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燧慌慌张张出门迎接,闻之鸷进去一杯茶都没喝,眼底结着寒霜:时恬小爸在哪儿?
时燧笑意开始僵硬。
闻之鸷垂着视线,气质尖锐冰冷,连句招呼都没有,但凡长个眼睛都能看出他是来找茬的。
掠起眉眼,还是那种惹不起的大恶人。
时恬第一次get到了Alpha狠戾的魅力。
时燧尴尬道:他身体不好,在疗养室不能见客,闻宗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说完,看了时恬一眼,余光流露出恼怒。
闻之鸷瞥他一眼:你?做不了主。
时燧脸越来越僵硬:我什么,做不了主。
时恬的婚姻大事。闻之鸷显然没耐心跟他耗了,现在,带我去见他小爸。
时恬莫名:
时燧也脸一阵红一阵白,敢情宗主过来见岳父的?
但这个姿态似乎更像抢亲。
时燧怀疑时恬吹了什么风,但闻之鸷的态度显然是别废话,我不听,滚远点儿。
他只得往前走:好,请跟我来。
疗养院就在楼上,时燧边走边观察,闻宗确实是传闻中的性格阴骘,缺乏耐性,但年纪虽轻,走在他旁边就莫名有想要下跪臣服的威压。
楼梯有了小坎,时恬跑的太急差点摔跤,被闻之鸷眼疾手快搂着腰拉回来,低头问:撞疼了?
时恬摇头。
闻之鸷神色缓和了点儿。
他对时恬越好,时燧后背越冷。
门推开,满屋的白光,顾澈坐床头昏昏欲睡,那晚直接血压上升昏厥了过去,看见时恬露出笑。
乖乖。
笑完,顾澈看见了病房的其他人。
他第一次跟闻之鸷见面,怔了怔。
Alpha身材比普通Alpha还挺拔高挑,鼻梁挺直冷峻,唇瓣犀薄,处于顶端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着,是出生名门望族才有的秉性。
面面相觑好一会儿。
时恬戳了戳闻之鸷手背:喊人。
Alpha微微弯腰,标准的后辈礼仪:叔叔好。
顾澈无措地点头:你好。
旁边的时燧神色非常微妙。
这态度截然不同,好像他不配。
时恬到病床边:爸,我们走吧,以后都不住这儿了。
顾澈没太明白:嗯?
时燧脸色微变,早知道时恬有预谋没想到是这,皱眉:时恬。
时恬一点就炸,用尽全力地喊:你住嘴!
喊完,心跳的燥热异常,往闻之鸷背后躲了躲:今天我就要带我爸走。
这句话他曾经想的是毕业挣了钱,租了房子再趾高气扬甩时燧脸上,没想到提前了,说完手心都在抖。
顾澈也有点儿荒唐,不太清楚这是不是孩子的儿戏,想问清楚:乖,你过来。
你跟我走就是了嘛。
时恬闷头闷脑,想给他找鞋,但掀开被子看见宽约二尺的缚带。
担心顾澈下床跑掉,时燧给他手脚都绑住,刚才被被子遮掩还没看出来。
总算等到机会,闻之鸷瞥时燧一眼:《Omega保护法》,怎么考及格的?可以,现在搞家暴。
时燧认为法律不管家务事,对闻之鸷的说法不以为意:枕边教妻,堂前教子,闻宗,这些事不该你们管。
闻之鸷垂着眼皮,似乎好笑,晃了晃手机;这些事你去跟法院的人说。
时燧莫名其妙:什么?
家暴,先判三年。打我男朋友,僭越等级,该判几年?
时恬偷偷看他,想到这估计是数罪并罚,暂时没有反驳。
时燧脸扭曲起来:我是时恬的父亲!
闻之鸷眼底终于有了点儿情绪,看时燧像看某种满地爬的生物。
当初怎么用等级和威压施加于时恬,他就怎么悉数奉还。
闻之鸷声音平静:一方面来说,我,是时恬未来的丈夫。他的身份将和我平等,享受闻家的权利,你应该对他效忠。
未来对丈夫?
