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为了朋友成绩进步,心甘情愿在储物室里一待一节课的。
南怀实验高中七年前就有储物室,林谦树自己就喜欢在储物室里放体育课要用的球鞋和一些乱七八糟用不太上的东西,放东西的人越多,里面混杂的气味就越一言难尽,尤其是碰上阴雨天,潮气伴随着各种东西的闷气,味道简直可以说是直击灵魂。
林谦树从前听说过一个说法叫有情饮水饱,他认为这两位待在储物室里的情感大概与这个类似。
高二的第二学期伊始,欧几里得的第一被人抢走了。他破天荒地考了个第四名,并且与第五名的差距不过2分。
要知道从前他是那个与第二名能差出一个断层的第一名啊。
几乎整个年级的学生都在讨论这件事的不可思议,就连新上位的那位第一也是。各科老师更是在成绩出来之后轮番请他去办公室里谈话。
没人知道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也没人敢去欧几里得面前说什么。他依旧保持着冷淡的神情,与人群疏离着。
只是我看得出,他的眼神变得更冷了些,浑身带着一股莫名的疲惫感。
是因为要拖我学习太累了么?再一次在数学课上看到他阖眸垂首,我有些自责。我决定自己努力,让他能放松地学习。
我开始在自习课上假装专注刷题,一整节课连视线也不敢往他的方向瞟,就算是有难题,也宁可先去挤数学老师办公室,或是与身边人讨论。
这样的日子我坚持了两天。第二天下午,放学铃打响,我正专注地整理书包,视线里多了一双熟悉的手。
我抬头,欧几里得正站在我身前。
为什么这两天不来找我?他问,即使语气平静如水,我也能听出内里的波澜。
我有些支吾:你给我补课太浪费你的时间了,我想让你好好学习
欧几里得微微蹙眉,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焦躁:不浪费时间。
你这次都落到第五名了,不帮我补课的时候你是第一名我再拉着你是在拖你的后腿,我干脆狠了狠心说,你认真学习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指尖颤抖的力道通过敏感的皮肤不断上漫,他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又似是克制着。
教室里的同学们大都离开了,只有几个做值日的正拿着扫把打打闹闹,对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后来我想,若是让那些人看到了欧几里得这般神情,他们一定会大跌眼镜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情绪如此失控,他的眼眸赤红着,眼底翻涌着风和浪。他紧紧地盯着我,声音嘶哑中带着一丝央求:你需要我说你需要我
打闹的同学还在前面,我被他用手紧紧抓着,却没有想象中的惊骇。他眼眸中的赤色像是在我心上剜了一个洞,滴滴答答往外淌出血来。
他让我说我需要他,那我便是真的需要他。
于是我张口,如他所期望的那般:我需要你。
林谦树看到这里,简直是目瞪口呆。
他感觉欧几里得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清冷高贵的学霸酷哥变成了病娇少年怎么会有人抓着硬要让别人说自己需要他呢!
如果是江易知抓着自己说这样的话林谦树想象了一下,红着眼睛的江易知抓着自己的胳膊,克制隐忍却还是掩不住深情地对自己说:说你需要我
五秒钟之后,林谦树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伸手捂住了自己突然爆红的脸。
想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林谦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把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不得不承认如果有个人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是真的会令人激动的。
不想了不想了。林谦树晃了晃脑袋,努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子里清空出去,闭上眼睛酝酿起睡意。
这一天晚上,林谦树没有睡好,梦里梦外,他总感觉有一个声音一直萦绕在自己耳边,那声音低声和自己说你需要我说你需要我
翌日清晨,林谦树带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无表情地关掉了闹钟。
走出门看到江易知的一刹那,他的脑海里莫名又响起了那阵低语。
都怪小说啊!
林谦树觉得自己起码最近三天都不想再打开阅读APP了。
这天有数学竞赛班的课,林谦树发了试卷之后就坐在讲台上跟着底下的学生们一起做最近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解题速度又提高了一些,对很多公式的印象也慢慢回来了,甚至还记起了一部分微积分的内容。
林谦树用了大半节课的时间又顺了一遍题,听着下课铃响起,对埋头苦做的学生们说了句可以先放松一下,不过正徜徉在数学海洋里的大部分人依旧没有停笔,还在努力尝试计算。
角落里,江易知正在整理给高三参加全国赛的学生的笔记,林谦树看了看他,还是选择打开手机刷点新闻轻松一下。
打开微信,林谦树才发现上课的时候,丘远山给自己发来了两条消息。
丘远山:树儿,我准备回来了。
丘远山:周五晚上有空么?一起出来吃饭啊。
好兄弟要回来了!这对林谦树来说是个好消息,他立刻坐直了身子回复道:那必须有啊!
