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筝心里,阮临霜一直是个冷静自持,心思深重的妖精, 为她爹要个粮草,都布置好连环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是主动送上门?
难不成是自己妨碍了小阮的发挥?!
柴筝恍然大悟小阮果然爱我刻骨,连理智都没了。
阮临霜当然不知道柴筝这会儿工夫已经将自己推测成了痴情人, 她仍是端着那副有模有样的腔调,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男人。
比起夭夭,其实阮临霜的气质更像个巫衡。
那男人砸吧了一会儿,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最终提出个关键却也不紧要的问题,巫衡不过六七岁,怎么你看起来要大一点?
柴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漫不经心之下,是攥成拳的手。
这些事,你也能问吗?阮临霜并没有慌,她高深莫测地眨了眨眼,你当知道,巫衡是要经过十年筛选的,但我不同,我是天生的大祭司,王上视我为珍宝,使我多年深居简出,不与外人接触。
你如何能确定我今年六七岁?又如何能确定不是王上为了保护年幼的我,撒了个弥天大谎?
男人被她说得越来越心虚,到最后兀自吞了几口唾沫。
克勤王的阴郁诡谲早已有名,自己知道的越多,这条小命也就越发岌岌可危,他们接到的任务只是将巫衡带回去,何苦管这些闲事。
末了,那男人又蹦出几句木桑话,说得是,祭司大人一路辛苦,请上马吧。而后留意阮临霜的反应。
阮临霜面不改色地回,不辛苦,乐清虽然将我从祭司院掳走,但这些年也很照顾我上马,上哪匹马?同样是木桑语。
那男人终于放了心,他笑着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我在祭司大人面前没有资格乘马,祭祀大人请上。
阮临霜一副想爬却爬不上的模样,装得十分相像,柴筝不禁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小阮还只会读书,大概也是十岁,真的不会骑马,还需要人抱上去。
柴筝那时也才八岁,已经恬不知耻自诩天下第一,见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连马都不会骑,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想,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瞧不上眼,即便同了马,一前一后的坐着,柴筝也心无杂念,只想着赶紧将这麻烦丢下去,自己好随处撒欢儿。
谁知,阮临霜却在她身前,淡淡地问,你知道待会儿要下雨了吗?
啊?柴筝被问了个莫名其妙,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尚好,四面尚晴,从何得出个要下雨的说法,难不成是看穿了自己贪玩儿的小心思,便拿话来试探?
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会下雨,你若不信,我们可以在这儿等着。阮临霜道,若是下了,你得教会我骑马,若不下,我自会徒步回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柴筝心里觉得有意思,她挑眉笑了笑,一言为定。
结果当然是柴筝输了,否则这缘分牵扯不了这么久,困两人一生。
那天的雨非常大,柴筝最后不得不带着阮临霜借宿农家,灯下换衣,阮临霜自小只有一个父亲,不好参与此类贴身事宜,所以她的动作比柴筝还快上一点。
柴筝与衣带纠缠不清时,阮临霜已经换好了,她捻了捻灯芯,示意柴筝过来些,帮她整理这些过于细节之处。
阮临霜道:你看,我不会骑马,但你也有不擅长之事,先赌局输了我,又不会系衣带,如此算,我还胜你一样。
那就愿赌服输嘛。柴筝盯着阮临霜的手指,你给我也扣个漂亮的结,跟你一样漂亮的,我就教你骑马。她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这些少年往事,柴筝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她心道,蠢货,小阮的驭马之术是我教的,也就骗骗你这样脑子不够用的。
那厢阮临霜已经在男人的帮助下上了马。
你叫什么名字。阮临霜问,好回去给你领个封赏。
乌木耿,我叫乌木耿。男人有些激动,不求封赏,只希望祭司大人保佑我长命百岁。
阮临霜坐在马背上,始终冷着脸,没有太多表情,你将头伸过来。
乌木耿赶紧探着脑袋,阮临霜在他头顶拍了三下,又道,虽不能保证你长命百岁,但至少可以活到九十岁
噗柴筝没忍住。
阮临霜这才夹缝里给她一个眼神,带着刺骨的冰冷和打量,怎么将她也抓来了?