时恬张了张嘴。
算了。
先看他表演。
另一方面,闻之鸷顿了顿,接着,他是我喜欢的人,你伤害他等于伤害我,我还手你会生不如死。
这是Alpha野蛮兽性的圈划领地,处于他的庇护下,任何侵入者都会被凶残厮杀。
时燧瞪着眼睛,已经说不出话了。
无形的沟壑横在当中,凭他的敏感度,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这么多年狼群法则依然没有任何进步。时燧只感到如同曾经的祖祖辈辈一般被宗主的信息素驱使,肩头压力千钧,只能臣服。
漆黑的,涌动的,纵横交错的,尖锐冰冷的荆棘浓雾包裹而来。
闻之鸷最后一句话。
自己去监狱忏悔。
*
时燧被警方带走,时恬不太敢信,趴着窗户看了会儿:他现在就去坐牢吗?
先进看守所,等收集证据判决了再入狱。闻之鸷说。
时恬抓了抓头发,没太大信心:证据还能收集齐全吗?
闻之鸷掏了根烟,随后意识到这是疗养室,放了回去,说:慢慢来。
他能进去就好。
时恬回头,发现顾澈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回想闻之鸷的骚操作,时恬连忙摆手:爸,他刚才都是乱说的,我跟他没那种关系。
闻之鸷瞥他,想说话,被时恬特别凶的瞪了一眼。
操。
舔了舔齿尖,到底没说一个字。
让你再单身几天。
顾澈看着这一切,有种不真实感。
时恬在他眼里还是小孩儿,顾澈不想他向恶魔许下违心的交易。
而且时恬似乎不知道,刚才Alpha说出那几句话的分量。
尤其还是闻之鸷。
虽然顾澈隐隐也觉得闻之鸷对时恬的态度,并没有想象那么恶劣。
甚至非常好。
在疗养室说清楚了来龙去脉,时恬解开缚带,先送顾澈去了医院。
医生进去检查,时恬出来,跟刚从吸烟室出来的闻之鸷撞个照面,他视线内敛,似乎情绪不怎么样。
时恬走近,听见他声音散漫,衣衫还沾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明显寻仇来了。
嗯,说的时候不反驳,解决了渣爹就跟我没关系了。
你绿茶不绿茶?
时恬被骂,还觉得他过分,小声嘀咕:我本来就没同意。
闻之鸷感觉这辈子的耐心都耗光了,竟然还没生气,懒散道:嗯,是我自作多情。
时恬听他这么说,有点儿急:谁叫你
闻之鸷闭上眼:嗯,谁叫我自作主张。
听出他情绪真的不对劲儿,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时恬放软了声音:也不至于得不到我就生气叭?
这话说出来,短暂的安静。
闻之鸷真他妈笑了:时恬,真有你的。
气氛缓和,时恬两步蹭到他跟前,拉拉他袖子:不生气嘛。
闻之鸷下颌微动磨了磨牙,真没辙了:我刚才话都放出去了。
时恬抬头:嗯?
我们当宗主的,一言九鼎,闻之鸷说,以后除了你,没办法娶别人了。
时恬建议着说:那你可以学学祖宗们,去强取豪夺一个。
闻之鸷声音咬的细碎:时恬
时恬赶紧给他顺毛,边顺边笑:我开玩笑,逗你的,好笑不?
闻之鸷快气死了,神色恹恹:好笑个屁。
时恬也有点儿心虚,感觉占了好大个便宜。
安慰着他,又走神儿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闻之鸷跟其他人在一起的场景。
美艳O?清冷O?飒气O?
怎么想,都是其他人配不上。
闻之鸷长这么帅,又这么A,男友力MAX,肯定要找个身娇体软的小甜甜。
时恬觉得自己呢,就太猛了,不合适。
慢慢的,时恬突然有点儿惆怅。
其实闻之鸷也不是特别好,有时候还挺凶的。
那降低一点儿择偶条件,自己这么猛,应该能震住他。
这么一想,在一起还挺完美。
时恬想着,莫名笑了一下,心里为闻之鸷对自己这么好而暖洋洋的。
另一方面,脊背又冒出一层寒意。
他只是个普通的Omega,生活一地鸡毛。
从出生起,除了小爸,很少有人欢迎他的存在。
如果闻之鸷病治好了,不再需要他,是不是所有的好就会消失了?
