
但赵琳琅与其它考官又不一样,她并不介意在数十只眼睛的注视下同人交手,除了元巳那样的高手,恐怕天下间再没有人能看一次,就找到她的破绽。
赵琳琅的名字在江湖中也赫赫有名,江湖中人,大多出生草莽或武学世家,能登峰造极者不是天赋极高,就是勤勉且有助力,但赵琳琅是当今长公主,皇亲贵胄娇生惯养,不会有奇遇,也不必太勤奋,然而她当年尚未嫁给柴远道时,就已经闯出了名堂。
连庄丽娘都是败在她手下之后,才自愿为朝廷效力的。
四面棋盘上没有站人也不必站人,今天的五位副考官中,有两位在十几年前就见过柴筝闯取子,不过那时的柴筝尚不满十岁,用的也不是铁剑而是树枝一根,但庄丽娘心中却清楚,她当时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却还是让一个八岁的小姑娘险中得胜。
赵琳琅落在中间的旗杆上,手中捏一枚珠花,只要柴筝今天从她手里将珠花摘走就是赢了。
青竹剑剑身单薄,褪去剑鞘后边缘有隐隐清光,谁都看得出这是一柄好剑,只是看不出这柄剑何用之有
太薄了,虽然锋利但容易崩毁,交手之中最忌兵刃损折。
这根旗杆被称为三步登天,从上到下近两丈,上面一共三根可以立足的细圆柱,寻常人两只脚都是站不住的,并且这些落脚点内部有机关,只要感受到重量立即回缩,因此只能蜻蜓点水般借力。
柴筝一抖剑尖,整个人拔身而起,她手中剑做□□用,出手就是镇岳!
这一招威力极大,就算是精铁打造的霸王枪也很难控制精准,时有冲力太强导致偏歪的状况,但柴筝这一招却是平平递出,长剑刺过赵琳琅耳侧,虽被让开,罡风却随后倒卷,赵琳琅的头发落了一缕在剑尖上。
柴筝这一招非常冒险,不过她骨子里就是个小疯子,在这个高度上,她的目光能够扫过所有人群,阮临霜站在最外层,带着一顶黑斗笠,此时正仰面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柴筝还没来得及笑,阮临霜就先牙疼似的撇过了头
随后,柴筝的右肩被剑鞘砸中,赵琳琅用得是小挽风,剑鞘只是平平抛出,继而周遭剑影幢幢,柴筝根本躲不开,只能借力下沉,脚在最下面的圆柱子上点了一下才重新跃起。
方才那一下看起来云淡风轻没有用力,却撞在柴筝运气变招之时,直接撞得她后继无力,差点栽下去起不来。
柴筝打小就知道自家亲娘厉害,这是第一次正面体会到了这种厉害。
即便这一世元巳还活着,手把手教她将书上的内容融会贯通,但柴筝上辈子英年早逝,这辈子年纪也不大,而元巳那本书又写得如同鬼画符,重遇他老人家之前,柴筝研究来探究去,也只能看懂五六页可见许多武学失传跟后世没什么关系,是作者自己瞎糟践。
柴筝收敛心神,将剑花一挽,她这次用的是海上生明月,元巳刀法中比较精妙的一招,剑锋发出悲嚎,整个教武场中起了一阵风,卷遍地枯草落叶,生无边凄凉光景。
柴筝距离赵琳琅尚有半丈,寒冷的剑锋已经延伸至旗杆顶端,柴筝极聪明的将小挽风用在了剑尖半寸,看着是从珠花顶端错过去,但巨力吸附,珠花猝然晃动了两下,竟似要脱离掌控。
赵琳琅先是惊讶,随后笑了笑,直接将捏着珠花的手指松开,珠花被柴筝的剑气一扫上下翻舞,紧接着直坠而下!
校武场中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错过了什么,从她二人交手开始,至此已经过了三四招,但时间似乎只过去了一瞬,连娘、女儿这样的词汇都还在脑子里积攒着,没来得及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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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重生](GL)——吹风成曲(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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