不该抓吗?乌木耿虽然不聪明,却精在警觉,疑心尚未消减。
阮临霜不置可否,抓就抓了吧,一个有趣点的玩具而已。
因这句话,柴筝有些丧气,她怀疑小阮用了真心,说了实话。
虽然架也吵了,手也拉了,别别扭扭许多年,几番你来我往的试探,可真就一层窗户纸戳不破,说是喜欢也成,依赖也可,信任欠缺,朋友更似。
向来豁达的柴小将军费劲巴拉地钻牛角尖,那股别扭又上来了,就是不肯亲口去问问阮临霜那天你亲了我的指尖,是什么意思?
阮临霜这会儿为她的小命操心,也没工夫去想,为何向来聒噪的人这会儿却忽然蔫儿了。
乌木将军,阮临霜随着队伍一点一点的向前,既然已经找到我了,不知我们是直接回木桑国,还是要逗留一阵。
乐清这个疯子,将好好一个整肃的队伍撕扯成了伤败之军,原定的计划是找到巫衡,就直接通过自家人的防线,撤退回国。
但现在,乌木耿手底下没几个能用的人,还有伤着的急需治疗,将巫衡直接带回不太现实,必须先找补给,而此处最好的补给就是木桑的沿海驻军。
与大靖不同的是,木桑驻军是数十艘巨舰,昼夜停于海上,木桑国四面环水,河流众多,国较大靖是小,却也有万万民,其中一半靠水而生,航海与捕捞技术周边国度均望尘莫及。
柴筝记忆中,柴国公的驻军最前端的一支,便与木桑旗舰隔海相望,日夜挑衅,从唱歌跳舞到编排各自皇室丑闻,反正极尽恶心人之能事。
柴筝瞬间明白了阮临霜在打什么主意
乌木耿这会儿还不清楚她们两个与柴国公的牵连,但只要他想靠近木桑船队,势必经过黄海驻军,到那时方有脱身反攻的机会。
乌木耿也是倒霉催得,又给牵马又给推车,自以为逮住了两值钱的宝贝,谁知这两宝贝只当他是好用的引路工具。
既然此时巫衡已经坐在了马上,搜查森林的动静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他重新整理军队,准备从沿海的线路撤下去。
途中又经过成为废墟的小木屋,熊熊燃烧的火势已经渐灭,还剩了些压在底下的火星,被风一吹隐隐绰绰。
这地方终究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阮临霜的目光只在上头扫了扫,没做任何的停留。
她现在是巫衡,是一个被人掳走,两年间饱尝颠沛流离之苦的巫衡,她应当只想重新回到木桑国,做她养尊处优的大祭司,对这木屋,对掳走她的人只有冷漠,而无亲近。
没人会觉得自由比荣华富贵重要,巫衡也必须这么想才不被怀疑。
乌木耿组织撤退的速度比他安排找人要快上数十倍,柴筝总算见识了一番训练有素,否则单就木桑国这帮勇士的行事作风,柴筝差点认为自己亲爹是个饭桶,六年都吞不下一帮乌合之众。
这些人有一个固定的路线,从附近村庄中取的捷径,这村庄因为连年战乱已经荒废了,剩下不到三四户人家,还都是些老弱病残。
听见外头有点动静,就直接闭门锁户,因此木桑人也能畅通无阻,并不怕被当地百姓发现,给告到衙门里去。
队伍走的并不慢,就连伤员都依附着关押柴筝的囚笼,靠四轮和一匹拉囚车的马省下力气。
阮临霜为了不暴露自己,全程说得话极少,也不愿左顾右盼,只留了道青色的背影在柴筝前头引路。
虽说柴筝是个话多的,但必要的时候也能沉住气,她与阮临霜之间本来也无需过多言语,各自盘算各自的,等到了关键时候,相互之间有个眼神或动作,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东,走得时间比阮临霜想象中要短,太阳尚未落山,就到了另一处小村落,乌木耿吩咐安营扎寨,今夜就在此处将就着。
===第34章 第 34 章===
一路走来, 阮临霜就发现临海的村庄很少有保留齐全的,有些毁于战火,有些荒废破落, 乌木耿寻得这一处已经算是繁华, 尚活跃的人口也不超过二十户。