时恬抬起视线,闻之鸷站在窗边接了个电话,低着声音说什么,身形让灯光镀了圈蒙蒙的灰。
时恬往前走了一步。
莫名的,又退了回来。
*
看的房子离学校很近,时恬和小爸租了下来。
已经装修好的套房,窗户外面对着美食一条街,时恬喜欢这样的烟火气和人味儿。
搬进的这天,特意请了大家来吃饭。
云苏刚进门就被时恬踹进了厨房,骂骂咧咧开始洗菜,看到筐里的鱼虾海鲜:可以啊,不仅有钱租房,还有钱吃这么好了。
时恬说:我爸去隔壁补习班教小孩钢琴了,先预支了薪水。
云苏凑近:闻哥没给你买房子啊。
这八卦的语气,跟那种老婆婆别无二致。
时恬扯了下唇:他想买,俺死活不要。
云苏点赞:有品格。
还没等时恬说话,他补充,收了你就得给他当老婆,不然也太不要脸了。
时恬:
云苏继续洗菜:他还帮你把你爸送进去,这么对人,不是养老婆,就是养儿子。
时恬有了点儿新思路:我想当他儿子。
云苏:
时恬:我认真的。
门正好开了,Alpha穿了件黑色卫衣,刚进门,时恬走近时有点儿没回过神,喊这一声特别清脆响亮。
爸爸!
闻之鸷:?
我操!
我操!我操!我操!我操!
时恬脸都快丢没了,百口莫辩,准备掉头走时被拉着胳膊牵了回去。
闻之鸷怀里很热,裹着点儿刚进门的热气,问:怎么了?
时恬都不知道该他妈怎么解释了,他背后,传来湛明的声音。
操!你俩还这么玩儿啊?
时恬抬头,才看见他背后糖葫芦似的黏着一串人,湛明朝他挥了挥胳膊,用一种露骨的看不出来啊小老弟!的目光打量他。
时恬:
第47章 爷中了爱情的毒
闻之鸷回手拍了湛明的头:别他妈欠。
湛明赶紧笑了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顾焱也附和着对他指指点点:你说你个外人,乔迁新居又没请你来吃饭,跑得比我还快。
湛明瞥他,一副要跟没眼力见儿的傻逼干架的姿态:不是你拉我来的?
我什么时候
吵吵闹闹,时恬先回厨房炒菜。闻之鸷似乎不太习惯和人挤在客厅,懒散到沙发先坐下,随便给电视开了。
那边湛明还在跟顾焱吵架:我他妈到我兄弟老婆家吃顿饭关你屁事,你再逼逼?
顾焱就故意逗他:哎,那话说回来时恬是我表弟,闻哥,老顾,你俩是不是该叫我声哥?
他边说,边特别欠的到闻之鸷身边溜达,好像非要听见不可。
给闻之鸷烦的,踢了他一脚:滚远点儿。
云苏对这幅猛A嬉戏的画面很惊讶。
上次问时恬跟闻之鸷的进展,还处于忸忸怩怩的烦躁状态,现在都邀请来家吃饭了?
云苏胳膊撞撞时恬:你还瞒了我多少。
时恬:这事儿没谱,不想说。
可云苏越想越惊讶:但闻哥对你是真好啊,一不强上二不打骂,还把你爸的事解决了。
他突然用一种窒息的眼神重新打量时恬的颈侧。
被标记的腺体存在咬痕,即使愈合也会残留疤痕。但时恬颈侧的皮肤白皙,看不出任何痕迹。
云苏就很迷惑:他图啥?
时恬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看锅里,菜快糊了。
云苏低头打量,厨房的蔬菜肉类和佐料都比较清淡,准备放辣酱时被时恬拦住:别放,闻之鸷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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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躁郁Alpha当抚慰剂——若星若辰(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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