林谦树回看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问丘远山道:你回来拿东西?
丘远山发了个系统默认的微笑表情:不是,我东西都打包好了,准备回来找工作了。
林谦树不觉一愣,忙回看两人半个月前的聊天记录,这才确认了半个月前说要为了女朋友留在长浦的人也是丘远山本人。
林谦树:那你女朋友呢?
丘远山:分了。
才半个月不联系,那个朋友圈里满是我的薇薇的丘远山居然和女朋友分手了。林谦树觉得有些遗憾,丘远山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三年多了,失忆之后的他还没有亲眼见过丘远山的薇薇。
不过看丘远山不愿多提的样子,林谦树明白他大概是还没有从分手的痛苦中走出来,便不再揭兄弟的伤疤。
林谦树:周五晚上我一定陪你喝个痛快!
丘远山:顺便叫上江学霸啊,他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了。
林谦树看了看专心做题的江易知,帮他也答应了下来:好,他也去。
两人约好周五晚上六点在南实高附近的小吃街门口见,用丘远山的话来说,他是馋王阿婆家的烤串了。
林谦树在古琴学习小组里宣布了周五的训练改为自习,努力冲浪的雷达跑出来多八卦了一句:林哥,你要去干吗啊?
林谦树叹了口气,回答的语气中不觉带了点沧桑的气息:我要去安慰别的城市来的伤心人。
江易行在下面回了一个挖鼻屎的表情。
江易行:别让他喝多,他胃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江哥:冷酷无情谁都不爱。
真实的江哥:委屈可怜且黏糊糊。
你需要我,我就永远在你身边。
第54章 丘远山
周五下午,林谦树请假去高铁站接丘远山。为了迎接许久未见的好兄弟,他还特地换上了新买的衣服,在镜子前捯饬了一番。
下午四点半,林谦树终于等来了拖着两个巨大行李箱的好哥们。捯饬过的林谦树多少也算个帅哥,在人群中有那么一点小显眼。于是丘远山刚走到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他。
丘远山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加快步伐走到林谦树身边:树儿!
大山。林谦树笑眯眯地伸手接过丘远山的其中一个行李箱,转身朝门外走,走吧,先帮你去把行李放了。
丘远山家不远,两个人打了辆计程车,八分钟后车子就开到了小区门口,林谦树大老远就看到了丘远山他爸背着手站在门口仰着脖子四处张望。
林谦树用胳膊肘碰了碰丘远山,示意他抬头看:你爸在等你。
丘远山往外看了一眼,十分无奈地拨通了老父亲的电话:不是让您在家歇着嘛,树儿来接我了,你腿刚好,走上走下多辛苦。
林谦树看着丘爸表情变得有些不高兴,对着话筒似乎在数落丘远山,没过多久,丘远山就缴械投降了:好好好,说不过您,咱快到了。
挂了电话,司机接茬道:爹妈不都这样嘛,你多大都还是孩子,放心不下的。
也是。丘远山摸了摸行李箱上的镭射贴纸,贴纸上荷包蛋笑脸变得脏兮兮的,边缘已经泛黄翘起了,这还是上大学之前丘爸担心他和别人拿错行李箱特地贴的。
计程车停下后,林谦树下了车,丘爸早已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小林啊,辛苦你还来接咱山。
叔,我不辛苦,我也好久没看到他了,还怪想他的。林谦树笑着说。
最终后备箱里的两个行李箱还是丘远山强势地自己拎着走了,丘爸背着手走在他身边,溜溜达达地絮叨:可算想明白要回来了回来多好啊,想吃肘子、牛肉什么的,妈都能给你炖,瞧你现在瘦的,肯定在长浦没好好吃饭。
丘远山顾着手上的两个箱子,无奈地反驳丘爸:我这练体育的,身材得保持匀称,哪能说吃胖就吃胖的我在长浦过得挺好的,甭心疼我。
林谦树注意到,在丘远山看不到的地方,丘爸撇过脸快速地擦了一下眼角。
到了丘家,两人放下行李箱,时间已接近五点。丘爸抬眼看看钟,转头问两人:真不留家里吃啊?