最近天气无常,即便再勤劳的人, 到了日暮时分也早早收网回了家
若是天暗下来,海上波涛难平, 一不小心翻了船, 打捞起来异常艰难, 就算水性极好, 也少有活下来的。
乌木耿这一行人非常奇怪, 从打扮到谈吐他跟村中一位老妇掰扯了半天, 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最后那老妇有些发急,骂了声带浓厚方言性质的, 龟儿子, 话都说不清,就转身走了。
乌木耿一来实在没听懂,二来不愿招惹是非,现在巫衡就在他手中,只要平安带回木桑国, 他就是头一号的功臣,名和利都在前头等着,乌木耿再莽的性子都能放一放。
临海一线的渔民对战争深恶痛绝,因此穿铠甲的军队在这里并不受待见,木桑自然是罪魁祸首, 但大靖驻军也饱受非议。
只是渔民也懂趋利避害的道理,你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主动冒犯你,何况军队整肃,远比寻常百姓来的强悍,不到万不得已,弱者自然能避则避。
可是乌木耿这支疲惫之师已经被斩了首,上面能指望的全死了,又长时间少水喝少饭吃,更不像柴筝跟阮临霜是吃饱喝足后才被扔出去折腾的。此时别说后面几个受伤严重的,就算乌木耿自己都有些撑不下去。
他们带出来的干粮远远不够,药物更是稀缺,所以才需要与村中之人沟通,弄到点暂时保命的物资。
柴筝心想,你们倒是腆着张脸毫不知耻,要不是木桑连年来骚扰我大靖海防,两江之地这富足的鱼米之乡,何至于十室九空?
我来吧。阮临霜从马上下来,她天生就有种让人害怕的本事,乌木耿犹豫了一下,拔腿跟上,却没说要限制巫衡的自由。
被她找上的还是刚刚那位骂乌木耿龟儿子的老妇人,老妇人约莫五十开外,生计摧残,上半身已经有些佝偻,她手中拿个簸箕,正在院子里追着鸭子喂吃的。
老人家,阮临霜道,请问此处距离官兵的营地还有多少路程?
乌木耿没想到巫衡上来就问这个,一时拿不准她是个什么用心。
老妇人抬起眼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
阮临霜生得灵秀,年纪不大又十分沉稳,谈吐不同寻常,十里八乡要是出了这样一个后生,那是要被围观的,老妇人自然看她心生欢喜,只是长久偏见仍在,对她身后穿盔甲的军爷多有顾忌。
老人家道,不算远,你个小女娃若是徒步走,两三天能到,那位军爷只需一两天,若是骑马就更快了今天村子里奇事多,除了你们,也来了一位女
话未说话,阮临霜便打断了她,老人家,多谢了,这颗珠子您拿着,当是回报。
阮临霜跟着她爹,并非大富大贵之家,但总算丰衣足食,这颗珍珠值纹银五两,是阮玉璋买来祝她生辰的,原是一对。
纹银五两在启昭年间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吃穿用度大半个月,那老妇人手握珍珠,心想着,问一句话,竟值这些个价钱,小姑娘莫不是太富贵,从未穷过吧?
只听阮临霜又道,老人家,我这儿还有一颗,只求家中若有吃喝,分一些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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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重生](GL)——吹风成曲(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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