明天中午吃顿大的,丘远山说,今晚先跟树儿小聚一下。
好吧,丘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忘叮嘱儿子,路上注意安全啊。
两人又打了辆车往美食街去,路上,林谦树给江易知发了条微信,得知他已经出了校门,便让他先去点菜:你看着点呗,反正你点的我都爱吃,大山不挑食的。
语音发出去,林谦树余光瞥见丘远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笑道:你想什么呢?
没啥,丘远山回过神,对好友笑笑,就觉得江学霸还挺了解你的。
那是,毕竟我俩一块儿住呢。林谦树得意道,他喜欢吃什么我也知道。
等两人赶到烧烤店里时,江易知点的第一轮烧烤刚好端上来,看着还滋滋冒油的肉,林谦树一边伸手挑串儿一边对江易知竖起大拇指:时间控制得不错。
江易知,好久不见啊。丘远山笑着对江易知打了声招呼,跟着坐到了两人对面。
江易知对丘远山颔首,用纸巾擦了擦竹签,开了一罐橙汁慢吞吞地喝着。
林谦树看看丘远山,又看看江易知,在他记忆里丘远山该是和从前的他一样对江易知咬牙切齿的那部分人,丘远山这般和颜悦色地和江易知打招呼的确也是头一遭。
场景有些玄幻,他选择开一罐可乐喝了一口压压惊。
丘远山看看两人手里颜色丰富的饮料,伸手招了招服务员,叫了一打啤酒。
大山,你回来找什么工作想好了么?林谦树吃了几口之后,开始关心起兄弟的生活。
丘远山点点头:当然是想好才回来的打算和你们做同行了。
你要学数学了?林谦树眼睛睁得老大。
丘远山哈哈大笑起来:你也太抬举我了,我一个高考数学70分的人再回头学数学?还不如杀了我吧我是打算来考体育老师了。
哦,原来是这样。林谦树恍然大悟。
上个星期学校官网上链接过南陵教育局的秋季招聘信息,林谦树关注到过,其中就有招体育老师的相关内容。
我一个高考也考了两回才过线的人,现在居然要回来应聘老师了丘远山喝了一口酒,喃喃道,人生真奇妙。
可不是嘛。林谦树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默默吃烤串的江易知,心忖七年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年能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着同一份炸串。
丘远山一下子喝空了半罐,打了个嗝笑眯眯地看林谦树:树儿你也很妙,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数学还和我半斤八两,怎么后来就突然开窍了呢?还和咱江学霸考了同一所大学,了不起了不起。
林谦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毕竟目前拥有着残缺记忆和知识能力的他依旧不喜欢数学。
这一想,又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是个被猪撞到失忆的脑子带包选手,心头陡生出烦躁的情绪。他从丘远山手边摸来一罐啤酒,一言不发地打开喝了好几口。
喝酒这件事,讲究一个越喝越上头。坐下前丘远山和两人宣誓自己只喝那一打,有了想借酒消愁的林谦树陪伴,一打变成了再来一打,林谦树有江易知盯着,也至多不过贪喝了一罐又几口,等两人的注意力回到对面的时候,丘远山的脸上早就浮现出了不正常的酡红晕色。
喝醉了的丘远山变得更加唠叨了。他睁着迷蒙醉眼打了个酒隔,搂着胸前的两个空易拉罐,努力伸长脖子看对面的两人:树儿,人生真奇妙啊
你已经说过一次了林谦树喝得虽然不多,但也有些飘飘忽忽了,这是第二次。
丘远山嘿嘿一笑:话可以说两次,感情也可以谈两段。
林谦树摇了摇头,努力想让混沌的大脑分析一下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哐啷
丘远山往后仰,手把胸前捧着的那两个易拉罐带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动静像是拉下了某边的闸门,丘远山忽的低下头,伸手捂住眼睛,肩膀耸动着嚎哭起来:树儿啊我好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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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懂欧几里得了吗——时岁邪(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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